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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渐深了,皇宫就像一只巨兽,沉沉入睡。
这天晚上,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然而李珣却是心绪不宁,打坐炼气也有些浮躁。
今天阴散人的反应太古怪了,听到了林无忧离开的打算,还有李信起事的时间,竟然没有半点表示。难道,他从秦妃那里得到的信息有误?
他正想着,心中却是一动,外面的声息传了进来,透出了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味道。他皱起眉头,抓起宝剑,方一起身,便听到一声巨响,紧接着,外面火光通明,直透入房间里来。
李道人,惑乱今上,淫秽宫廷,贪渎内库重宝,私下勾结乱臣犯上,罪责当诛,诸军士,与我拿下!”
四面一声喊,轰然声中,也不知有多少人应声,气势悍勇,倒像是精锐之师。这声音入耳,便是李珣已有凡之神通,也听得愣了。
但现在已不是想这种问题的时候,李珣再不迟疑,推门而出,一路上也不知见到多少软了腿脚的太监宫女,而自前院迅逼近的兵士,已撞开了诸多屋门,刀剑出鞘,便要大开杀戒。
有眼尖的看到李珣,立刻扬声大叫:“逆贼在此!”
当即,数十名兵士刀剑并举,冲了过来,周边不知有多少弓箭手,爬上屋顶,张弓以待。
李珣都已懒得说话,青玉剑出鞘,剑气四面迸,也无须什么法诀催动,滔天剑气便狂潮般喷涌而出,将冲上来的兵士扫得四面抛跌出去。
“放箭!”主事的军官大喝一声,四面箭如雨下。
只是院落之中,除了倒地呻吟的兵丁,哪还有李珣的身影?军官方自一怔,颈上一凉,已被剑刃加身,当即吐不出半个字来。
“你们受谁指使?”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话,听在军官耳中,却有着说不出的诡秘阴森。
他脑中一晕,也不知怎地,便脱口而出:“奉金相爷之命……”出口才知不好,慌忙停下,背上忽地一痛,被李珣一脚踹下房顶,摔了个头破血流。
李珣剑气不停,行云流水地挥洒间,四面兵丁如下饺子般摔落屋顶,已是乱成一团,手上轻松,心中却不是这样,他奇怪得很,心想怎么会扯上别人?事情又是怎么败露的?
想了一会并无所得,而此时皇宫之内早乱了起来,只听得人们乱声大叫:“福王谋反,金相、胡将军入宫护驾!”
“金志诚、胡清二逆贼挟持圣上,图谋不轨,百官召集家将,入宫护驾!”
“伪国师杀了皇上啦!”
“皇帝驾崩了……”
这些声音起初还只是三三两两,到了后来,已是满宫皆闻,甚至已开始由禁宫向外城散。
李珣听得有些晕,干脆飞上半空,举目望去,只见整个皇宫竟已有四五处火起,到处都是禁军兵士,还有宫女太监惊慌地四处逃散。
只是再过了数息,宫城之外忽又杀声震天,李珣一回头,却看到西城、南城四处火起。
火光仅仅眨眼工夫,便蔓延了大半个城区,无数人影奔走哭号,却于火势无补,转眼之间已成不可阻挡之势,血红的光芒映彻夜空,恍如白昼。
看到这一切,又思及此事的后果,李珣只觉得手脚冰凉,有一股冷气直贯脑门。
他隐隐有了些概念,急切之中却无法想得更清楚一些,在空中怔了好一会,他才想明白,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其它,而是他家人的安全!
京城大乱,与福王先前的计划完全不符,乱军之中,谁知他有没有回护之力?李珣思及此处,再不迟疑,剑诀一振,便向福王府投去。
然而,飞了也就是百十步的距离,他后脑忽地一寒,紧接着,夜空中的温度似乎陡降了数倍,急注入的真息,瞬间提升了不知多少个层次,那强大的爆力,使整个空间都震荡了起来。
李珣明明已经感应到了,但直到他想挥剑自保之时,才觉自己的度在如此的攻势之下,是何等的微不足道。
也就是一个闪念的工夫,一根冰冷的手指点在他的后脑上,真息轻轻一刺,他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也在这一刹那,他什么都明白了!
阴散人!
乱呢!”
在林无忧说话的时候,客栈里已经是空荡荡的,没有了半个人影,火舌哔哔剥剥的怪声,便如同是千百万只爬虫,向这边迅移来,通红的火光透过窗棂门户,布满了整个大堂,透出一股混杂了血肉香气的古怪味道。
林无忧皱着鼻子,轻轻地嗅了下,旋即捂住了口鼻:“真脏!真难闻!青姨说的,果然是对的!”
她探头看了看屋外的火势,眼珠一转,大喜道:“本来还觉得没有好玩的,现在不是正好吗?青姨,青姨?”
在夜风下猛然增大的火势,外面的房屋倒塌声不绝于耳,有一些火苗甚至已蔓延到了这里。
青鸾坐在客栈大堂最中央的位置,看着少女在一边胡闹,本来并没有如何,但就在少女呼唤的刹那,她明眸中寒光一闪——
林无忧回过脸来,颇有些娇嗔之意地道:“青姨,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外面的火焰燃烧的声响更大了一些,青鸾依然没有回答,她气得跺了跺脚,抬脚便往里面走。
一步、两步!
便在她第二步踏出的一刹那,青鸾口唇间一声低低的啸声响起,刹那间漫过了整个厅堂,整个大厅猛地震动了一下。
与她同步,一个血红色的身形自林无忧背后破墙而出,带起漫天火星,直扑少女的方向!
也是在一刻,林无忧的身形仿佛凭空虚化了,任背后那人影如何迅捷,待他伸手抓人之际,所扑到的,只是一个淡淡的虚像,而林无忧已落在青鸾身后,长吁一口气。
凶啊!这位大伯,你不知道这样很没礼貌吗?”少女拍拍胸口,虽然满口的惊怕之语,脸上却仍是笑吟吟的,没有半点惧色。
长笑声起,血散人大袖一挥,将青鸾无声无息射出的真息剑气挡开,脸上没有半点偷袭后辈且又失败的尴尬,只是抚掌笑道:“栖霞的女儿,不肖其母,不类其父,连青鸾仙子都不像,这古灵精怪的性子,却是从哪学来的?”
林无忧对他做了个鬼脸又缩了回去,打定主意不再说话。而此时,青鸾才冷声开口:“韦不凡,此来何事?”
青鸾的声音其实并不甚冷,只是惜字如金,好像与人说话,多说一字便要污了口似的,那种居高临下,倨傲冷僻的语调,让人怎么听都不舒坦。
血散人知道她的性子,闻言只是一笑:“古志玄瞒人瞒得好苦!上次相见,他竟是点滴不漏……怎么,青鸾仙子的洁癖治好了?还是古志玄真是功力大进,能有和栖霞、青鸾一床三好的本事?”
青鸾眼中毫无遮掩地闪过杀机,她平生最恨之事,被血散人有意无意地挑起,任是她涵养如何高深也忍受不住,更何况,她本身的性子也绝称不上温良。
虽然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血散人会出现在这里,还要找她麻烦,但这时她也不问了,拢在袖中的手掌轻轻一翻,霎时间,天地反复!
血散人长笑声起,血影招展之时,他已飞上半空,脚下则是烟尘滚滚,偌大的客栈还有周围十余幢房屋,转眼尽化尘埃。
下方,青鸾身不沾尘,破空飞起,衣袖挥洒间,整个天空都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方圆数里之内的火势,在这一刹那,齐齐一灭,然后越地狂暴起来。
血散人五指箕张,继而猛力收缩,砰然声中,两人的身形同时一顿,接着分别向两方退去。
尚在飞退途中,血散人身形倏地高旋转,连带着他血红色的衣袍,让整个身体都化成了一团模糊的血影,继而轰然胀开,如血海滔滔,瞬间席卷了小半块天空,映衬着下方翻卷的火光,暴戾诡异到了极点。
对血散人全力展开的血神**,青鸾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清冷,她衣袖舒展,翩翩长袖,自上而下,斜斜掠过,便如同横绝寰宇的神鸟展翅,击风破浪,席卷千里。
夜空中亮起了一道隐隐的青虹,转眼即逝,而在地面上惶恐奔逃的人们,忽然觉得,耳边响起了一阵嗡嗡的颤鸣,虽然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绵绵不绝。
在空中,残留的云朵水气,刹那间蒸不见,这一袖之威,使方圆数十里再无半点云彩。
而绵绵不绝的震波,则在这一范围内,回荡往来,眨眼间就是成千上万次的高震荡,任何一次震荡的杀伤力,都足以将钢铁切成碎末!
青鸾数万年修炼的真息虽然深厚无匹,但血散人一代宗师,修为上也差不了多少。二人正是棋逢对手,这样打下去,便是三天三夜都得不出结果来。
天空中的战斗一时间结束不了,某些人的眼神就转移到了地上。
而地面上只有一个看起来精灵古怪,但又很显得稚嫩的小女孩;以妖物的标准来看,林无忧只不过相当于人类三四岁的年龄吧。
所以,当秦婉如缓缓移动脚步,逐渐接近对方的时候,她没有想到,下一刻那小姑娘便回过头来,嘻嘻一笑:漂亮的大美人……这位姐姐,看起来很面生啊!你叫什么名字?”
秦婉如有些惊讶,她开始明白,每一次李珣招呼这小姑娘回来那难看脸色的缘由了。
幸好,她也非是寻常人物,被看破了行踪,也不怎么尴尬,只是温和一笑,纤长的手指在鬓角处掠过:“无忧小姐也漂亮得很呢!我姓秦,你可以叫我秦姐姐,以后我们多亲近亲近!”
“好啊!”林无忧眨眨眼睛,一脸的天真,“可是,娘亲告诉我,不要和陌生人走得太近,起码要在她或是青姨的陪同下才行天就不行了!”
说着,她还很遗憾地皱皱鼻子,可爱极了。
秦婉如不自觉一笑,但随即神色微变,她猛地踏前一步,却已是迟了。
林无忧身后蓦然弹出两片金属飞翼,这飞翼长近半丈,通体银白,弧线流畅,上面更镂刻着复杂得令人眼花的符文,迎着夜风,嗡地一声响,林无忧便在咻声中,直飞向空中。
“夜魔无影?”
秦婉如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此一异宝。
这对由天星海千帆城的巧匠研制的飞翼,当世仅有两对,经特殊法诀催动,载人度几乎与一般的飞剑传书相当。
而在夜晚之时,天地元气的变化,会激其中特殊的禁制,度能够再增三成,如此神,便是号称遁术有“千里无影”
之能的落羽宗修士,也要瞠乎其后。
一见这宝贝,秦婉如便知道,今晚已拿这小鬼没办法,她微一摇头,再不追赶。
只听到天上林无忧清亮的声音响起:“青姨,我先走了!快追上来哦!”待最后一字出口,少女的身影早就远在百里之外,声音也越地飘渺不测。
地上,秦婉如微偏过头,想了一下,脸上露出惊叹之色:“该去便去,丝毫不拖泥带水,这种决断通玄界里能有几人?前途不可限量……”
她抬头望向天空,脸上已是古井不波,天空中的激战没有停止的迹象,她看着天空,心中却想:“若在平日,以青鸾之神,林无忧的选择可说是最正确不过,然而今天,便值得好好商榷了!”
才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动,微微一让,旁边一个身体重重地摔在她脚下,意识全无,正是与她有无数次肌肤之亲的李珣。
此时,他脸上惊怒之色犹存,可以想象,他被打昏的那一刹那,心中是什么样的想法。
秦婉如心中微微一叹,便再不管他,而是又抬起头来,看向战场那边。想来,战斗应是告一段落了。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天空中便响起一声尖锐的长鸣,而几乎与之同步,大地轰然鸣响。冬日坚硬的冻土,仿佛已变成了污淖的泥水,上下起伏,波动不休。
只这一瞬,嵩京数十万民宅轰然倒塌,至少有十万民众,在这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死于非命。
滔滔怨气,蒸腾升空。
城西,一道刺目的血红光芒,凝成合抱粗的光柱,如同魔神的长剑,刺破黑夜,直贯入空。
紧接着,城南、城东、城北,同样的光柱亦是冲天而起,纵是秦婉如心有准备,身上仍觉得猛然一沉。
“咯啦”一声,她脚边的泥土裂开了一条大缝,又一波比先前的地震还要强上十倍的震荡轰然爆,大地瞬间龟裂,无数道暗红色的烟气,从密密麻麻的地缝中漫出来,又很快地凝结成同色的水滴,覆盖在裂缝之上。
秦婉如扯着李珣,缓缓飞起,居高临下观察这京城,目光所及,尽是一道道血红的疤痕,如蛛网般分布,遍及全城,令人怵目惊心。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血色的裂缝中,开始喷吐出有如实质的火苗,平民百姓碰了,沾身即燃,不死不休。
京城中的惨叫哭嚎之声,猛地提高了好几个层次。
天空中,血散人长笑声再起:“青鸾仙子,我这血魇破魂杀劫之阵,比当年天诛绝阵如何?”
青鸾没有实时回应,天空中却响起了连番的爆响,将血散人的笑声压了下去。
接着,一道青光化虹飞掠,直冲城外。
初时还没什么,但才出城外二十里左右,那方天际千百道血灵电蛇狂闪,将半边黑幕天色都映成了血红。青光一触即止,而在其身后,一道似有若无的水烟紧追而上,与青虹交错而过。
青虹一暗,向着地面急坠而下。
秦婉如按照阴散人的吩咐,提着李珣,走进西城外那一处溶洞。虽然两散人行事并未瞒她,但这种机密之地,她也是第一次来,方一进洞,她便感觉到四面隐隐的压抑,显然这洞中亦有布置。
她见识极广,多看了几眼,便认出这正是依托地气,汇聚百阴,以后天之绝**力铸就而成的一个“化形阴**”。
四面刻画的符纹,均为聚集地阴之气所用,此时已经功行圆满,只待用“断纹”之法将所有阴气堵塞其中。
后面要干什么,她已了然于心,也不迟疑,径直走向洞内深处。
正如阴散人所说,在百阴汇聚的**眼中,一汪清澈的泉眼正汩汩流淌,形成了一个小水潭,这便是“化形池”了。
她在池的四周看到了无数复杂古奥的纹路,这些纹路一直延伸到池子的底部,在中央形成了一个不大的圆孔,包围着泉眼。
这些符纹与溶洞其它地方的风格明显不一致,秦婉如一眼看出,这是阴散人的手笔。
按照计划,她现在要将手中的少年放入化形池,然后在旁护法即可。然而不知为什么,她心里面忽地生出一些不妥的感觉,似乎她忘记了什么事情,而这件事又相当重要!
李珣的背部已沾上了池水,也就这么一转眼的工夫,他的背后便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秦婉如手上登时为之一沉,便在这时,一道亮光在她脑海中闪过——“咳咳……娘的,怎么就算漏了这一招?”李珣狼狈不堪地从化形池中爬上来,将身上厚厚的冰层用力一抖,将身上的冰层尽数震碎。
此时他虽然形貌狼狈,但心中却是无比的痛快,看着身边眉目恭顺的秦妃,他低声地笑了起来。
他赌赢了!
在手上只有这一块筹码的时候,他像一个输红眼的赌徒,不顾一切地将它甩出去,然后便是上天赐予的丰厚报酬。
他在赌,赌秦妃深受阴散人的信任,赌秦妃必会加入这一计划之中,甚至赌秦妃在事之际,会与他距离甚近,及时救助。
这一件事,可说是李珣平生谋算中变量最多的一次,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待到他睁开眼睛时,对上的会不会是阴散人嘲弄的笑脸。
苍天护佑!
既然老天爷如此厚爱,李珣也不会再浪费任何机会。自秦妃处了解了外面的情形后,他一分时间也不耽搁,行至洞**一角,挖出了他早在五天前就已经埋好的诸多工具。
他看向秦妃,向她勾了勾手:我一下!”
秦妃依命而至,其身姿婷袅,神清目明,没有半点受制的迹象,但却乖顺得如同小猫一般,仿佛李珣自始至终都是她的主子一般,一切都是如此自然,这也正是驱魂炼魄通心**的妙处所在。
李珣看着自己的杰作,恁是事态紧迫,也要为之自得一笑,只要能控制住这女人,他便能在十死无生的局面里,强夺出一线生机来!
正想着,周遭气机忽地生出变化,溶洞中本然流淌的阴气忽地一窒,便如雷雨之前的天气,沉闷压抑到了极点。
李珣一惊后又是一喜,他挥挥手让秦妃自去办事,他则去另一方布置。
才走出两步,头顶上一声霹雳响,震得他耳朵嗡鸣,紧随其后的,又是十余声丝毫不逊色的爆裂声!
连续的音爆震得他头顶上的岩壁呈现龟裂之象,碎石沙土伴着上方的蓄水,如暴雨般倾泻下来。
李珣想不到洞外的战斗竟是激烈至此,这分明不符合两散人的计划,大概是青鸾性烈,见势不可为,已经拼命了!
事态紧急,李珣不敢多想,找到前几日做下的数十处标记,施展幽明阴火,将一颗颗只有小指大小的明珠按了下去。这些珠子入土之时,竟如水般溶了下去,地面上见不到丝毫痕迹。
任李珣手脚如何之快,上面战事的展仍比预计中要快得多,在他按下最后一颗珠子的时候,周围的气机变化已经激烈到近乎狂暴的地步,普通人在此环境之下,怕是连呼吸都不可能。
而李珣虽未如此不济,但体内真息阵阵颤抖,一再萎缩,十成功力未必能使出三成!
他暗骂一声,知道已没有时间再去检查秦妃所做的“功课”,再不迟疑,直奔化形池,在池边只是一咬牙便跳了下去。
秦妃早将诸事做完,在池边垂手而立,一副尽职护法状,一切都和二人刚进来时没有任何区别。
也就在李珣入水的刹那,溶洞的承受能力也终于到了极限,在一波令人头皮炸的扭曲摩擦声中,洞外的天空忽地倒卷下来,与地面交融一体。
广达十余里的溶洞顶层及四壁山体,化灰飞逝,夹在其间的水层,砰然四散,卷走了能够卷走的一切,向着四面低洼处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