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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避得很及时,没有挡住任何人的道。
但那人却慕地勒紧缰绳,马前蹄高高扬起,发出是凌厉的马嘶。
待到他稳住马匹与身形,原地打了几个转后,凶狠地看向华珠:“大胆刁民!敢冲撞长乐公主凤驾,来人!给我拖下去杖毙!”
大夫人与年丽珠、年希珠正在挑选摊子上的饰品,听了这话赶紧转身,怎么又是华珠?
大夫人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丫头,少闯点儿祸不行吗?她一把年纪了还终日跟着她担惊受怕,会中风的吧?
这回大夫人可真冤枉华珠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对方故意挑刺儿,华珠便是躲在铺子里也无济于事。
华珠临危不乱地看向对方,不卑不亢道:“我没冲撞公主凤驾,是你自己没管住马差点儿撞了我。公主凤驾远在半里之后,我一小姑娘怎么可能冲撞到她?”
长乐公主出巡,前铺半里,后沿半里,浩浩荡荡数百人,几乎要占据整条街道。这名蓝衣侍卫,不过是开路先锋,即便华珠真的冲撞了他,也不可能波及到公主。可他偏要找茬,谁又能说什么?
蓝衣侍卫冷冷一哼,问向身后的同伴:“你们看见她冲撞咱们公主府的护卫队了吗?”
“看见了看见了!直愣愣地往这儿冲哇!惊了咱的马,阻挠队伍前行,公主怪罪下来,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一名品级稍低的侍卫指鹿为马一般地附和。
“可她非说她没有冲撞。未免人家说我们仗势欺人,杖毙就免了,就挨我几鞭子吧!”蓝衣侍卫冷声说完,扬起带了铁刺的鞭子朝华珠狠狠鞭去!
大夫人、年丽珠和年希珠吓得愣在了原地。
那鞭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动着银光,一鞭上身,犹如荆棘碾过,轻则血肉模糊,重则当场毙命。
华珠随手操起一个水果摊上的篮子,朝着鞭子挡了过去!
“哎呀,我的橙子!你赔我橙子!”小贩急得跳脚。
第一鞭没打中,蓝衣侍卫握了握拳头,想也没想便扬起了第二鞭子。
这一鞭,来如疾风去如闪电,躲不过了……
华珠抱住脑袋,呜呜,廖子承,我要是就这么死了,你一定要把罪魁祸首大卸八块……
“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蓝衣侍卫鲜血狂喷地倒在了地上。
华珠先是一惊,继而松开手,侧目朝前方望去,就见一名黑衣女子,宛若高傲的帝王一般,骑着汗血宝马而来。
她娇嫩的肌肤,被风沙迷成了性感的蜜色。
一双深邃的欧式美眼,浓密卷翘的长睫,又让她看起来,像只丛林深处的母豹子,不动时优雅迷人,狠起来一招致命。
华珠的视线下移,落在她氅衣边缘用金线与彩线绣出的沙漠和墨兰上,心道,莫非她就是被女道士诅咒的贵人?
黑衣女子朝华珠伸出掌心带了黑色皮套的手,面色冰冷。
但华珠能感觉到她毫无恶意,眨了眨眼后,把小手交给了她。
她轻轻一拽,将华珠拉上了马鞍,然后,她一手搂住华珠的纤腰,一手勒紧缰绳,淡道:“赤翼。”
华珠一开始没听懂她说什么,身下的马儿原地打了个转,疾驰一般奔向公主的马车,华珠才明白这匹汗血宝马的名字叫赤翼。
她的身形比普通女子高挑,华珠窝在她怀里,像个被大人护着的孩子。可……华珠还不知道她是谁!
赤翼太凶悍迅猛,公主府的战马,没有一匹敢与它较量。它冷着眼,与她主人一般,带着帝王的霸气,如入无人之境,将公主府的护卫马队搅成了散沙。
华丽的马车前,赤翼停止了前行。
里面,传来一声娇媚温柔的声音:“来者何人?”
黑衣女子定定地看着马车帘子,浑身,慑人的冰冷:“本将军要告诉公主一句,年华珠是我祖母的救命恩人,谁动她,谁就是与我染千桦为敌。”
华珠大惊。
“呵呵呵呵……”伴随着一串银铃般悦耳动听的笑声,一只白嫩如。乳。的玉手微微挑开了帘幕,但里面光线暗淡,华珠只能看到一点明黄色的宫装,随后,华珠听得她语气轻快地笑道,“原来是染将军的朋友,早说嘛。若早说她是你们染家的恩人,别说惊我一匹马,便是十匹、百匹我也不会放在心上。驸马,你说对吗?”
原来,里面还坐着驸马。
哦,华珠想起来了,陈娇的大哥不就是长乐公主的驸马吗?
难不成因为她帮着吴秀梅打赢官司,害陈娇成了寡妇,所以长乐公主赶着来给她下马威了?
驸马没有露面,只在车内轻轻说道:“长乐,你又调皮了。”
长乐公主又把帘子的缝隙挑大了一些,露出她美丽的明眸,那里,闪动着一丝胜利者的微笑:“我突然不想回公主府了,我听说西山的温泉不错,咱们今晚就歇那儿吧。”
“都听你的。”是驸马满含宠溺的、温柔的回答。
长乐公主放下了帘子,与驸马开心地缠绵了起来。
染千桦搂着华珠的手臂倏然一紧,几乎勒痛了华珠:“赤翼,去帝师府。”
☆、【第四章】被抓包,年老爹vs子承
赤翼缓缓地行进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
华珠极少与谁这么亲密,尤其是同性,想要动动身子,可她抱得实在太紧。好像刚刚与公主的一番短暂交锋触动了她的某根神经似的,她整个人的情绪都不大对劲了。
华珠的喉头滑动了一下,轻声道:“多谢染将军的救命之恩。”
“嗯。”染千桦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语气、这口吻、这么直白不客套的答话方式,跟记忆中某个人的如出一辙。她不该说“不用谢,你也救了我祖母”吗?华珠不再言辞,就那么靠在她怀里,由着她带自己前往了帝师府。
帝师府门口,停着那辆绘了沙漠与墨兰的马车。车边,一名少女用草逗着马,正是与女道士起过冲突的颖萝。
“你信神婆的话吗?”染千桦看着颖萝,淡淡问向华珠。
华珠眨了眨眼,摇头:“不信。”
“你败给她了。”染千桦不以为然地丢了一句。
华珠一噎,能不提这么丢脸的事儿吗?一个廖子承整日揪她小辫子已经够可恨了,又来个不让人下台的。华珠就叹道:“我下次会赢她的。”
“但愿。”不咸不淡的口吻,似乎不怎么相信。
华珠绕了绕腰间的流苏,轻轻地问:“将军信吗?那个神婆的话。”
“不知道。”
华珠将神婆诅咒染千桦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正色道:“将军你不要信,她是骗人的。”
染千桦望着颖萝的方向,面容沉静而冰冷:“五天……”
颖萝听到了赤翼独有的马蹄声,朝这边看了过来,目光触碰到华珠时微微愣了愣,随即扬起一副灿烂的笑靥:“师父!年小姐!”
她也认识自己?在神婆那儿她好像没自报家门。华珠疑惑地眨了眨亮晶晶的眸子,礼貌地打了招呼:“颖萝。”
颖萝走来,从染千桦手中接过缰绳,为二人牵马,并笑嘻嘻地道:“我还是小时候坐过师父的赤翼呢,长大了师父就不让我坐了。”
有些撒娇和哀怨的意味,听得出来,她吃醋了,不过还是非常努力地讨好着染千桦。这样的讨好,又不是下属巴结上级的那种,颇有些类似于流风对廖子承的依赖。
似是瞧出了华珠的疑惑,颖萝一边牵着缰绳往帝师府走,一边把令牌给门卫看,跨过角门后,又道:“我是被师父从马蹄下捡回来的。当时在打仗,我差点儿被战马踩死。就是胡国和咱们北齐打了两年的那场仗,当时死了好多人。要不是碰到师父,我想,我也已经死掉了。”
华珠很想回头看一看染千桦是什么表情,又不大好意思,就说道:“染将军真是菩萨心肠。”
颖萝笑着点头:“是呀,我也这么觉得。从那以后,师父便教我杀人,军营里有很多不听话的俘虏,我就拿他们练习,反正弄死了也没事。”
华珠嘴角一抽,我收回刚才的话。
内宅前,染千桦翻身下马,又把华珠抱下马。
她们大概是经常过来,帝师府的下人全都认识她们。
一名小厮福着身子过来,将赤翼牵到私人马厩里呆着。为何是私人马厩,因为赤翼性子太烈,跟别的马呆在一起,会把它们全部踢伤。
“我们……要去哪里?”华珠跟在染千桦身后,低声问了一句。
“到了。”染千桦跨过院子,带着华珠与颖萝旁若无人地朝里走去。一路上,下人们纷纷朝她行礼,唤着“染将军”。
颖萝皱着眉头,一脸忧郁地跟在身后。
华珠发现她高高还十分高涨的情绪,一进入院子便变得有些萎靡,不由地问她:“你怎么了?”
颖萝抱紧双臂,护住胸部,小声道:“没什么。”
华珠挑了挑眉,她看出来了,这里让颖萝没有安全感。
三人走过穿堂,绕过回廊,来到种了几株兰花以及凿了一个小鱼塘的后院,流风坐在小板凳上钓鱼。在他身旁,是多日不见的廖子承。
廖子承穿了一件素白淡云纹锦衣,外笼墨蓝银边轻纱,脚蹬白色金边步履,与腰带上的金麒麟相映生辉。他俊美的脸,沐浴在阳光下,迷得人心脏狂跳。
华珠揪住衣襟,小脸慢慢染了一层红晕。
“今天感觉如何?”染千桦不请自来地在廖子承身旁坐下,语气如常地问。
廖子承翻了一页书,淡道:“还好。”顿了顿,又道,“杵在那儿干嘛?”
华珠撇了撇嘴儿,来了这么久,看都不看她一眼,好失落,真怀疑每天晚上跟她飞鸟传书到半夜的人是不是他。信上满满的都是一种相思的味道,可见了本人才发现他依旧高冷如天上顶的雪。
暗暗一叹,华珠在廖子承的另一侧坐下,瞟了二人一眼,貌似……他们一早认识。
颖萝却是不敢上前了,想起那个家伙摸她胸部的情景,颖萝恨不得挖个地洞遁走。
流风察觉到了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扭过头来,俊脸上依旧戴着黑色面具,越发显得一双明眸如宝石般闪亮动人。
颖萝被流风看得头皮一阵发麻,不禁后退了一步。
流风将食指放入嘴里,好开心的味道。
他已经钓完十条鱼了,可是离半个时辰还有小半刻钟,他不能动。
流风难耐地吸着手指,头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好没意义。
颖萝垂下眸子,心若擂鼓,这不是情窦初开,是被流风吓的:“我……我去外面走走!”
她一走,流风也站起身走掉了。
廖子承眉梢一挑,半个时辰十条鱼,雷打不动的记录终于破了。
染千桦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你来了京城,总要回……”
“七宝,送客。”廖子承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染千桦的话。
七宝讪讪一笑,上前,做了个“请”的动作。
染千桦眸光一凉,愤然起身,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住:“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答应我的条件,我就给你。”
廖子承想也没想便一口回绝:“我想要什么我自己会取,轮不到你来跟我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