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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晴在电话里‘嘿嘿’傻笑了一通,啰里八嗦半天才道出给我打电话的原因。原来,他父亲清醒过来以后,很想见见我和师父,当面表示感谢。
我本想推辞,忽然想到当初我们在小晴家祖坟里挖出的那只‘木八卦’,以及那处老宅里养的那‘宅煞’,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挂掉电话,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师父,师父想了想说,也好,到时候见了面探问一下那老爷子,看他知不知道关于祖坟里那‘木八卦’的事。
“师父你不去么?”我问。
师父笑了笑,说他向来不喜欢酒宴之类那种场面上的事,就不去了,让向风随同我去。向风目前的本职工作,是一家餐饮店的老板。两个月前我还和小丫通过一次电话,小丫说,餐饮店生意火的不行,食客大多都是些年轻女子,主要是因为店里有向风这么块‘活招牌’。有的女孩儿不惜驱车百里,就为了一睹帅哥老板…
然后,师父便考教向风的本事。大半年以来,师父把自己参悟到的法奇门的秘要抄录在纸上,隔段时间便把厚厚的一叠以书信的方式寄给远在四川的向风。师父说,向风本来就有方术根基,天分也比我好,因此,虽然没有亲口传授,但本领不一定落后于我。
果然,一考教之下,无论起局断局,向风的速度都比我要快,那些绕口的奇门法咒更是倒背如流。更令我吃惊的是,向风对于各种阵法的研究,已经远远领先于我…
第二天中午,小晴便驱车来接我们了。师父去了后院的空屋,继续静修。听说师父不去,小晴显得有些失望。
“我带个朋友一起去。”
我朝屋里喊了一声,向风走了出来,小晴的眼睛立时便直了。虽然这一幕在我预料之中,但还是有些吃惊和好笑。一个已婚少妇,见到向风竟然会失态到将要流口水。同时又为小丫心酸,虽然向风没说,但我想,小丫的离去多少应该同认为自己配不上向风有关…
还有几天就是除夕,一路所到之处,皆是一片安乐祥和的样子。小晴一边开车,一边不时通过后视镜观望向风。搞的我一路上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她随时会把车开进沟里。
来到那个熟悉的大院,进到屋里,我们见到了小晴的父亲。一见之下,我不由吞了口唾沫。按照小晴在电话里的描述,我以为那老爷子从轮椅上蹦起来就能出去打麻将了。
然而,眼前这个人斜倚在床上,看起来就像个垂死的病人。嘴歪眼斜,一说话,脸部抽搐,口水直流。小晴的弟弟已经拆掉了身上的绷带,坐在一旁不时的给他擦着口水。
老爷子‘呜哩呜噜’半天,我只听懂了一句话,‘西户请坐(师父请坐)’。
我暗暗皱眉,把小晴叫了出去,走到门口,她都不忘再回头看一眼向风。
“你家里的祖辈有过中风史吗?…哎呀,回答完我问题再去看帅哥!”
“啊?”小晴回过神说,“没有。”
“奇怪…”
“怎么了?”小晴问。
“我感觉你父亲不像是中风,他的眼神有点不对。”
“怎…怎么不对?”小晴结结巴巴的问。
“说不好。”我摇了摇头,“我也只是出于一种感觉。”
不一会儿,有饭店送了一大桌酒菜过来,那老爷子想要挣扎着起来陪我们,我和向风急忙将他止住。
小晴的弟弟陪着我们喝酒,喝的差不多时,向风借口上厕所,从我旁边经过轻声说了句,阿冷,出来一下。
“什么事?”来到外面,我问道。
向风先是抬头看了看天,然后沉声说道:“那老爷子不是中风。”
“你也看出来了?”我问道。
“嗯。”向风点了点头,“他印堂里有一丝若隐若现的黑气,那是被邪物缠身的征状…”
“邪物缠身?”
我皱起眉头,所谓‘邪物缠身’,就是指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住。按向风所说的,那老爷子印堂有黑气,说明邪物缠他不是一两天了,那种邪秽之气已经侵入进了他的命格。
这种情况,可比当初查害王老板家的那‘宅煞’棘手的多,邪气侵入命格,等于说邪物已经和那老爷子成为了一体,用起局的方式是别想查出那邪物隐藏于何处的。
“两位帅哥在聊什么呢?”那小晴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笑嘻嘻地看着向风。
“把你父亲的出生年月日时给我。”向风说。
小晴挠头想了半天,说她得去问问。
我摇头苦笑,现在的人,倒也不是不孝顺,可能太过忙碌,像小晴这样记不住父母年龄及生日的有很多。
不一会儿,小晴出来,把她查到的结果告诉了向风。向风推算出生辰八字之后飞快的起了一局。
我看向那局中,不禁心里一凉。只见小晴父亲的命格落震三宫,临‘天芮’病星加‘死门’,又有‘三奇入墓’的凶格,等于凶上加凶,还好有‘值符’护佑,倒也不是没的救,只是希望很渺茫。
向风从‘天柱星’起步,量了一下日干到死门的距离,掐指算过后,起身对小晴说道,你父亲不是中风将好,而是回光返照,从局象来看,他活不过今年除夕…
我一伸手捂住小晴的嘴,制止了她的嚎哭。
“想你父亲受刺激死的快的话就尽情的哭吧!”我低声说,“你也别太害怕,你父亲不是没的救!”
“那…那你们要想办法救救他…他还不到六十岁啊…”小晴抽噎着说。
“明天下午五点,他的命格会转向生门。”向风说,“时间是两个小时,也就是五点到七点这一个时辰,这是唯一的生机。这就是说,如果能在明天晚上七点之前找来救你父亲的东西,他就能平安度过除夕,届时,他的寿数将延长一年。那样,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来找出缠着他的邪物了…”
“那…明天要找来什么东西才能救我父亲?”小晴问。
“需要两样东西。”向风说,“一种是喜气,一种是丧气,明天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说完,向风看了看院子里所有的房屋,指着东边那座老屋说,“那间屋子是干嘛的?”
“老屋,放祖先牌位的。”我接口道。
“很好,把你父亲移到那间老屋里,除夕之前不可出来。”向风对小晴说。
“可是,那屋子很冷的。”小晴说。
“我的姐姐,你怎么那么笨?”我嘴一咧,“你不会把空调搬过去吗?实在不行点火炉也可以…”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向风再次来到小晴的老家。这一次,小晴的老公也在,帮忙照顾老爷子,小晴便收敛了许多,不像昨天初见向风时那么失态了。
“等下我跟她去吧,阿风,你留守在这里。”我说。
“也好。”向风对小晴说,“能不能救你父亲,今天就看你的了。”
说完,向风在地上起了一局,指着离九宫说,“等下,你和阿冷开车一直往南走,大约十里路,会有一个早市。你们在那里吃过早点以后,在附近逛逛,玩儿一个小时…”
小晴一听就急了,“帅哥,人命关天的事,谁还有闲心吃早点和逛街?!”
奇门谋事讲求‘择时’,也就是古人常说的‘天时地利人和’中的‘天时’。向风说让我们吃早点以及逛街,其实就是在等待最佳的行事时间。
“想救你父亲就按我们的安排去做!”
我斥了一声,小晴就不敢说话了。
向风接着道:“然后,你们从早市一直向东,行大约二十里路,会有一队迎亲的人,你要拦住车队,向新娘叩拜三下,索要她胸前佩戴的喜花,那就是‘喜气’。”
小晴已经听呆了,“然后呢?”
“索要到喜花之后,你们原路返回,来到先前那早市。给一个沿街乞讨的人十块钱,并且对他说‘恭喜发财’。记住,只能给十块,不能多,也不能少。然后那人会给你们指路,他往南你们就往南,他往西你们就往西。按照那人指出的方向,你们行大约三十里路,会有一户办丧事的人家,你要向死者的家人叩拜三下,索要死者上衣的纽扣一颗,那就是‘丧气’…”
对于用奇门来谋事,我不及向风,所以,连我也听的有些发呆,感觉匪夷所思。
☆、第十四章喜气丧气(2)
说完,向风看了看呆愣的小晴,“能不能救你父亲,就看你能不能在晚上七点前要回这两样东西了。当你父亲命格临生门的时候,把那两样东西拿来烧掉,他就可以平安度过除夕…”
我和小晴一路驱车往南,刚走不到二里,就遇到了第一道难关。前面封锁修路,不让通行。
“怎么办?”
小晴急得连拍方向盘。
“沉住气,这才刚开始就心浮气躁,后面还怎么进行?”
我下车看了看,只见右手边有一条小路,便朝车里的小晴挥了挥手。
“来,我们走这条路,绕过去。”
在车上,我问小晴从地理位置上算,南方距她家十里是什么地方。小晴想了半天,说那里到h县城了,原本不过是个小镇,后面划为了县。
我们绕了很大的弯子,来到那县城已经上午九点多钟了,刚驶到一个十字路口,就看到一个早市。临近年关,居民赋闲在家,早上普遍起的很晚,九点多正是吃早餐的人最多,早市最忙碌的时候。
本来我对向风的卜侧有些没底,见到早市,顿时沉下心来,买了两个烧饼,一碗羊汤,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小晴什么也不吃,不停的看表,嘴里也不知嘟囔些什么。
我边吃边想,刚才我们走弯路多花了半个小时,等下只要停留半个小时就够了。又想,可以用这半小时找找那个所谓‘沿街乞讨’的人。
然而,我们转悠了一圈,也没看到乞讨的人。满街的人个个衣衫光鲜,喜气洋洋。现在又不是灾年,再说像这种冷的能冻掉耳朵的天,怎会有人沿街乞讨?
我心里又有点没底了,然而小晴对向风却深信不疑,用她的话说,那帅哥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我心道,我就没本事了么?
看看时间差不多,我们钻进车里,从十字路口一路往东,没多久就穿过城区,驶上一条磕磕绊绊的石子路。
算算差不多有二十里了,我让小晴把车停了下来。
“注意啊,要是有迎亲车队经过,你就跳下去把拦住他们。”我对小晴说,她已经紧张的连头都不会点了。
然而,前后张望了好一会儿,连个车轮胎都没见着。我心里嘀咕,这条路这么破,怎么会有车队打这儿过?
正想着,就听‘叮铃当啷’一阵响,一辆牛车忽然从旁边一条岔路口钻了出来。牛角上系着红绳,脖子上挂着的铃铛在风中摇摆作响。车里拉着暂新的家具,看起来是嫁妆,紧接着,又是一辆…
我心头狂喜,迎亲车队!原来是牛车队!
我从车上跳下来,拦住当先赶车的老头,一问之下,老头儿说他们村上二丫头结婚。由于前段下大雪,雪化后土路上被碾压的全是深沟,所以嫁妆用牛车拉。至于迎接新娘二丫头的面包车,则在后面,还没牛车走的快。
我和小晴在路口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那辆面包车,急忙冲过去将它拦住。
最先走下来的是一个圆脸妹纸,一身新衣,盘着头。小晴往地上一扑就要叩拜,差点把那妹纸吓晕过去。一问之下,原来人家只是伴娘。
紧接着,那新娘的双亲走下车,小晴连激动加紧张,话都说不顺了,就只会‘花…花…’。
那新娘的父母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吓得脸都白了,不知道这是要干嘛。我好容易解释清楚,那老头儿的脸上立时就现出一副冷漠僵硬的样子。说绝对不行,他们村有风俗,新娘在出嫁的途中胸前的花掉下来都不吉利,别说送人了。
僵磨了好一会儿,车里传出一个温柔的女声,爸,妈,算了,给他们吧。
小晴感激的眼泪‘刷’就下来了,对着车里的新娘拜了三拜,拿过花,随我回到了车里。
当我们回到那早市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早市变成了午市。那些早点摊位都已不见,换成了一个个卖瓜果年货的。
我先前对向风卜侧的准确度佩服不已,然而,此刻又开始发起了愁,因为扫遍所有人,没看到一个沿街乞讨的。
“急是没用的,我们慢慢等,你去买点吃的。”我对小晴说。
小晴走后,我点上一支烟,百无聊赖的东张西望。忽然间,我听到远处有人在吵架。
放眼一看,原来是一个城管,手里的橡胶棍在摊子上敲的‘砰砰’响,最后,那小贩服软,乖乖的交了钱,那城管便朝下一个摊位走去。
我摇了摇头,心道,这些做小生意的起早贪黑真不容易…忽然眼前一亮,这城管不正是‘沿街乞讨’的人么?这时侯,小晴买吃的回来了。
“不吃了,我找到那人了!”
“在哪里?!”
我指着远处正在跟另一个小贩吵架敲棍子的那城管说:“就是他!去,给他十块钱,然后说‘恭喜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