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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听筒里已经传来兰溪焦急的音调,“冬凝,冬凝,你怎么了?”
“什么?我没事。”
她回着电话,眼神防备扫了墨成钧一眼,膝盖往中间扣了下。
兰溪松了口气,“那你突然给我发那短信,吓了我一跳。”
“没事的,我改天找你细——嗯——”
突然一声拖长的尾音,兰溪握着手机的手猛然一抖,这声音,有点她看搞基视频时候的动静,她怀疑看看通讯记录,小心翼翼的,“冬凝,你在看什么片子啊!”
顾冬凝觉得要死了,她视线狠狠瞪了墨成钧一眼,赶紧说,“我没,改天我打你电话,先挂了。”
她匆匆收了线,顾冬凝又气又羞,直接拿脚踢他,敏感的全身都要颤抖,墨成钧低笑,看她气得恨不得在他身上挖出个窟窿,他低笑却终究没再调戏她,乖乖上完药就抽手,他怕再这么下去最先控制不住的又是他了。
墨成钧去洗手间洗手,顾冬凝躺在床上隐约听到淅沥水声,她轻轻咬着唇畔,双腿在被子下轻轻摩挲了下,心脏呈现一种非常奇怪的跳动频率,跳的她心慌意乱,她手臂落在外面将怀里的被子愈发的抱紧了一些。
她很累想要休息,可是偏偏睡不着,掌心盖在脸上,想想之前发生的事情觉得真的太疯狂了,顾冬凝先前的人生里,她都从来没想过会跟除了江赫琛之外的男人这样亲密过。
有一种伤怀从心底深处翻涌而上,搅得她心口疼痛的厉害,她浑身一*的冷,冷得彻底,眼底滑过江赫琛的样子,她难受的不行,却不敢流泪。
顾冬凝突然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要再掉半滴泪都是对他不住。
不是没有年少轻狂过,大学时候他们出去旅游,就住在一间房里,他抱着她,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
那时候她觉得好幸福,哪怕心里羞涩害怕到极致,也还是伸出手去抱住他。
他却在凶猛吻过她后将她紧紧的圈在怀里,一动不动,只压着嗓子说,“冬凝,你这辈子就是来折磨我的。”
她听不明白,脸蛋红红的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下来,他却把头埋在她的肩窝里,瓮声瓮气的说,“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到时候无论你多害怕我都不放过你。”
顾冬凝身体僵了下,她手臂用力环住他的背,眼睛酸得要命,她是真的有些害怕,方才他手抚摸她肌肤时候她怕的一直在抖,可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彻底,却没料到他还是发现了。
心底涌上异常幸福的感觉,她知道他真的是珍视她,从小到大,他从来都不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
就现在的年代,大学生夜宿外面实在太正常不过的事情,况且他们之间是两个家族都承认了的,以后注定是要结婚的,如果江赫琛想要,顾冬凝哪怕是害怕都不会拒绝。
她不是十分保守的人,可或许是因为见惯了顾家上一辈的男人在外面的风流韵事,见多了那些女人的争风吃醋,在男女情事上她本能的排斥,她不明白,女人为何就要成为男人的附属品,为何就要做成功男人背后的那无数个女人。
宋予琳在外面无论如何风光无限,回到家时候还是对顾温恒马首是瞻,这种夫妻关系竟然也走到了现在。
顾冬凝知道自己父亲在外面还有女人,而且还不止一个,宋予琳知道的比她还要清楚,可她不明白的是宋予琳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跟顾温恒吵闹,她只会在乎顾太太的名声,顾温恒给她的钱财,还有她儿子的未来。
什么情啊爱啊,在宋予琳眼里都比不过那些物质的东西。
可顾冬凝想要的是平起平坐的牵手一生,举案齐眉至鬓白,她想要一生一世,她想要一双手牵一辈子不离不弃。
江赫琛给了她承诺,他说江赫琛这辈子只会娶顾冬凝一个人,只牵她一个人的手。
而她也一直相信着他。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终究因为他的存在而幸福灿烂,她甚至期盼着他们结婚那天快点到来,每天都在倒计时。
只有这个男人占满了她心脏的每一个角落,只有他的拥抱让她坦然接纳,让她充满幸福。
可到后来,她出事了。
顾冬凝从来没有一刻向那天那样恨他,她看着床上的落红,看着自己浑身的狼狈,没有人知道她到底丢了什么。
她的骄傲,她的爱恋,她未来一生的幸福,在那一刻被无情的踩在了地上。
她不止一次的撕扯着自己的身体痛哭出声,可是再怎样哭都回不去,她甚至想,如果江赫琛不是那么考虑她的感受,如果他能要了她,如果她第一次是给了他,她至少,至少要好受一点。
可事实是,时间无法回流。
她再不是江赫琛的顾冬凝。
尤其是,她跌跌撞撞无比狼狈的从酒店离开,回到家的那一刻却被顾温恒狠狠抽了一个耳光,一巴掌把她抡到地上,“你干的好事!”
这一巴掌抽得她头晕耳鸣,顾冬凝觉得自己真的要撑不住晕死过去,即便是顾家亲缘浅薄,可顾温恒都是疾言厉色,却也从未曾像这样用武力管教她。
顾温恒看着她的眼神凌厉的几乎要把她千刀万剐,顾冬凝伤心委屈的眼泪只掉,为什么不能安慰安慰她呢,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不想这样的,她已经难受的想要死过去,为什么还要这样的对她。
她哽咽的几乎背过气去,可顾温恒却再不看她一眼大步跨过去离开,临走,只吩咐管家,“看好她!”
顾冬凝跌跌撞撞的进了浴室洗澡,她在里面呆了很久不出来,无论怎么洗都洗不掉满身的脏污,都洗不掉她浑身的难堪,她怎么就能让自己变成这样?管家也着急的要命,她回来时候那样子显然是不对劲,可惜顾温恒正赶着去医院,什么都顾不上问。
而且昨天晚上是小姐和少爷一起出去的,这可千万别再出事啊!
管家越想越是害怕,用力拍着浴室的门,着急的喊,“小姐,你还没洗好吗?要洗好了就赶紧去医院看看吧,少爷手术做完了。”
顾冬凝本来泡在浴缸里,她放空了心思,什么都不想去想,可是眼泪却控制不住,她之前的人生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缺,父母的爱可能不会像普通人家那样温暖浓郁,可至少,她有江赫琛。
她不贪心的,有那么一个人在她身边就够了。可是,他为什么不要她了呢?!
现在,她更是没有资格再站在他的身边。
赫琛哥,我真的好痛,为什么你就是不来呢?为什么要这样把我放掉?
沉浸在自己悲痛又狼狈的思绪了,顾冬凝根本没去注意外面的动静,直到传来浴室门把转动的声音,她遽然尖叫,“不要进来,谁准你们进来!”
她不要更多人知道她的狼狈,她不要——
管家听到她的声音心下松了口气,摆摆手让其他人闪开,她站在浴室门边,“大小姐,少爷手术刚结束,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管家在顾家帮工这么多年,自然看得出来,他们姐弟之间的感情倒像是寻常人家的兄弟姐妹,虽说吵吵闹闹免不了,可就是因为这份生活的真实,他们俩的感情反倒比跟父母更要亲近一些。
“景新?”
什么手术?景新向来健康。
顾冬凝脑子一下子空白了,她穿了浴袍出去,抓住管家问,“王妈,你说景新怎么了?”
“刚才老爷回来拿东西,我听说是手术结束了,昨晚上家里乱成一团了简直,打你电话也打不通……”
“在哪家医院?”
“部队医院。”
顾冬凝再听不进去,她慌张换好衣服就往外跑,心里有极其不好的预感,她坐在出租车上双手交叉紧紧扣着,还是缓解不掉那种漫天漫地的无措。
部队医院的vip病房里,宋予琳和顾温恒都在。
顾冬凝站在病房门口不敢进去,宋予琳发现她过来突然情绪激动的冲过去狠狠推了她一把,哭喊着,“看看你把景新害成什么样子?!你怎么还敢来……”
她被推的踉跄了几步,身子就退到病房外,宋予琳的指责怒骂全都进不了耳朵里,顾冬凝视线掠过宋予琳往病房里看过去,顾景新安静躺在病床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麻药作用,一动不动。
他身上盖着被子,她甚至看不到他的脸,顾冬凝听到自己的声音麻木而慌张,“妈,景新怎么了?”
“你给我滚!”
宋予琳指着她的鼻子骂,当着她的面将病房的门关上。
顾冬凝眼里的泪就这么掉下来,她努力睁着眼睛看着病房的门板。
宋予琳真的很疼景新,对顾冬凝就不管不问的,好似无论她做什么事情都是无所谓的,最后好好嫁人就是了。可这次,她让她滚!
景新……
顾冬凝突然害怕得全身都在颤抖,她就站在病房门口,再不敢更靠近半点,她突然不想知道景新到底怎么了。
她害怕知道后会让她想杀了自己。
护士推着换药的车子过来,鬼使神差的顾冬凝伸手抓住护手的白大褂,“我弟弟,到底怎么样了?他为什么动手术?”
护士奇怪的看她一眼,简洁说了句。
当那几个字从护士嘴里说出来,顾冬凝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会,怎么会?!
她让景新去找江赫琛的。
她说江赫琛不来,她就不回去。
后来,江赫琛没来,景新也没回来。
等她清醒时候已经是今天早上。
牙齿用力咬了下唇畔,顾冬凝伸手抹了下脸,上面早已溢满泪水。这些年她从不敢去回忆那时候的事情,哪怕过去再久,只要想起来,都会疼的受不了。
墨成钧换了衣服,取水喝时看到冰箱里的食物才想起她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饭,他拍上冰箱,打电话叫了外卖。他开门进来卧室,就看到顾冬凝在默默掉眼泪。
男人一股子无名火瞬间从心底唰唰冒起来,他知道她定然不会情愿,他本来就没想让她情愿了,可不代表她当着他的面哭哭啼啼的他会很爽。
他手里端了杯水,本来想给她喝,这会儿却重重放到床头柜上,他双臂抱胸站在床边看向她,鼻息间溢出冷哼,“怎么,等着江赫琛第二次给你破处,结果没有得偿所愿?”
顾冬凝听到他进来,赶紧的想擦干净痕迹,可不知道怎么居然越抹越多。这会儿听他说这话,她全身都僵住了,捏着被子的指尖用力到泛白,一口气吸进胸腔里吐不出里,整个胸腔胀痛的厉害。
“你可以再去修一次,要不要我给你创造条件?”墨成钧讥诮开口,他微微俯下身去,手指用力扣住她下颌扳正他的脸,脸上表情恶劣讽刺,“别告诉我江赫琛碰都没碰过你!”
顾冬凝脸色惨白,眼睛气愤瞪着他,手指用力抓着他的手腕想要扯开他的手,这个男人真的是坏透了,坏的彻底,跟恶魔一样恶劣。
那双浸了水的眸子这会儿满满的怒,却偏生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她不说话,他就愈发的恶意而为,嘴角挑着邪恶又残酷的笑,“要是知道你被我上了,你说,他会什么反应?”
顾冬凝气极了,她扭开头挣脱他的钳制,一巴掌甩过去,几乎嘶吼出声,“坏蛋!你滚开!”
两人隔得距离近,墨成钧躲开时她的指甲还是扫过他的脸颊,他微微蹙起眉头,脸颊上就是被刮过的疼,他拿手抹了下居然见血了。
男人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操!破相了!
他抓住她手腕一下子按在她头顶上,“怎么,恼羞成怒?!”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顾冬凝吸着气,咬牙切齿,“他就是再不好,也比你好上千倍!”
“你没试过你怎么知道就比我强?!”
他在恶意曲解她的意思,顾冬凝觉得这人简直无耻极了,如果她曾经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身上还是有那么点可取之处,那都是她眼抽了。
“不知道被多少女人嫖过,你已经无耻的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手臂隔开他,顾冬凝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她要离开这里,她会被他气疯的。
墨成钧看出她的意图,手臂扯过她把她扔到床上,人也跟着压过去,“不知道经验是练出来的吗?!”
“墨成钧,我没心情跟你说这些!”顾冬凝真的觉得他在挑战她的心理极限,但是她气过头了反倒是冷静下来,“但我告诉你,你没资格刺挠我。我就当你跟两年前那个畜生是一样,我反正不是第一次,就当被狗咬了,咬一次和咬二次没什么区别!”
男人哼了声,“那就干脆再咬一次?”
问候你大爷的!
顾冬凝真的想骂人了,她有种气血只往头顶冲的错觉,感觉颅骨都要被这股子气血上涌给冲开了,她总算知道什么叫气的冒烟。
这会儿外面门铃哔哔响,墨成钧手臂撑了下终于站起来,“你要不睡,起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