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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施荣颇有些讶异,像是奇怪他们要的少了。“就这么点要求吗?”
咸鱼奇怪地看向色子。“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听不懂人话?”
张凰:“……”孩子,你的脑子是我亲自给你缝的,我记得当时没装屎进去啊!
“五十万有点少,你们一人至少得这个数。”施荣缓缓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英俊的面孔显得格外高深莫测。
“一……一百万?!”色子激动的舌头都打结了。
“不,是一千万。”施荣微笑。“你们的命难道不值四千万吗?”人命可是这世上最贵重,也最低贱的东西了。
四人吓得倒抽了口气,随即凶神恶煞地道:“你胡说什么!快点把两百万拿来!这事儿还能到此为止,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怎么个不客气法呢?”施荣好奇地问。“不如让我来教教你们吧。”说着,打了个响指,保镖立刻上前,从袖口掏出了匕首,一把摁住了色子,将他的舌头从嘴里拉了出来。
一刀下去,色子捂着嘴在地上嚎叫打滚。施荣怜悯地望着他:“不仅是我想要你的命,还有别人呢。”这一群人渣。
没想到他也有说别人人渣的一天,施荣打趣的想。
这个词语用来形容这四人可真是再贴切不过了。施荣起身,对那个叫咸鱼的人说:“我把你的母亲带来了,你肯定很想念她吧。”那天晚上到底为什么施勋会突然发疯,施荣早就调来监控看过了,所以自然把这几人的污言秽语记在心里。他这人啊,有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记仇。而孟柠是他的心尖尖儿,他自己都舍不得她皱一下眉,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怎么又能容忍别人去意淫她?
咸鱼听了,顿时脸色泛白,他隐隐知道施荣为什么把他母亲找来。
面色憔悴苍白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保镖重新送上一把匕首,女人接过,望着咸鱼的眼里没有丝毫母爱,而是充满了厌恶和仇恨。她真是恨不得没生过这个畜生!
“那天,你们的艹妈话题我还挺有兴趣的,所以你瞧,今儿个我就把令堂给请来了。”施荣笑眯眯地说,张凰在一旁搁心口画十字,夭寿哦,真是日了狗了,他可从没听过荣子用这么有礼貌的语气说过话。
女人走过去,隔着裤子握住咸鱼的那东西,阴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看。咸鱼吓得尿了裤裆,连忙一口一个妈一口一个我错了的求饶,那模样,哪里还有先前半分嚣张?他的四肢被保镖们摁住,根本无法挣脱,只能任人鱼肉。
女人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匕首狠狠地刺了下去!
☆、第79章
将剩下的事情交给老周“处理”后,施荣走出病房,张凰跟在他身后,正要开口说话,施荣却突然停了下来。“你确定,要跟这样的人渣在一起么?”
张凰一愣,荣子这是跟谁说话呢?
一扭头,才发现角落里站着施勋。他眉头一挑,果断不参加这父子俩的战争,他还是赶紧回他的办公室,糊弄完这几个小时上班时间,然后火速回家抱美人吧!
施勋沉默不语。施荣瞧他这个样子,心里一软,到底是流着他的血的孩子呀……虽然平日里十分嫌弃,但当这孩子钻进牛角尖的时候,他仍然会舍不得。真是令人惊奇,他施荣居然也有慈父的感情了。“说话。”
施勋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把色子这样的人放在眼里,更没有真心和他们交朋友。他没有朋友,即使自认为是他朋友的有很多,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走进他的心里。
“仔细想想,以后你再不舒服该怎么办。难道再搞出一次人命?”施荣淡淡地问。“那时候我可没闲工夫跟在你后头收拾烂摊子。你必须学会自己解决,找到纾解的办法。”
他说完抬腿就要走,施勋却突然叫住了他:“爸。”
“嗯?”
“你就没有痛苦和纠结的时候吗?”施勋问。“那种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明明知道那是错的,明明想表现出最好的自己,但内心深处却清楚得很,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
“没有人要求你背负你妈的原则过活。”施荣回头看他。“你既然为了她愿意伪装,那么就给我一直装下去,可这并不代表你一定要做个表里如一的人。”
果然……是他的儿子呀!即使有露露的教导,即使是从露露的肚子里生出来的,施勋骨子里流的,到底都是他们施家的血。施家骨子里的野蛮、暴戾、自私……他都继承了。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矛盾呢?怕还是因为露露的存在吧。“你爷爷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大杀四方的人物,我年轻时也干过不少混事,你跟我们唯一的不同,就是在这样的年纪里,有你妈一直陪着你。”而他和老头没有,所以他们坏的肆无忌惮。
“这是你的福气,但同时也是你必须承受的压力。”
施勋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望着父亲高大如山的背影,好一会儿,突然说道:“爸,有的时候我对你的讨厌也是可以少那么一咪咪的。”
闻言,施荣冷笑:“不好意思,我对你的嫌弃从来都没变轻过。磨蹭完了没有?磨蹭完了就给我滚回公司上班去!”
施勋不服:“那你呢?”
“我?”施荣又是一声冷笑。“你管得着么?”
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施勋在他背后比了个中指,施荣头都没回就知道他在说什么,电梯门一开,他走进去,留下一句话:“现在你有把柄在我手上,在你妈面前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保持距离,否则……”
话没说完,但彼此都知道他要说啥。
施勋险些吐血,这可真是他亲爸!亲的不能再亲了!
对于父子俩之间的暗潮汹涌,孟柠一直都没注意到,因为每年最忙的学期末又要来了,每当这个时候,她忙着看论文上课出考卷……等一系列琐事,能把她忙得回家连丈夫儿子都认不得。
就在她忙得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时候,一封来自遥远山区的信静静地躺在了她的邮箱里。孟柠很少开邮箱,一般给她寄信的都是学生,她会把这些新一封一封的仔细看过。最开始的时候施荣还会问两句,如今他都已经习惯了,再也不问了。
也正因为如此,否则孟柠怎么会看到这封信呢?
字迹很娟秀,一看便是女性的手笔,孟柠原以为只是普通的学生来信,可她越往下看,脸色越是惨白!
最后,她甚至无力再继续读下去,手中的信纸飘然落到了地面,她的嘴唇颤抖,浑身哆嗦,面部极度震惊!
正在这时,施荣回家了。他在客厅没看到这阵子爱上吃水果看电视的孟柠,就转到书房里去找她。可一推开门,却见她惊恐莫名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把人拉到大腿上坐着,担忧地拍了拍她的脸,问:“怎么了?露露?”
听到施荣的声音,孟柠僵硬地扭过头去看他,施荣这才看清她眼底竟然蓄着泪水。距离上一次……看见她流泪,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施荣暗道一声不好,问:“到底怎么了?”没等孟柠回答,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了地上的信纸。他抱着孟柠弯腰捡起来,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里头的内容,顿时脸色铁青。
可这回他吓不到孟柠了,因为她根本就没在看他。
好一会儿得不到孟柠的注意力,施荣咬着牙将她的脸勾向自己,冷声问:“你想怎么样,嗯?你想怎么样?”后一句问的已经带了戾气。即使经过了几十年的修身养性,施荣到底也还是那个施荣。
不把别人看在眼里的,把旁人视如蝼蚁的施荣,不如他意,他就搅得你天翻地覆的施荣。
孟柠摇着头:“我、我不知道……我、我得去看看他……”
“不准!”施荣咆哮。“我不准你去!”
那封信是一名支教的女老师寄来的,说地址是在某个省最偏僻的少数民族区,那里连水电都没有,黄土朝天,十分贫瘠。
但韩遇之在那里。
而且他就快要死了。多年的呕心沥血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坏,而在条件苛刻的地区,他甚至舍不得花钱去城里看病吃药,就这样一天天的挨,直到现在,肝癌晚期,再也撑不下去了。去那里支教的年轻女老师发现了他珍藏在笔记本里的一张剪报。剪报页脚泛黄,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首屈一指的杂志采访了施氏集团的董事长及其夫人,虽然没有照片,但里面的信息足以透露出许多。
剪报上只有有关孟柠在名校任教的记录,还有记者采访施氏夫妻俩时提的一个问题:对这么多年来幸福美满的婚姻,二位能用几个字概括吗?
施董事长说的是:得偿所愿。
而施夫人沉默了许久,说:我很满足。
女老师去问温和的韩老师,可这个俊秀体贴的男人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告诉她。见韩老师被病痛折磨的生不如死,又没有多久好活了,所以她才擅自做主写了这封信。由于不知道地址,所以只能寄到学校——而孟柠习惯把信件一起拿回来看。
信上还说,韩老师没有亲人,虽然不知道她跟韩老师是什么关系,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请她来看看他,如果两人并不认识,还希望施夫人能原谅她冒昧的打扰。
孟柠说:“我要去。”
她说的是我要去,而不是询问的我能不能去?或者是表达自己意愿的我想去。
我要去,说明不管施荣同不同意,她都已经做了决定。
施荣怎么可能答应!他从不敢让韩遇之回来,也从不敢让孟柠去见他,怕的是什么?怕的就是两人之间会死灰复燃!而最最可怕的是,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让孟柠去了,如果让孟柠亲自送走韩遇之,这辈子,韩遇之都是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的汪洋大海,数十年来他苦心经营的婚姻,甚至都会因此毁于一旦!“我不准!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在家里乖乖待着,哪里都不许去!”
他抱着她,声音显得格外的冷酷。
这要是以前的孟柠,肯定吓得噤若寒蝉了。可这一回,孟柠只是平静地说:“我待会儿就去收拾东西。”
“操!”施荣爆了句很多年没再说过的粗口。他漂亮的黑眼睛泛红,里头透出戾气和可怕的偏执。“我说的话你听不明白吗?我!不!准!你!去!你要是敢给我偷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孟柠冷静地回头看他:“打断我的腿?就像是很多年前,你用钢琴盖压断我的手一样?!”
此言一出,房间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施荣才沙哑着声音说:“不管怎么说,你都别想离开帝都。”
“我不是你的玩偶娃娃!”孟柠终于被激怒了。“你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想去那里,那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跟我无关?!”施荣也怒了,他拂开桌面上的文件,恶狠狠地把孟柠压在了上头,冷酷凶狠的表情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孟柠碎尸万段:“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孟柠强压住怒火,“我说,我去哪里,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你!”施荣高高地扬起手。
孟柠无畏地仰着脸看他:“要打我?”
除了她的手,他从未对她动过粗。施荣的手在空中高高扬起许久,终究是没有挥下去。但凡是有关孟柠的事,他都会立刻变身成一团炸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这么多年了……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正常了,原来,那是因为没有导|火|索的缘故。
☆、第80章
施荣的手到底也没能挥下去。他盯着孟柠的眼神凶狠而又狠毒,这一刻,多年前那个可怕的男人似乎又回来了。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孟柠的四肢折断,让她从此都只能依附他而活,那样的话,她就不会说出要去看另外一个男人的话了。
“为了韩遇之,今天,你要跟我撕破脸了吗?!”
孟柠冷静地与他对视,好像完全没有看见他惊天的狂怒一样。这些年来,施荣发过无数次脾气,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她有哪一次是怕过的?“你知道的……”
“住口!”施荣急急地喝止,不允许她说话。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她说出的,必然是极致伤人的。而他只能乖乖地被她伤害。
“是不是我太惯着你,导致你已经忘了,我有多么不好惹?!”
然而孟柠仍旧是说了。“我不是恃宠而骄,就算今天你因为这件事生气要离婚,说不要我了,我也不会难过。”
施荣瞪着那张不住地蠕动的小嘴儿,奇怪自己为什么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眼前是他最爱的人,是他已经相伴了几十年的人,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他的枕边人其实离他无比遥远。
“并不是因为你是所谓的最亲近的人,也不是因为时间久了才感觉不到爱。我很清楚,我不曾爱过你,我只是不想去怨恨你。”
说出来了……
施荣浑身的戾气不减,他的双手不受控制起掐住了孟柠的脖子,他真想!真想!真想就这样杀了她,那样的话,他就不会为了她心痛,这世上就再也不会有让他痛苦的人存在。可是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眼眶发酸?他的手颤抖的根本使不出力气?“你……你不能……你不能不爱我!”
就像是一个急切想要挽回的小孩子,施荣竟只说出了那么一句话。
这些年来,他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像是一个正常人,尽量让自己给她多一点的自由,再多一点的自由,让她去放松,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曾经毁掉过她的梦想,这是他无法挽回的,他也没想过挽回。
因为那个梦想,是孟柠跟韩遇之共同的,没有他的存在。
“你不能要求我爱你。”孟柠好像没感受到脖子上的那双大手,仍旧十分平静,对施荣歇斯底里的咆哮感到讶异。韩遇之的消息让她整颗心都乱了,她觉得这么多年来的忍受终于得到了一个豁口,于是所有的温顺和忍气吞声都消失不见。“我嫁给你,我认命了,但爱情是我自己的,我做到了我该尽的责任与义务,但心没有办法完全奉献出来。”
“我是个人,不是动物,或者是物品啊!”
“我不是十八岁的女孩,那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我永远无法忘记你毁了我的一切,迷|奸我,强|暴我,压断我的每一根指骨……这些我没法原谅。”
所以不要提什么爱不爱的了,他们之间,最开始的相识,就不是一个爱情故事的前奏。
这些年来,她是一个好妻子,好妈妈,好女儿,好儿媳,却并不是一个好爱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法爱你。”
其实……早就知道了吧?
施荣茫然的想。早就知道的,她的心,一直是自己触摸不到的彼岸。这些年里,他生气也好,伤心也罢,她都是无所谓的,结婚这么多年,她总是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也很体贴温柔地关心他,但其实,她从未向他提出任何要求,也从未将他当做自己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