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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就是这几天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酒鬼?杀人如麻的那个?”
“不是他还能是谁。第一天就把这条街血洗了一遍,谁见了他不躲着走。话说,来黑水城的就没一个好人,可像他这样随手杀一片的,也真是少见。”
有看热闹的一拍大腿,“这条街可不就是独眼的地盘吗,酒鬼硬生生撕了独眼一块肉下来,独眼这分明是来找回场子的啊。不知道这个酒鬼扛不扛得住。”
说时迟那时快,独眼挥起自己的兵器雷公锤,照着酒鬼的脑壳就重重砸了下来,看客们登时就热血上涌,擎等着看脑浆迸射的“美景”,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众人只见独眼僵在了原处,而酒鬼侧身越过独眼,晃悠悠的慢慢走远。
当雷公锤“嘭”的一声落地,众人再看独眼,就发现他的眉心出现了一个血窟窿,慢慢的,这个血窟窿慢慢扩大,直至整个脑袋的血肉融化,只剩下一个白骨骷髅。
“嗡”的一下子,但凡亲眼看过独眼死亡的人都觉得浑身发麻。
黑水有句谚语,流水的霸王,铁打的黑水城。
然而,黑水城里有三个人是例外,他们是黑水城真正的主宰者,长盛不衰。
“酒鬼,莫不是要成为黑水第四霸?”茶摊上的看客道。
“不见得,酒鬼来了也有一些日子了,除了霸占了这条街,就没见过他揽权招人,总是独来独往,醉醺醺的样子。”
☆、第129章羊入狼窝
脚下的黑泥在烈阳的照耀下已经干涸凝固,小路上形成一道一道的浅淡沟壑,像是年长日久的老树皮。
路旁有野生的树,不知什么名儿,郁郁葱葱,伞盖如云,上头开着艳粉的毛绒花,迎着阳光,灿灿盛开。
酒鬼踉跄着走回抢来的窝,就在他一仰脖灌下一大口酒的时候,他淡淡掀了掀眼皮。
就见,他的暂居之处,茅草棚顶上,正有黑烟汩汩冒出。
天干物燥,失火了?
不,他更愿意相信是有人恶意纵火。
这黑水城果然很适合他居住,他唇角扯出一抹邪狞的笑,莫名得出这样的结论,心中之恶蔓延开来,血腥猖獗。
当他带着一身戾气,一脚踹开柴门,准备大开杀戒时,忽的就看见一个娇小的女子和一只白猫从棚子里跑了出来,顶着一张黑不溜秋的脸,看见他就哭了,“夫君,我、我把厨房烧了,可我不是故意的。”
清泪从晶亮的眸子里流出,将那张小脸渐渐冲洗出一道道白痕,还原她娇嫩的肌肤。
顷刻,他把身上的戾气收起,心中的恶念消散,一抹风似的冲到洛瑾瑶面前,鹰眸充斥仿佛要吞人的光芒。
但他没有碰她,细细打量过她之后,便往后踉跄退了一步,“咕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把洛瑾瑶几乎吓死了去,连忙拍打他的脸,“夫君,夫君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少顷,洛瑾瑶就听到了浅浅的呼噜声。
“……”洛瑾瑶,眼中还残留着泪,就忽的笑咧了嘴,轻捶他一把,咕哝道:“你到屋里去睡呀。”
而在他们身后,从草棚子里涌出来的黑烟越发浓了,攥着武嗣和的手,蹲在他身边,洛瑾瑶愁眉苦脸。
“这要怎么办呀,夫君。我就是想给你做一顿饭罢了,怎么也这么难呢。”
见武嗣和睡的死猪似的,洛瑾瑶没有法子,便去井里打水。
才来的时候,她已经把这个家细细看过了,完全不能用“简陋”一个词来形容,应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反正和她以前居住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简直没法比,这也就罢了,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好脏啊,无论是土炕还是碗碟,真的脏到不能用,井台子上的木桶也是,仿佛很久没人用过了,里头积攒了厚厚一层灰。
她刚才准备做饭的时候就想打水来着,可是水井好深,她只有一个木桶,怎么打?
眼泪汪汪的又去看那个躺在地上装死的夫君,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洛瑾瑶觉得很委屈,觉得自己是个笨蛋,什么都不会。
“喵~”久御跳到水井上架着的轱辘上,睁着一对鸳鸯眼,嘲笑似的叫了几声。
“你最没用了,你跟着我来干什么,小赖皮,怎么赶都不走,还跟着我偷偷跑到船上来,我稀罕你呀,哼哼,这里可没有玉石给你吃,饿死你算了。”
“暧?绳子?”洛瑾瑶把久御轰走,一拉,轱辘便是一转,福至心灵,开窍了似的,她把木桶绑到木桶的把上,慢慢下放到水井里。
高兴的道:“原来是这样,还是很简单的吗。”
可惜,她高兴的太早了,木桶是接触了水面,却飘在上头,水自己又不会跑到木桶里去,当她把空空的木桶拉上来,小嘴就撅了起来。
“木桶太轻了,有了。”洛瑾瑶在墙角看到了一块石头,便把石头放到了木桶里,这一回终于打上水来了,兴冲冲的去灭火,回头一看,棚子烧完了。
“……”
许是昨夜下了雨的缘故,正房的房顶还是潮湿的,故此它自己灭了。
这种,我费劲千辛万苦,准备充分了要去干什么,却发现已经没得干了,这感觉……好心酸。
于是她把清水提到武嗣和身边,戳戳他脏兮兮的脸和头发,略带嫌弃的道:“夫君,你都臭了你知道吗。”
遂从怀里掏出香香的帕子,沾了水给他擦洗。
弄干净了他的脸,望一眼他睡死了去都不放的酒瓶,她跪在地上,扒开他的嘴,俯下脸来嗅了嗅,皱皱鼻子道:“一股酒臭味儿。我一定不会让你这张臭嘴亲我的。”最后这句话,说的又轻又羞涩还很期待又想拒绝,脸上的表情简直不能更丰富更纠结了。
在清水里照了照,发现自己的脸上也脏兮兮的,赶紧梳洗干净。
“只有几步路罢了,你就不能到了屋里炕上再睡啊。净会给我找麻烦。”如此抱怨几句,她便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屋里拽他。
他一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她一个瘦条条风一吹就跑的小女子,等她把他终于弄到屋里去,已是浑身香汗淋漓,可这还不算完,还要把他搬到二尺高的土炕上去呢。
洛瑾瑶苦着小脸,采用了蚂蚁搬家的战术,费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人弄到了炕上。
至此,她累的倒在他怀里大喘气,两条胳膊又酸又重,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虽然身边的男人很臭,但是她还是迫不及待的偎依了过去,笑靥缓缓盛开。
“夫君,我终于找到你了,心里很快活,你呢?见到我,你快活吗?夫君,是我错了,我不该打你,更不该怀疑你。夫君,你有没有生阿瑶的气呀。”
躺着看不到他的脸,她便趴到他身上,侧枕着他的胸膛,仰着小脸望他,即便得不到他的回应,心里也是欢喜的。
不知不觉她也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而身边早已没了人。
洛瑾瑶连忙到院子里看了看,院子里除了趴在树上晒太阳的久御,也没有人。
再是迟钝,洛瑾瑶也发现了不对,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夫君难道是恨我了吗?恨我打了他,恨我怀疑了他。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若是搁在以往,我千里迢迢来寻他,他见了我怕就要黏上来亲昵的,可是现在他却对我爱答不理的。
如此一想,心里便是一酸一疼,环顾眼前这个陌生的地方,满眼无助。
“夫君,夫君你去哪里了,我去找你好不好。”洛瑾瑶一抹眼泪,便冲出门去。
久御“喵”了一声,从树上窜下来,跟了上去。
被周泰峰送进城来时,是坐着马车来的,下车便进了院子,她还不知道这城里的情形,此番走上街市,站在人群里,望着眼前这些凶神恶煞围拢上来的男人们,洛瑾瑶整个人都僵了,抱着久御,瑟瑟欲泣。
她的长相,深夜床帏里欢爱时,她睁着雾煞煞情绵绵的眸子啼泣,求他,武嗣和便时常咬着牙切着齿,掐着她的纤腰说,要活吃了她。她越是求,他便越是爱不够,有一种痒,痒到了骨头缝隙里,就想抱着她,深入,再深入,把她吃到肚子里才干休。
她的脸,天生有一种禁欲的美感,恨不能撕破了她的衣裳,压在身下恣意痛爱。
此番,她来至这个无法无天的城池,和羊入虎口何异?!
“这小美人,我一看就想弄。”裸着臂膀,身上横着五六道刀疤的男人流着口水道。
“等等,爷几个,既然都看上了,怎么着,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一个残了一只眼睛,肤色黝黑的男人道。
洛瑾瑶吓死了去,尖声就叫,“夫君救我。”
恰在此时,一只酒壶横空直射残眼,酒壶来的又快有狠,残眼根本来不及躲闪,后脑勺直接被爆开了血花。
“谁,哪个敢暗算我们兄弟。”刀疤男蓦地转身,扑面而来一把利刃,直接对穿了他的脖子,登时,动脉断裂,血液如泉喷溅。
顷刻死了两个人,剩下准备行强|暴之事的男人便吓软了腿。
“夫君。”洛瑾瑶一看来人,一下就扑到他怀里,死死抱住他的腰哭起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还以为……夫君,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你别不理我。”
望着从容走来,容颜俊美,一身干净黑袍的男子,其中一个男子仔细辨认以后,试探着问道:“酒、酒鬼大人?!”
“这是我的女人,睁大你们的狗眼认清楚了,往后见了,不许靠近她十步之内。”
“是、是,酒鬼大人,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态度一变,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噗通噗通双膝跪地,拜洛瑾瑶如拜祖宗,“夫人,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们一般见识。”
两个死人的血汇聚到一起,形成了一条血溪,血溪流到这几个男人的膝盖下,几个男人恐惧的面无人色。
“酒鬼大人饶命!”
嘭嘭嘭一阵磕头声。
“滚。”
听闻此字,几个男人如蒙大赦,顿时一哄而散。
杂碎们解决了,武嗣和打横抱起洛瑾瑶便直奔家里土炕。
这变故太快,当洛瑾瑶被压在土炕上,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懵懵的望着伏在自己身上的武嗣和,“夫君?”
“闻闻,嘴里香不香?”他往洛瑾瑶脸上喷出一口热气。
☆、第130章恶欲之城
若有若无的软泣哀求从半开的窗子里飘出,那可怜娇媚的声嗓,煞到男人的骨子里。
圆润粉嫩的脚趾头在空里颤,画着旖旎的圈儿,高高的绷直又沉落,被一只大手轻怜蜜爱的勾缠到劲瘦有力的腰肢上搭着。
她枕着他的手臂,硬硬的仿佛青花瓷枕,眸儿红红的,雾气缭绕,左边的脸颊上还挂着一颗情泪,就那么仰头望着他,把他望的精明的脑袋一霎浆糊,心里酥酥软软,仿佛飘在云朵上,仿佛回到初生的时候,满心都是洁净的纯白,眼里的世界是那般的美好。
他在她的眼睛里看见最纯粹的满足与爱恋,那清澈干净的样子,似一潭清水,映射出了她的整个世界。
一花一叶一世界,偶然听某个和尚这样说起过禅偈,他那时不懂,嗤之以鼻。
现在他仿佛懂了,他是她的整个小世界,而她,又何尝不是他的小世界。
“夫君,我好想你。”她用三两根手指,一会儿抚摸,一会儿轻点他的薄唇,絮絮的说着爱语。心到了,便没有什么说不出的,她只可惜了自己语言的苍白,不能表达她满腔的爱意。
“哪儿想?”他搂着她,调调流氓起来。
她撒娇的轻嗯,尖尖的粉嫩指甲戳弄他的下巴,挠的他痒,掐着她细细的腰肢笑眯了鹰眸。
什么落魄醉酒,什么堕落沉沦,丝毫不见了踪迹。
他想要她,就得先把一身臭洗干净了去。
谁见过穿的人模狗样,身上还冒香气的醉鬼?
“原本就没有三两肉,现在就剩一把骨头了,摸着不舒服。”有些嫌弃的捏了捏那可堪盈握的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