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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蔺的身子一僵,随他去看窗外的那轮圆月,心里突然有些苦涩。
这里是她的家,她日后肯定会回来的。但是,她不需要他陪。
他呆在这里,只会让她想起以前,想起她以前的那些刁蛮任性,想念她的爸爸。
“脚还疼吗?”他斜眸睨她一眼,铁臂依然将她搂紧。
她摇摇头,安静被他搂着,望着窗外。
这里是她的家,她从来没想过有那么一天,睿哲哥哥会把她搂在怀里,与她一起看窗外的月色。
从来不敢奢求。
所以此刻他把她搂在怀里,只倍感苦涩与讽刺,心里难受。
虽然他的胸膛还是那么宽阔厚实,臂膀还是那么粗壮有力,能给她安全感,可往事历历在目,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曾经她爱他的代价,就是失去爸爸和苏家,坐三年牢,那么,从此她是不敢再接近他的。
不敢把他的愧疚错当成爱情,让自己再犯不可饶恕的错误。
“我想睡觉。”她小声道。
“在这坐一会。”他长臂再一收,让她重新靠进他怀里,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他把灯关了,窗帘也没拉上,任银白的月光洒进来,照在他们面前的地毯上。地毯的后方,则是苏市长的灵台,黑白照里的苏市长静静看着沙发上偎依的两人,仿佛不曾离世。
黛蔺注视着自己的父亲,眼眶酸涩,在心底喊了一声爸爸。
爸爸,女儿很累,不知道该不该与萧梓继续下去。因为,女儿已经配不上萧梓了。
滕睿哲的目光也落在苏市长的遗照上,深沉的双目立即浮露出浓浓的愧疚,静望苏市长在照片里的样子。苏市长这个人其实很有担当,有原则,不然他也不会与苏市长有交情,经常来苏家拜访。
只是,纵火案之后的事,谁也无法预料;谁也无法阻挡事态的发展,预知苏市长的命运。官场上的风云,随时变幻莫测,谁都无法执掌和改变。
他唯一对不起苏市长的地方,就是间接害得他们苏家出了人命,一夕间家破人亡。
“苏市长临终前,我在他身边。”他沉声而道,收回遗照上的目光,看向怀中的黛蔺,“苏市长临终前什么都没说,只喊着‘黛黛’,让黛黛好好的。”
黛蔺的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苏市长他是希望女儿平安的。”他继续哑声道,大掌无意识抓紧黛蔺那纤柔的胳膊,墨眸盯着她那张泫然欲泣的脸蛋,微带心疼:“以后别再想不开。”
黛蔺听着,红唇剧烈颤抖,泪水还是扑刷刷落了下来。她想活着啊,好好的活着,可这个社会不容她,所有讨厌她的人都不肯接受她。
滕睿哲见她哭起来,瘦瘦的削肩因伤心不停的抖,柔弱而无助,冷硬的心房霎时软下一角,一股强烈的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冲击他的四肢百骸。
他将黛蔺抱过来,轻轻搂在怀里。
这小身子,真的像一根在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草啊。
黛蔺埋首在他怀里,酸楚的泪水汹涌而出,濡湿他的衣襟。爸爸临终前果然喊的是黛黛,黛黛,爸爸想把你保释出去,可爸爸来不及了。黛黛,爸爸的乖女儿,以后好好的活下去。
滕睿哲搂着这柔软娇弱的小身子,只觉她浑身都在颤抖,小脑袋埋在他肩窝,小手揪紧他的衣裳,闷闷的哭。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在疼,疼得厉害,让他不由自动把她越抱越紧。
如果当年他没有执意追究,苏市长是不是就可以把案子压下去?从而,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苏黛蔺不会失去父亲?
“我……想回房。”黛蔺哭了一会,抬起泪水涟涟的脸蛋,静静望着暗夜里的睿哲:“我累了。”
睿哲眸光一闪,把她轻轻放开,道:“你对睿哲哥哥,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也许他比萧梓更适合照顾你。”那双隐在暗夜里的双眸,含着火热的光芒。
黛蔺从没见过滕睿哲这么温柔的跟她说话,并且是直接问她还有没有感觉,似在回应当年她的痴迷,心里轻轻一抖,哀伤道:“黛蔺既配不上萧梓,也配不上滕睿哲,三年前三年后都是一样;黛蔺从不觉得三年牢狱之灾、爸爸的早逝,是睿哲所致,他应该这么做;但三年后的羞辱,让黛蔺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滕睿哲仰面冷冷注视着她,浓眉一皱!
跟他在一起,真的会生不如死么?!还是,只要看见他,就会想起那三年的牢狱,想起苏市长的死?
黛蔺站在他面前,银白月光洒了一身,看起来更加形销骨立。
她是鼓起勇气说这个词的,做好了被他惩罚的心理准备,掌心紧紧的捏着。
她很感激爸爸去世时,他守在身边,帮她传达了爸爸最后的遗言;但她痛恨他在床上对她的羞辱,以及他对萧梓的羞辱;
以前的滕睿哲不是这样的,他只会对她不屑一顾,冷眼相待,永远高高在上,而不是对她的事横加阻挠,在床上折磨她,让她难受。
她现在怕他,也恨他。
“好了,去睡吧!”滕睿哲见她依然用那双水汪汪的泪眼恨恨看着他,心里倏然涌起一股烦躁,冷冷呵斥她去睡。该死啊,每次动了心思,想要照顾她,都会被她一脚踩在脚底下,并指责他他让她生不如死!到底是第几次了!
再他妈说一次,你就是孬种!
黛蔺见他果然动了怒,心里不受控制的害怕起来,转身往楼上走,把自己的房门紧紧锁上。
她躺在那张崭新的大床上,辗转反侧,听着门外的动静。
这里是自己的家啊,为什么她再也感受不到家的气息,只有数不尽的寂寞和孤独,孤枕难眠?是因为家人都不在了么?
她的爸爸会做菜,菜刀把土豆切得咚咚响,全成漂亮的土豆丝,然后倒进炒锅翻炒,香喷喷的,她自己则趴在餐桌上,用手托着小脑袋,看着爸爸忙碌的背影;
爸爸的工作很忙,应酬也多,但每个月他都会抽出时间来给女儿做菜,陪女儿吃饭。
吃完饭,她则用小拳头给爸爸左捶捶、右捶捶,趴在爸爸的宽肩上,问爸爸累不累,然后乖乖去洗碗,把爸爸炒过的锅子洗干净,不让佣人插手。爸爸则与寒紫妈妈商量,将她送去牛津大学读大学,几年后再接回来,让黛黛做高材生。
她一听这话就吓坏了,悄悄溜去了滕家,坚决不去国外。
因为她舍不得亲爱的爸爸,舍不得睿哲哥哥,不想在异地他乡更加孤独的生活。
于是,十六岁的她上了锦城市的大学,成了班上年纪最小的新生。
“咱黛黛从小就机灵,两三岁大呀,见爸爸回家,就用小手手给爸爸拿拖鞋。爸爸这辈子就希望给黛黛找个好丈夫,让他好好疼爱黛黛。”爸爸一手抱着幼小的她,乐呵呵的笑着,用胡渣扎她的小脸蛋,“哎唷,黛黛又长高了两公分,成大姑娘啦!”
那种刺刺的感觉,至今还弥留在她脸上,麻麻痒痒的,她伸手去抚,却抚不到。
她睁开眼睛,想起了滕睿哲吻她时,下巴上的胡渣摩擦她的触感。
他扎的是她的嘴,攫住她的唇……
滕睿哲是个俊美性感、极有男人味的男人,可他的吻太霸道,太强势,带着掠夺与征服,狂傲得让她想逃。
曾经她以为被王子吻,会幸福得神魂颠倒,不知方向,可事实上,被失去理智的王子吻,只能体会到刺痛与羞辱,没有幸福。当他压你在身下,仅仅把你当做一个泄欲的女人,那种感觉是绝望的。
绝望到,让曾经追逐他的一切美好都破碎掉了,只剩下生不如死。
所以比起如今的他,她宁愿他还是那个彻底把她遗忘在监狱的滕睿哲。忘了就忘了,从此不要再回头,也请不要再羞辱她,轻贱她。
她翻个身,从床上坐起,望着陌生的房间。
房间里真冷啊,什么都是新的,陌生的,再也没有三年前的气息,没有爸爸送给她的东西。
她穿好睡衣,摸索着爬起来,打开门走出去。
浴室有一面穿衣镜,可以照到她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吻痕,她把睡衣半褪,拿热毛巾挨个挨个的热敷,从白嫩的胸口到腿弯,想让这些吻痕快些散去。
滕睿哲静静走过来,站在玻璃门外,将这些诱人的美景尽收眼底。
原本他以为她是要想办法出去,没想到是想消除身上的证据,不让萧梓误会。
看来,萧梓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真的很重要啊!
——
订婚宴推迟,邹小涵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她找去滕睿哲的单身公寓,物业经理说滕先生已经有段时间没回来了。
她回到公司,Torn说不知道顶头上司去哪了,可能有私事要办吧。而且坚决不肯把睿哲的另一部手机号码发给她,表示没有滕总批准,坚决不能外泄,这是原则问题!
邹小涵有些气闷,转身走了。
睿哲的这几个秘书里面,一律是男秘,中年女秘,只有这个Torn是年轻女秘,且还是个小妖精似的秘书,常常做错事就向睿哲撒娇,没大没小的,让她进睿哲公司的第一天起,就开始注意这个Torn。
torn对睿哲这个老板死心眼,非常忠心,睿哲也比较信任torn,她是看出来了。所以有很多消息,她必须要从torn这里敲出来,拉拢torn,才能找到睿哲。
比如上次睿哲连夜从北京飞回来,就是这个torn说了什么,才让他那么反常失控,匆匆忙忙飞回锦城市!
还有前天,她去准备订婚事宜了,没来上班,睿哲呆在公司,然后torn进办公室说了什么,睿哲就匆匆离开了!
而前天不就是萧梓哥哥与黛蔺的订婚日吗?他们订婚的翌日,萧伯母就去滕家拜访了,一脸愁苦,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难道跟睿哲有关?还有,好久没见黛蔺了呢!
“萧梓哥哥,黛蔺在家吗?你们订婚,我没来得及赶上,现在把礼物送过去。”想到此,她连忙给萧梓打了个电话,笑盈盈的,“我好久没见黛蔺了,真想她。”
“黛蔺身体不舒服,改天再见吧。”电话里传来萧梓疲惫的声音。
“黛蔺病了呀?我过来看看她!”她快声道。
萧梓眉头一皱,断然拒绝:“不了!小涵你即将订婚,多准备一下吧!”飞快挂了电话。
邹小涵心里咯噔一下,已经十分肯定,睿哲的失踪与黛蔺有关系!
——
黛蔺在自己房间睡的半梦半醒,不太安稳,迷迷糊糊睁开眼,窗外已大亮。
她穿好衣服下楼,听到厨房那边传来叮叮咚咚切菜的声音,规律整齐,在这寂静空荡的房子里显得特别清晰悦耳,她揉了揉红肿的双眼,一时以为是自己爸爸在厨房切菜。
怎么昨晚才梦到爸爸给自己做饭,今天就有人在厨房切菜?
她走过去,看到厨房里有个男人穿着宽松的居家服,短发清爽,一身居家服难掩天生贵气和宽肩长腿、腹肌健实的模特身材,正一边切火腿,一边用平底锅煎蛋,动作利落熟练,咖啡壶里则煮着咖啡,正在沸腾,香味四溢。
“去刷牙!马上吃早餐!”他把煎好的蛋装盘子里,沉声命令站在身后的她,从微波炉取出热好的牛奶,放餐桌上。
她愣了愣,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等出来,他已经坐在餐桌旁一边吃早餐喝咖啡,一边看报纸,浅米色的v领棉T,让他看起来尤为神清气爽,俊美非凡。
她的位子上则摆着牛奶,煎到五六分熟的糖心蛋,夹着火腿青菜烫牛肉的吐司,非常营养。
她端着牛奶喝了一口,小嘴上沾上白白的牛奶汁,用叉子吃吐司。
“煎蛋不吃吗?我记得你喜欢吃这种糖心蛋。”他轻抬眼皮,看一眼煎蛋,再看着她乖乖吃早餐的样子。这女人喝牛奶的样子其实挺养眼的,唇边一圈的白牛奶,真性感。
“我不想吃。”黛蔺低着头小声道,吃吐司,就是不吃他煎的糖心蛋。
他眸中一冷,放下报纸,起身。
蛋已经煎得尽量熟了,她的肠胃能接受的,又是她喜欢的食物,为什么不吃?!枉顾他早上在厨房的一番折腾!他冷冷摔下报纸,大好的心情被破坏殆尽,转身去换出门的衣服。
十几分钟后,他带她去医院,但路上遇上了大塞车,车子浩浩荡荡塞了一大条街。
Torn给他打来电话,告诉老板今天别去医院,滕父的人已经得知滕总带陌生女子去医院的消息,正派人在那守着呢。这一去,无疑是让苏小姐陷入两难境地,身份曝光。而她对外放出去的消息则是,公司的海外分公司出了事,滕总赶着飞去了,但至今没联系上,可能是路上出了事故。
“那就制造一个事故出来。”他沉声冷道,目露阴鸷之色,“你半个小时后过来!”
“好的,滕总!”
黛蔺在一旁听着,心悄然揪紧。
半小时后,车流动起来,他吩咐torn不必过来见他,直接去医院走一趟。他则带黛蔺去另一家医院。
黛蔺望着他肃冷的侧脸,突然道:“你放我走吧,以后我会自己治肠胃病,你不必再这样为我做决定。”
“你自己怎么治?”他扭头问她,眸中掺着浓浓的担忧。
“不管我自己怎么治,你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在安排我的事?”她轻声道,尝试着不去怕他,而是与他沟通:“你就要订婚或结婚了,邹家的人不会容忍你这样对我,你的名声会受损;我与萧梓的未来,也将会被流言蜚语毁于一旦,连一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他听着,把车停到路边,静静望着她:“你确定要选择这条路?”他是指她与萧梓结为夫妻,坚定相随这条路,不管以后多么坎坷,都会坚持不悔的走下去。
而且他问的很平静,没有发怒。
“是!”黛蔺坚定点头,“我爱萧梓!不管结局是怎样,我都要回应他的爱!因为他是那么爱我!”
“好!”他立即发出一声冷笑,柔和的目光陡然变得冷厉,冷漠看着她:“我会放你回他身边!但今天,你必须取悦我,直到我满意为止!”
黛蔺听着这声‘取悦’,小脸唰的惨白,目光退缩,后悔再次惹怒了他!
他将车掉头,没有再奔医院,而是往山上的温泉酒店驶去。
那里是颇负盛名的度假之地,豪华大酒店坐落在半山腰,天然温泉池却在山顶,在上面泡温泉的人都要走无数条一人宽的吊桥,住那些位于山巅的精装修小木屋里,享受一览众山小的壮阔。
滕睿哲将车停在酒店附近的观光车旁边,冷冷盯着黛蔺,唇角轻翘:“在山上,没有人可以找得到我们!这是你陪我的最后一晚!今晚过后,你就是萧家的人,将会如愿嫁给萧梓为妻!”
黛蔺望着风云变色的天空,望着那一座座连绵起伏的高山,几乎要哭出来:“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我不要去!”
“因为,小女人你不听话!”他腮帮子咬紧,剑眉横飞,深邃的眸子里分明是有怒气的,也带着邪气,俯首冰冷盯着黛蔺,眯眸而笑:“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以后不要后悔!我既掳了你来,就一定要做一点什么,不然,对不起我这夺人之妻的罪名!”
他冷呵一声,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抱进了观光车,通向另一座山。
黛蔺靠在玻璃上,望着一座座绵延起伏的大山,将小脸歪在窗玻璃上低泣。
滕睿哲,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
她是回不到萧梓身边的呀,从萧梓与父母撕破脸的那刻起,她就与萧梓结不了婚了。她要的只是一个订婚仪式,做一个奢侈的梦,然后离开萧梓,彻底消失。
但是,被掳后的她,连与萧梓告别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害怕,最温柔的萧梓会用鄙夷的目光看她,再也不会相信她还是完璧,再也不相信……
那么多的吻痕,那么多的羞辱,让他如何去相信呀!又让萧父萧母情何以堪,让他们如何去看待她!
她掩嘴哭起来,只觉越哭越委屈,缓缓滑下去,蹲在地上。
滕睿哲则站在另一边,居高临下望着蹲在地上的她,双目冰冷,眉峰拧紧。
为了早日见到萧梓,大半夜用热毛巾敷身上消吻痕,敷了又敷,最后绝望的环抱自己呜呜哭起来。女人哪,为什么你的日子总是以眼泪相伴,哭得那么伤心,那么绝望。
为什么在分别的最后一刻,你也不肯再看睿哲哥哥一眼?
他幽邃的眸,划过一抹心疼,却只能站在那,安静看着她哭泣的脸庞。
如果睿哲哥哥的走近,会伤害到你,从此他会原地不动。
他只是希望你能得到弥补,不再受苦,不再孤苦无依。
他冰冷的目光逐渐放柔,紧紧盯着地上的人儿。
黛蔺,回到萧家后,不要再这么哭泣,要一步步站起来,自强。
观光车到站,他的俊脸再次恢复他的邪冷,走过来抱起地上的黛蔺,走到第一条吊桥前。
“爬吧!一直往上面爬!”他哑声命令道,霸冷盯着黛蔺,狂傲不羁,一抹不易察觉的怜惜却在眸底暗涌,使得他皱眉,“爬上去,再取悦我!”
黛蔺冷冷盯着他,酸楚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终是没有掉下来,转身,走上那悬在深渊上方的摇摇晃晃吊桥。
怎么办呢?萧梓。我没法见你最后一面了,我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屈辱中,一点点丧失了我仅存的尊严,再也没有勇气见眼神那么干净的你。
我曾以为,被掳来的这一日一夜只是害怕,畏惧一个强势男人对我无止休的羞辱。然而当他把我抱进苏家小楼,囚禁我,我才知道,他不是羞辱了我,而是彻底击碎了我曾爱过的睿哲哥哥,彻底毁掉了我少女时的一个梦。
我在狱中三年,等来的是绝望。可无论怎样,我对睿哲哥哥有愧,愧疚伤害了他的女人,伤害了他。从入狱的那刻,我就知道他不会来看我。
然而三年后的结局,让我再一次陷入绝望。
我不在乎寒紫妈妈他们当初为什么不来探监,为什么忘了我,因为习惯了,麻木了。但是,睿哲哥哥是我曾那么疯狂爱过的一个人啊,甚至为了他,害死了我敬爱的爸爸。
他可以无视我,讨厌我,忘掉我,但他不可以,在萧梓你面前羞辱我,侵犯我!
我出狱后的尊严,是萧梓你给予的,你是唯一一个不用异样眼光看我,第一个用心捂暖我的人,你的地位不次于当年的睿哲哥哥。可不同的是,睿哲哥哥是爱错的人,而萧梓你,是爱对的人。
萧梓,你是爱对的人,我想爱你啊,我们只是身份悬殊,最终不能走在一起,我们是相爱的,相互回应了对方的爱,中间没有横亘我爸爸的那条命,没有横亘纵火案……我们只是,有缘无分,相识太晚。
所以,就当黛蔺已经死了,不要再试着去寻找她。因为,那将会是一个不堪入目的结果。
她三年前没有死在睿哲哥哥的手上,三年后,她将会在这座山的山顶,自杀在他面前,让他知道,黛蔺恨他。
恨他。
她走在摇摇晃晃的吊桥上,抬眸望着这连绵群山,突然笑了。多么开阔的天地,为何却没有她黛蔺的一席之地?
她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吃饱肚子,能读书,能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人,能嫁人。然而,却那么难。
滕睿哲在后面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身影,眉一皱,几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牵着她往前面爬。
小女人,为什么要露出那么凄绝的神情?爬完这段路,陪我最后说说话,你将会是萧梓的人。我想牵着你的小手,与你一起走完这段路,感受与你一起走,一起往上爬的感觉。
我想知道,牵着黛蔺往前走是什么感觉,与她手牵手是什么样的感觉。不要悲伤绝望,你很快就会回到萧梓身边。
他用指尖为她拭去泪水,走到她前面,牵着她走在摇摇晃晃的吊桥上,不再说一句话。
黛蔺走的很累,越往上走,脸色越不好,滕睿哲将她背在身上,继续往上走。
黛蔺趴在他宽阔的背上,只觉他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稳,肩膀是那么厚实,仿佛这连绵群山只有他们,他背她回家。
这里,山道狭窄,吊桥密集,幽静的山林,更是鸟鸣清脆,环境清幽。他一直背着她走,步履平稳,双臂健实,让疲累的她渐渐阖上了双眼。
等醒来,她躺在山巅木屋的阳台上,一睁眼,眼前便是壮观的河山和像玉带一般的河流,果然是一览众山小。
他则安静坐在一旁,幽深的目光眺向遥远处,似有心思。
“感觉怎样?”察觉她醒,他垂眸看她,眸光幽深,不再只是含欲,而是更深一层的眸色。
她裹着盖在身上的薄毯坐起,望着这片壮阔的河流群山,以及城市,沉闷的心在一点点开阔,道:“比我想象中要美。”
他眸光涌动,看着她看的那个方向,薄唇紧抿,没再出声。
两人一起赏这震撼人心的壮观之景,不再有掠夺与绝望,暴怒与哭泣,一切归于宁静。
晚上,山上下了雨,成片的乌云卷着电闪雷鸣在头顶轰鸣,木窗子上的暴雨在湍湍流着。黛蔺依然坐在窗边,望着山下灯火通明的城市。
滕睿哲则在洗澡,用毛巾擦着湿发朝这边走过来。
黛蔺闻得脚步声,身子立即敏感的缩起,回头看他。
睿哲望着那双水汪汪的剪水双瞳和那张防备过度的精致脸蛋,唇角轻微一勾,目光落在窗外,没有伸手触她。
片刻,转身踱步回房里,不再出来。黛蔺则继续倚窗而坐。
半夜,雷声越来越响,雨水哗啦啦的往屋子里飘,把沙发地毯全溅湿了,大风差点把窗帘卷断,甚至还摔落了一两盆花。
睿哲这才重新从房里走出来,把淋得一身湿的黛蔺抱进来,直接进浴室。
黛蔺开始挣扎,睁着一双湿漉漉的清丽眸子,痛苦盯着他。
他用手指心疼抚她的脸,给她把那一缕缕粘在洁白面庞上的发丝撩开,静静盯着她的眼睛。然后倾过身,轻吻她那双让人心疼的大眼睛。
她揪住他的衣裳,开始剧烈挣扎,再次成为惊弓之鸟。
而他,只是想给她洗个热水澡,一把抓住挣扎不已的她,让热水淋在她冰冷的身体上,冲刷去那雨水的寒,捂暖她。最后,他还是抱住了她湿漉漉的身子,用自己的男性躯体与她偎贴,将体温传给她。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取悦你!你放开!”她用牙齿咬他的肩膀。
他巍然不动,黑眸轻眯,打横抱起她,往卧室里走。
放她在大床上,直接剥去她湿透的衣裳,让她玉体横陈,拱在白色的床单上,然后,用被子盖住她。
她仿若抓到救命稻草,抓在帐子上的手匆忙将被子抓住,滚到一边。
他把湿掉的上衣脱了,露出他精壮健硕的上半身,爬上床,一把捉回她,与她躺在一起。柔软的床面霎时凹陷下去,娇弱的她被完全包裹在他怀里,与他的强硬刚好契合;薄被则被那只猿臂抽了出去,盖在两人身上。
被子底下,他从后紧紧搂着她,用他壮硕的胸膛贴着她纤柔的玉背,抱着她睡觉,没有碰她,“乖乖睡,外面雷大。”
言罢,屋顶便是一声雷,仿佛要把木屋屋顶劈穿,让屋内的大床为之一振!
她将脸飞快埋进枕头,双腕护在胸前,在他怀里也不敢乱动。
巨雷又是一声接一声,每一下都是电光火石,闪电的亮光能清晰照得她与他的脸。窗外则是树枝折断的声音和暴雨的噼噼啪啪,阳台上的花盆在一盆盆的被卷落,啪嗒巨响。
声响实在是大,她由最初的在他怀里挣扎,然后一点点的往他怀里靠,一丝不挂的身子与他紧紧相贴。
他则把铁臂收紧,抱住她。
她躺在他怀里,忽然觉得,这副怀抱其实是能给她安全感的,宽阔厚实,成熟稳重,但是她要不起。它是属于邹小涵的,属于邹家的,只有他们一家才要得起。
外面雨疾风大,雷声轰鸣,她躺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渐渐睡去。
下半夜,有人轻柔吻了她的唇,在她身上轻轻的抚,但她没有醒,睡得很沉。
第二天,天气晴好,山顶明艳艳的阳光争先恐后照射进来,把打湿的地板、飘动的白色窗帘,全部晒开了。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大床四周的轻纱帐子轻轻刮着她的脸,清风徐徐,非常凉爽。
而巨大的双人床上,滕睿哲早已不在了,床面和枕头是冷的,表示他已离去多时。
她坐起身子,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套洁白的裙子,素雅的裙面摊开在床上,非常美。而床头柜上放着一瓶药膏,两瓶肠胃药,瓶身下压着一张纸,纸上放着两粒药丸,旁边还放着一杯清水。
“药膏给你消吻痕,昨晚我帮你抹了一遍,今天下午估计能消散。起床后自己再抹一遍。肠胃药用水吞服,算是我最后一次喂你!餐桌上有煎蛋,记得吃!”霸气遒劲的字体,是他的离别赠言。
她看着那个‘最后一次’,捏纸的手轻微一颤,缓缓将纸张抓成一团,捏在掌心。
她垂眸看了看那两粒药丸,没有吞服,静静走到客厅,看着餐桌上那个煎得金黄的糖心蛋,掌心的纸团掉到地板上,然后随风吹远。
她没有吃,穿着那身素雅的白裙走到阳台上,注视山底下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就这样在风中坐了一上午,一直望着昨天他们曾遥望的群山、河流、城市,目光凄迷。直到下午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她才缓缓直起轻倚窗子的身子,回首去看。
门被人打开了,脚步纷乱,而急匆匆出现在门口的人,是萧梓!
萧梓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阳台上的她,急急朝她走过来,狠狠搂她入怀:“黛蔺!”
黛蔺埋首在他怀里,轻轻闭上眼睛。
萧梓将她越搂越紧,抱她下阳台,心疼的吻了吻她的额,带她走出这里。
他带她直接坐电缆车下山,没有走那无数条窄窄的吊桥,而是在吊桥上方直接坐电缆车而下,在车里拥紧她,没有问任何关于囚禁的事。
黛蔺的心里是难受的,只对萧梓道,先不回萧家。
萧梓说了一声‘傻瓜’,忧心忡忡把她拥紧,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电缆车到达山脚,萧梓将她牵出来,准备扶她上车。但不等她上车,一辆私家名车突然横在了他们面前,距离不偏不移,后座车窗户正正对着他们。
萧梓微吃一惊,认得这是他萧家的车!
只见车窗玻璃缓缓降下来,露出萧母那张被病魔折磨,却始终保持干净妆容的脸。
“妈,您怎么来了?”萧梓确实是吃了一惊!黛蔺则望着萧母那张严肃的脸,知道此刻正是自己离开的时刻!萧家维护名声归维护名声,但,万万不会接受一个再三被侮辱的儿媳妇的。
她难堪的低着头,把萧梓的手微微放开了。不曾想萧母却道:“萧梓,是妈让你来接媳妇回家的,妈怎么就不能来了?黛蔺,你受委屈了,快随妈回家!”
——
黛蔺听着这声‘妈’,心窝既暖且惊,看着萧母。
只见萧母目光温慈,安静注视着她,示意她上她的车。
一路上萧母没有说话,闭目休息,绝口不提这几天的事。到达萧家后,让黛蔺先去洗个澡,自己则把儿子叫到跟前,道:“萧梓,妈相信什么事也没发生,你也要相信。”
萧梓站在母亲面前,白净儒雅的脸庞布满胡渣与风霜,哑声道:“我始终相信黛蔺,但我不相信滕睿哲。”
萧母眸色一黯,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妈相信他,他是说得到做得到的。”
——
黛蔺呆在二楼的浴室,没有洗澡,而是靠在窗边,静静望着窗外。
为了保住萧家的名声,萧伯母做出了让步,没有报警,也没有与滕家交涉,把消息封锁得很好。于是当他们把她接回来,萧家所有的下人都以为少奶奶只是回了趟娘家。
对,他们都喊她少奶奶,带着鄙夷的眼神从‘苏小姐’改口叫‘少奶奶’,难以改掉对她以前的印象。
她轻涩一笑,将头歪在墙上,看着窗外草地上那只正在捕蝴蝶的小白球。
——
周会日,滕睿哲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公司,坐在总裁办门口的torn飞快朝他走过来,鞠躬喊了一声滕总,低声禀明办公室里正坐着滕伯父呢,等好长时间了。
他点点头,利眸幽暗,示意torn去忙自己的,走进总裁办公室。
滕父正站在落地窗边,身板高大魁梧,负手于背后,一身怒气。
他淡淡看一眼,唇角牵起一抹不明显的冷笑,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后,若无其事翻开等他签字的文件。
“明天去给你邹伯伯道歉!”滕父转过身,虎目怒瞪,不提他已让人在医院查得苏黛蔺资料的事,只厉声吩咐了这一句,甩袖而去。
滕睿哲从文件上抬起目光,双目冰冷,啪的关上了卷宗。
片刻,将皮椅转向落地窗,心里烦躁望着窗外面。
“睿哲,我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邹小涵的声音,甜甜的,似香浓的牛奶。
“进!”他将皮椅转回来,看着走进门的邹小涵。
邹小涵穿着一身嫩黄的淑女裙,身姿窈窕,气质优雅,嫣然一笑道:“torn说你飞国外了,没出什么事吧?”
“你觉得能出什么事?”他眸光幽暗反问她,起身走过来,注视着小涵,嗓音阴冷道:“听说你飞回锦城市的那晚,李湘湘父子去你家了?”
“嗯,那晚湘湘是陪她爸来过我家。睿哲哥哥,怎么了?”小涵张着一双扑闪的大眼睛,不解望着他,眼角始终带着见到他的欣喜之色,“湘湘是我的伴娘,那晚过来试礼服,坐他爸的宾利车过来的。睿哲,你不在的这几天,担心死我了。”
“担心我什么?”他侧目而视,冷冷笑问,“担心我无法出席订婚宴?”
“你不是没出席吗?”小涵嘟起嘴,挽住他的胳膊:“虽然你没能按时出席,但我知道你是让公事绊住了,路上出了点事。睿哲哥哥,今天下班后去我家一趟,我爸今天打算亲自掌勺,炒几个菜。”
“等我把手头的事忙完!”他不冷不热回道,走回办公桌后,用长指翻看他的日程表,“你出去吧。”
“睿哲哥哥。”小涵又凑过来,小心翼翼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把我们的结婚日期与萧梓哥哥的定在同一天?这样会很有纪念意义。”
滕睿哲闻言蓦地一笑,双目讽刺:“我们还没订婚,结婚是否言之过早!你出去吧,我现在很忙!”
小涵被堵得一声不吭,委屈的咬起唇,看一看他,不得不转身走出去。
几分钟后,torn敲门走进来了,例行公事向他禀报道:“滕伯父已经回去了。不过在伯父来这里之前,伯父已经查出这几天与滕总您在一起的人是苏小姐。邹书记家似乎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苏小姐则在萧家过的还不错,正在准备续读事宜,按时进行肠胃修复疗程。这是从权威医生那里拿来的身体复原报告,您看看。”
滕睿哲接过看了一眼,放在一边,冷道:“这些东西不必拿来给我看,我相信萧家会帮她治好肠胃病。torn,除非以后她有生命危险,否则不要向我巨细无遗的报告她的情况!”
“好的,滕总。”torn失望的收回那些东西,在心里把这冷酷的上司暗骂了一遍。滕总你现在就摆酷摆个够,等苏小姐真爬上了萧少爷的床,你就干冒火吧!
“滕总,与古检察官,也就是我哥的预约,订在今晚怎么样?”她抱着文件,笑眯眯道,“如果您今晚要去您岳父家,那就算了,我让古检察官把李副市长贪污的那些证据压一压。”
滕睿哲抬眸,警告盯着他的秘书:“我自己会联系古敖,出去做自己的事!”
tron自讨没趣,马尾一甩,转身出去了。
等走到门外,看到邹大小姐没有回家准备婚事,而是坐在办公桌前工作,娇滴滴的打键盘,一身嫩黄淑女裙,更显白璧无瑕,明眸皓齿,仿若清水里的一株粉黄莲花。
“torn,帮个忙,看看这个表格为什么打不开?”邹大小姐扭头唤住torn,一出声就是好听的娃娃音。
torn瞧了一眼,说我也不会,直接走了。
邹小涵这下被气得不轻,银牙直咬。
下午,滕睿哲从办公室走出来,看到邹小涵在埋首工作,没有离去,感到有些意外。她这是在加班,还是在等他?
“我等你一起下班,然后去步行街走一走。”她把打印机关掉,抱着一大堆复印好的文件走过来,笑靥自然开:“睿哲,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到我爸,所以今晚我们一起翘吧。去步行街那边,那边有家不错的餐厅。”
睿哲瞥了她一眼,让她把那一大堆厚重的,还散发着油墨味的资料放下,道:“你的任务是谁分配的?当初聘你的时候是文字秘书,只需打几份报告即可,为什么会让你做打印、端茶水、跑银行的事?”
邹小涵见他关心她,一颗低落的心立即雀跃不已,甜美娇笑道:“这不都是秘书做的事吗?我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还可以锻炼身体。睿哲你瞧,我的气色是不是看起来健康多了?”
睿哲见她笑得全露天真,目光放柔:“市委书记的千金可不能在我这里打杂,我就算不看书记的面,也要看袁老太太的面。以后别再做这些跑腿的事!”
“那睿哲哥哥,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下班吃饭了?”小涵欣喜的挽住他的胳膊,心里甜滋滋的。
睿哲俊脸上不喜不怒,看看手腕上的腕表:“今晚我有应酬。”
“哦,那睿哲你快去。”邹小涵雀跃的心再次跌入谷底,俏脸上立即变得黯淡无光,却依然保持她甜甜的微笑。
“不过我可以先陪你吃饭。”滕睿哲又道。
——
滕睿哲打算开车带邹小涵去步行街一家有名的酒楼吃饭,让助理打电话过去定了位子。出公司见时间还早,便陪小涵去名店买衣服。
邹小涵欣喜若狂,两张小脸笑得粉粉的,一直挽着他的胳膊走。
不过她也是知分寸的,没有把每套新款都试一遍,而是挑了一套粉的,一套素白的,试过就决定要,不让睿哲等太久。
睿哲看着她穿那套素白裙子在他面前轻轻一转,裙袂翩跹的样子,忽然觉得小涵其实也适合穿这种素白、米白的裙子,穿起来既有小公主气质,又甜美清新。
“还需要鞋和包吗?”他拿卡给她付账,看一眼名店的名牌包和高跟鞋。
“不需要了,睿哲哥哥,我们去吃饭。”小涵被他的体贴弄得喜逐颜开,心窝又暖又甜,娇羞不已。
两人拎着名品袋走到门口,外面有人进来,与他们迎面而来。
“黛蔺!”小涵发出一声惊叫,惊喜看着面前的黛蔺,嗔道:“好久没见着你了,最近你去哪了?你这丫头!”
此话一出,滕睿哲喜怒不定的俊脸微微一黯,萧梓的脸则是黑如锅底,怒目盯着滕睿哲!
黛蔺本来是被萧梓带来这里买衣服,没料到会遇到他俩,对小涵轻声道:“最近身体不舒服,一直在休养。”
“那我们一起去吃饭,睿哲在酒楼订了位子。”小涵又甜甜笑道。
“不了,我要陪黛蔺看看新款,我们的婚期快到了。”萧梓温雅拒绝,手臂把黛蔺的细腰搂紧。
滕睿哲看着,薄削的唇角冷冷一勾。
萧梓回他一眼,说了声‘先行一步’,带着黛蔺进店子了。
他帮黛蔺挑裙子,让黛蔺去试衣间试,自己则等在外面,看着滕睿哲带邹小涵开车离去。
虽然母亲说滕睿哲以后不会再纠缠黛蔺,但滕睿哲的所作所为,已经伤害到了黛蔺!姓滕的就是一条不择手段的豺狼,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黛蔺则站在试衣间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镜子有前后两面,她从这面镜子,可以看到自己背部和臀部的红色掐痕。那是滕睿哲侵犯她的时候留下的,由于皮肤比较白,非常明显。
萧梓想必是知道的,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对她更加温柔。
她把新裙子穿上,整了整,开门走出去。
等在外面的萧梓眼前一亮,被她一身飘逸素雅的样子给惊艳了,只觉黛蔺越来越有女人味,却又不失年轻的纯美。他把为她挑好的高跟鞋递过来,“试试这鞋,与你很配。”
黛蔺温顺的穿上,没有在面前转圈,也没有甜美的微笑,而是安静站在他面前,微带羞涩。
萧梓痴迷看着她,眸光深情。
他给她把衣服鞋子包包都买了,放到车上,带她去吃饭:“黛蔺,你明天就要去学校了,还需不需要买些什么?”
黛蔺安静坐在他旁边,摇摇头:“萧梓,我想去游乐园。”
萧梓微怔,没想到她会有这个提议,但随即温柔笑了,抚抚她的小手,笑她童心未泯,还是个孩子。
他们驱车前往游乐园,时值周一,游乐园的人不是很多,他与她手牵手走在闪闪烁烁的星星灯下,感受别人的欢笑与激情,自己也跟着笑。
黛蔺什么也没有玩,只坐旋转木马,抱着扶杆,注视这个旋转的世界。如果木马能追上前一个木马,那这个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离别了。
她苦涩笑了笑,将脸搁在扶杆上。
下一轮,她与萧梓坐在同一个木马上,萧梓从后面抱着她,宽阔的胸膛偎紧她的后背,与她一起静静感受这种永不分离。
——
大酒楼的贵宾包间里,酒楼的特色菜上了满满一桌,邹小涵秀气的吃着,非常大家闺秀。
“睿哲,我爸也喜欢来这一家吃饭,平时我们一家人会来吃这里的招牌鸭,奶奶直夸这里的鸭做的好吃!不过,我们今天的菜点的似乎有些多了,有点浪费。”
滕睿哲未动一筷,只喝茶,看着她吃。见她把筷子放了,便道:“吃的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嗯!”邹小涵此刻饱的不是她的肚子,而是她的心!喜滋滋站起身,笑靥如花,为他取外套,“睿哲你有应酬,先走吧,我自己回去。”
“行,到家了给我回个电话。”睿哲也不坚持要送她,接过西装外套转身走出包间。
两人走到酒楼门口,他给她拦了辆出租车,让司机送她回去,自己则坐回自己车上,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古敖,我现在去兰会所,其他议员可都到场了?如果没有他们,李副市长这老奸巨猾的东西可没那么容易下台!古检察官可要多费些心力了!”
——
黛蔺与萧梓约会完回家,见到萧母一个人坐在花园的亭子里,不知是在赏月,还是在睡觉。
她轻轻走过去,给萧母把即将滴完的吊瓶关掉,安静坐在旁边。
萧母一声叹息,让黛蔺给她揉揉肩,温婉道:“黛蔺,你其实是个懂事的孩子,只怪妈没有早日接你进门,让你受委屈了!现在你既已与萧梓订婚,那就与萧梓同心协力,把妈一手创办的【鸿宇】发扬光大。妈建议你可以一边续读,一边在【鸿宇】实习,这样可以避免以后少走岔路。现在的社会,没有一点能力是无法立足的。”
“伯母,我会的。”黛蔺倍感心暖。
“叫妈吧,一家人了。”萧母躺在椅上,拍拍她的手,面容哀愁,却又带着满足。
——
黛蔺坐在自己房里看书,小雪球又在一旁咬地毯,呜呜直叫。
她放下书蹲在它身边,它这才停止咬地毯,把小爪爪搭在她腿上,睁着一双漂亮的狗眼睛看着她。
她抚抚它的白毛毛,让它乖一点。它便用小舌头吻了吻她的手背,表示友好。
黛蔺轻轻一笑,抱起它,发现小家伙的脖子上有狗牌,牌上写着‘滕总与苏小姐的儿子’。
滕总的儿子?
这不是torn说过的话吗?原来是torn给狗狗做的狗牌,而且还是摘不掉的狗牌!
她把小雪球放下,决定把这只狗送回去,或者送回动物收养所。因为明天她要去学校了,是养不起这只珍贵的宠物狗的。
小雪球则不干,用小嘴咬住她的裤脚,不让她丢下它,毛茸茸的小尾巴直摇!
萧梓在这时敲门走进来,见到这只狗,才想起他家里还养着滕睿哲送给黛蔺的东西!他当即就不太喜欢这只可爱的狗狗,但只要黛蔺喜欢,他就喜欢。
他朝黛蔺走过来,小雪球竟然汪的一声吠他。
黛蔺听着,一时之间,竟想起了她以前那只吠滕睿哲的小雪球。看来,她喜欢谁,小雪球就吠谁呀!真是个泼辣的小东西!
“黛蔺,睡之前我来看看你,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明天我送你去泽州大学报到。”萧梓对小雪球的敌意不以为然,拥着黛蔺在床尾坐下,面容温润如玉,“泽州虽然低锦城大学一点,但它里面有些专业很不错。我昨天已经见过校方领导人和负责你的导师了,他们会辅佐你跟上课程。”
“谢谢你,萧梓。”黛蔺回以一笑。
“那睡吧。”萧梓吻吻她的额,起身离去。
小雪球则不知什么时候爬上床来了,乖乖蹲在黛蔺身边,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她。
第二天,黛蔺拎着包,去萧母房里问候几句,准备与萧梓出门。
但走下楼梯的时候,她喊萧父‘爸’,严肃古板的萧父瞪了她一眼,虽没厉声呵斥她,但目光凌厉嫌恶,让她毛骨悚然。
萧梓在楼下取车,没有看到这一幕,走过来大声朝楼上喊:“黛蔺,时间到了,我们快出发,第一次与校长见面,迟到了不好。”。
黛蔺对萧父礼貌鞠躬,脸上恢复微笑,走下楼。
萧梓轻柔搂过她,对自己父亲说了再见,帮黛蔺拎着东西出门,满脸温柔的笑。
此刻的萧家,看起来风平浪静,其乐融融,可黛蔺,过得心绪不宁。
萧梓送黛蔺去泽州大学,与大学的校方领导见了个面,再亲自送黛蔺去教室。
两人走在路上,他帮黛蔺撩开垂落脸颊的发丝,轻柔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从现在开始,一切都是一个全新的开始!黛蔺,忘掉以前那些不快的记忆,完成你的大学梦!”
黛蔺点点头,靠在他怀里。
“下午我来接你,导师说今天下午四点还有一堂课,所以我五点钟来。”他又嘱咐道。
“嗯!”黛蔺很柔顺。
萧梓离去后,黛蔺没有去教室上课,而是坐在教室旁边的林子里,望着这套崭新的课本。是啊,一切重新开始了,可为什么,她心里有负担?
这几日进萧家后,萧母对她极好,悉心教导她,让她感受到母亲的爱,忘却曾经有个寒紫妈妈。可看着萧母的病容,听着萧家下人对她的指指点点,她更加愧疚。
萧家因迎进她这个儿媳妇,被外界指了矛头,名声清誉大毁。萧父每次出门,都觉抬不起头,回来的时候憋一肚子的气,关在书房不出来。
偶尔相见,便是用刀子一样的目光看她,甩袖而去。
所以,在萧家她是害怕见到萧父的。
“呜呜……”有个小东西在她包包里动,发出绵羊般的声音,滚来滚去。
她连忙放下课本,打开包包,发现小雪球竟然躲在里面!漂亮的白毛毛汗湿了,小狗嘴直喘气,欢喜看着她,尾巴摇一摇!
“原来你知道我今天要走,所以躲在我包包里。”她把它抱出来,放在怀里,拎着包往校园外走。滕睿哲把她送回萧家,是想萧家好好照顾她,承认她,但萧家,被她给拖累了。
名门最注重名声,她被滕睿哲侵犯的程度,萧家是心知肚明的,这是戴绿帽子,比她坐过牢的罪名还要严重。
如果她还没嫁给萧梓,那萧家还是有机会娶个官家小姐拉回面子的。所以,今天她决定离开,不再给萧家抹黑。
“小雪球,你说我们现在去哪呢?”她与狗狗走在大马路路边,看着路上的车来车往。
小雪球趴在她的鞋面上,仰着小脑袋看她。
它当然要回自己家啦,也就是它爸爸的家,那里是高级单身公寓,有健身房,每次滕总爸爸跑步的时候,它也跟着在旁边跑。那里比萧家好多了。
滕睿哲与他的狗儿子似乎有心灵感应,当小东西在黛蔺面前摇尾巴的时候,他的车正经过这里,扭头看了一眼,看到黛蔺拎着包包,怀抱课本走在马路边,样子不像是去上课,而是下课了。
但回头看看,大学门口又没有学生出来,上午*点的,正是上第一堂课的时间。
他原本想把车停过去,但一想想之前已经说离别了,腮帮子一紧,直接把车开过去了,继续往邹书记家走。从后视镜里看到,狗儿子正围着黛蔺转,可欢了。
——
小雪球在地上打滚,要求黛蔺抱它。
黛蔺把它抱起来,让它不要叫,坐公车先回自己家。
回苏家的路上,她遇上了负责在滕家、苏家、公司三头跑的torn,torn今天负责代替滕总去滕家安抚滕父,并要过来看看苏家,负责管理,谁知遇到了本该在萧家做少奶奶的黛蔺!
她惊喜得呀,直接把小雪球抱过来使劲亲了亲。
“苏小姐,你要找工作啊,我可以帮你!”一番试探后,小秘书已经可以确定黛蔺是离开萧家了,所以马上拍胸脯保证。
黛蔺不太信她,怕她又把她塞到滕睿哲那里。
“苏小姐放心,我不会让你进滕总公司的,我还有个哥呢,长的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要塞也是塞我哥那!”torn凑过脸蛋笑眯眯道,“我悄悄告诉你,我私下也有个小公司,非常小规模的,就在我自己家里办公,你给我做助理怎么样?也可以住在我那。我不会与我的工资过不去的,上次我睡糊涂了,不小心把滕总号码发你那,扣了我三个月工资加奖金!”
黛蔺想了想,点头答应:“好。”能暂时住在torn那也好。
“那行,我现在送你过去。”torn眨眨猫眼,马上去取车。滕大老板啊,这次我亲自把人给送到你单身公寓去了,您从邹书记家那里忙完后,可要记得把人给吃了,不然没有机会了!下一次,我可是要把这单纯的小绵羊送到我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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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是慢慢成长型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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