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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来越觉得儿子可疑了。
那日我在家中与大力畅饮了一番玉液琼浆之后,我们又坐在沙发上认真研究到底海阔还是天空。儿子他妈因对我们所探讨的深奥问题十分外行也就不十分耐烦地躲出去。我们越发兴致,高声朗笑,大嗓演说,死争活辩,畅意抒怀,忘乎所以,直到睡在床上的儿子愤怒地哭嚎起来。大力抢先抄起我那不满周岁的下一代,脸对脸儿左瞧右看,审查半晌冷不丁冒出一句,说大哥你说咱儿子象谁。我说儿随老子女随娘呗。大力连连摇头,使劲喷着唾沫星子连说不对不对,我看他象你们厂的小姜。象小姜?我大吃一惊。象,象,就是象,大力说真他妈象。耳鼻嘴眼眉,零部件都一模一样。我心里咯噔一下,酒醒了大半。夺过孩子顾不得哄,仔细一端详,邪了门了,还真有些小姜的影子。
这才是平地起旋风晴天下雹子,我一颗平静的心立时掀起了狂波巨澜。从那天以后,我就揣着一颗疑心不断研究儿子的相貌,于是儿子便从有点象小姜到很象小姜到非常象小姜到眉眼鼻子嘴无一处不象小姜。这难道是巧合?不,天下哪有这般的巧合!我已不安于怀疑,我开始调查取证。于是我从相册里找到了两张以前被忽略了的儿子他妈与小姜的合影。虽然每张照片上都不止他们俩人,但儿子他妈同小姜挨得很近。一张隔着两个人而另一张只隔一个人(距离越来越近不敢拿出见人的肯定就是两个人紧挨紧抱在一块儿的黄色照片)。于是我通过各种渠道利用各种手段侦查出了婚前孩子他妈与小姜一同看过一场电影(有一场就会有两场三场乃至无数场)婚后小姜曾给过儿子他妈一个核桃(有一个就有两个乃至无数个,况且核桃还有“合好”或“联合叛逃”之含义),每次两人见面不是说话就是点头,而且两人眼神极其复杂神情极其暧昧(当然也极其隐秘一般人很难察觉)。孩子他妈有时不仅装睡(那是在想我之外的另一个男人),而且在家里很少听她提起姓姜的(心里有鬼当然不敢提这是欲盖弥彰),但饺子馅里却从不忘放姜(借物思人)如此这般事实俱在我已完全断定儿子来路不正是假冒伪劣产品,或者干脆说我儿子其实是姓姜的儿子。
但是我没有把柄在手(他和她真狡猾),也没人肯为我证明(现在人们觉悟就是低没一个人见义勇为)。我不能立即揭穿儿子的秘密(挑明了他们肯定不承认还可能倒打一耙使自己处于被动),我只能憋在独里闷在心里等待时机。我不再抱儿子,不再教他唤我爸爸。我用怀疑一切的眼光打量那个儿子和儿子他妈,并且不时对她进行旁敲侧击(这样会打草惊蛇可我实在忍不住)。儿子他妈假装不知我怎么了,她做我以前爱吃的饭菜说我我以前爱听的话做我以前爱看的百般媚态万种柔情来迷惑我,但我已不是以前的我。我已知道这都是虚情假意我不会再上当。一计不成又出新花招,儿子他妈要陪我去医院,说我最近精神神经都不正常。她想把我骗进精神病院去,多么毒辣的手段多么险恶的用心啊!
憋闷急了,窝火透了,拉了大力去借酒消愁。喝着喝着我就哭起来,大力便也陪着。哭着哭着我唤起了儿子,大力却止了声,拉着我的手说,大哥你说,咱儿子咋长得想小李呢?
于是,我回家进一步仔细观察,小姜的儿子果然又象了小李,而且越瞧越象,瞧来瞧去口眼鼻子样样都是都是小李脸上扒下来的。于是我推翻原来的结论,从头开始侦破调查,终于查出了儿子他妈曾给小李打过毛衣,小李曾给儿子他妈买过冰棍儿。我终于又看出儿子他妈与小李碰面时的异常神态
后来又发现小李的儿子象小张。后来又发现小张的儿子象小赵。后来又发现小赵的儿子竟又象大力。后来后来我怎么也弄不清了。不知那儿子到底是谁的儿子,他妈却领着那个不知是谁的儿子同我散了伙。离婚后前妻要我跟她的儿子到医院去做了什么血亲鉴定,鉴定结果证明我与那儿子确有父子般的血缘关系。
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妈的,都把我弄糊涂了。我羞,我愧,我恼,我恨。羞愧恼恨过去后我又怀疑起来,疑惑过后我终于醒悟过来,暗叫一声好险差点又上了当——安知不是前妻买通(或者串通)医院来耍笑我呢?
刚刚轻松释然,大力又来找我去喝酒,喝到天昏地暗之时大力突然又说大哥你过的好好的咋说散伙就散伙了,散伙咋不把下一代留下,咱儿子越长越象你了,真跟你他妈小时侯一模一样
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