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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人白衣翩跹,在漫天星光中蓦然回首,笑靥如花,“小师妹,你终是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柳柳的小宇宙爆发啦!
呦呦呦呦...
猜猜来人是谁?
☆、78夙夜
有一人白衣翩跹,在漫天星光中蓦然回首,笑靥如花,“小师妹,你终是来啦!”
在他身后,梅花疏影,落英遍地,却被这一袭白衣压得悄寂无声,俱成云烟。
燕脂惊喜交集,欢呼一声,“大师兄。”情不自禁已向前跑去。段开阳温柔一笑,张开双臂。他一笑之间,眉目柔和,似有无数星辉从周身洒落。
燕脂本是笑着,忽然怔怔,放慢脚步,猛然间回头。晏宴紫只出石门一步,无声的望着她。
他猝不及防对上燕脂的眼神,错愕之中勉强一笑。
燕脂的眼眶湿润了,前方必然有某些未知的东西是他们不愿她碰触的,只是却不会去阻止。
她对着晏宴紫展颜一笑,挥挥手,“爹爹,回去吧。”说罢,拎起裙摆,飞快的冲向段开阳。
大师兄给她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抱起她飞快的旋了几圈,笑道:“小师妹,好久不见。”
“大师兄,你什么时候从海外回来的?”
“师父寿诞之前。才一回来,便知道我的小师妹偷偷嫁人了,省了师父好些嫁妆。又连着看了好几场热闹,师父便赶着我下山了。”
……
“……师兄,海外有好玩的地方吗?”
“有。师兄去了一个地方,那里的女子地位很高,有很多女子做官。国王便是个女子,她有很多英俊的情人。”
“没有瞧上师兄吗?”
“自是瞧上了,想娶我做她的一百零一个丈夫。”
燕脂咯咯一笑,双脚在树杈上一荡一荡,“师兄好臭美么……”她转着段开阳腰间的玉笛,笑容清灵无垢。
“师兄,吹一首曲子吧。”
“想听什么?”
燕脂望一眼四周,“若是夏季,这里想必是翠竹如海,松涛阵阵,便是一曲《碧海潮生》吧。这首曲子叶子是最喜欢的。”
竹丛掩映的精舍。
修竹已枯,夜风过处,飒飒作响。
段开阳的手便停在门上,微笑着望着她,“要进去吗?”
燕脂笑盈盈的看着他,“两个师兄都来了,我这个做师妹的好歹算半个东道主,怎么说也要尽尽地主之谊的。”
段开阳笑着一叹,“还是这么聪明,不枉师兄偏疼你。”他笑意渐歇,眉目间便有几分清冷之意,“他现在并不甚好,却是咎由自取,莫要心疼他。”
燕脂想一想,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在月光中,那笑容便有几分透明,她轻声说:“不行的,大师兄,我的心现在便好痛。”
段开阳宠溺一笑,几许无奈。手轻轻一推,木门已开,一阵柔和的力量推她上前,木门随之关闭,隔了他一声轻喃,“……莫要心偏。”
屋里收拾的很雅致,有很浓郁的药香。里屋的床上靠坐着一人,青色衣衫掩不住瘦骨嶙峋,却依然有青松傲雪之姿,见到她时,双目一点一点亮起来,慢慢开口,“燕脂。”
燕脂背靠在门上,望着他眼泪簌簌而下,“左肋下剑伤,差半分伤及心肺……右腰上中玄冥掌……生死但看天命,怪不得爹爹让东方叔叔来找我,原来是你……竟然是你……”
“叶子……我差点再也见不到你……若我当时……若我当时……”
她死死地捂着唇,哭得浑身战栗。他心里的寒霜便被这眼泪层层消融,又有尖锐的疼痛。他笑着伸出手,“再哭便丑死了,过来。”
她颤抖着握住他的手,指尖的凉意一直蔓延到他心底,依旧淡淡的笑着,“既是能醒过来了,那便不会死。”
慢慢将她拉进怀里,“大师兄明天便会送我回海南,还能见到你,我很开心。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燕脂在他怀里拼命的点头。二师兄说过,叶子已经是海南叶家的继承人,他心里必定是很高兴的。
她六岁时在姑苏城外的山神庙中捡到了他,他在天山陪了她这许多年。虽然他从不曾提起爹娘,心里却一直是不开心的。如今回了叶家,他便不会再孤单了。
擦擦眼泪,她开始动手检查他的伤势。能让叶紫受这般重的伤,爹爹又如此谨慎,他的敌人必然很强大。大师兄既然来了,雪域自然不会袖手,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让他尽快好起来。
一双手阻止了她,叶紫眼眸深深,“别看了,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师兄带来了九转还心丹,很快便能恢复。上次见你太匆忙,好多话都没来得及说。”
他说得有一半是实话,另一半……估计是怕她见了那些伤口又要难过。燕脂想了想,搬了一把小杌凳坐在他的床边,“好,我问你讲。”
叶紫的唇角微微弯起,点了点头。
“伤你的人不是出自中原门派,你和谁结了怨?”
他的眼眸暗了下去,默默的望着她,半晌才说:“燕脂,你还记得极乐宫吗?”
燕脂气呼呼的点点头。那一年她们受了二师兄所托,去极乐宫救人,反被那个妖魅的像狐一样的男人轻薄了一下,她印象自然极深。
“伤你的人是极乐宫的余孽?她们还有这样的高手?……呀,我在幽云时也曾遭人下过迷药,很像是极乐宫的无色无相,难道……”她蹙起了眉尖,“她们查到了我们的身份,蓄意报复?”
叶紫眸心有奇异的光欲挣脱而出,马上又被暗黑的深渊吞噬,垂下眼睑,轻轻说道:“不,应该是有人网罗了她们,似是想针对雪域。我会处理好,你不要担心。”
他的语气轻柔却坚定,燕脂低低的“嗯”了一声。两年不见,叶紫身上多了上位者的霸气,让她觉得极熟悉又陌生。
“你在叶家……过得好吗?有没有很多的叔叔伯伯弟弟妹妹?”
“很好,是有很多。”越多的人便意味着越多的暗算,只是那个时候他还有希望,什么都不曾怕。
“为什么两年都没有回雪域?”
“……”
屋外有一人斜倚梅枝,月华霜天,笛声清越;屋内两人执手相望,烛光跳跃,喁喁低语;还有一人,深宫重影中,独对银红酒盏。
海桂轻手轻脚的上前,“皇上,延安侯府传来消息,宁夫人已经排出死胎,脱离险境了。”
皇甫觉倚着玉砌雕栏,单手转着琉璃酒盏,凤眼睨着他,“皇后呢,现在陪着谁?”
海桂小心翼翼答道:“应是陪着宁夫人,未见皇后娘娘出宁夫人所居畅春园。”
皇甫觉冷哼一声,慢慢打量着他,海桂半弯着腰,笑容僵在脸上,一动不动。半晌才听到他懒懒开口,“太后那儿送来了一支参王,明一早你便送去侯府,顺便把皇后接回来。”
“奴才遵旨。皇上,这夜都过半了,您该歇着了。”
“掌灯,去南书房。今夜朕便夙夜忧思,做一回明君。”
雀儿啾啾,竹影斑驳映上窗纸,木门上传来轻轻的“笃笃”声。
叶紫望着横卧在膝上的人,目光眷恋不舍。一缕长发蜿蜒开来,缠到他的手上,手指轻轻一动,便落入了他的掌心。
轻轻一吻落上她的额头,看她皱着眉,胡乱的挥一下手。此刻若能长存,愿用一生拼就。
海桂身为御前总管,很少有这般不招人待见的差事。一大早就到了延安侯府,晏宴紫很客气的在偏厅招待了他,去接皇后娘娘的宫女却久久才归,说皇后娘娘歇的太晚,现时未起。
海桂也不看日上梅梢,径直笑着说,时辰尚早,时辰尚早。晏宴紫陪着沏了三次茶,燕脂才冷着脸从内室出来。
海桂连忙赶上去请安,很委婉的提一下今天吉尔格勒格格便要进宫的事。
皇后娘娘紧蹙的眉头这才稍稍纾解,随他上了凤舆。临行前,还拉着燕侯爷的手嘱咐,“哥哥的婚事先放一放,等人回来再说。”
等凤舆回到未央宫,日已上中天。皇后娘娘用了午膳,便要歇晌,海桂磨磨蹭蹭半天,也没有说出来,那儿还有一位等您一宿了,您好歹安抚安抚再睡不迟啊。
他索性自己去了厢房,唤两个小太监捶着腿,自暴自弃的想,不定哪天脑袋便离了脖子,且随这两位主儿自个儿折腾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才是几梦几醒,几生几死。
早安,爬爬......睡死。
☆、79宫殇(上)
玲珑进来唤时,帐内还没有动静,她本想悄悄退下,燕脂已开口,“什么时辰了?”
她的声音宁静沉郁,似流水暗泻于夜色之中,毫无半点睡意。
玲珑一怔,上前挂了床幔,轻声答道:“娘娘,是奴婢。未时刚过,海公公方才来看过,说若是娘娘醒了,便请去九州清晏殿。吉尔格勒格格也到了,皇上想安排一次家宴。”
燕脂望着她,黑眸里有暖意静静流淌,“路上顺利吗?”
玲珑笑着点点头,“除了惦记娘娘,剩下的都好。”
“比我预计的要早了两天。”
玲珑想了想,眼睛弯成新月,“贵妃娘娘似乎很急,赵将军想要歇宿,她都不许。一路上,还和吉尔格勒格格吵了好几架呢。”
燕脂坐起身,黑发倾泻一肩,锁骨清晰可见。玲珑心疼的替她披上衣衫,“娘娘,你怎的又瘦了?端妃娘娘的事……纵使再难过,也要顾及自己的身子。”
燕脂笑着望着她,“没了你,这几天耳根真是清静不少。”
玲珑嗔怒。
主仆二人笑说了一阵,玲珑见燕脂虽是浅笑,眼底却依旧是乌黑沉郁,不起涟漪,像是藏了极深的心事,心下着急,只柔声问道:“娘娘,洗漱吗?”
燕脂点点头,“回了海桂,便说我身子乏了,晚宴去不成了。让他带吉尔格勒和天佑来这儿见我。”
玲珑心中一滞,试探问道:“娘娘与皇上……吵架了?”
燕脂淡淡笑着,目光仿佛放的极远,“只闻新人笑,谁知旧人哭。我只是不想与他们凑这个热闹。”
玲珑走了,移月贴身伺候着天佑,并未回来,寝室又陷入了安静。燕脂慢慢将头放在膝上,神色黯淡下来。
叶子走了。
没有告别。
清晨醒时,她看见的便是娘亲怜爱的眼神。
心里骤然挖空了一块,似乎有一部分不再属于自己。
无声的离别总是要好一些的,她模模糊糊的想,最起码她现在的难过便没有人会知道的。他总会好起来的,会像他的剑一样。
白虹时切玉,紫气夜千里。
吉尔格勒带着天佑盛装而来,应是想直接奔赴晚宴。穿着色彩很浓烈的铁勒服饰,身上金银玉饰不下百件,行动之间,玉佩相撞,清脆悦耳。一见燕脂便给她了一个热情的拥抱,很关切的问她,“你还好吧?”
燕脂笑着用力的回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