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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她发泄完,他将草丛里的手电捡起,牵着她回屋了。回屋之前,那条黄狗龇牙咧嘴地挡在门口,他瞪它一眼,那狗立刻夹紧尾巴去屋檐下蹲着。
席晔关了门后,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最后拿了开水壶给她倒水。李绮橙已经回过神来,见到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胸口剧烈起伏着。
“我的错。”他把水杯递给她,“喝水压压惊。”
李绮橙转过头去,没心情和他说话。
席晔挨着她坐下来,“我开了三个小时的会,又从市里开车到这边。”
关她什么事?李绮橙深吸口气,唾弃自己刚才不争气的反应。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如果今晚真的遇到的是变态,该怎么办?
他见她闷着气,好脾气地上去道歉。
“我今晚就在这里睡。”他再次说了“对不起”后,这么来了一句。
李绮橙回头看他,儿子怎么办?
“他二叔守着,没关系。”席晔揉揉鼻梁,眼底的青色清晰可见,“我连着工作了三天,饭也没吃好……”
她冷笑。这个男人演技都堪比奥斯卡影帝了,她再信他,名字就倒过来写!
夜路走多了总要撞鬼。席晔见她没什么反应,便知道这招对她来说没什么作用了。他只好脱了鞋袜,去拿洗脚盆过来,把开水壶里仅剩的热水一股脑儿地倒进去,自个儿在那边烫脚呢。
李绮橙抓了两下头发,拿了手电要出门。他起身,“你去哪里?”
她回头,我去别人家睡。
席晔擦干脚,长腿搭到床上去,似笑非笑:“你确定?现在都半夜十二点了,村里的人应该都睡了,你要去打扰别人的清梦?”
说完,他换了副温柔的表情:“你总是和我唱反调,我有那么糟糕么?”
李绮橙:你就是个披着人皮的二流子。
“……”席晔无话可说。
半分钟后,他从床上起来,边下床边说:“这么晚了,别去叨扰人家,过来,我不会碰你。不过我看你也挺喜欢和我亲近么……”
李绮橙叹息,懒得和他争辩。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将被子裹紧,一点没分给他。席晔连连叫苦:“这乡下比城里温度要低些,分我些被子都不肯?”
她没理,留了个背面给他,自己则面墙而睡。这张床本身就小,席晔腿长,得曲着才行。他没皮没脸地靠近她,闻着她头发的香气,又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李绮橙,你就不能试着接受我么?”他绞着她及肩的头发,柔声道,“我这么个不可得的男人,你怎么就看不上呢?我们试试,慢慢来,说不定真的可以,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
席晔扳过她的肩膀,见她眼睛闭得紧紧的,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自从那天他在医院和她说过那番话后,她就有意无意地躲着他,他在她眼里就成了洪水猛兽。
他叹息一声,挨着她睡下。
夜里温度的确不高,席晔就是在半夜醒来的。他寻到她在被窝里的手,捏了两下,和她十指交缠。她让他心安,却又让他血液沸腾,坐立难安,茶饭不思。
席晔中了这个女人的毒。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又怎么会嫌弃她嫌弃到那步田地?
他的脸都被打肿了。
……
李绮橙第二天早早就醒了。醒来时,旁边已经没有人,她摸了摸那个位置,早已冷掉。
下床穿好鞋子,她准备出去洗个冷水脸,却意外发现对面的脐橙种植基地上聚集了不少人。
李绮橙洗漱好后,去给猪喂了食,吃完早饭就带着勺子跑去那片脐橙种植基地。
到了那边,才知道有个明星来这里了。她初初还有些诧异,可看见赵钱城在人堆中有说有笑,就大概明白现状了——那次说好的端午活动宣传,原来就是这个。
来的是个挺有名的女星,李绮橙看过她演的电视剧。女星好像姓刘,长得清纯可人,穿着一件鹅黄色连衣裙,笔直而优雅地站在人群中,被保镖护着。一旁的人则在拍照。
李绮橙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一时间又想起还没打扫猪舍,正准备回去,余光却瞟见了人群中的席晔。
他没走?
巧的是,他也将视线投过来,正好和她撞见。本来一本正经和旁人说着话的男人神情突然就柔了。
李绮橙无意间就走了神,赶紧移开视线。
这时,老赵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席总和刘小姐亲临我们曹家村,是曹家村所有人的荣幸!在此,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两位的到来!”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李绮橙很清楚,席晔是这些人眼中的财神爷,如果不小心供着,哪天翻脸不认人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她撇撇嘴,正准备转身回去,却发现勺子不见了。李绮橙转眼一看,那条黄狗竟然跑到席晔身边去,还趴在他脚边,真是跟“狗奴才”没啥区别。
它昨晚不是还凶神恶煞的么?也学会趋炎附势了。现在,连狗都会看人脸色行事。李绮橙只得无奈,叹了口气,决定自己先回去。
可还没迈开步子,就听见那刘姓女星娇滴滴的声音:“席总,你好。”
李绮橙停下脚步,装作系鞋带,侧耳细听。
只听见席晔语气疏离又不失礼节的声音:“刘小姐,我女朋友要是在第二天的报纸上看见我的花花新闻,是不会让我好过的。要知道,我昨晚把她惹生气了,她连被子都没分给我。”
刘莹当场就尴尬地笑了。周围的记者也不约而同地发出笑声。人人都道席晔为人冷淡,不近人情,想不到也是和普通男人一样,家里有只母老虎。
趁着那群人还在恭维席晔的空隙,李绮橙一个人心情复杂回到了养猪场。
马方乾正在打扫猪舍,见她回来了,问:“吃早饭了么?”
李绮橙点头。没多久她走进栏舍,又去看母猪。母猪一个个长得肥头大耳,今天精神倒是好些了,挤在角落里哼唧。
“我过几天就去看看猪苗,咱们这排污系统还得琢磨琢磨。这猪粪,我听别人说,可以拿去放进鱼塘,也可以做沼气池,你觉得怎么样?”马方乾问。
李绮橙表示赞同。这养猪场规模一旦办大,那卫生就是一个大问题。虽然这乡下环境好,可也不能乱来。她想了想,可以把部分猪粪拿去对面的果园里,曹家村附近的鱼塘少,可能行不通,实在不行,等规模一大,就变废为宝做沼气池。
“还得用种猪给配种。”马方乾又自言自语了一句。
说到“种猪”,也不知怎么回事,李绮橙脑海里就浮现出席晔那张脸。她想着就觉得好笑,最后竟然“扑哧”一声笑出来。
两人正打扫着猪舍,可没多久,那边的猪圈里就传来一阵躁动的哼唧声。
李绮橙放下水管,转头看去。
哎呀,这猪怎么开始打起架来了!她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猪打架。
马方乾也听到声音,赶紧跑过去。圈里有十来头母猪,两只母猪合力咬着另外一只的耳朵,拼命撕扯,猪叫声尖利又刺耳。
李绮橙跟了过去。马方乾要进去,她及时拦住他。这猪,发起火来,连人也咬。她前些天就看见过一个猪咬死小孩儿的新闻。
“兴许是饿了呢。”
☆、第32章借酒装疯
马方乾站在外面,见那几头猪打得越来越激烈,疑惑道:“这不对劲啊。”
她以前看书的时候,看到过这个现象。大概是生活环境不舒适,或者室内氨浓度过高,猪心情太差引起的。李绮橙想了想,这猪大概和人是一样的,环境稍微有一点不尽它意,就容易发脾气。
现在只能转移它们的注意力。
她把水管拿到猪圈旁,浇到那猪身上,试图将它们分开,可水下去后,那猪却丝毫没有停下撕咬的意思,反而更加逞凶,中间被欺负的那头母猪的耳朵都得让另外两只给扯下来。马方乾虽说在农村长大,可这从小和牛羊一块儿长大,猪圈倒是没进过几回。他也拿这个没辙,站在一旁干着急。
“你们给放放音乐,舒缓舒缓猪的心情。”就在两人束手无策之际,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从侧面传过来。
李绮橙还没来得及关掉水,听到这声音就转过去,那射出去几米远的水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在了来人身上。
“李,绮,橙。”
偏偏那水射得还不是地方,正中两腿间的重要部位。席晔那昂贵的手工西裤给浸湿一片,尤其是微鼓的地方。他只觉下*身一凉,随即脸色铁青地抬头。
李绮橙跑去将水关掉,心情舒畅又得意,好似报复了最痛恨的小人那般畅快。
那群记者和刘莹没敢进来。这里猪味儿大,有的人还掩着口鼻,连连叫苦,搞不懂这个老总竟然偏好这口。
“席老总来我们这寒酸的猪舍,干啥呢?”马方乾口气不善地问。
猪圈里的母猪已经安静下来,反而个个都往外面拱,有两只还将小蹄子搭到栏上来,齐齐往席晔那边看去。
马方乾见了,对他明嘲暗讽的:“老总长得可真是俊,连我这猪舍里的母猪都抢着来看你。”
“你一个糙爷们儿,也学女人阴阳怪气的说话,脑子被猪拱了么?”席晔挑衅地看着他,“我长得俊,那是我的优势,李绮橙就喜欢我长得俊。”
李绮橙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觉得好笑又好气,她往那猪圈看了眼,母猪果然安静下来。想起刚才马方乾说的话,她往席晔的脸看去:这张脸,真的俊得让母猪都心动了么?
不过招桃花是真的。外面那个声音嗲嗲的女星就是朵烂桃花。
她一声不吭地拿了玉米棒子去喂猪。席晔没和马方乾再说话,只是走到她身边,“中午来‘橙区’的农家乐吃饭。”
李绮橙边喂猪边摇头。这么多记者,他要是当着这些人的面儿做下流动作,那第二天头条头版可不就成了她?她才不稀罕。
“赵叔邀请的,全村的人都去,你赖在这猪圈,看母猪打架?”他嘲笑她。
李绮橙一听,转头就把玉米棒子扔到他身上。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她又瞪了他一眼,连眉梢都是娇俏的气。
这在外人眼里,就是活生生的打情骂俏。马方乾脸色一黯,暗自叹息。
有记者在场,席晔没敢放肆。他把玉米棒子捡起来扔进猪圈后,又问她:“你这里有吹风机么?我吹下裤子。”
李绮橙往他裤裆的地方瞧了一眼,果然湿了一大片。
她脱掉手套,示意他跟着她来。
席晔屁颠屁颠地就跟去了。
外面那批记者还等着,席晔就先让赵钱城招呼他们去农家乐先坐着:
“今天我请客,大家尽兴!”
老赵莫过于最高兴的那个人。这头肥羊被他逮住了,以后那钱可就如流水般哗哗往他兜里倒了。他把记者领到“橙区”后,让人开始准备饭菜。
李绮橙回屋后,从包里拿出一个老旧的吹风机递给席晔。他的表情有些嫌弃:“这个破玩意儿,不会把我裤子给烧了么?”
她收回吹风机——爱用不用!
“给我吧。”他虽然嫌弃,却还是插上电源,试了下。风力虽然不足,热度也不够,但好歹能用。
李绮橙在屋内站着,泡了杯沱茶,准备喝喝解渴,哪知一转身,就看见他把裤子脱了,长腿搭在床上,心安理得地用着吹风。她一恼,赶紧放下茶杯,走过去把窗户关上,又将窗帘拉得死死的。
她指着他的鼻子,指责他把裤子脱了这个行为。
席晔淡淡抬眸:“要我用吹风机对着裤裆?如果你想见到那天在医院见到的,我很乐意。”
李绮橙无话可说了。她背对着他,喝了口茶,然后从窗户探了探,发现外面没人后,将门稍稍打开,自己侧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