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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在我国,只在辽代契丹族的小部分墓葬中出土铜丝网,因此铜丝网在辽代墓葬中便成了判断族属的特别标志之一。铜丝网衣北方少数民族中最独具特色的葬俗,迄今为止,考古发现的有银丝和铜丝二种。质地的不同,反映出墓主人社会身份和地位的差别。葬俗与契丹人的原始萨满教信仰有关:它结合了佛教、道教的因素,最终形成了这种特殊的葬俗。
关键词;铜丝网衣契丹民族传统葬俗
一、考古现场的发现填补了东部考古的一项空白
2008年10月,内蒙古自治区东部科尔沁左翼中旗架玛吐镇小努日木村发现辽代契丹族别具异彩堪与汉代金缕玉衣相媲美的铜丝网衣等一批珍贵文物。
铜丝网衣等珍贵文物是在距今1000多年、保存完好的辽代契丹族葬墓中出土的,这种铜丝网衣在国内并不是首次发现,但是在内蒙古自治区东部科尔沁左翼中旗实属首次。
科尔沁左翼中旗架玛吐镇小努日木村发现的古墓中,墓室内尸床上的铜网尸,从头到脚被铜丝网衣包裹着,无金属面罩,铜丝网衣是用精细的单股紫铜丝扭编成蜂窝状菱形孔的衣服,分上、下衣,中间用铜丝相连,铜丝网衣身边有随葬物,经清查殉葬品二十一件,墓主人为男性,铜丝网尸长184厘米,尸身已腐烂,死期和年龄不详,但珍贵的出土文物大都完好。
金属网衣是契丹独特的金属殓具丧葬,殓具有金质、流金质、银质、铜质,还有网络、面具、冠、靴等。全身丝网络,包括头、胸背、四肢、手足。金属网衣罩于尸身外,金属网衣外再穿丝质丧服。契丹人的丧葬习俗既有本民族的文化因素,又有汉文化的因素,而契丹的东向与金属网络、面具是契丹独特丧葬习俗,是契丹民族所特有的的本土习俗,在北方少数民族中最独具特色的,这种葬俗在中国古代葬俗中比较少见。
这座古墓由砖砌成,属于深埋直接入葬形式,没有墓道、天井、墓门、甬道、左右耳房和主室。整个古墓全长米多。墓主室结构呈圆形,顶部酷似现在的蒙古包,墓葬方位为东南方向,都是东南之间(95——175度),这是契丹人尚东习俗的体现。置于尸床之上,应为契丹中期的墓葬,具有鲜明的游牧民族风格。
辽河流域1广大地区是汉、满、匈奴、突厥、鲜卑、回纥等民族杂居地区。由于各民族所处自然环境,周边邻族的影响,以及政治、经济、文化形态等诸多因素,所以其丧式多种多样,但总的形式都以土葬为主。其方法是:用棺木盛尸,挖葬穴,深埋土中,以土丘为标记。各民族又形成不同风格,它们之间相互借鉴,相互影响,以至使今天的丧葬习俗内容十分丰富,且根植人们的生活中。
契丹人的丧葬制度是在本民族传统葬俗基础上,吸收了中原地区汉族的一些葬俗而形成的。其中在殡葬中采用金属面具和金属网络葬衣就是辽代契丹贵族独特的葬俗。
二、辽代文化的历史交融,吸取了汉族、契丹族以及西域各族的文化特点,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
这是科尔沁左翼中旗考古首次发现,对重新评价我国北方古代少数民族在缔造中华民族文化中的历史贡献,以及深入研究辽代的政治、经济、文化提供了极为宝贵的实物资料。辽代文化处于唐宋嬗变与胡汉交融的历史交叉点上,因此,它很自然地吸取了汉族、契丹族以及西域各族的文化特点,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
契丹属东胡族系,是鲜卑族的一支,曾是雄于北方草原的游牧民族之一。最初只有“白马”和“青牛”两个部落,后来子孙繁衍,逐渐发展为八个部族。唐代末年,契丹首领耶律阿保机统一了八部,建立了契丹国,之后改称“辽”“契丹”是“镔铁”的意思,表示非常坚固,因此,后来与辽对抗的女真人建国,国号就为“金”取其“比镔铁更加坚硬”有克制辽国之意。
上个世纪初,西方传教士、日本考古学家抢先对辽代墓葬进行了调查发掘,加之军阀的破坏,使得许多辽代墓葬,包括一些皇陵遭到严重的破坏。新中国成立以后,考古学家陆续在内蒙古、辽宁、河北等地发现了一些保存完好的辽代墓葬,出土了一大批精美的文物,为我们了解辽代文化的真实面貌提供了准确直接的资料。
辽是我国古代北方游牧民族——契丹族建立的政权,在大漠南北广袤的科尔沁草原上活跃了三百余年,创造了绚丽多姿的文化。而与众不同的葬俗就是其中的一部分。从考古学家发掘的辽代墓葬来看,辽代契丹贵族非常注重厚葬,死者入葬时大都使用了特别丰厚而又考究的葬服,包括衣袍、冠帽、璎珞、面具、网络、靴鞋、腰带、配饰、衾被、枕头等等。而葬服中最具民族特色的就是金属面具和网络。金属面具是指覆盖于死者脸部的用金属制成的假面;网络则是指埋葬死者时穿在尸体上的用铜或银丝编制的网衣,铜或银丝编制的网衣精美异常,铜丝粗细均匀工艺精美实属罕见。2008年10月17日出土的铜丝网衣,与以往的科尔沁左翼中旗契丹考古发现发现相比,这是科左中旗辽代文物发掘工作中的一项重要发现,填补科左中旗辽代社会、经济、文化、军事、手工业的一项空白。
哲里木盟为内蒙古东四盟之一,辽上京道、长春州、泰州、黄龙府、龙化州等地,地势坦平,嫩江与松花江会于东北,西辽河贯其南,水草丰美,宜牧宜耕,跨有今辽宁省洮昌、辽沈二道北境、吉林吉长道西境、黑龙江龙江道南境地,清代领科尔沁、札赉特、杜尔伯特、郭尔罗斯等四部十旗,盟长兼备兵札萨克亲王。
北方游牧民族间的相互残杀,兼并少数民族政权的更迭,并没有影响他们对汉文化吸收与融合,反而促进了他们对汉文化的融入,每一次的变革,他们都会逐渐的被汉文化吸收。
契丹族的丧葬习俗也是如此,契丹“因俗而治”在丧葬习俗方面表现得很突出,早期“父母死而悲哭者,以为不壮。但以其尸置于山树之上,经三年后,乃收其骨而焚之。”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也有人殉故习、木俑和石俑、尸床帷幔、供台祭品、面具和网络等土葬方式,陪葬活人,孝子守丧,居位在临时修建的庐内,三年后出葬。随着汉文化的不断引入,契丹人的社会不断发展,新生事物不断涌现,这些恶俗陋俗不断的被淘汰。到目前为止在出土的文物中发掘的有鎏金铜丝网络、银丝网络和铜丝网络3种,根据目前我们所掌握的契丹墓葬来看,对金属面具和网络衣还有很多未解之迷。
三、辽代金属面具和网络的出土
辽代金属面具和网络的出土,大约始于民国初年。据传当时位于内蒙古昭乌达盟喀喇沁旗的辽耶律琮墓被盗掘,曾有铜面具等珍贵文物出土。
1914年,辽庆陵——即辽圣宗、兴宗、道宗三帝的陵寝遭到大规模的盗掘,据刘振鹭辽代庆陵被掘记略记载:“其中遗骸男女都有,男骸衣甲袍服,殆皆殉葬欤。比诸骸骨有委于地面者,有陈于石床者,更有用铜丝罩护其全体者。”由此可知,20世纪初期已有金属面具和网络出土,可惜实物无存。
1935年,在当时的热河省建平县内发现了两件铜丝手套、一件铜丝足套及银、铜质面具各一件。目睹过这些实物的日本学者岛田贞彦,在史林20卷1号上首次公布了这批资料,并认为系辽墓的遗物。
20世纪50年代初至70年代中期,我国考古学者在内蒙古和辽宁两省区的不少辽墓中清理出铜丝网络,还发现了铜或银质面具。由于这些墓葬大都早年遭到盗扰,出土的金属网络俱已残断,仅手或足套部分尚可辨识。又据宋人文惟简虏廷事实中“其富贵之家,人有亡者用金银为面具,铜丝络其手足”的记载,长期以来人们对于金属网络的认识只限于以“铜丝络其手足”
1976年,在辽宁省法库县叶茂台18号辽墓中才发现了覆裹女尸全身的铜丝网络。这件铜丝网络无疑是全身用的,从肩到脚长137、前胸宽32、膝部周长30、脚脖周长21。5、手腕周长18厘米。唯缺头套,头套有金属面具,恐怕是与随葬品一起被盗了。
1981年,在内蒙古自治区乌兰察布盟豪欠营6号墓内发掘了一具脸上盖着鎏金铜面具,全身穿着铜丝网衣的女尸。
1986年,又在内蒙古自治区奈曼旗青龙镇发掘了辽陈国公主驸马墓,男女墓主人皆头戴黄金面具,身着银丝网络。这些发现,为人们全面了解辽代金属面具和网络的原貌,提供了十分难得的实例,令人瞩目的辽代陈国公主与驸马的合葬墓中出土的银丝网衣与汉墓出土的金缕玉衣相比独具特色。
就出土情况来看,金属面具和网络多数只是辽代中晚期契丹贵族阶层中某一部分人的葬服,在具体使用上并没有统一的模式,两者既可合用,也可单独使用,具体什么人使用金属面具和网络衣以及具体的时间还需考证。
四、辽代金属面具和网络的分类、特征及穿戴方式
从出土的文物分析看,金属面具是按照死者的面部特征和性别,用金属薄片加工打制而成的,呈浮雕式,按材质可分为铜制、铜制鎏金、银制、银制鎏金和金制等多种。材质的不同,表明了墓主人身份地位上的差别。如陈国公主与驸马所戴的黄金面具应该是最高级别的。男性面具一般较大,具有一种粗犷的韵味,且多錾刻胡须;女性面具相对而言面目较清丽、圆润,耳垂多有佩戴饰件的圆孔;儿童面具个体比较小,面带稚气。
金属网络有铜丝和银丝两种。由六个部分、十一件组合而成:头网络,分上下两部分,上半为圆形球体状,下半由脑后下垂,整个网络略呈头盔状;身网络,由前胸和后背一片组合而成;臂网络,左右各一只,展开与现代西式衣袖相似;手网络,左右各一只,有五指全分式,也有拇指单独分开,四指并拢式的;腿网络,左右腿两片组合而成,连接处在臀部下;足网络,左右各一只,呈短靴状,开衩处在足部。它们是依据人体的大小,按照各个部位的不同形状分别编制的。由于各部位的具体形状不同,编织方法也不完全一样,所用金属丝的粗细与网孔形状也有区别。
那么,如此精美而复杂的铜网络衣装是如何穿戴上去的呢?
大家也许会认为是直接套在衣服外面的。其实不然,它是穿在其它丝织品葬服的最里层的。契丹人死后,在穿着网络衣装之前,先要将尸体进行一翻包裹。紧贴尸体皮肉先铺一层薄薄的丝棉,然后用深棕色丝织品由下而上,分别把全身加以紧紧的包裹,连每个手指都用很窄的丝带分别缠裹。如同木乃伊的包裹,把尸体包好之后,按身网络、臂网络、手网络、足网络、腿网络、头网络的顺序依次穿着、缝合。
全身网络穿好之后,再在网络外面穿着其它丝织品葬服。最后才戴上用丝织品装饰好的金属面具。
五、戴金属面具和穿网络衣的原因
契丹人为什么会穿戴如此奇特的葬服呢?关于他的原因,目前还没有统一的结论,经过查阅有关历史资料大致有这样几种说法:
1、与契丹人的宗教信仰和民族习俗有着密切的联系,萨满教是人类处于蒙昧时期,所产生的一种认为万物皆有灵的原始宗教。对制造灾难的凶神要讨好,于是就有了祭祀。而主持这种祭祀的人,必须具备能够与神交流的本领,是人神之间的中介。具有这种本领的人,就是巫与觋,在北方称之为“萨满”契丹人信奉的萨满教。大多的学术研究认为使用面具和网络覆尸的这部分人,可能生前就是作法跳神的萨满巫师,或者是萨满教的忠实信徒。面具和网络就像萨满教的法器、法衣一样,是一种巫术工具。契丹巫师穿戴面具和网络都有线索可循,在辽宁省朝阳市前窗户村一座辽代契丹妇女的墓葬中,出土了一条鎏金银质童戏纹大带,上面有五方鎏金银带銙,带銙上面铸有“童戏”图案,其中有一方铸一“童子”右手执令箭,脸戴面具,屈膝蹦跳的场面。有学者认为这不是“童戏”应该就是学习萨满作法的情景。
河北宣化辽墓出土的一幅壁画“散乐图”中有二位挽袖击鼓者,他们的双臂上便可清楚地显露着网络式的装束,与出土的金属网络十分相似。在古代,鼓是驱鬼迎神的主要乐器,所以,击鼓者很有可能就是辽代的巫师(萨满),而穿在巫师身上的这种网络自然就应该是“法衣”
2、与当时崇拜佛教有关。由于金面菩萨、金面如来佛在契丹民族心目中享有崇高的地位,不只顶礼膜拜,甚至妇女们还用黄物把脸涂成金色,变成佛的样子,谓之“佛妆”可见佛教对契丹民族的影响之深。从出土面具的造型特点上看,也确实能看到菩萨的影子。也许他们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顺利地挤入西方极乐世界吧!
3、可能受汉代“玉衣”的影响。“玉衣”分为头部、上衣、袖筒、裤筒、手套和鞋六大部分,各部分均是彼此分离的个体,计由脸盖、头罩、上衣前后片、左右袖筒、左右手套、左右裤筒、左右鞋这十二个部件组成。其中脸盖上还刻制出眼、鼻和嘴的形象,同时为了供死者穿戴方便,袖筒、裤筒、手套和鞋都有开缝,袖筒和裤筒还可以从开缝展开成一整片。不难看出,面具和网络的总体结构形式和组合形式与“玉衣”十分相似,仿佛是如出一辙。
出土契丹网络衣的金属细线之精细与面罩的形象及精美程度,足以证明契丹人制作的工艺已经达到如火纯青的地步,这完全可以和汉代“玉衣”相媲美。
4、可能是遮丑之物或起到更好的保护尸骨不致散落。契丹人死后在外停尸时间较长,尸体容易腐烂,罩以面具和网络,不仅可以把死者的面容永久的保存下来,而且有助于再移动时不至于散落,达到形不散神不离的目的。
契丹人相信死后再生之说,尸骨完整,再生后仍然享受荣华富贵。如豪欠营6号墓出土的女尸,其身体与铜面具和铜丝网络长期接触,体内吸收了大量的含铜元素的化合物,具有杀菌防腐可促使皮肤蜡化作用,从而对尸身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不管尸身保存的多么完好,也不管墓主人是否再生与否,但是墓主人昔日的荣华富贵,都化作今日的泥土。
以上说法,不论哪种都为人们留下了很多疑惑。比如,既然面具和网络与萨满教有关,那么北方民族中信仰萨满教的其他民族的墓葬为什么没有发现面具和网络呢?世界上其他国家的墓葬中,如希腊公元前14世纪迈锡尼国王墓中发现黄金面具,我国四川广汉县出土三千年前青铜时代的黄金面具,是否也能说受萨满教的影响呢?这些疑惑还有赖于专家学者在今后的考古发现及研究中找出更加确切的答案,暂且把它当做一个谜等待我们去进一步解开。
1辽河流域是指西拉沐沦河流经的广大地区。它西起老图山东入勃海,途中汇聚英金河,老哈河、大凌河、女儿河、牦牛河、太子河等十几条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