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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远的一颗心从早晨被章岚看到落在房屋门口的衣裳时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现在听章岚这么说,他立马跺脚伸出三根手指头:“从没正眼瞧过!”
章岚斜了他一眼,何远立马赔笑。章岚嗤笑一声,重新望向何婆子,继续道:“何柳儿和香芝不是你何婆子最疼的孙女吗?还真是可笑,一个给别人做了妾,一个成天成天的想男人,还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缝这种不要脸的衣裳,何婆子,你的孙女还真是能耐啊!”
何婆子快被吓得连站都站不稳了,从如意家回来之后,何老三已经把何柳儿狠狠教训了一顿,现在正锁在柴房里呢!要说这何老三,软脚虾了大半辈子,如今媳妇儿倒了,他倒难得的硬气了一回,这一大早就出去给何柳儿找媒婆去了。
章岚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何婆子知道自己是不拿出点行动,就没法子把她打发走了,她心一横,牙一咬:“成!何少奶奶,您等着,我现在就去给您找那个小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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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分别~不会很长时间……大概……一个章节?两个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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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作恶多端终有报
何柳儿从被何婆子带回来和何老三一起教训了她之后,就被关小黑屋了。此刻被何婆子带出来的何柳儿,头发散乱衣裳也皱皱巴巴的,两只眼睛哭得红肿,早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美态,糟糕的无与伦比。
何婆子将两件衣裳狠狠地丢在她身上,破口大骂:“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小贱人!说,你又做啥好事了!”
何柳儿一眼就认出了这时她做给程叶的衣裳,当初她抢了如意的活计,缝了这两件衣裳。当时她鬼迷心窍,也……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在那个地方缝上了自己的名字。可……可这千真万确是她为程公子做的衣裳,为啥会到奶奶手里?何柳儿有点茫然的看向气势汹汹的章岚和何远。
这个时候,她要是再提程叶,只怕何婆子真的会把她打死。她娘从被抬回来之后,到现在都还躺在床上死活醒不过来,密密麻麻的恐惧爬上了何柳儿的心头,此刻的她,害怕早已经超越了对如意的愤恨,她手里拿着那两件衣裳,半天都开不了口。
何柳儿不开口,并不代表章岚就会这么放过他,她目光一利,从何柳儿手里拿过衣裳抖开,语气中尽是嘲笑:“何柳儿,你可真是能耐,阿远说你们两个从来没有接触过,可你这身儿衣裳和阿远的身材可真是合贴的不得了!大半夜的,你也不嫌臊得慌,你把这衣裳放在我们家门口是啥意思?你想做何家的少奶奶还是咋的?我今儿个和何远就在这里,你把话说清楚!要是说不清楚这衣裳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今儿个就回娘家!”
一听到回娘家,何远吓了一跳,他望向何柳儿的目光几乎喷出火来:“你……你是不是有病啊!”
何柳儿现在的名声已经足够糟糕,再继续纠缠江承烨,何婆子非得打死她,可是章岚家里虽然不在本村,但是她家里也不差,光是几个堂哥表哥手底下带的徒弟就多得很,在临近几个村都挺有名气,要是闹上门来……
何柳儿看着那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衣裳,默默地流下了眼泪:“不……不是……这是我给程公子做的衣裳……我……我跟何远没有关系……”
还程公子!?何婆子气的险些当场就抽她一个嘴巴:“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这男人都走了!你还挂在嘴巴上,真是不要脸!”
走了!?何柳儿猛地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何婆子——程公子走了?他离开何家村了?他带着如意一起走了?
何婆子当然看出了何柳儿眼中的意思,她嘲讽的笑了笑:“人家那样的公子,哪里看得上你们这样的乡里姑娘!人家大晚上的就悄悄走了!”
何婆子的话让章岚和何远的脸都是一沉,而一旁听着这话的何柳儿却笑了起来。
“他走了?他没有带如意一起走!?哈哈哈哈……那她还得意啥?她还不是被人玩烂了就不要的烂货!”
“啪!”一声脆响,将何柳儿扇的直接倒向一边,那嘲笑声也戛然而止。
何柳儿猛地抬起头,就看到章岚的一只手还没收回去,这下连何婆子也急了:“你、你咋打人啊!”何婆子可不是心疼何柳儿,而是心疼她那张脸。即便是将她提回来教训她,何婆子和何老三都没往何柳儿的脸上招呼。他们早就计划好了,就算何柳儿弄掉了她娘肚子里的孩子,再怎么惩罚她这孩子都不会回来,与其赔了夫人又折兵,倒不如趁着柳儿的名声还没有更糟糕,又有几分姿色,找个人家嫁了,只要彩礼钱谈好,家里说不定还能有一笔收入!
可章岚这么一巴掌下来,一丝情面都没留,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何柳儿,眼中尽是鄙夷:“何柳儿,你给我听好了!现在我章岚嫁到了何家村,那就是何家村的人,里正是我公公,何远是我男人,我这个人最讨厌看别人背地里做些小动作嚼些烂舌根子!今儿这件衣衫,我记住了,你要是再发骚惦记别人的男人还说这些难听的话,我章岚第一个撕了你的嘴!”
章岚今日是真正的发了一回狠,也不晓得真的是因为这个衣裳生气还是见不得何柳儿这个样子。总之是彻彻底底的一改平日里和气开朗的模样,连何远都被她吓到了。
离开何家的时候,章岚带走了那两件衣裳,算是个罪证,直到两人出来的时候,屋里还有何婆子的打骂声和何柳儿的哭声。如果说何婆子对她的这群子孙们还有哪个是上心的,大概也就是从李秀娥流着血回来的时候把小福寿送到隔壁去了,这么小的孩子,要是见到自己的娘成了那个样子,必定会被吓惨。
章岚拿着衣裳一路往如意家里走,何远急吼吼的想要解释,章岚不胜其烦,终于忍不住让他闭嘴:“嚷嚷啥啊!我难道还不晓得你吗?我当然知道你和何柳儿之间啥也没有!”
何远如闻天籁,就差激动地跪下来:“我的好娘子,你终于相信我了!”何远感慨完了,忽然觉得不对劲:“不对啊……你相信我……你相信我你还来这里闹啥!?对了,你说这衣裳是晚上何柳儿扔在咱们家的?可何柳儿被关着呢,哪来的功夫来扔衣裳啊……”何远说着说着就有些委屈:“媳妇……你冤枉我……”
章岚快被他这副傻样子给气笑了,她敲了敲他的脑袋:“你傻啊,连何柳儿都说这衣裳是做给程公子的,大晚上的扔到咱们家,那当然是程公子扔给你的!”
何远愣了好一会,忽然气的蹦了起来:“好他个程叶!他为啥要诬陷我啊!我也是有媳妇的呀!”
章岚垂眼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衣裳,带着些猜测的意思说道:“虽然程公子这么做有些不厚道,但你平常那个傻样子,得罪了人也不晓得。我倒是觉得,程公子大概晓得自己离开这里会给如意带来些非议,尤其是何婆子这家人,都撕破脸皮了,这嘴巴上还能积口德吗?虽说程公子这个人我不了解,可如意和咱们是好朋友啊,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不帮帮忙,谁还来帮着她消了那些难听的话呢!”
何远听着自家媳妇的分析,聪明的小脑瓜子立马明白了章岚的用意:“哦,我懂了!程叶那个大混蛋,就是想让你误会我,这样何柳儿的名声更臭,何婆子他们忙着照顾李秀娥和帮何柳儿遮丑都来不及,自然就没那么多的精力去找如意的麻烦了!”
虽然是迟钝了些,好在是明白了。章岚扯了扯嘴角,掂了掂手里的衣裳:“可我就是不明白了,你说这程公子看着挺为如意着想的,可怎么说走就走了?这男人走出去了,外头的花花世界难保不会迷了心智,如意要是想得开还好,你说万一程公子再也不回来,如意还一股脑的傻等……”
何远被章岚这么一说,那单纯的脑瓜子就懵了:“啊?不回来了!?”
章岚瞪了他一眼:“我说小点声儿行不行!”
两人已经快走到如意家里,何远看了看何家的大院门,伸手捂住了嘴巴,想了想,有很不服气的凑到章岚耳边卖萌:“媳妇,你放心,我肯定一辈子守着你!”
章岚冲着他拱了拱鼻子,何远一看就晓得这句话哄得她开心了,顿时也像一朵小太阳花一般跟在章岚后头往屋里走。
“如意?”章岚推了推紧闭的院门,刚刚喊了一声,金玉就抓着一把瓜子像个小大人一样出来了:“阿岚姐,我二姐不在家。”
章岚和何远都怔住了——李恒才倒了,镇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意自然是不用上工了,那这大白天她还会跑去哪里?
章岚问了问金玉和满堂,金玉忙着吃瓜子,满堂则拿着刀练习裁切,两人都只知道如意去了镇上,却不晓得她去干什么。最后何远和章岚都不放心满堂拿着刀,两个人也没什么事情,就留在何家陪着金玉满堂。
其实如意去镇上,的确是有些事情要处理。如今百味楼已经因为李恒才的倒台面临关门的危机,从前以百味楼为首的这片酒楼仿佛忽然间就没了一个领头的,和镇东那边的酒楼矛盾日益明显起来,而这也是她等的一个时机。
可如意没有想到,等她到了镇子上的时候,却听到一个惊天消息——昨夜郑府大宅夜间走水,大火几乎烧掉了大半个郑府,在东边的院子里,发现了两句缠绕在一起的尸体。
如意几乎是立刻就赶到了郑家。
今时今日的郑家,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奢华和雅致,空气间尽是大火之后的焦糊味道,满目疮痍。而火势最为厉害的东院,就是裴玉容的那个院子,如意到达的时候,两句尸体早已经被清理了出来送去了衙门准备验尸确定死因和身份。
残败的有些荒凉的院子,只有三三两两的衙差在现场勘查着,如意看着裴玉容的那个院子,忽然就想起在郑府小住的晚上。每个晚上,郑泽提着一盏小灯笼站在院外的时候,裴玉容就在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他。而那时候,她和江承烨,也在不远处的屋顶看着这边的动静……
无端端的想到江承烨,如意努力地让自己分散注意力,这时候将好有个如意认得的衙差走过来,如意赶紧上前询问:“官爷,请问这个大宅的主人,是不是……”
这衙差以前常常到百味楼去光顾,对如意的手艺也是痴迷的很,这会儿如意问及,他也答得爽快:“是啊,听说郑老爷是不日前出殡的,真想不到不过几日的功夫,竟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就多说了几句:“不过这件事情可疑得很,郑家的财物下人都不见了,跟举家搬迁似的,大人怀疑是抢劫杀人,可这府里愣是一点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啊对了,方才仵作已经过来验过尸了……”
他顿了顿,朝两旁瞅了瞅,将手拢在嘴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说道:“还有一件更惊讶的事情,仵作说啊,边上那个比较像郑夫人的,好像一早就断气了,旁边的男尸才是被活活烧死的!两具尸体缠在一起,那样子看着忒吓人了,像是抱在一起似的……”
如意被衙差的描述说的有点恶心,她皱了皱眉,恰好这时候一旁的人叫他过去做事,他和如意打了招呼,转身就去执行公务。
如意没有在郑府逗留多久,她有些失神的走出郑府,然后就瞧见了不知道在门口等了多久的封千味和小武。两个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见到如意的时候,并没有多说,很快三人就到了一旁一个隐蔽的小巷子。
如意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今日的心情,比见到裴玉容死去的那一晚更要复杂,脑海中很多的画面一一闪过,最后还是想到了江承烨。
封千味若有似无的轻叹了一声,从袖中拿出一只木盒子递给她。
这木盒子如意认得,它曾被郑泽藏在了暗格之中,而裴玉容也一直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那晚她和江承烨离开的时候,没能顾得上这个,不料竟然是被封千味拿到了手,而今又出现在她眼前。
如意看着那只盒子,猜测道:“这里面的东西,是不是什么人人争抢的宝物?依照裴玉容的熟悉程度,这个东西,是不是曾经属于裴家?”
封千味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将盒子递给如意。
如意微微一怔:“给我?”
封千味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郑泽回来的那晚,容儿应当交给过你什么吧。”
如意又是一怔,很快她就想起什么似的,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链子。
这是一条金链子,上面缀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玉石,而这玉石的形状十分独特,是毫无规则的一个形状。当初裴玉容将这个送给她,并没有说什么。如意也只当是她对自己的答谢,她本不想要,却拗不过裴玉容的坚持。
如意一手拿着木盒子,一手将那块玉石托在手中查看,这才发现在那枚金锁的侧面有一个小凹槽,如意仿佛明白了什么,她将链子上的坠子取下,放进那个凹槽中,掐着玉石上的纹路轻轻旋动它,就闻得“啪”的一声,那锁竟然就这么开了!而金锁下的那个锁孔,根本就是个假的锁孔!
难怪当晚月娘没能撬开这把锁。
“这把锁是南姜一种十分有趣的锁,叫做‘金镶玉’,每一块玉石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品,将它打磨成的各种不一样的形状,与金质的锁配成独一无二的一对,这是南姜一个去世很久的老师傅打磨的,没人能仿造出钥匙来,是以你身上这个,就是世上唯一一把能打开这把锁的钥匙。”封千味缓缓地将锁的由来道出来,说完,他定定的看了如意一眼,“容儿,应当是想把这个交给你,希望你能代为保管。”
如意看着已经被打开的锁,若有所思。
从当日月娘忽然被王有才派到郑府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如果真的是连城煜要扳倒李恒才,他绝不会这样大费周章,且按照李恒才和刘月娘的模样,倒更像是瞒着连城煜做的这一系列事情。当时如意已经觉得,刘月娘一定还有什么别的目的。这个目的,也许就是为了拿到什么东西。
郑泽去到衙门指正李恒才的那晚,裴玉容知道郑泽已经将马队带到了道上等着,可她执意留在郑府,就是希望郑泽回去以后能够阻止他进京。当如意无意间说道郑府的东西已经被搬空,想必郑泽要离开的决心应当十分坚定。那时候裴玉容闻言,却是笑了笑,说道:“有一样东西,他一定不会放在别处。”至此,如意更加坚信,王有财和刘月娘都是冲着这样东西过来,而他们这样做,更大的原因,大概就是为了将这个拿去到连城煜面前邀功。
郑泽一直将这个东西放在盒子里,用上了一把这么奇怪的锁,偏偏这把锁的钥匙,却是在裴玉容那里。如意心中一动,忽然问道:“封先生,这样的锁在南姜,可是情人间的定情信物?”
封千味微微挑眉,最后点点头:“这个应当是他们成亲时,容儿将锁送给的郑泽。”
这金镶玉的确是情人间的信物,因他唯一而独特,一把锁一生都只有一块玉石做钥匙,通常都是女儿家将玉石打成链子戴在脖间,而锁则是做成男子腰带上的配饰。
其实如意一直对郑泽的话抱有疑惑,直接来说,就是她根本不相信郑泽也会用全部的心来爱一个人。可是这个东西既然被郑泽藏起来,就是他不希望被裴玉容知道,且他挂上的锁,偏偏是只有裴玉容手中的玉石钥匙才能打开的锁。
这把锁的确是特别,可这木盒子并没有什么特别,若是想要打开,自然有千百种方法,可郑泽这样做,会不会是每每当他见到这个盒子上的锁时,就会让他记住些什么,不去碰这个东西?
封千味没再说下去,而是就这么看着如意。如意默了一会儿,忽的伸手将那把锁又重新扣起来,又是“啪”的一声,原先已经被打开的盒子又重新锁了起来。
“如果是郑夫人的遗愿,我很愿意代劳。可既然只是让我代为保管,那自然就没有打开一看究竟的道理。想必封先生一定也是信任我,才会将这个东西交给我,否则,要论本事,兴许封先生会更加合适。”
如意一席话,封千味再望向她的目光中,终于带上了几分欣赏,他笑着点点头:“你的确是最合适的那个人。不过,也许用不了多久,它会给你,给你最重要的人,带来很大的帮主,而与此同时,也会招来灾祸。即便如此,你也愿意好好照看?”
封千味说到“最重要的人”这句话的时候,如意的目光猛地沉了沉。她伸手覆上了木盒,忽然道:“封先生既然知道这东西也许会对程叶有帮助,是不是也是在变相的安慰如意,他一定会回来?”
如意说这话时,带着些淡淡的笑,一双清亮乌黑的眸子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封千味,直接让这个走南闯北的老油条一时间无所遁形,封千味轻咳几声,略显不自然的说道:“你……猜到了什么?”
如意的目光黯了黯,她垂眼看了看手中的盒子,声音有些低沉:“如果什么事情都要靠我来猜,那我活得也着实累了些,三个月的时间,若他不能回来告诉我一切,那么这些,就会成为我没兴趣知道的一切,而他,也不再是我最重要的人。”
封千味这才皱了眉头,他正想说什么,如意却打断了他:“人活一世不过百年,若是要一直沉溺于痛苦和纠结之中,这一辈子也算是白过了,他就这样没有一个交代只有一个许诺的离开,我的确会有些不安心。不过仔细一想,也就三个月而已。”
如意忽然话锋一转,话语针对封千味,带上了些讽刺:“况且,当初我求先生治一治程叶身上的伤,先生尚且能与程叶之间表现的从不认识,让如意愣是没有查出一丝不妥。如今想来,他一身贵气,自汴京来。封先生乃世外高人,在京中也有牵绊,加之你们再次相见时的神态,如意就算再笨,也有了些自己的猜测。其实方才本就是试探先生,所以现在,如意已经没有什么疑惑了。”
封千味露出一抹少有的难色,他的声音也沉下来:“他这么多年并不容易。如今这件事情,也的确是有些难言的苦衷……”
“再大的苦衷,我都在这里等着他来解释。”如意再次打断封千味的话,那目光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可也只有三个月。他承诺的三个月。”
话说到最后,东西也已经交托,如意问了问封千味近日的动向。封千味只说,他当日来,就是收到了裴玉容寄到京中的书信,上头请他为‘蚀骨媚’配出一些暂缓痛苦的药,哪怕一日两日也好。如今他过来了,裴玉容和郑泽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按照封千味所说,他应当还会在东桥待一阵子。
等问完了这些,如意将盒子收在了自己的小挎包中,告别了封千味,她转而去了镇东。
镇东的东桥一代,不仅有许多的青楼,当中夹杂的还有许多赌坊。当初甄选一事,就有人在赌坊中坐庄开赌局,如意到了一家四海赌坊,正准备进去的时候,辛旬不晓得从哪个位置忽然走了出来,挡在了如意面前。
“如意姑娘,三爷在等您。”辛旬面无表情地传达,如意不动声色的退开一步,点点头。
连府当日被江承烨豪迈的炸掉的房子,如今已经变成了一片更大的花园,院中埋下了许多树干,却没能抽枝开花。一根根枝桠仿佛挺立的守卫一般,直戳戳的站满了大半个园子。如意在辛旬的带领下,去到了连城煜的书房中。
连城煜今日一改杀手般的冷然,竟穿上一件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他站在盆景前,一双修长的手握着剪刀剪着多出来的枝桠模样,让他无端端少了几分冷漠肃杀,多了几分文弱儒雅的气质,乍看之下,丝毫不像一个统领黑白两道的商人,倒像是一个读了一上午的书,带着倦意修剪盆景的书生。见到如意进来,连城煜随手将剪刀放在了四角高凳的边沿,从袖中抽出一方巾帕擦了擦手,走到早已经上了茶的椅子边,轻撩衣摆坐下,对着如意抬了抬手:“坐。”
如意从容入座,很快就又家奴为她上茶,如意掀起茶杯看了那茶叶好一会儿,方才饮下一口,等着连城煜发话。
连城煜也并没有准备和如意卖什么关子,他淡淡道:“王有才前几日向我汇报,说那些定做的柜台货架都已经送过来了。郑泽的事情,我今日也听说了。不过,即便郑泽这个人去了,有些关于他的人,我想还是等你过来一起处理的好。”
连城煜话音刚落,就有人将两个人押了上来丢在如意面前。
刘月娘是连城煜的人,她浑身带着血痕,似乎是已经被用过刑,头发散乱,因为出汗而被胡乱的贴在脸上,整个人被丢到地上后,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那样无力的歪倒在地上的模样,大概只有那微微起伏着的酥胸,能证明她此刻还活着。
相比刘月娘,香芝似乎并没有被用刑,可是她整个人都惊慌如同疯妇,见到如意端坐着的时候,她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因为她的手被绑在身后,所以她用尽全力的向如意拱过去。她身上还穿着在百味楼打杂时候的衣裳,此时的香芝,再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注意自己是否得体优雅,衣裳会不会弄脏而变得狼狈,她只想活着,只想让如意带她离开!
香芝匍匐到如意脚边,惊恐万分的恳求:“如意、如意,我求求你,你带我离开吧,我想被用刑,我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