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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对方也有优势,阵型整齐,进退如一,不管怎么冲撞,都难以撕裂出一个入口来,如此倒是比那些州军更难以冲破,也更加难缠。
李诨手中的环首刀砍入面前一个骑兵的脖颈中,刀锋过处,血肉骨骼尽断,头颅被削落,脖颈处冲出一尺高的血柱来。
面前的无头尸体才倒下去,他的空缺里几有人补上。
李诨见此情形,并不敢孤军作战,他心里清楚在战场上,并不是一个人奋勇就能如何,相要靠一起作战。他拉了下马,故意让身后的骑兵超过去。
贺内干在那边被一个兵士砍中了手臂,他大吼一声,直接反手一挥,将人劈作两半。
这一次,陆威在汉人世家面前迎头挨了一棒子,别说进去抢了,就是自己人都折损了些许进去。
见着对方阵型始终如一,吃了个哑巴亏的陆威只能后退,撤退路上随手烧了几个村庄泄愤。
陆威军中的家眷都是统一安置在一个么有人烟的村庄里头,贺霖走里拿着一个筐子走出来,外面一些女人正汲水回来。
贺霖的家家向来不会和鲜卑女子有什么牵扯,而那些鲜卑女子也没有几个愿意送上门“受虐”的,因为崔氏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时候,并不会冷言冷语,而是她一句鲜卑语都不会说,全部是汉话,态度温和举止间有礼,和那些从小就是在草原上游荡长大的女人完全不一样。
这样倒是比当面和她们撕破脸皮更加让人难受,自然是没有鲜卑女人来崔氏这里受虐,两家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她兄兄贺内干也是个厉害人物,平常招惹不起。
贺霖快速背着筐去河边将里面的衣物洗涤赶紧,跑回来把衣服晾干。
她要赶着把活做完,那边还等着她来生火呢。
她晾好衣物,回头就去生火,熟练的将两块火石碰撞打出火花,点燃柴火。
“好了,阿霖去那边吧。”崔氏站在她身后说道,她头发整齐衣裳整洁,崔氏是世家女,世家女并不是贺霖想象的那样,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的,贺霖发现崔氏懂的很多,家务总做的格外漂亮,她若是亲自下厨,饭食总要比别家美味许多。
“嗯。”贺霖起身走到那边去,看着走路走的顺溜的弟弟,次奴已经走的挺好的了,虽然偶尔摔倒在地,但是秉承孩子还是自己爬起来的好,贺霖很少去扶起孩子。
这会孩子都是粗养放养,孩子闯祸了往死里打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贺霖看着孩子在那里撒欢,李桓背着一筐的马粪从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将筐里的马粪倒出来晾晒。
贺霖也早不觉得这些有什么脏的了,为了活命,这些都还只是小儿科了。
李桓收拾好,仔细将手臂和脚清洗一遍,这会好的东西都供应给大人们了,小孩子们光脚满地跑没啥!
李桓又比过去长得高了些,十岁的男孩子已经站在青春期的道路口了。不过他面上还是带着些许的稚气。
过了会佛狸跑出来,哥哥哥哥的叫,李桓拍了拍他的头,让他和正在那边疯的次奴一起玩。
他走过来,“前段你要我背的,我能背了。”他说道。
贺霖不会教孩子,崔氏教她倒是一开始慢慢来的,没奈何贺霖的资质比较好,识字什么自然是不在话下,就是背诵经典难了点,但是小孩子记性好,死记硬背也能吞下去,贺霖也只有中学的时候才苦读文言文,那点在崔氏面前根本就不够看,不过连猜带蒙,还是被贺霖给吞下去了。
“哦?《孟子见梁惠王》能背了?”贺霖问道,好像她教了他也不过三四天的时间。这么快就能背诵了?
因为没有纸笔,她都是拿根棍子在地上给画出来,一个字一个字的教的。
队伍里的司马子消望见,和李诨说他家里怕是要出贵人了,这么一群人祖上几代基本上都是只晓得喝酒的异族胡人,一个小孩子竟然知道主动要读书,可见是块材料。
李诨那会嘴里说着哪里哪里,其实面上得意的很。不过贺霖觉得他好像忘记了他们李家一开始也是汉人士族。
“能,我背给你听。”李桓双眼含着狡黠的笑意,坐在她的身边开始背诵“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
李桓口齿清楚,背诵流利,老长一大段的文章竟然就真的这么被他给背下来了。要知道她可没有纸给默写下来给他,竟然就这么背下来了!
贺霖简直惊讶的快要张大嘴。
李桓望着她吃惊的模样,一边背诵一边凑近,眉眼含笑,他眉眼酷似长相秀美的父亲,虽然母亲是褐发白肤的鲜卑人,但是他却还是黑发黑瞳的长相,不过肌肤白皙,轮廓稍深,其他看不出多少异族的血脉。
贺霖察觉到他靠近,“别过来了,天热,你想我中暑吗?”、
正说着,李桓突然趴在地上,耳朵紧紧贴着地面,他听了一会说道,“有马过来了。”
贺霖缓了一拍在明白他在做什么,过了会外面传来马蹄声响。
贺霖跑过去抱起次奴,李桓也将佛狸抱起来,那边一群黑色积聚,过了会,人声传来,多是抱怨咒骂之类。
贺内干腰间的环首刀横着佩带刀尖在前,这是游牧人常见的佩刀方法,力求遇敌的时候能够尽快将刀拔出。
贺霖望见熟悉的身影一喜,抱着弟弟上前,贺内干向儿女笑笑,贺霖望到他左手上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脸突然苍白起来。
第10章肉汤
“兄兄!”贺霖望见贺内干那条手臂,整个人都楞在那里,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看着上面已经干涸成黑色的血迹。看样子血应该是止住了。
她在怀朔并不是没有见过鲜血淋漓的场景,草原上有狼等野兽,有人牧羊被咬伤的。场面比贺内干只惨不好,她还见过被狼咬去半边脸的。
“兄兄,血止住了?”她把怀里的次奴放在地上,牵着他的手。
“娜古去给兄兄烧些水来,准备些布条。”贺内干望着女儿说道,那一下不说要他命,但是也很够呛。
贺霖一听,立即点点头,她的袍子比较短,才到膝盖那里,便于行动。她跑的飞快,庖厨里早就留了火,只要捅开,用竹筒向里面吹气,将火吹旺之后,把柴塞进去。水是常常烧着的,为了不浪费留着的火苗。
她去寻了些衣物,操着剪刀三下五除二,剪成了一堆布条,在水烧开后倒出一点,将布条塞进去继续煮。
看着,贺内干应该是要将布条做包扎用,她想了想又把剪刀给洗干净煮了一番。
屋里,次奴被贺内干手臂上狰狞的伤口给吓得哇哇大哭,贺内干向来粗养儿子,没有去管。他光着膀子,手边都是放温了的开水,煮晾过的布条,剪刀之类。
要不是今天天气不错,阳光十足,说不定这布条要晾到什么时候去了。
李诨从外面采摘了些治疗这些伤口的草药,拎着到贺内干家里。他望见崔氏正低垂着头为贺内干清洗伤口,她肌肤白皙,一头青丝在脑后盘了一个圆髻,简单却又大方,和那些满头辫子的鲜卑女人很不一样,她身体纤弱苗条,即使生育过两次,也能望见她的风韵迷人。
贺内干湛蓝色的眼睛全黏在她脸上,崔氏半点娇羞都没有,她只是垂着头,将手里带血的布巾给放到一旁的木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