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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哈哈了几声,“柳棠他还小么……画得不好也……是正常的。”
夜寻这回倒是抬了头,云淡风清的笑了下,漆黑的眸淡淡将我瞅着,语态随意,“的确正常。只不过你要惯着他,便自个去惯着,何必拉我捧场。“
这话内含的情绪颇多,我忽而便想起了这几日种种的境况。譬如,柳棠抱怨成天看着冥府灰暗的色调,感觉眼睛都酸涩得厉害,我思忖之后便带他去看了看当下正开得炙热的彼岸花。结果他回来颇为欢喜,心情大好的也不来同我使性子了。我觉着这成效显着得都奇幻了,所以改天又邀了夜寻去走了趟。
曼珠沙华花海中,夜寻漫不经心问我,“你今个怎会有这番的闲情雅致,想着来散步?”
过往陪茉茉在浅水滩走一走,都是作为我功课一般的存在,我的确不喜欢散步这一项毫无生趣的活动。
于是实诚的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先是柳棠说他眼睛不舒服,想看看别的色泽,我便带他来了。后来发觉他挺喜欢这的,不晓得你喜不喜欢。”
更漫不经心,“……尚可。”
又譬如一回冥府的侍从给我奉上来了些新鲜的果蔬食材,不晓得是从哪里弄来的。冥界没有食材,我几乎已经几年没吃过能下咽的东西了。
柳棠原是凡人,许久没吃过食物嘴馋,我俩就嘿嘿哈哈的提留着菜在厨房分外和谐的忙活了一下午。
我时时刻刻总记着要巴结咱家夜寻老大,于是一碗蔬菜汤刚刚出锅,我就开开心心、颠儿颠儿的给他送去了。
老大很给面的接了,扫一眼手中的汤,随意道,“你不是不喜欢汤,尤其是蔬菜汤么?“
我哦了一声,就道,”这个是柳棠喜欢的。“我本就对蔬菜没什么感觉,自然随着他点菜谱了。
他当即就朝我笑了下,却未道什么话语。
……
结合老大的一句话语,回想他那时种种的神情,顿觉我这殷勤献得也是挺不合衬的,掌握不到要领,反倒不讨好。
唔,虽然我说的都是些实话。
……难道不说实话比较好么?
夜寻一句要安静看书,委婉的将我从院子里赶了出去,我便只得出去满大街的寻负气的柳棠。冥界不比凡界,一个差错都能出大问题的。
然在外遭走了没多久,天上忽而刮起阵大风,浅滩边本就枯败的杂草好似灰尘般被搅动席卷,一时将人眼迷得睁也睁不开。
我正想这风刮得诡异且似曾相识,随后便听到了一熟悉的话语,兴冲冲的,带着些疲倦,“小主上,我回来了。”
我堪堪捂着眼的手一僵,忙眯着眼去看声音的方向,但见十三四岁的少年正站在我面前,手中托着个东西,笑容满面。
抿了抿唇,我再失落的看了眼他身后,后知后觉,“啊,冰渐你来了啊,辛苦了。”
冰渐挺着腰,正正经经的将尘镜交诸在我手中,弯眉,瞅着我,乐呵呵道,“小主上这般失落是为了什么?莫不是……在盼着主上过来么?”
我将他笑得不怀好意的小脑袋推开,沉沉,”别将我想的同你一般不懂事。”
☆、第88章和解
我眼神不很好,在寻人一途上便更加不灵光,逮着冰渐之后便将寻柳棠的任务交诸到了它的身上。自个又捧着尘镜、厚着脸皮回了冥府,夜寻的院子。
正要推门进去的时候,门扉被人从内方拉开,时机正好。让我不由抬头,愣了一瞬“你要出去?”
夜寻睨了我一眼,没答,眸光落在我手中的尘镜上。
我看他视线落定,复又解释,“方才是冰渐到了,这就是尘镜。”
尘镜是我爹爹造的,又是上古的东西,所以在外形装饰上并不至于特别花哨,只给人一种古朴的厚重感,蕴着浓厚的灵气。我依稀觉着我在娘胎的时候可能是见过这东西,不然也不会对它有一种熟悉感,总觉曾经在哪见过似的。
夜寻让了□子,可容我进门,一面转而往屋内走,一面道,“寻到柳棠了么?”
氛围莫名有些尴尬,我见他明显不很愿意搭话,只跟着小步的往庭院里头走,动作放轻了些的合上房门,”没,但是差了冰渐去寻了。“顿一顿,“应该不会有事,你不用担心。”
”唔。“夜寻合上书案上的经书,揉了揉眉心,像是不很愿意再进行这个话题,“既然尘镜到了,千溯他没给你留什么话么?”
我摇摇头,感觉心情一下子消沉了许多,道,”冰渐那没有什么口信,只是道他见到千溯时,发觉千溯气色尚可。“
夜寻听罢,微微移目自眼角扫我一眼。我将那一瞥看在眼里,兀自在心中缓了甚久,本是不想啰嗦,却还是忍不住干干重复一遍,”我没见到人,也没有口信……“
夜寻牵了下唇角,好似是笑了。
我虚无的看着他笑,“唔,你笑吧,反正我就这么不懂事,被你笑总比被冰渐笑划得来。见不着人也就算了,但是他连个口信都没给我,我也不知道魔界那是怎么回事,当然就更担心了。还有啊,明明都几年未见着了……”我有点呆的碎碎念着,后来也不记得自己颠三倒四,乱七八糟的说了些什么。
足足一刻钟之后,夜寻才开口,说话时语气也柔和了些。仿佛是自刚才的那一笑,便将早前气氛的尴尬化了去,“莫在这碎碎念了,冰渐那应当是有口信的,你晚些再去问问他便知道了。”
我一怔。
夜寻复而含笑,语态分外直白,“谁也没期望你能懂事些,只不过被冰渐摆了一道,面子上还是不大好看的。”
我本着对夜寻的深信不疑,堪堪回想起来冰渐同我道没有口信时那不怀好意的模样。那时便觉他十有□□是耍了我,只是没想到他如今胆量大了不少,竟也敢同我开这等的玩笑,实在是可恶。
呵呵,不过骗就骗吧,只要有千溯的消息。我开怀且略觉挂不住面子、含蓄的笑了。
……
得了尘镜之后,有关阿尘复活的操作就极为简单了,只消将她的次心融入尘镜之中,待其慢慢吸收灵力再塑灵体便可。不过这时间需得颇长的一阵,且而阿尘脱离尘镜已然有一段的时间,再次相融的时候甚至有些相互排斥的现象出现。
一事处理毕了,我便想依托尘镜找一找自己最后的一魂在什么地方。然而自己这点的灵力实在是不够看,只得望望夜寻。
夜寻坐在一旁头也没回,“去找果子罢。”又一顿,“还是缓几天的好,他刚走了趟十八地狱,怕是不合适长时间催动尘镜。”
尘镜的设计很是符合上古神器的共性,愈好的东西门槛愈高,不至于出现随便一个小喽啰拿着神器便能称霸一方的情况,因为他那点的灵力压根驾驭不了神器。可反之就造成了我如今境况的不便,夜寻本就只剩仙元之体,伤一直未愈还勉强陪我走了趟十八层地狱,将我从那霸道至极的冥水中捞了起来,想比负担已是极大的了。
至于果子,那日如此巨大量的冥水皆由他一人独撑了一段时间,兼之充当一路过关斩将的主要战斗人员,消耗该也不轻。
思来想去结果得出这事还得再缓缓,同我一颗想见千溯的心僵持着,两厢煎熬,很不好受。
夜寻见我如此,又道,“冰渐该也能帮得上忙,只不过寻魂魄所要消耗的时间不定,灵力也不定,不晓得他能不能担下。再则他这几天连着奔波,也让他先歇两日吧。”
我想了想,同样觉着冰渐这么越界的跑来跑去传口信挺累的,只得应下。
又在房中捣鼓了一阵尘镜,兜兜转转,想着是时候该回去了,也顺便看看冰渐把柳棠找回来了没,我好跟他商量尘镜的事。
正将尘镜抱起,夜寻从茶桌那端站起身,朝我这方走来,随意问,“要走了?”
我以为他是要看尘镜,一时就没动,点点头,“天色不早了,我也回去让冰渐早点休息。”
“恩。”我以为他这就算是同意我辞别的意思,且而他的目光掠过我和尘镜直接朝书桌的拉柜去了,我也随着他看,然后顺势再度抱起尘镜,心中已经不晓放空到何处去了。
怎想就这么个毫无防备的境况下,夜寻很是淡然的开口,“今晚能留在我这睡么?”
这话,这字拆开来我都能听懂,但是凑成一句再给夜寻说出来,我愣是半晌没能明白期间的含义。只待夜寻回眸瞅着我,重头再问了一遍,且附上一句,“冰渐寻着人自会同你汇报,不必你多走一趟。”的话语时,我才确认事实如此,我没有听错。
反复思忖,一句话中夜寻他竟然用了“能么”这词,我觉得很新鲜。且因为习惯了被冷淡并着不客气的对待,反倒觉着有点被抬举,非常的给面,简直让我飘飘然了。
笑吟吟,”可以,自然可以。“
是以,我很干脆的答应了。毕竟他都这样开口了,我怎能让他失望。
然夜寻得我回答,并没有太多欢喜的神情。踱步在床边坐下,一派平静道,“那就过来。”
我看他骤然恢复的冷淡常态,好似给人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它告诉我,对待夜寻过于飘飘然是不对的。
于是我安分守己,顺从的过去了。走到床边才后知后觉,这是又要与他同睡的境况了,不由又换了一种忐忑的心境。
我其实不讨厌这样,可以说还挺喜欢。
我是个依赖性很强的人,过去千溯花了很多功夫才说服我一个人睡。撇开时不时去他寝宫蹭睡一晚的偶然,我一个人睡时往往警惕性很高,不能容忍身边有旁的人,但对夜寻却还好,我似乎能在他面前闭着眼睡个安稳觉。
以前将他当做折清还颇觉拘泥,可现在知道他是夜寻了,我只有巴不得的份。
我喜欢他,自然亦喜欢同他更亲昵一些。
宽着衣,外头门扉一阵呼啦啦的响,没过一瞬,然后干脆从墙根的地方传来颇大的风声,紧接着窗户口就探进来了个少年的头,朝正在宽衣解带我望了望。
我朝他凉薄且冷淡的笑了笑,他的目光又对上了坐在床边,换上一袭宽松白纱衣的夜寻。
默了默,冰渐抬头瞅了一番窗框,脸色通红,”我走错院落了,打扰了。”
我自然明白冰渐脑中想着什么,慢悠悠准备翻进里侧的被子中时,恰好需得爬过夜寻。便就着气氛在他身前顿了顿,撑着身子挑眉嘿嘿打趣道,”霸王硬上弓。”
他没笑,但是我乐不开支的笑起来了。是想起很久之前在妖界给木槿撞见我同夜寻一起的光景,不晓得为什么就是觉着很乐。
夜寻无言的瞧我笑了半晌,抬眼时道,“哪里好笑了。”
“哈哈哈哈。”我完全停不下来。
他莫约是觉着我不大正常了,先是静静看我笑了一阵,然后也像是妥协一般随我浅浅的勾了唇角,伸手意欲抹去我眼角笑出来的泪,正要说话。
我一把抓住他伸来的手,心猛的一横,仰头便朝他的唇亲了上去。
夜寻大抵没想到我笑到无法自控的时候,竟还能分神去企划偷袭他,所以我几乎没感觉到他有什么拒绝的举措,就顺顺当当的一亲芳泽了。
我就会一种亲法,就是胡乱的啄啄啄,因为机会难得,便一口气抱着夜寻连啄了好多下。
后来想想,那时当真是豁出去的心态,勇气可嘉。我甚至还给自己想好了退路,啄了一阵之后,在松开夜寻那最尴尬的当头,我就这么解释。
“我以前说亲一下不会怎么,问你成不成,你说成。那现在也是一样的,我只是多亲了几下,没克制住,你千万不要见怪。”
☆、第89章承诺
事实证明,人不能总走自个设想好的道路。
我捧着夜寻风卷残云般的啃一遍后,默默退开些,张嘴准备说自个设想好的台词。但见他眸光悠悠回转,墨黑若渊落在我身上,眼底眉梢浮着浅浅笑意。一个没忍住,又凑了上去……
这就是罪孽的开始了,事后就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失控了些。
然抱着他亲吻的时候理智早已被抛却九霄云外,只记着恍似心口有什么满当当得将要溢了出来,又热又疼,微妙的携带着酸涩,与让人失脱气力的甜蜜。
总之,是个难以言表的滋味,回味无穷。
待我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如狼似虎的罪行时,入眼帘的画面是自个分腿跪在夜寻身前,很是强硬前倾的将之按住,任其半倚半躺的靠在床头,自己则就着俯压的优势,低头,恩,啃着。
我觉着我的台词分量有点不够……不够解释这个局面了。
好在夜寻并没有为难我,见我兀自冷静一阵之后没有继续的动作,便很是淡定的偏首,从床边摆置的柜子中抽出一方绵帛,将我从啄转变为啃后糊了他一脸的口水拭掉。
我在他慢条斯理的动作中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无端觉着事态好似有点没法控制了。脸红之余还有点慌张,没细想就硬着头皮还是将那一句心中备好的台词说出来了。
夜寻听罢后反应很淡,一面将手中的绵帛丢开道,“恩,不介意。”
他这个反应很出乎我意料,这就好比做了坏事回家,预想到家里人会劈头盖脸的一通骂,但却只听到一句,“哦,这样啊“的落差感,简直莫名忐忑。
可好在我并非是个一心求虐的,他意料之外的宽容了我,我也该见好即收才是。
欲起身从他身上翻过去,正施力,腰上却蓦地一沉,压上一双手臂。
他这么一拉,我才发觉自个的力气当真是小于他许多的,加之身上本就有点发软,便一下跌坐到了他的腿上。俯视的优势瞬时没了,气势削弱的同时亦增长了我的不安。抬头仰望着他,略讪讪。“怎,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