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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9点多,在云南大理,我们乘着“杜鹃号”游船自洱海公园出发,向北行驶,在玉洁冰清的洱海中航行。
船首的一侧是玉案山,另侧是点苍山,山体影影绰绰,连绵起伏,有的山峰上是终年不化的白雪。苍山19峰,有7座超过4000米。群峰之间九溪注入,灵山秀水,绰约多姿。
长度为42公里的洱海,是一个高原淡水湖,海拔1972米,形状似耳,故名之。两侧窄处3公里,宽处9公里。举目四望,洱海静美如画,清洁无比,看了让人心无尘杂。我想,在我们周围,玉洁冰清的水已经很难见到了,所以此水就更加显得珍贵。
过去我一直以为云南的滇池最美,其水当是特别清洁、一尘不染的,因为古代孙髯翁的二百多字的长联总在我眼前飘荡——
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际,喜茫茫空阔无边。看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高人韵士,何妨选胜登临。趁蟹屿螺洲,梳裹就风鬟雾鬓;更萍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莫辜负:四围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
数千年往事,注到心头。把酒临虚,叹滚滚英雄谁在!想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伟烈丰功,费尽移山心力。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鱼朝云;便断碣残碑,都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许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
多美的长联,多美的景色,令人深深的向往。及至昨日到滇池一看,我大吃一惊:
只见满湖的水,油腻腻的浓绿,池中没有鱼,没有船,没有人,也没有雁,一片沉寂的景象。高人韵士,已很少选胜登临;往古英雄,当为之扼腕叹息。
同行的小李沉痛地告诉我,前几年,这里建了四、五十家造纸厂,那些老板只顾赚钱,没心没肺的把废水直接往滇池里排放,弄的这里鱼也死了,鸟也走了,五百里滇池,成了一池滞水。现在这些害人的厂虽然已经搬掉,但这滇池的水,却已被那些黑心黑肺所深深地污染,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滇池才能恢复洁净。
我听了十分心痛。啊,云南,祖国美丽的西南边疆,难道也因为一些人的贪欲和无知,你的水已经不再明澈干净了吗?我非常不安。
今天,当我乘着游船经行洱海,举目四望,我那颗不安的心才得以稍稍平静。眼前的洱海,一湖无际无涯的清水,透明清澈,凉爽无比,澄如明镜,软似锦缎。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红红的日,隐隐的山,均倒影水中,微风过处,天上水里,一切都在轻轻地摇动。
船一路行去,远处苍山郁郁,近旁草木青青。山脚下尽是白族的民居,白屋点点,白墙青瓦,镶嵌于山野之间。听说这里家家流水,户户养花,三户一眼井,一户几盆花,将清雅秀丽的家园打扮得美轮美涣,玉洁冰清。
我看到,远处的湖面,鸥鸟翩翩,来回穿梭飞舞;小船几只,渔人撒网捕捞,捕捞着生活的美满。
于是,四十年前的电影五朵金花里的印象,突然和眼前的情景交相叠影,错互杂呈:金花,阿鹏,小妹妹,老奶奶,三月街,蝴蝶泉;人们在欢快的笑语、美好的希望、甜蜜的歌声里劳动着,在利己利人的劳动中创造着生活的美。洁净的水,洁白的云,火热的情,纯洁的心,让这块冰清玉洁的水土如四十年前、四百年前、四千年前一样澄澈透明,纤尘不染。
我看到洱海边的白族女子,这些爱美的女孩,穿着洁净秀丽。她们衣服绣花,裤子绣花,起的名字尽带花:金花,银花,杏花。她们用一块白色包头,将白族的风花雪月全部包容:上关花、下关风、苍山雪、洱海月。她们披着白底红坎肩,系着绣花围腰。耳左边垂着白色穗子、绣着各种花朵的,这些未嫁的姑娘,是这样的活泼可爱。
我问一位白家的女孩,在城市,在农村,为什么很多地方的河水、湖泊都变黑变臭了,你们洱海的水为何依然是这样清澈明净?倒影着云影天光?
姑娘笑了,轻轻答道:“我们白家人一向虔诚,从不敢把臭水脏水往洱海里放。我们祖祖辈辈几千年都生活在这里,洱海可是我们白家人的命根子呀”
哦,洱海,你是洁净的,你是幸福的,因为白族人把你当成命根子。水是生命之源,我知道,你知道,似乎人人都知道,可是为什么有的人就不知道呢?面对这冰清玉洁的湖水,我在深深的思索
游船在洱海中悠悠行驶。阳光轻轻地洒在身上,晒得我背上有点微微发烫。此时,苍山上的银灰色的云朵,四周好似镶着雅致的白边。山上的景色班班驳驳、阴晴不一。看看近旁静美如画、洁净无比的水,其色如同碧玉。望望远处的波,闪闪地泛着细碎的鳞光。阳光在水天之间清朗地照着。
啊,这就是玉洁冰清的洱海,这就是白家儿女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