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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流泻一地的月光。今晚,心情格外的好。
刚接完女儿电话,知道她这次月考取得了年级第二,演讲比赛得了一等奖,我心里像有小鸟在歌唱。不仅因为她的成绩,更是为了她快乐和上进的态度。
吃过晚饭,还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又静静的坐在电脑前,梳理一天的心情,准备写些文字给红袖。
手机响了。
是铁腕姐妹罗小婉。说是一个人在古城外的南湖湖心岛,说那里有一轮白月亮,问我要不要来。这个死妮子,明知道我会激动的心要跳出喉咙外,还这样吊我胃口。我一边笑骂她,一边快速地关掉电脑,切断电源。又旋风般的飞进卧室,轻理云鬓,略施粉黛。抓起衣架上的羊绒大衣,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穿上、扣好。又麻利的系上那条心仪的红围巾。对着镜中的自己莞尔一笑,自以为很妩媚。于是,掂包,换鞋,关灯,门在身后寂寞地合拢。
结束了那场不幸的婚姻,我觉得自己更年轻了,心情无比的轻松。我暗笑自己的愚,当初,我怎么会嫁给那样一个男人?是因为他副厂长的头衔,还是因为他的甜言蜜语?抑或是出?当我发现他在外面有女人,一记响亮的耳光之后,毅然决然地结束了我们七年的婚姻。只是在看到别人的孩子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的时候,就觉得对不起女儿。于是,这六年来,我除去努力工作,就是不遗余力地陪着女儿。还好,这场错误的婚姻并没有给孩子带来多大的伤害。她像妈妈一样,快乐而上进。
城市就是这样,大街上霓虹闪烁,到处灯火辉煌。越来越亮、越来越美的路灯在见证着城市的物质文明。太多的人为了这份浮华穿梭在生活的喧嚣和浮躁之间,就会忘记头顶还有一轮明月坐在出租车里,我的思绪像一条美丽的五花鱼在大脑的海洋里自由地游弋。想起这些,我不仅哑然失笑。庆幸自己一颗心还没有完全僵硬,面对风花雪月,还会常常感动。就像现在,在这清冷的冬夜,一个电话,我还会乐颠乐颠的跑到这湖心岛来看月。
下了车,漫步走上那条窄窄的长廊,我的心禁不住又一次柔软起来。
这是一条用竹子搭建起的水上长廊,是连接湖心岛和湖岸的唯一通道。月光下,它是那样的恬静和温柔。放眼望去,两岸的灯火倒影在水中,如梦似幻,海市蜃楼一般。我不由放轻了脚步,唯恐一不小心,惊扰了它绮丽的玫瑰色的梦。怎么回事,我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他。摇摇头,苦笑。
小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石阶上,正望着月亮出神呢。她是我青梅竹马的儿时好友,我们一起考上大学,又被分在同一个城市工作,是那种可以用心灵对话的朋友。
“又在想你的地质队长了?”我像平时一样打趣她。
奇怪?她怎么没有以往嬉笑的调侃?
“我见到蓝天蔚了。”她一脸的凝重。
“什么,你说什么?”我的心一下子收紧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蓝-天-蔚,你曾经的蓝——天——蔚。”她站起来,一字一顿的对着我喊。
我懵了。怎么可能?15年了,那个一直深藏在我心底深处最柔软的角落的男人?
“今天中午,我陪同事去‘碧海蓝天’花园小区看房子,在售楼处见到了他。”她接着说“你知道吗?他就是‘碧海蓝天’的开发商。”
“碧海蓝天”的开发商?天呢,怎么可能?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拉开了我记忆的闸门
我们三个是同一所大学不同专业的校友。我读的是新闻专业,而蓝天蔚读的是经济管理。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们相识,继而相恋。在我眼里,他高大英俊,聪明睿智。有深刻的思想,拼搏的精神。不像一般的男生夸夸其谈,我喜欢他的内涵。他说,他不仅喜欢我如花的脸蛋,更欣赏我常青树一样的思想,有思想的女孩更可爱。我们一边刻苦的读书,一边享受着初恋的甜蜜。四年里,我们一直互相欣赏着,鼓励着,日子如鲜花般芬芳。同学们都说我们是一对金童玉女。我们也相信自己是对方生生世世的爱人。也许是因为我们都太独立,也许是因为年轻气盛,在大学毕业后的去向问题上,我们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他出身贫寒,兄弟三人。因为经济拮据,也因为他书读得好,家里只供他一个人读了大学。由于父母的身体不好,是他的两个哥哥辍学供他读书。他说,他一定要去南方发展,那里才能给人一个自由施展的空间,他要努力挣钱,让所有爱他的人生活的更好。并一再坚持让我一起去。那时是1990年,大学毕业在本地也可以找到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再说,我父母老来得女,一辈子只有我一个女儿,何况,他们身体又不好,我怎么可能去那么远的地方工作呢?可他说,他不愿一杯清茶,一张报纸,把青春浪费在办公室的固定模式里。他一定要走。看他那么坚决,我生气了。就说,难道挣钱比我还重要吗?他说,这没法比,根本不是一回事。他是男人,要实现自己的价值。我说,我是不会离开的,那时,我已经被一家很有影响力的报社看好,就要当一名我梦寐以求的记者。最后,他妥协说,我们可以在不同的城市努力,等条件成熟了再生活在一起。当时,也许是太年轻,气太盛,我一听就火冒三丈。说了那么多,你还是要走,什么狗屁爱情,都是骗人的谎言。你要走,我们就各奔东西!他说,你怎么那么不讲理?说完,掉头而去。
“凌子,他和你一样,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他现在是一个人。”小婉打断了我的回忆“他告诉我,在他打拼四年事业稍有起色的时候,他娶了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孩,有了一个儿子。当妻子发现他常常一个人发呆,喝醉酒总是喊“凌子”的时候,大闹一场之后,留下儿子,带走了过半的家产扬长而去。这六年来,他一直一个人。”
“他说,这是第三次来这个城市,他不敢去找你,怕影响你的生活。我告诉他你已经离婚六年了。他流泪了,说是上天又给了他一个机会。他让我问你,你还能给他一次机会吗?”小婉有点激动。当初,我们分手的时候,她是大骂了我一顿的。
老天,多少次午夜梦回,泪湿枕巾,还不都是为了这曾经错过的缘?刚踏上这条长廊的时候,他的身影还闪过我的眼前。老天,你真的会这样厚待我吗?
“凌子,你知道是谁请我在湖心岛吃饭吗?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看白月亮吗?”
老天!
“他就在我们身后的‘临风轩’,他想知道你的一切,就不由分说地把我拉到这里来,我把一切都告诉他了。他还说,将近四十才明白,你才是他的最爱。”说着,小婉的手机响了。
我无法相信这一切。泪眼朦胧中,又看到那轮白月亮。
“凌子”一声久违了的深情地呼唤。
我泪流满面。
朋友,珍惜生命中的缘,过好生活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