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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的蝴蝶
我的形影，寄于一叶浮萍
在只有一个人的黄昏，漂往
无岸的
北京
暗恋中的女孩，向校园敞开过的
殷殷襟怀，干缩成一坨决心，裹着幻想
猫进了阳光以外
和情绪一样零乱的地下室
西客站，卧在对面，灯火嶙峋
犹如礁丛
命运
久久没有寻到锚地
悲愤的感叹
在翻越风浪的过程中，一层，一层地消瘦
灵魂垂着头
无法集中所有坚强的词汇
斑驳的宫墙依然还是那么凛厉
哀愁在自我安慰中希求，胸膛与脊骨
能有铁质的响声
忧郁，和疲惫
宛若一羽落水的蝴蝶，浸着苦雨
漫无际涯地颠沛
拒不沉没
漂泊，我的坚持
找不到最恰当的形容词
传达那些水上泡沫一般的心情，和
那些忍耐，那些酸楚，那些
灵肉的疼痛
当初的铮铮风骨，已经没入沙尘
情感，信念，花香，月色，渐渐地背离
我把前门大街铸进了祷词，北京
始终未能经意
我的鼻息
我的梦，流失在世界
之外
那一刻，泪水滂沱，波涛奔涌的
血液澎湃成大海，毅然的漂泊
是我的坚持
就像上个世纪
有一个看穿秋水的士兵，背叛了白俄
在一场举世罕见的风雨之后
走向一片依依的森林
眼下
我攀上了浪中薇薇的树梢，跻身
苍天一角
竟被人们传为英雄
其实，我只是一艘荒废的战舰
空余铁甲
我的青春
我的青春，流浪在长安街边
像鹰隼
卸下了眼神的色彩，萎缩成一只瓢虫
沿着
枫叶的背面
怯怯蠕动
那些暴晒在太阳下的高楼
那些涨满车流的街巷，把我的心绪
拧得弯弯曲曲
梳理的泪水，摔得粉碎
雾蒙蒙的天空
越来越模湖不清，苍茫的雨
从商朝，一直淋到
当下的长宵
我生命的须蔓黝暗地蜿蜒在昼夜之间
始终没有
后撤
我的季节遗失在王府井
干瘪的情思，从
厚厚的冰雪底层小心地蹿了出来
打探
历史的缝隙
可否耕种
一个她，一个我
我劝自己，无需结婚
就这样，不为人父
作为一个男子
也算是历练
东直门，西直门，权当自家祖产，随意
徜徉
如果被情人甩了，或者
工作砸了，就仰望天坛上空的弯月
夜半人静，吼一句卧槽泥马
来一声国骂
浑身轻松
最后一回嘲笑自己，竟把北京当做放羊的草场
这一刻
一个女孩从长安街走来
冒着小雨
嘴角浮着微醺
天
刚亮
我迎面去为她送伞
如箭穿越
好像雨霁之后，黎明就要从我掌心坍塌
街头飞旋的黄叶
片片都是我的
无悔
一个早晨
又，一个早晨
子弹飞过，一个我，一个她
不断地卧倒，不断地站起
直到夕阳凄凉地飘落，一个她，一个我
坠进了前门脚下破旧的
暮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