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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夜半惊魂
“陆兄,你们家老三与陆、陆子澈贤侄关系亲近,可知他家中情、情况?”顾丰年问这话的时候舌头转不了弯,语音不甚清晰,且眼睛时睁时闭,两眼没什么焦距,这明显醉得不清。
陆老爷也醉得不清,摇摇晃晃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笑:“你是问我儿子啊?他呀……”
“谁、谁问你儿子了?我问的是陆子澈。”顾丰年瞪了陆老爷一眼,想拿水杯喝口茶,结果头一晕差点栽地上去,忙扶住椅背不敢动弹了。
“那不是我儿子吗?呵呵。”陆老爷说着说着打起吹欠来。
“屁!你儿子是个草包。”
“你儿子才是草包!”
“我儿子可能耐呢。”
“我儿子最能耐,他还长得好看!”
“……”
俩老的喝多了开始对着吵,因他们不让下人进屋,于是候在外头的下人听着里头吵嘴也就当没听到,等到长时间没动静后再进去瞧,原来俩人都靠椅子上打起呼噜来了。
陆子澈听说两个长辈都醉成这样了,便安排屋子让他们去休息。
陆大爷与容氏两夫妻见亲爹都留在这里了,他们也就没走,打算跟着住一晚。
至于顾裳是年轻小姑娘,留宿在陆子澈别院里虽有不妥,但事出从权,她有亲爹在这呢,何况还有容氏在,到也不怕被人说什么闲话。
毕竟顾家与陆子澈都是商户,非世家大族,于规矩闺誉等方面没有那么严苛,是以顾裳便在新收拾出来的客房中与容氏同睡,陆大爷则自己睡一间,这样安排没人挑理。
“睡吧,天色不早了。”容氏洗漱完后躺在被窝里说道。
顾裳还不太困,但也不想影响别人睡眠,于是也爬上床准备睡觉,她在外侧,容氏在里侧。
不知为何今晚她有些亢奋,不困,在床上躺很久都没睡着,顾裳睁开眼睛想事情来,那陆子澈的家人不知听没听说陆子澈重伤掉崖的事,若知道是玉面狐干的,不知会不会在找不找玉面狐算账后将矛头转到顾家堡来。
今日陆子澈请客居然是陆老爷他们过来当陪客,而不是他的家人,不是说他家在京城吗?怎么没见他们过来?
正想着事情时,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声响,顾裳立刻警惕地坐起身。
听着容氏传来的匀称的呼吸声,知她是睡着了,顾裳没打算吵醒她,迅速穿好衣服后轻轻下床穿就着屋内临窗放着的一枚小小夜明珠散发的微弱亮光要出房门,快到门口时突然看到地上有一个小团纸。
她确信睡觉前屋内地上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的,顾裳直觉有问题,捡起一看,发现裹着一枚石子的纸条,上面写着:有要事相商,不要惊动任何人,否则后果自负。
落款是玉面狐。
顾裳大惊,就着夜明珠将纸上的字又看了遍,发现真是姐姐要见她,但由于不清楚对方的笔迹也不知真假。
心咚咚跳得厉害,顾裳犹豫了下,想到上次见到姐姐时她的孩子没了,受了那么大委屈她也不放心,咬了咬最终决定还是出去看看。
屋子里都放着纸和笔,顾裳拿起笔匆匆留完信后便开门出去了,脚步很轻,没有惊动任何人。
站在院子里四下望了望,今晚月亮被乌云遮住,外头漆黑一片,顾裳悄悄地洒下一些粉末,这是她留给顾丰年的暗号,他自会有办法找到她。
片刻功夫,一名身穿黑衣的蒙面女子突然出现在顾裳面前,迅速点了她的哑穴,然后抓起她消失在别院中。
这只是眨眼功夫发生的事,还没弄出任何声响,不过却被一个人看到了,那人正是被郭小茶那句“夫妻相”气得睡不着想出来打一会儿拳再回去睡的陆子澈。
光线虽暗,但陆子澈因习武黑暗中视物如白昼,将刚刚的一幕看得一清二楚,当他反应过来之时,身体已经先于脑子做出反应,纵身迅速向被带走的顾裳追去。
顾裳一紧贴住对方的身体便知这是她姐姐,并非别人假冒,因自幼制毒于嗅觉上比别人都强上许多,任何人一旦接触过,对方身上的气息一般人分辨不出,她却能分得出。
没想到姐姐来京城了,是追随他们父女来的吗?不知找自己所为何事,感觉到对方扣住自己的动作虽粗鲁却一直避免伤到自己,顾裳心中微松,不忍下手去毒玉面狐,何况她也想知道她究竟是要做什么。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早点弄清楚总比心一直悬着心好。
顾裳敢半夜自己出来赴约不仅是她觉得自己有能力自保,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知道自己有高手暗中保护,一有危险会有人出来救她,而此时确定劫她的人是玉面狐就更放心了,这个姐姐能下狠手伤害别人,却不会真的无情到对自己下手。
不知过了多久,顾裳听到一阵水声后玉面狐才停下来,将她不甚温柔地扔在沙地上。
顾裳忙爬起来拍掉身上沾的沙子,搓了搓有些泛冷的胳膊道:“姐姐,你可是有难处要找我帮忙?你是我亲姐姐,当年还是因为救我才害得你与家人失散多年,无论你有任何难处,妹妹我都抛头颅洒热血,命都不要了也会帮忙!”
“哦?命都不要了也帮忙是吗?那你可以死了!”一道阴森森的男声突然出现在附近,随后一名穿蓝衣戴银色面具的男子出现在玉面狐身侧。
顾裳浑身一震,听出这人是那个黑心师兄了,想到玉面狐腹中的孩子很可能是被他打掉了,气怒之下毫不畏惧地斥道:“我死不死可不是你说了算,你又不是我家失散多年的孩子,就算你不要脸地叫我一声娘我还懒得认你呢!心狠手辣的无耻之徒,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还只会拿女子和无辜的未出世婴孩耍厉害,真让人瞧不起!”
在骂人的时候,顾裳已经将毒药嵌在了指甲盖里,做好一旦这混蛋男有动作她就下毒的准备。
面具男闻言两眼锐利地瞪过去,周遭的气温都因他突然冒出的寒意而降了一几度。
“师兄……”玉面狐担心地唤道。
“给我杀了她!”面具男命令道。
“师兄,你没有说要她性命的,何况留着她有用。”玉面狐声音中含着丝急切。
“杀了她,你扮成她去顾家堡。”面具男声音不含半点温度,冷冷地道。
顾裳惊道:“我们姐妹俩的气质相差这么多,当我爹娘是傻子分不出来?”
“那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了。”面具男说完后对玉面狐喝道,“还不动手!”
“师兄!”
“杀人都让女人动手,你有手有脚就只知道等现成的,莫非你是知道打不过我而不敢自己来?”顾裳使出激将法,她可以毫无压力地对面具男下毒,却不忍心伤到玉面狐一丝一毫。
顾裳在说着话的时候,小心地用眼角余光观察四周,心中暗暗着急,怎么保护她的人还不出现?
难道非得等她被人害得只剩一口气时才出现吗?
面具男仿佛看出顾裳的心思,讽刺道:“在找暗卫?那几个蠢货已经被我们的人引走了,你死心吧。”
这男的怎么能这么贱!顾裳手痒得真想大嘴巴抽他。
怪不得这么久都没人出来救她,原来是被引走了,早知道她就……
“暗卫被引走了,但是还有我!”就在顾裳有些慌想要逃跑之时,陆子澈的声音突然传来,随后他以好看得能晃花人眼的潇洒漂亮姿势落在了顾裳身旁。
“陆子澈!”顾裳惊喜地唤道,她从来没像此时这般高兴见到陆子澈,比起那个戴面具的贱男人来,陆子澈简直善良可爱得让人想包养他。
陆子澈轻哼了声,瞪了她一眼斥道:“深更半夜不好好在房里待着乱跑什么?你是想暴尸荒野让你全家找我算账是不是?!”
“我错了。”顾裳老老实实认错,是她大意了,以为爹娘给她找的暗卫无敌强大,毕竟当初陆子澈和这戴面具的贱男都被暗卫吓退了,谁想今晚他们会倒霉地被引开了。
难得顾裳会老实地认错,而非跳起脚来与他吵架,陆子澈满腔怒火淡了许多,重重哼了一声道:“下不为例。”
“是是,全听你的。”顾裳狗腿地一边拍陆子澈马屁一边思考着若面具男过来,她要如何在不妨碍到陆子澈的情况下向他下毒,玉面狐与面具男离得太近,她不敢轻举妄动,唯恐风一吹毒飘到玉面狐身上,那可就完了,只等他们两人分开了她才好下手。
面具男见在自己面前,这对不怕死的男女居然还敢谈笑风声,怒道:“想打情骂俏请滚回家去!”
顾裳闻言欢呼了一声道:“好的!我们这就滚回家去打情骂俏!”说完就要拉扯陆子澈离开。
在场三人立时全部无语起来,面具男被顾裳胆大包天的无耻模样惊了片刻后,火大地不再逼玉面狐动手,拔出剑来身形如鬼魅般奔顾裳而去。
陆子澈见状立刻将顾裳推开,正面迎上面具男的攻击,瞬间功夫两人便打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来啦,懒猫每周都要赶任务,因为太懒了tat。
☆、第43章脱险
玉面狐见师兄与人打起来,忙上前也要帮忙,结果还没动手便被顾裳给抱住了。
“男人打架,我们女人就不要往前凑了。”顾裳死死拽住玉面狐,她知道以陆子澈的身手想战胜面具男还有些吃力,若是玉面狐再上,那当初陆子澈重伤坠崖的事可能就要重演,这里虽没有山崖,但却有深河,同样危险。
“放开!”玉面狐愠怒道。
“不放,你们难道想两个打一个吗?胜之不武!”顾裳依然死死抱着对方,当感觉到右臂突然发麻暗道不妙,反应迅速地将暗藏在左手中指里的药粉向玉面狐耳梢处弹了两下。
玉面狐看着面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蛋没忍心下重手,只想稍加教训下让顾裳退开,谁想一时心软的后果便是自己浑身发软,跌坐在地上出不了力。
顾裳对冷冷瞪着自己的玉面狐安抚道:“姐姐别怕,我把你抱到干树叶上,免得着凉。”
夜里河边的沙地上相当凉,顾裳知玉面狐刚小产不久不能让她着凉,在附近找了些干树叶堆成厚厚一团,然后不顾反对地将要气疯了的玉面狐抱到树叶堆上坐好。
面具男见玉面狐受制,眼中杀气顿现,一个虚招提剑刺向陆子澈心脏,趁对方后退躲闪之迹立刻转身提剑飞速向顾裳方向刺来。
用了八成的力,速度快得惊人,以顾裳这三脚猫功夫的主是绝对躲不开的。
顾裳感觉到浓浓的杀气向自己袭来的时候,头发梢都吓得直立起来,两眼惊恐地望着乌黑的前方,下意识向侧方闪去,只是她的速度不及面具男的剑快,眼看着剑离她的胸口只有一指距离,即便她躲,速度也远不及这把夺命的剑快。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功夫,陆子澈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自面具男的侧方冲了过来,他使出十成掌力向对方的肩膀打去。
面具男只差一点点就会刺得顾裳重伤,但却会中陆子澈有可能致命的一掌,电光火石之间,面具男不甘心就此收手,突然听到空中传来一声信号响,知是援兵即将赶到,于是有了决定。
右手执剑依然向顾裳刺去,左掌运出五分力道对着陆子澈的掌力回击,因他两手都在出招,不但力道分散且还会分心,导致左掌无法运出足以击退陆子澈的力道,右手中的剑力道也降了两分。
于是就这样,面具男扛不住陆子澈力道深厚的掌力,两掌对击之后身体立刻向右划出一步,剑尖也控制不住地向旁偏移了些。
正好对面的顾裳向她的右侧,也就是他的左侧躲闪而去。
两人中每人错开的距离都很少,但加起来足以令顾裳避开要害,只听噗的一声,锋利的剑尖刺入她的肩膀,鲜血瞬间喷出。
“啊……”顾裳自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等罪,疼得尖叫出声。
“顾裳!”陆子澈见状大惊,顾不得逃开的面具男,奔向顾裳,手指快速地在她伤口周围点了几下封住穴道,扔给她一小瓶金创药命令道,“快寻个地方自己上好药。”
面具男左臂被陆子澈的掌力震得发麻,一口血涌上喉头被他强势咽了下去,抬手抹去涌出嘴角的一丝鲜血,冷冷地看着陆子澈,没想到这小子命大,上次与面具狐联手重伤他,以为扔下悬崖他必死无疑,结果却活了,今夜自己还被他所伤,都是这姓顾的女人多事救了陆子澈这小子!
玉面狐方才眼见顾裳就要命丧于师兄剑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无奈她浑身无力根本救不了人,此时见顾裳只是受了伤于性命无碍,心立刻落回了原处,这一放松才发现自己后背都因紧张而汗湿了。
心中一凛,她对顾裳有关心到这等程度?玉面狐神色复杂地扫了眼因受伤又叫又哭的顾裳,果然是被娇养长大的孩子,才受了这么点伤就叫成这样,自己从小到大哪次伤得不比她严重了?
阵阵酸涩涌上心头,玉面狐摇摇头命令自己收起软弱的情绪,收回视线,心情复杂地望向一旁的师兄,正好见到了他抬起有些哆嗦的手臂擦掉嘴角血的一幕,不由惊道:“师兄,你受伤了!”
这四人中,有三人武功极高,即使光线再黑暗都不影响他们视物,只有顾裳看哪里都是黑了咕隆一片,之前有一片刻月亮出来了还能勉强看到点东西,此时月亮又被遮住,三尺以内她能模糊看到点东西,三尺以外则完全看不到。
面具男冷笑了声:“被个毛头丫头算计,你也算是为我日月教争脸了!”
玉面狐脸立刻臊得通红,关心担忧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垂下头暗自神伤起来。
顾裳最看不得男人欺负女人,尤其还欺负的是她亲姐姐,顾不得疼得钻心的肩膀,怒斥:“动不动就欺负女人,没有女人帮忙你就不行了是怎的?你这废物的贱男也算是为你们日月教争光了,败类!”
“找死!”面具男咬牙说完后提剑再次向顾裳袭来。
陆子澈趁人不注意将以前自顾裳那里买来的解药先服下一粒,然后将对应的毒药洒些在手上,快速跃过来挡在顾裳面前与面具男再次交战起来。
出来得太急,陆子澈身上没有带任何武器,只能赤手空拳地对付持剑的敌人,在武器上已然落了下风。
顾裳因为看不清,她转过身背对众人匆匆往伤口上洒了药,伤口一沾到金创药传来钻心的疼,眼泪都出来了,无比后悔半夜出来,她的冲动害得她差点丢了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