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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一次站在街头给人打电话,顺着自己的意思,随便选择了一个号码,拨打。电话接通时,我听到了那一端,一个女孩甜美清澈的嗓音。
我有些发愣,也许是宿命让我接通了她的电话。
楠在一边匆促地问:“喂,喂,喂,你是谁啊,怎么不说话,你到底是谁。”
许久,我才回答了一句:“楠,我是lancy。”
楠也稍稍愣了一下:“lancy,很久没和你联系了,你的声音听起来就仿佛是从远古深处来的。lancy,你好不好。”
“楠,我很好,以前的承诺,还在不在。”
“呃,我想,我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做到了,修道院,我想,它已经与我擦肩而过,我已经被束缚了。我无法判断我是否是幸福的,lancy,抽个空,和痕,过来看看我吧,我要结婚了,很快就要举行婚礼了,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他和这个孩子牵绊住了我的无名指,lancy,请你来看我,我很想你。”
我无声地关上了手机,是啊,一切,物是人非,都变了,她不再是当初哪个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女孩了,她不再渴望着安静,不再希冀着去追逐自己的梦想,同时,那个“去修道院找我”的承诺也破灭了。
我应该知道,承诺是注定要落空的,我从很早起就已经不再相信它了,可为什么,此刻,我那么希望她能够执行这个承诺。
我找到痕,告诉了他楠的事,于是决定去参加。
楠的地址早就换了,在明所在的城市。
婚礼那天,楠美丽得让人心动,她略带羞涩地捧着鲜花,走进了礼堂。
席间,楠走过来,举杯子,里面装的是果汁:“对不起,我不可以喝酒,怕影响孩子,我身体有沉重的劳累感。lancy,很高兴你来了。”接着她走过去把新郎找了过来说:“他就是我的牵绊。”
我微微一笑,伸出手:“恭喜恭喜,好好对楠,要给她幸福,明白吗?”
他看过去温文儒雅,是个干净明亮的人。
接着,我再一次看见了明。明过来和我打招呼:“你好啊,没想到在楠的婚礼上会碰到你。”
我说:“楠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这辈子最美丽的时刻我岂能不在?”
明笑了,说:“哦,是吗,楠是个工作能力很强的人,她是我的助理,工作得力。”
我说:“那么承蒙你照顾了。”
明:“这是当然,痕也来了么?”
我:“恩。”在人群中,我找到了正在喝酒的痕“痕,别喝醉了。明也在,他想见见你。”
于是痕跟着我穿过人群来到了痕的面前,两个男人一照面,就以他们自己的方式开始了他们之间的对白,我便走了开去。
回去落脚的旅店的途中,痕说:“明,他有女朋友了,处个一年左右也要结婚的。”
“恩,那很好,那是个有能力将他照顾得很好的女孩。”
“是的,应该会安静地过一辈子的,他还说,这个蓝色的戒指是永远属于你的,希望你别摘下来,让它一直跟着你走。他要我懂得珍惜。”痕抓起我的手,看着这个蓝色的戒指,对我这么说。我看着戒指,它的这一汪蓝就像深邃的大海,心里,是无比平静的。
我说:“好。”
痕说:“我们呢,要不要同样。”
我仔细地盯着痕看:“你以为呢,我不希望如此,婚姻,它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不要这样,痕,你应该不是一个对婚姻还抱有着幻想的人,不是吗?”
痕是聪明的人,一直明白我的意思。
也色里,我和他站在路灯下,地上的影子依旧寂寞,只是我刚刚觉得它是空的,而以往,它是充实的。
我们本该回旅店休息的,此刻却一点这样的欲望也没有。今夜的都市,已经将我遗忘。
我从来不进酒吧和舞厅,尽管它们可以放纵我的野性和肆意的灵魂,我却从来不肯踏进一步。我清楚,那不是个适合我放纵的地方。绚丽的灯光,激烈的要滚,可以让我沉溺,却也会让我无助。
痕拉我进了一家咖啡店,点了热的咖啡。寒风中,我们快要冻僵了。
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拿匙搅动着咖啡,咖啡上新鲜的奶油被搅得散了开去。我端起来喝一口,又放下来,拿匙搅动,盯着杯子里的漩涡,直至平复。
痕一如既往,以他冷酷的姿势喝完了这一杯咖啡。
我沉默着,无言。支离破碎的感觉将我逼上了绝路。我走出了咖啡店,头脑一片混乱的样子,头晕目眩,然后,我在路边吐得天翻地覆,翻江倒海。
痕过来,拍拍我的背部:“你很克制,楠,她已经不再符合你的希望,你感觉被你和她之间的感情捉弄了,但你无法压抑你心里的愤怒。”
下一刻,我拿出手机打给楠:“楠,我要离开了,我不再回来,是你,你让我再一次失去了承诺的保证,减少了我对这个社会的安全感。楠,我们曾经一起沉睡过,现在,我们都失去了这种能力,我们都清醒了,失去了当初的梦。楠,让我们一起遗忘彼此吧。别担心,时光可以摧毁你的记忆,抵达你的身心。我会活得很好,你不用牵挂我,你要好好的,既然你选择了婚姻,那么,别被它所操纵,否则,我会恨你。”我听到自己一口气说完了这些,心里疼痛,我们相爱过,这种清澈的相爱已经再也无法找到了,寻寻觅觅,我得到了什么,我已经彻彻底底地失去了它。我又一次感觉到了一无所有。
那一头,楠哭了:“lancy,我知道你迟早会告诉我这些话。我会好好的,来生,我们不可以再放弃当初的那个承诺。曾经,它那么的坚不可摧。”
“楠,今天,你不能哭的,今天可是你一生中最灿烂的日子啊,你不可以在今天这个时刻流泪的,明白么?”
“可是lancy,我没有那么坚强,没有没有啊。”楠挂断了电话,我的心,也就像那断了线的风筝,越飘越远。
我用手蒙住了眼睛,我的眼睛冰凉而干涸,像我此刻的心,没有那种伤感的眷恋的眼泪。
我有些困了,我们的对白怎么会如此匆促呢,这是当初的我们么,是当初那两个可以在一起偷偷讲心事,有着无法完结的对白的我们么,我怎么觉得,像在做梦啊。
我跌跌撞撞地跑回了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