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昏迷

闲时睡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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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的话题依旧围绕曲钰。

    大船一路有惊无险,停在河道和缓处,船里侥幸未死的人,下船瞬间软倒在地。

    混江湖哪是好相与的,一恢复立刻呼朋唤友,河道截杀说的有鼻子有眼。众人半信半疑时,吴城截杀幸存者现身说法。

    一时间风声鹤唳,府衙官员在家都小心翼翼。

    期间,曲钰波澜一剑引得山崩水起,再度成为焦点。江湖中人不拘小节,爱憎分明,喝酒谈笑间,什么消息都透露。面对别人说曲钰坏话,更是直言:

    “放屁!证据呢,他说曲钰指使就是曲钰指使啊?”

    “恕我直言,曲钰真想动手,没人能保。”

    同时,护送国书的虞国队伍被截,国书消失不见,领队震怒。事关两国邦交,快马加鞭下五天消息传至盛京。

    御花园里,明黄衣裳的男人听着属下禀报消息,“咔嚓”一声,剪下一根桃花枝。

    玉冠束发,明如朝阳。

    周围宫人跪着,双手托着一大捧桃枝。半晌,楚怀策接过帕子细细擦手,随意一扔,淡然吩咐:“照以往规矩,桃枝分送六宫。”

    忽的,他脚步一顿:“今日,皇后那儿有动静吗?”

    “回陛下,曲夫人进宫探望。”

    “......”

    曲夫人?

    捡起一根桃枝,他哼笑着:“许久未见岳母,甚是想念。走,摆驾永乐宫。”

    永乐宫里,淡蓝宫装的端庄女子正跟母亲闲话家常,满头珠翠,华贵温婉,像是柔水。面前贵妇瞧着年纪不大,手里挂着佛珠,满身素净。

    眉宇间,一抹淡淡的愁绪笼罩。

    “唉,现今流言夸张,宗师境界,也难为他们说得出口,婉婷,你说阿钰到底在哪儿?”

    “......”

    沉吟着,曲婉婷握着她的手,“娘亲,阿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停顿一下,她继续问:“娘亲,阿弟真的不会武吗?”

    闻言,曲夫人叹气:“你自小同他一块长大,他哪是练武的料子,指不定哪个江湖混儿惹事,发现兜不住,胡乱攀扯。”

    武林跟朝廷关系微妙,而宗师境界的高手皇宫只有一位,目前尊奉为国师。

    “娘亲,我只是觉得,无风不起浪。”

    曲婉婷撒娇卖乖。

    垂下眼帘时,眸底闪过一丝怨怼。

    “圣上驾到!”

    *

    天乌蒙蒙,山峦白雾。

    山谷底,林间枝叶茂密,呈现一派与初春不同的景象。小溪潺潺,顺着铺满细密砂石的河道流,雨滴砸于水面,四溅。

    “叮咚、叮咚。”

    细细水流深青色叶根往下滑,凝聚叶尖,最后叶片晃荡一下,正正滴落黑衣男头发上。

    下一瞬,眼睛睁开,流露出一丝警惕跟杀意。

    周遭环境陌生,十一困惑着,记忆渐渐回笼。

    看见白影坠落瞬间,他控制不住想接住他。明明找到他了,哪知遇到水底暗流,旋涡瞬间吞噬二人。

    他的心瞬间一慌,顺着河流沿道翻找。最终,在下面河滩瞥见曲钰,捞起时对方双眼紧闭,面白如纸。

    手里,紧紧握着一柄剑。

    试探出鼻息那一瞬间,十一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活着就好。”

    扫一眼暗沉沉的天幕,他背着人往地势高一点的山林走。头顶树木茂盛,四周荒芜,瞧着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得赶紧找到避雨的地方。

    风寒,是致命的。

    背上人昏迷着,湿发扫着脖颈。

    十一双手勾着腿弯,不断寻找着躲雨的位置。

    倏忽,一阵绵软清凉贴着后颈,他微微一怔尚来不及思索。下一刻,像云一样的温热气息直击心灵。

    凤眸猛地一震,勾着腿弯的手骤然收紧。

    衣裳湿透,另一副躯体滚烫的体温灼烧着手臂、心脏,一时间雨声好像更大了。

    “曲钰。”

    他声音微哑,背上人一点回音都无。

    山谷人迹罕至,半盏茶左右,十一找到一个废弃山洞。

    洞里麦秆破碎,里面窝着几条蛇,或许刚刚从冬眠里苏醒,还懵逼着,下一瞬就失去见明天太阳的机会。

    杀手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忠心,其次是生存。野外生活是杀手必备的课程,十一看见蛇的第一眼就知道今天不用饿肚子。清理环境,安置好人,他在洞口弄一些简易陷阱,转身离开。

    干柴难寻,湿柴勉强凑合,来回搬几次。

    洞里袅袅飘出一股浓烟,火焰冉冉,“滋滋”燃烧声回响,旁边简陋树杈晾晒着一件黑衣。

    叶片跟藤条表面水渍干透,柔软,十一慢慢弄成一张床,最后,铺上衣裳。

    他忽然蹲在沈裕面前,解开手套。

    手指常年不见阳光,青筋凸起,虎口有一道陈年伤疤。

    下一刻,指尖攀上腰身,滚烫温度一点点从指腹爬到耳尖,红红的。

    “湿衣......冒犯了。”

    “......”

    腰带落地,白袍沾尘。

    最后,指尖颤抖,碰也不敢碰里衣。

    十一又离开了。

    洞里火焰摇曳,苍白脸颊添上一抹血色,时光恬静温柔。

    一炷香时间,他再度回来,手拎着缺一角的瓦罐,几株药草跟一只咕咕叫的山鸡。瓦罐里清水满满,借着雨水洗手,他首先探一下沈裕额头。

    “......”

    唇线绷紧,沉默处理药草。

    山谷草木繁盛,稍微细心点,懂药草便能找到治疗药物。

    雨声淅淅沥沥,洞穴里摆着几根树杈制作的晾衣杆,挂着洗净的衣裳。火堆旁石头支撑瓦罐,洞里弥漫着苦涩药味。石板摊着一层捣碎的碎叶青汁,随后,一根小棍细心刮下碎叶。

    暗流汹涌,河道砂石不免刮伤皮肤。经溪水冲洗,此时伤口泛白,所幸并无大碍,都活着。

    十一沉默涂药。

    洞外天色一点点黯淡,夜深人静,虫鸣鸟息。

    “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