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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没有,跟我上楼!”夏梦青又喊了一句。
江夏依依不舍的看向盛怀仁,只见到盛怀仁脸上温和的笑。他拍拍她的头,“回去吧,早点休息。”
江夏只好跟盛怀仁挥手告别,夏梦青见此情景干脆走过来,一把拉住江夏的胳膊硬生生将人拖进了楼梯。
“妈,你这是干什么?”江夏为难道。
夏梦青叹口气,“我不是叫你跟他断了吗?你们怎么在咱家楼下就这么搂搂抱抱起来了?”
江夏目光流转,“妈,他刚刚跟我说,想要跟我一起......养这个孩子。”
夏梦青道:“我听见了。”
江夏一惊,“妈你怎么偷听人家说话呢!”
夏梦青瞪眼,“我不是偷听,我是正大光明的听!你们俩在咱家楼下公然搂搂抱抱的,说话声音又不小,谁路过还听不见啊?你也不注意点儿,这里邻居街坊的那么多,大家都是老熟人,你是生怕你怀个孕没人知道怎么的?”
江夏倒吸一口凉气,也觉得自己刚刚有些太冲动了。
夏梦青道:“夏夏,不要因为他说不介意你的孩子就感动了。这男人现在喜欢你,当然这么说了。但是哪天他不喜欢你了,你这个孽种就是他第一条抛弃你的理由!”
江夏低着头,“他不会的。”
夏梦青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冷笑,“你当年还说陈光不会抛弃你呢!你看男人的眼光准吗?”
江夏语塞,默默跟着夏梦青进了屋。
夏梦青继续道:“这男人比陈光岁数大,经历也多,还有钱有势,他看上你什么?还不就是年轻漂亮?他现在表现的大度一点,让你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以后对你腻了,该甩了你也不会留情!他结婚十年前妻都说甩就甩了,你凭什么觉得他对你一辈子不变心?陈光那种货色都能出轨!再说你知道他为什么跟他前妻离婚?是不是有了别人?”
江夏被夏梦青说的,竟然毫无辩驳的能力。
夏梦青看看女儿沉默的样子,知道她还是不服气,便道:“这孩子绝对不能留,你想都别想。今天他说这些话听上去好听,可男人都是冲动的动物,以后孩子真出生了,他能不能接受还说不定呢。一旦他看着孩子不顺眼,你们母子怎么办?孩子不是他亲生的,以后离个婚连毛都分不到。”
江夏叹口气,“妈,你想太多了。我连究竟怀没怀上还不知道,你就知道是个儿子了?”
夏梦青笑了,“最好一起都是幻觉,我这几天为了你真是操碎了心,你看看,这白头发都长出这么多来。”
江建树冲了凉走出来,听见夏梦青的话,笑道:“别拿你那几根白头发吓唬人,谁不知道你年轻时候就有白头发。”
夏梦青怒道:“你过来看看,我现在白头发比年轻时候多了多少!”
江建树笑着拍拍江夏,“早点儿进屋睡觉去吧,这几天脸色那么不好。”
江夏急忙站起身回屋,临走还不忘感激的看了一眼江建树。
夏梦青叹气,“你呀,就是有本事什么都不管,也不着急!我啊,天生就是个操心的命。”
江建树笑笑,“孩子都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你跟着掺和什么呀!”
夏梦青道:“我不掺和能行吗?你看夏夏这态度,明摆着想把孩子生了啊!那个大款说跟她一起养,她就泪流满面的往人家怀里扎。”
江建树喃喃自语道:“没准儿人家真是真心的对夏夏好呢,你跟人家接触又不多,凭什么说人家虚情假意啊。”
夏梦青柳眉一竖,“你什么意思?”
江建树摇摇头站起身,“你呀,就是个矛盾的人。在你眼里男人就没一个是好东西。但是你还想让咱们夏夏赶紧找个好男人嫁了,可你又看谁都不顺眼,谁都信不过。你说你这不是给自己也给咱们夏夏添堵吗?”
江夏回了房间,拿出手机看到盛怀仁发的微信消息,“别介意你妈妈的话,她也是为了你好。”
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于是回复道:“我妈说你现在喜欢我所以愿意接受我和别人的孩子,等你将来不爱我了,这个孩子就是你离开我的第一个原因。”
盛怀仁听到这条语音,叹口气,“你妈妈说的也有道理,她是想保护你。”
江夏听完后问:“那你会吗?你以后如果不爱我了,会不会像抛弃粱胥年一样抛弃我,嫌弃我的孩子?”
盛怀仁顿了一下,回道:“江夏,我知道我现在无论怎么保证,听上去都像是假的。未来的事情我们确实无法预言,就像十年前的我和粱胥年结婚,也没有想过十年后我们会是这种结局收场。但是我能确定的告诉你一点是,我爱你,也绝不会抛弃你的孩子,这一点我可以用我母亲的健康起誓。”
江夏听了心里一阵温暖,又问:“那你和粱胥年究竟为什么会离婚?是不是和小雨的死有关?”
盛怀仁那端又安静了一下,然后江夏的手机震动,盛怀仁打了电话过来。
“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他说。
江夏道:“好,那现在你说,我听。”
盛怀仁深吸了一口气,又想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道:“这个故事有点长,我还是应该从我的初恋讲起。”
盛怀仁小时候家里就发生了那件变故,结果就是母亲带着刚出生的妹妹离开了盛家去c城独自生活,而他作为盛家的长子,则继续留在盛家,跟那个登堂入室的女人和孩子开始了同一屋檐下的日子。
那个女人对盛怀仁倒也不差,只是她对盛怀仁态度越好,盛怀仁就越觉得不安全。这种自我保护的感觉很像是含羞草,外界一碰,便会立即收起外散的叶子,将内心包裹起来。
盛怀仁就这样将自己越包越严,一点点长大成人,和那个继母与弟弟的相处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他不喜欢接触女人。
几乎是天生的排斥。
他小心翼翼的与所有女人保持着一个距离,包括他的奶奶,包括后来他终于见到的他的生母,也包括粱胥年。
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不再有防备的感觉,就是他的初恋女友。那个女孩与他同岁,拥有同样强大的大脑,是他的竞争对手,当年也算是日久生情。大学那几年是他最快乐的日子,但是分手时那个女孩却说,盛怀仁,我感受不到你的爱,你让我有一种在大海里拼命游泳却找不到岸的感觉。跟你在一起太累了。
因为这一句话,他整整反思了五年,却还是不明白,他那么爱她,为什么她却感受不到。
既然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会累,那么不想爱的两个人在一起会不会轻松一点?
他就是这么想着,才提出的跟粱胥年结婚。因为他觉得粱胥年跟他是一样的人,一样被爱情抛弃,一样对生活没有激情,一样只是想要找个伴。
两个对彼此都没有期待的人在一起,自然也不会有负担。
他们的前三年就在这样没有期待也没有负担的,平静又安稳的,相敬如宾中过去了。
他其实觉得这样挺好。他话不多,粱胥年也没有抱怨他话少。粱胥年不撒娇,他也不嫌弃粱胥年没有风情。只是搭个伙过日子而已,这样看来他们很相称。
后来粱胥年终于怀了孕,他们的生活便产生了变化。因为粱胥年怀孕后很多事情不再能自己完成,盛怀仁便给了她一些生活上的帮助,然后两个人看似平行线的生活也终于有了交集。
他觉得很满足,并且对着粱胥年渐渐长大的肚子,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期待。
小雨就这么出生了。
他抱着儿子在怀里,那么软绵绵的一小团,手臂却紧张的几乎僵住。这时候他才体会到,什么才是生命的重量。
儿子每长大一天,他的快乐就多增加一点。
那时候他抱着粱胥年和小雨,对他们说,你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不管你们在任何地方遇到任何事情,都要相信,一切有我。
他不想让儿子像他小时候一样,所以竭尽全力的把一切最好的都给他,他想让小雨想哭的时候就尽情哭,想笑的时候就放声笑。
可是偏偏,他连儿子最后的哭声都没有听到。
盛怀仁讲到这里的时候不觉停住,安静了很久都不再出声。
江夏在电话那端听着这一片安静,却仿佛听见了他心里难过的哭声。
“小雨的死,难道跟粱胥年有关?”江夏问。
盛怀仁听见江夏的声音,才从独自的回忆里醒过来,声音低沉道:“其实也不能怪粱胥年,只是,我不能接受她在命悬一线的时候不相信我,却非要自作主张,结果却牺牲了小雨。”
江夏问:“什么意思?”
盛怀仁道:“她和小雨被绑架了,绑匪拿着电话让她们跟我通话的时候,我说了那么多遍相信我,我一定能救你们出来,可是她还是趁绑匪不注意的时候偷偷逃了出来。”
江夏问:“然后呢?”
盛怀仁深吸一口气,“然后她跑不动了,就把小雨放在一个地方藏起来,自己先跑了出来。可是那时候警方已经出动了救援,与绑匪交火。最后绑匪被击退了,小雨却......因为待在一个密闭环境里缺氧太久,抢救不回来了。”
粱胥年回到家时已经快十点,今天工作确实比较多,不过她也是故意加班晚一些才回的家。
一进门就觉得家里不一样了,饭桌上摆着几个菜,都用盘子扣着保温。很老式的做法。
客厅外面的阳台上挂了几件刚洗过的衣服,都是陈光的衬衫。凌乱的茶几和沙发也有被整理过的痕迹。
这个家里,已经多久没有这么整洁过了。
陈光从楼上走下来,看见粱胥年笑道:“回来了,尝尝我妈的手艺吧。”
粱胥年点头,“好。”
因为陈光妈妈要来,陈光就自己搬去了楼上粱胥年的隔壁住,把自己之前住的那间一楼的房间腾出来给王美芸。
粱胥年对此并没有意见,她也没什么心情去了解陈光的用意。
陈光打开锅盖,给粱胥年盛了一碗粥,“我猜你晚饭肯定没好货吃,你看这几样都是我妈的拿手好菜,你快尝尝吧。”
粱胥年坐下,吃了一口,味道说不上难吃,但也没到珍馐佳肴的地步。便敷衍道,“嗯,不错。”
陈光高兴的笑道,“以后有我妈在,咱们就过上好日子了。”
粱胥年听了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陈光问:“怎么,你妈妈打算一直住下了?”
☆、第53章
陈光听着粱胥年的语气,心里觉出一些什么,便笑道:“我是希望她难得来一次就多住几天,好好享几天福。”
粱胥年目光盯着陈光看,问:“陈光,之前你妈妈要来的时候你不是还很烦恼吗?你忘了你妈妈是为了什么来的吗?”
陈光道:“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她经过今天夏梦青这么一闹也明白了,我跟江夏肯定是不可能了。”
粱胥年微微眯起眼睛,“那万一江夏真的怀孕了,你打算怎么办?”
陈光一笑,“我仔细想了一下,既然盛总那么爱江夏,知道了江夏怀孕,应该也会有些动作吧。既然有了盛总帮忙操心,那我也就不用担心太多了。”
粱胥年笑了,“陈光,你还真是有点小聪明。”
陈光一把抓住粱胥年的手,眼神忽然深情起来,“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梁姐,就算被所有人骂我也不在乎了,只要你不嫌弃我就好。”
粱胥年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身上楼,“我不大喜欢家里有外人,所以如果你想让你妈妈常住a城,就尽快找个房子搬出去吧。”
陈光站在原地,看着她冷冰冰的背影上了楼,整个人心也凉的彻底。
这又算什么?
不是她说的可以住她家吗?
她根本不知道,他是废了多大的力气才说服了王美芸跟他进了这个家门。
陈光做了一个深呼吸。粱胥年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忽冷忽热,若即若离,反复无常。可她越是这样对他,他就越想要彻底攻克她。心里憋了一股劲儿,就这么被他压了下去。
忽然又想起了江夏,她下午时流着眼泪说的那句“可现在,你却已经把你的阳光给了别人。”
陈光又看了看那个盘旋的楼梯,很黑。客厅没有开灯,只有厨房里一盏橘色的小灯光线微弱。陈光忽然觉得粱胥年就像一个黑的不见底的楼梯,盘旋着,盘旋着,也不知道究竟有多长,究竟有多深。他这点晨光,真的能照亮她吗?
他们未来的路,真的是光明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