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妹是我的红娘

程学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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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婚那年,我二十四岁,你绝对想不到我的红娘竟是我的学生,一个十六岁的黄毛丫头。

    那时,我在一所农村中学任教,父母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够尽快定一门亲事,尽快结婚,尽快生子。作为一名农村中学教师,想找个对象倒也不难,但要找个吃国库粮的,尤其有正式工作的那种,却不容易;找个农村户口的,父母又不甘心;我的婚姻大事一下子成了横在面前的大山,父母操心,亲朋好友见面就问。那段时间,我简直不敢跨出校门了。

    我们学校不大,十二个教学班,三十名老师,工作不累,但也说不上轻松。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着。

    吃过饭后,我便和同宿舍的小刘出去闲逛;河边、学校对面的小山坡,都成了我们常常驻足的地方。

    一天,小刘回家了,我独自一人出了校园,沿河边漫无目的地走。忽然,一阵铃声在身后响起;接着,一个骑自行车的女孩从我身边飘然而过。女孩长发飘飘,一张秀气的脸映着灿烂的霞光,如一道亮丽的风景。

    女孩走远了,我还呆呆地站在那儿。说实话,在这儿工作了几年,还从没见过这样青春靓丽的女孩,我的心一阵阵翻腾起来。

    后来,常常看到那个美丽的身影飘然而过。我多次想和她打个招呼,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理由,我只能看着她慢慢远去,慢慢变小,慢慢从我的视野中消失。

    日子如蜗牛般向前爬行;心,成了一池搅动的春水。

    一次,我去邮局寄信,在窗口又看见了那张清秀的脸,递给我邮票的时候,她抬起头对我笑了笑。

    我一下子跌进这笑涡里了,我接过邮票,神色慌张地收回视线,魂不守舍地出了邮局。

    我托表姐打听到,她刚参加工作,名字叫周琳。

    一天下午,我又去了邮局,将一张情书夹在两封信中间,递了过去。

    她接过,看到了那张情书,刚要开口,我却转身跑了。

    再次去邮局的时候,她羞涩地一笑,然后脸上恢复了平静。

    我买了两张邮票,她递给我,我顺手将又一封情书放到她手上;然后,飞也似的逃离了邮局。

    琳的影子,填满了我生活的每一个空间。

    晴是我的学生,十六岁,扎着马尾辫,天真活泼的像一条小鱼。我教语文,晴是语文科代表,常到我的办公室来。

    没人的时候,晴问:“老师,你有对象了吗?”我的脸腾地红了起来。

    我说:“还没合适的,你小孩子操心这个干啥?”

    晴格格的笑,像个小妖似的。

    “要不要请我帮忙?”晴开我的玩笑。

    “小孩子一边玩去!不好好学习,胡闹!”

    看我有点生气,晴住了口。

    我说:“我明天要去县城开会,你领着同学预习一下新课!”

    晴说好,并请我从城里给她捎点东西。我问什么东西,晴说:“一条丝巾,橘黄色的。”

    我答应了。

    回校后,我把丝巾给了晴。晴笑嘻嘻地说:“你很守信用,说不定这条丝巾会给你带来好运气的!”

    我说:“你的丝巾,会给我带来什么好运?”

    晴走了,我脑海里浮现出晴系上丝巾的样子。我想,如果能够亲自将这条丝巾系在琳的脖子上,该有多好啊!

    第二天上午,晴到我的办公室来,神秘地说:“我帮你约了人,中午一点,清水河小桥,系着橘黄色丝巾的就是。”

    我说:“你别胡闹,哪有学生给老师安排约会的?”

    晴一脸诡秘的笑:“记住,中午一点,清水河小桥,只认丝巾不认人!不去,别后悔啊!”吃过午饭,到了晴说的时间;我想,闲着也无聊,索性去看看再说。

    晴说的小桥在学校的西边,离学校大约有三百米远;平时,我也常去;有两次,就是在那儿和琳擦肩而过。

    我向晴说的地方走去。

    天上的云彩,丝丝缕缕的,向远方慢慢飘着。

    阳光照着,河水亮亮的有些晃眼。

    小桥边,果真亭亭玉立着一位女孩。近了,更近了,我看清了她颈上的那条橘黄色丝巾。丝巾在阳光的抚摸下,发出金灿灿的光芒。我忐忑不安的走了过去。

    女孩慢慢转过身来,我一下子傻在那儿。

    眼前的女孩,正是我朝思暮想的琳。

    我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好!”琳笑了笑说:“这条丝巾很漂亮,谢谢你!晴说你想见我。”

    我说是,做梦都想!

    我和琳沿河边向前走去。

    琳穿一件白色上衣,加上橘黄色丝巾的映衬,美得如画中人一般。

    我们谈了天气,谈了淙淙的河水,谈了河岸的风景,谈了彼此的生活、工作。

    接下来一切顺利,一年后,琳成了我的新娘。

    晴常来我家,有时候还打趣:“你当年呆头呆脑、笨嘴拙舌的,要不是我,想追我姐,门都没有!”

    我笑着说:“是!是!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晴是琳的妹妹。

    琳喜欢橘黄色丝巾,晴看到了我写给她姐的情书,就让我买了那条丝巾,给了琳,说是我送的,并为我们俩设计了那场约会。

    后来,我給妻又买了几条丝巾,但妻最钟爱的,还是最初的橘黄色的那条。

    槐花飘香的季节,我和琳静静地拥着,欣赏窗外的风景。

    琳对我说:“晴当初把你夸得天花乱坠,她说的那些优点,我到现在也没有看到!”

    我找出那条橘黄色丝巾,给妻系上,然后抱紧了她,心头漫上一股槐花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