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着天使的翅膀

暗夜未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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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从来不知道时间可以行走的如此之快,瞬息间就可以带走生命。

    一

    病房内的只有各种救助机器的声响,相对于医生的忙碌,夜则显得安静许多。放在羽绒服兜内的双手冰冷而颤抖,就好像这里没有暖气般的寒冷。

    告一段落的时候,医生摇摇头宣布:可能过不了今晚。

    所有人眼中的哀伤都变得浓厚,任谁都知道,如今每二三个小时一针的杜冷丁也不过是在延长病人的痛苦罢了。虽然已经陷入昏迷,但当药效失去作用时,他依旧会呻吟出声。细小,微弱,却震撼着所有人。

    夜和家人没有想过会如此快,来的时候还去超市买了伯伯最爱吃的葡萄。在楼下就看到病房的灯异常明亮,他们甚至猜测又是谁来探望处在弥留的伯伯。

    从查出来到今天,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功夫,不是说手术很成功吗?不是说还可以有一年吗?不是说最差也有两三个月吗?为什么通知书下得这么快?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夜前一天就开始反常?

    伯伯的母亲是位八十多岁的老人,她对夜的父亲说:他已经不认识人了,连费然都叫不醒他。

    父亲转过头,对夜说:夜,你去叫伯伯,他喜欢你,也许会有反应。

    夜轻轻的走近病床,护士们给她让开地方,医生也从病床边走开,仅是伯伯的妻子坐在床边。伯伯是侧身的姿势,左手紧紧抓着妻子的右手,另一只手仍在打着点滴。

    不管曾经夫妻两人有过多少的不愉快,吵过多少次嘴,甚至伯伯曾要离开这个家。可是,如今,就算是昏迷当中,他仍然记得谁是最亲的人,最爱的人。曾经的早就在心中不见了踪影,留下的也仅是结发的爱,生生世世的不变的情。

    夜用颤抖的声音呼唤,伯伯,伯伯,我是夜。

    一共四声的呼唤,却始终未能让他睁开双眸。这真的是最后时刻了吗?夜不敢想。

    伯伯的家人催促夜一家早早回去休息,若是过不了今晚,夜的家人要来帮忙。伯伯的妻子到时候会整个崩溃般的起不上一点作用,而伯伯的儿子费然再怎样说也是从未经历过的孩子。

    回家的路上,夜的母亲说,如果夜再多叫几声,她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二

    晚上23:10,电话铃声急促的响起,正坐在沙发折星星的夜望向床上躺着的父母,他们的眼中也有着一丝惊慌。

    他们急急的穿好衣物,叮嘱夜一定要把门锁好,便冲进夜色。

    夜关了电视,抱着长毛的西狮宠物狗牛牛愣愣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窗外忽然的一声猫叫吓醒了夜,轻轻放下怀中已然安睡的牛牛,她走回自己的房间。

    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23:30。

    仅是点着台灯的夜丝毫没有睡意,本应充斥温暖气息的家,此刻却让她有着深深的恐惧。拥着厚厚的玫瑰色棉被,她仍感到寒冷。斜斜的倒在棉被上,泪一滴滴的落在上面,她害怕,很害怕很害怕。

    将短信通过移动平台发送在另一只手机上面,夜说,很害怕。几十秒钟的功夫,短信叮咚的轻脆声就已响起,这声音忽然让夜觉得自己很孩子气。已经很晚了,为何去打搅别人呢?仅是因为自己的恐惧吗?她很想说声——对不起。一句“晚安”草草结束了“闹剧”夜应该知道,没有任何人有义务承担或是分享她的不安,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事情,或大,或小,或重要,或微不足道,但,一切都与夜无关。

    零点的钟声敲响,夜仍保持着半小时前的姿势,眼角下早已湿成一片。

    半小时后,她用浓浓的鼻音对着门后海报上的男子说:今夜,你会陪我吗?

    不知过了多久,夜不安的睡去,扭曲着身子,眼角挂着泪。

    三

    凌晨1:45

    夜的父母回来了,他们虽然轻手轻脚,却仍让夜睁开了双眼。

    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夜没有问,他们的表情早已说明了一切。匆匆拿了些东西,他们又返回医院。

    夜,无眠。

    早上,父亲一个人回来,对夜说:后天,你妈不想让去,怕你晕车难受。

    夜摇摇头:我不去那样,好吗?

    父亲也很无奈,女儿的感冒一直没好,晕车会让她更加难受。可

    等晚上你妈回来,再跟她商量吧。父亲说。

    夜点点头,她要说服母亲吗?她不知道。

    半小时前,夜的父亲打来电话:你妈还是不想让你去。

    夜能说什么呢?晕车在学校的时候明明已经好很多,可是现在,仅二十分钟的出租就可以让她吃不下饭,头晕脑涨。火葬场很远的样子

    生命似乎真的很是脆弱,前几天仍然嬉笑的面孔,转眼间就会消逝不见。再多的遗憾,再多的留恋都必须舍去。

    是谁说,人的眼泪会牵绊死者前进的步伐。

    会或不会似乎都不再重要,离去的人舍下一身污垢轻松远去,给爱他的人留下的却是永远的遗憾。曾经的微笑,如今也只能换来眼泪。

    天堂的大门已经敞开,新生的羽翼,干净的面孔在阳光下灼灼发光。

    带着璀璨,请一路走好,爱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