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

阿瑞古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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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

    身虽疲惫,却毫无睡意。耳边,妻子那熟睡的呼噜声在轻轻地不停地响起,那是我熟悉了二十多年的声音。二十多年来,那声音始终传来的是一种安祥、亲切和温馨。

    可今晚,妻子那忽高忽低的熟睡声却给我心里带来是一种莫名的滋味。我时而悄悄地打开灯,静静地望着她,倾听着那熟悉的呼吸声。以前,也常常在她熟睡时去端详她,望着她那绯红的脸庞就像在欣赏一朵泛红的芙蓉花,心情是格外的舒畅、清爽,心中流淌的是一种快意的幸福。此时,尽管她睡得很深沉,但从她微蹙的眉头,我可感觉到她并非跟以往般做着香甜的美梦。十多天来的身体不适,她脸上渐渐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却多了几分憔悴和苍白。望着望着,忽然间,一种内疚和自责在我心中弥漫开来。十多天了,她一直在我面前叫着不舒服,常常手压着右腹,痛苦的低吟,而我总是那么不经意,直到近日来,她心口阵阵发冷,头冒虚汗,手脚无力时,我才真正地在意起来。

    妻子年轻时很漂亮,那不胖不瘦的身材和耐看的脸蛋,总是给人一种欢愉,但自从生了小孩后,开始慢慢发胖起来,如今,不足一米六的她已近一百四十斤了,随着身上赘肉的增多,她身体也慢慢差了起来,记得十多年前,她常常胃痛,早上漱口时总是呕吐不止,后来,胃痛没了,可又患上了子宫肌瘤,渐渐长大的子宫瘤压迫着神经,使她脚趾酸软发麻,彻夜难眠。就在前年,不得不狠下决心,做了子宫切除手术,那天,手术足足做了三个半小时,她出了好多好多血。自那次手术后,妻子的身子就一直没好过,不是常常感冒,就是手脚疼痛。没想到这些天,脸色越发难看,身子越发虚弱,右腹也在不停地疼痛,见她这样,我心里真有些发毛,开始惧怕起来,真怕妻子又大病一场。

    今天下午,我带妻子去了趟医院,当我听到医生说她眼睛好像有些黄时,我顿觉全身冰凉,头上直冒虚汗,尽管医生的神色似乎不太在意;尽管只有等到明天验血后方能知晓,但我走出医院时头眩晕,脚发软,脑子一片空白。妻子似乎很平静,晚上很早就上床睡了,我知道,她是在我面前强装的从容。越发这样,我越是难受,心中就像有只手在不停抓挠,神恍惚,情无主。这是一种从未有的感觉,是那么的磨人和强烈,就是那次手术,我也从未有过慌张,而这次感受是那么的深切。妻子陪伴我二十余年了,生我爱女,育我婷婷,伴我老娘,携我平生,女儿大了,日子好了,情虽依旧,人却老了。我真不愿她如秋日黄花悄然老去,更不愿她再受病魔折腾。她常常对我说:“让我们搀扶着走过这辈人生的历程,不管是六十岁,七十岁还是八十岁”我知道她很爱我,爱女儿,爱这个家。想到这,睡意全无,今晚,我注定为她愁,为她忧,为她失眠,为她心痛。

    想到此,我又不由自主的望着熟睡的她,她眉头舒展多了,她睡得似乎香甜起来,是那么的踏实,我想,她也许在做着好梦,梦中枕着我的肩膀,依偎在我怀中。是啊,女人多么需要一种依靠,哪怕是一只肩膀。我这时心中忽生顿悟——丈夫是什么?丈夫就是责任,就是那只肩膀。

    我爱我妻,不管明天检验结果如何?不管命运带给她什么?我却会用我双肩紧紧将她抱起,用我加倍的爱去抚慰她那疲惫的身心,用我的责任扒开她头上的一片乌云,用我的双手给她挚起阳光灿烂的天空。

    我的妻子,永远爱你。

    2005年11月7日深夜

    幸:次日化验肝功能,血象等一切正常,检查只是胃部不适。我相信,好人自有好报,好人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