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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错综复杂的关系
夕羽惠听完夏夏的回答,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夏夏继续说道,她从“道儿”上朋友那里打听到的,大家都知道胡娘是有名的“耙子”,但是没有人知道她是“曏娘”。所以夏夏才说大江可能对我们说了谎。
这时我心中不禁多出一个疑问,大江那信誓旦旦的表情,我还历历在目。他说是给我们介绍一位“曏娘”,让她为我们解答关于“天纹”纹身的事情。可是这个“曏娘”,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盗墓掘冢的头子了?这两个角色之间都没有固定的联系。是夏夏的朋友说的不对,还是大江记错了?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大江有什么理由骗我们。
于是我开口问道,“会不会是你朋友记错了?或者说这个胡娘有两个身份?既是‘曏娘’又是‘耙子’。不然大江干嘛让我们千里迢迢去东北找胡娘?”
夏夏轻描淡写的对我说,“不用着急了。五天之后,你有机会亲自问胡娘本人。到时我们就知道大江有没有说谎,还有也就能知道,这个胡娘到底是什么人了。”
夏夏随后解释道,胡娘之所以来山东,是因为“耙子”每年有四次交易货的机会,行里人管这种交易货物的方式叫做“观灯”。“观灯”其实没有什么复杂之处,就是各地有名号,或者手里有“好货”的耙子,带上自己要交易的货品,让各个买家进行竞拍,最后价高者得。这种方式有点类似于拍卖。因为夏夏也只是听说而已,并没有真正见过“观灯”,所以她只是大概一说,具体的事情她也不知道。
因自古北方“耙子”居多,南方有些“耙子”因为生意的需要,也都移居到了北方而居。而且生意大多客户都是北方人,所以四次观灯的地点,其中有三次是在北方。但是具体的地点,只有在“观灯”前一个月才会,由那几个名声显赫的“耙子”最终确定下来。然后再由“耙子”各个堂口的人,将消息传出去,慕名而来的买家经过堂口的“审核”后,才有机会“观灯”。
夏夏特意强调,很多有名的“耙子”,在各地都有一些自己的堂口,这些堂口小则四五人,多则上百千人。堂口表面的经营类型多种多样,大点的堂口会经营饭店、旅店,甚至处理红白喜事等等,小点的堂口则多是隐形于菜市或者是不起眼之处,经营的也都是小生意。这些人平日里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但是大多数堂口的人,都是“引子”出身,里面不乏盗墓掘冢的高手。堂口平时除了做自己的生意外,再就是收揽各种古物,并为耙子审核“观灯”人。
并不是有钱你就可以“观灯”。去参加观灯的“耙子”,每一个“耙子”只能带三个观灯者。所以各个“耙子”对观灯者的要求非常高。
首先第一次“观灯”的人,需要有“耙子”的老客户帮你牵线,也就是向“耙子”推荐;这一条一般都是由堂口的人审核,堂口审核通过后,才会把观灯人的信息交给耙子,再有耙子亲自审核。其次“耙子”还会问些个关于古物的问题,看看是否“新人”是真的懂行,不懂行的人,“耙子”是不会准许观灯,怕是糟蹋了古物。最后还需要向“耙子”缴纳价值不菲的押金,说白了就是一种类似于入会费的钱,这个时候说明你就有机会“观灯”了。但是能不能带你去,完全看“耙子”。
“你有路子?能找人介绍我们去‘观灯’?实话实说我们俩可是没有多少钱。要是花钱太多,那就算了吧。我们单独找胡娘就行了。”我打断夏夏的话问道。夏夏的朋友能告诉她,“观灯”是在五天之后,想必和“耙子”有所相识,估计能介绍我们去。但是夏夏属于人来疯,这种热闹的事儿,她肯定是不会错过的。听夏夏刚才说话的口气,我就大概能猜到,夏夏这是打定了去观灯的念头了。可是我和夕羽惠就是为了找爷爷的下落,没必要去“观灯”,只要找到胡娘,问问她关于天纹的事情即可。虽然我也对盗墓人非常好奇,但是去“观灯”一是没有必要,二是夏夏刚才说到向耙子缴纳押金的时候,都用了“价值不菲”这个词,对于夏夏这种含着金汤勺出生,平时不缺钱,视金钱如粪土的人,都能用上这个词,想必这个押金,是真的不是一笔小数目。加上夕羽惠这人平时总教育我要勤俭节约,估计我愿意出钱,夕羽惠也肯定不乐意。
夏夏笑了笑,扬起声调调侃的说道,“小爷都贵为爷,怎么能没钱呢。虵国、末戗、有熊,加上这次刚去的仙山,你每次带回来的那一点东西,都够你们花好几辈子了。真是越有钱越低调呀。你们俩现在就是我夏如兮的大金主。怎么?怕人绑架你啊?”
出乎我意料的是,夏夏调侃的说完后,夕羽惠却接话告诉夏夏,只要有人为我们引荐,并肯定我们一定能随“耙子”一起赴会,那么我们五天之后就会去参加“观灯”。
夏夏一听我们拿定主意要去“观灯”,不禁喜上眉梢,乐呵呵的给我们打包票,一定带我们去“观灯”,至于钱的问题,夏夏自己来解决。我们需要做的,就是那天陪夏夏一起去。
我回头瞄了一眼夕羽惠,看到她脸上异常的平静,便对她说,“别跟着瞎闹了。找胡娘要紧,去看什么‘观灯’啊!有时间快想想办法找爷爷。年后北宫街那段晚上有花灯,我晚上天天带你去看。”
见我因为观灯的事情责怪夕羽惠,夏夏这边刚要开骂,那边的夕羽惠还是很平静的对我说,“不去‘观灯’你怎么见到胡娘?如果胡娘真像夏夏说的一样,是一个有名的‘耙子’,那你以为平常人能随意见到她吗?太天真了。我们既不知道胡娘长什么样子,又不知道胡娘来山东之后会去哪里,我们怎么找她?就算是找到胡娘,以她这种人的脾气,一般人是不会见的,能见到她堂口的人就不错了。我们根本没有机会把,大江给我们的‘金针’交给她。”
夕羽惠觉得“观灯”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搜索爷爷下落的极佳机会。不仅因为我们可以见到胡娘,而且去参加“观灯”的人,有很多都是老江湖。“观灯”并不仅仅是古物竞拍地,他还是很多人疏通江湖关系的地方。如果我们运气够好,说不定还会遇到同去的“织脸”,这样我们便能从这样的人嘴中,打听到更多关于人皮面具的事情。
夕羽惠说完后,语气严肃的问道我,“你现在还觉得,我们去‘观灯’是在胡闹吗?”
夕羽惠说的的确很在理。我无言以对,只好蒙头继续开车。夏夏在一侧也不忘讽刺我几句。夕羽惠此刻还是非常冷静,又询问起了“观灯”的事情。夏夏也只是粗略的一讲,夕羽惠问的比较深入时,夏夏也就无所作答了。之后夕羽惠不忘询问这五天时间,夏夏是如何安排的?起码先找到一个为我们引荐的人吧。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夏夏做了一个ok的手势。说是计划都已经在她脑子里了。并告诉夕羽惠,五天之后“观灯”的地点,就是在莱州。我们明天动身启程去莱州就可以。
“咱们不用先去认识‘介绍人’吗?如此仓促的参加‘观灯’,能顺利成行吗?”夕羽惠不太放心的问道。
夏夏很豪气的回答说,“着什么急。明天去了莱州,你自然就见到了。放心吧。我们明天去见的这个人,就是这次‘观灯’的东道主——老鬼。”
第二十五章江湖之事(一)
夏夏一边说,一边还不忘给我指挥着路线。也许是刚才谈话太投入了,我都没怎么注意,我们现在已经快到市南区了。于是我便问夏夏,我们接下来要去干什么?
“你不是一直期待青岛美食嘛?接下来就是去吃喽。你是司机想去哪里,你说的算。今天好好享受一下美食吧,你们俩去仙山将近一个月,都没吃一顿好的,今天好好补补。你夏爷请你们。随便吃,别客气。”
夏夏说完之后,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笑呵呵的对我说,“今天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特殊惊喜哦。知道你一直特喜欢麦迪,我特意找人搞到三张今晚cba青岛比赛的球票。早点吃完饭,我们去国信现场看看麦迪。”说着夏夏从包里拿出了三张球票,把手伸到了我的面前,在我面前晃着球票。
夕羽惠让夏夏先别着急玩,先把刚才的半截话说完,夏夏口中的“老鬼”是什么人?
我见夏夏吐了吐舌头,给我们卖了一个关子,说是自己已经不停息的,说了快整整了一天,早已口干舌燥了。关于“老鬼”的话题,明天我们去莱州的路上继续说。
夕羽惠也拿夏夏没有办法。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的看着车窗外。而夏夏脸上则是一脸兴奋。看得出来,她比我们都更渴望去“观灯”。估计现在都已经在五天之后的“观灯”了。
之后的事情就像夏夏的说的一样,我们并没有去什么有名的酒店,而是夏夏请客,我们吃了一路的小吃。我们到了台东之后,先把车停在了附近的商场。然后夏夏就拉着我们,东吃吃西吃吃,不停地穿梭于各个小吃摊点。夕羽惠的脸色也稍有好转,没有之前车上那一副阴郁的表情了。她被夏夏拉着左吃右尝,一些东西实在吃不惯,就交给身后的我解决。我们三个人胃口都不错,虽然夏夏每次买小吃,都买的比较多,但是我们也都没剩下什么。夏夏看着夕羽惠的吃相,还打趣的问我,是不是快要当爹了?
晚上天儿刚刚擦黑,我们就驾车赶往国信看球赛了。都说cba球市不好,可是今晚青岛的球市在我看来,那绝对是火爆。整个体育馆内座无虚席,而且主场气氛异常的火爆。青岛和北京的比赛也非常激烈,一个加时赛过后,主队才涉险过关。看到了年轻时的偶像麦迪,不禁有些感慨,时间过的真快,当年上中学的时候,每到有麦迪比赛的时候,就逃课跑到学校餐厅看球,一转眼现在都已经工作好几年了。麦迪也从当年的nba球星,变成了现在的cba球星。时间真是一个复杂的东西。
一场球下来,夏夏喊得嗓子都哑了,上了车之后,她就不停地往嘴里灌水。夕羽惠则在一旁笑着看着夏夏,不断地给夏夏递水。因为明天还要启程去莱州,所以我们并没有在外面逗留太晚。球赛结束之后,我们就去了夏夏她舅舅,安排好的住所。
这又是一个一夜无梦的夜晚,或许是因为前一段时间,在仙山身体太过劳累,精神太过紧张,感觉自从从仙山回来之后,这两天的睡眠质量都是异常的好。第二天我睡到自然醒才起床。夏夏和夕羽惠起的比较早,二人都准备妥当之后,就在酒店的大厅一边聊天一边等着我。
我们出发的时间差不多快中午了,开车的变成了夏夏,我和夕羽惠坐在后排。这个时间出发,中午饭是赶不上吃了,所以夏夏就去快餐店,又买了一大堆速食吃的,以免我们在路上饿。
车子驶离市区之后,夕羽惠还不忘,昨天夏夏卖的那个关子,问道夏夏,她昨天说的那个“老鬼”,到底是什么人?夕羽惠关注的还有一点,就是这个人能否真将我们顺利带进“观灯”?
夏夏回答她说,要介绍“老鬼”这个人,就必须先给我们介绍一份特别的职业人——瞟儿贼。而瞟儿贼所做的事情,被称为瞟儿物。
说起瞟儿物,外人会认为是,盗墓取宝这样的事情。其实不然,“瞟儿物”也是山东方言演变而来,说的官方点,意为“见宝须取”之意,通俗点就是见到想要的东西就拿走。是北方的一种叫法,到了南方他们管这种行当叫做“囊持”。当然“囊持”的具体意义夏夏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不管是瞟儿物还是囊持,说白了就是“盗宝取物”的意思。有的人把瞟儿物视同于贼,这个确实和贼差不多,但是瞟儿物祖上有规,只得劫富济贫,不得收不义之财。所以瞟儿物的人,几乎没有人去对普通百姓下手,这要是被瞟儿把子知道了,也就是瞟儿贼的头儿,相当于是“耙子”的地位。轻则断手示众,重则可能被直接打死。
夏夏告诉我们,千万别把瞟儿物和盗墓混为一谈,二者虽然都是盗宝,但是却又截然不同。说的简单点,就是一个是取地上之宝,一个是取地下之宝。盗墓是只能下地掘墓,但是瞟儿物就不一样了,凡是有宝之处皆可去,而且大宝往往不会隐藏于地下,很多瞟儿贼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大宝皆藏于蛊里偏僻之地”,而墓里埋藏的宝贝,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因为真正的宝贝是要“见光”,也就是要吸收天地之气,只吸收地气的东西阴气很重,不易从地下带出。可是瞟儿物有的时候也会“下地”,但是这种时候非常非常少,因为瞟儿和盗墓二者分的很清楚,井水不犯河水,一个是地上取宝,就是瞟儿物,取地下之宝的就是盗墓了。所以瞟儿物的人如果去盗墓,相当于是坏了二者的规矩,破了盗墓人的财路。除非是事关重大,或者墓中有其惊异之宝,不然瞟儿物的人是不会下地的。如在墓中遇盗者,瞟儿人只能先退于墓外,待盗者出墓后方可进墓。这也是他们祖上定下的规矩。
说完这些,夏夏的话渐渐扯到了“老鬼”的身上。她介绍说,“老鬼”其实并不是一个人的称呼,而是一个家族的总称,或者说可以被看做是这个家族的一个绰号。因为家族皆为李姓,所以很多人又把“老鬼”家族中的领头人,称之为“李老鬼”。
我打趣的说道,“这行业划分的够细的啊。瞟儿物和盗墓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偷死人东西的行业,居然还划分的这么精细,以前人智慧就是高。总给自己找一个体面点的名字。还瞟儿物?这是哪个不靠谱的山东方言演变来的?”
平时夏夏听我这么反驳的说,多半会埋汰我几句,或者是直接就上手打我了。可是这一次说到瞟儿物的时候,夏夏却比平时严肃的多。她告诉我,千万不要瞧不起这些瞟儿贼。所谓盗亦有道就是说的他们这样的人。还说这些人,有很多人的“经历”,并不比我们差。夏夏这里说的“经历”,就是指我们虵国、末戗、有熊和仙山之行。瞟儿物取地上之宝,比取地下之宝的“引子”,也就是盗墓贼,经历要险恶的多。因为很多巨宝,都是隐藏于地上可见之地,但是这些地方,往往是九死一生。
说道这里,夏夏不忘和我们说起了一个关于“李老鬼”的事迹。据说这个“李老鬼”名字的来头非常大。因为曾经有一个“李老鬼”,竟然捉到了龙!
第二十六章江湖之事(二)
我对关于龙的故事格外感兴趣。此时听夏夏说起这个瞟儿物的“李老鬼”,竟然捉到过龙,便饶有兴趣的竖直耳朵,等着夏夏讲故事。
夏夏清了清嗓子,便对我们讲了起来。
那是在民国中期,“大瞟儿”李三魁和手下的众多弟兄,曾在广西掘得一具巨棺。此棺足足有三辆马车的长度不止,而且棺身缠有极粗的罗蝶交叉锁。那时匪气正盛,弟兄们一看棺材这架势,就知道里面肯定“肥”,所以都嚷嚷着打开巨棺一看究竟,瓜分里面金银。
这李三魁可不是一般人,瞟儿物是刀口脖子上的活儿,但是李三魁瞟儿物却从不失手,跟着他的兄弟也极少有折损。他虽说是大瞟儿的头马,但是此人心思缜密,做事三思而后行,加上他熟稔风水,故也被人称作李老鬼。他先是看了一下四周的风水,见此地藏风纳气,龙辇山走,山形蜿蜒吉虚,水吐龙气,怀抱风林及州。可谓一副风水大势之地。当时他也是凭借这一点,料定此地必有巨宝。再看此棺,又是非同一般,棺身呈现波浪形的弯曲,巨棺之上没有任何花纹或者是文字,伸手摸着巨棺,表面不仅平滑顺手,而且棺身还散发着一阵阵的温热。况且此棺的质地也绝不一般,李老鬼一眼就看出了,巨棺并非只用珍贵的红龙木,而在红龙木之中,还添加有少量的青铜!也就是说,这口巨棺是木质和青铜捏合在一起制成。
李老鬼看到这,不禁唏嘘一阵。眼神若即若离的看着这口巨棺。身旁的弟兄们早已按捺不住性子,纷纷要求起棺,想看看这口长身巨棺里面,究竟葬有什么宝贝东西。可是,李老鬼却挥了挥手,告诉手下的兄弟们,今日天色已晚,将巨棺至于此地勿动,待明日从长计议。
头马说话了,下面的小儿的们也不能再有什么异议。只是大家还是在私下里,纷纷猜测,这口长形巨棺里面到底葬的是什么人。今日的李老鬼有些魂不守舍,以前瞟到“大物”,晚上必和弟兄们不醉不归。可是今晚,他却没有走出账房半步,也不让手下的弟兄们打扰他,自己一个人窝在他的账房里不知在干什么,只是再三吩咐弟兄们,一定要看管好那口巨棺,不准任何人碰触巨棺。要是有人私自抗命起棺,直接毙了!
夜晚十分,外面篝火通明,如往常庆功一般煞是热闹,欢歌笑语酒杯交错,每个人都忙的不亦乐乎。可是就在此时,一阵巨大的震动声响彻四周。马上不远处就传来了一片惨叫!李老鬼忙从帐中出来,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山中,竟然有一巨型大物腾空而起,在黑色的夜幕中像是一条蜿蜒的龙,而且山上也燃起了大火,而火光所在的方向,正是他们今天掘出巨棺的地方。季节乃秋末冬初,山林之间怎会突生大火?
容不得多想,只见山林中窜出了一道道的急火,急火如火龙一般纷纷烧向了人群集中的地方。火势蔓延迅速。也就是眨眼的工夫,李老鬼跟他的弟兄们都被火势困住了。此时火势非但没有减弱,反倒有越烧越旺的架势,周围的林木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一股股浓烟,呛得人都睁不开眼睛。更让人惊异的是,从火势的外延,就是那口巨棺所在的方向上,正有一个个人形的东西,钻过火势的围堵,向李老鬼他们所在的地方爬了过来。
李老鬼见事,知道此事不妙,便招呼弟兄们,跟着他快点从,后山所在的方向撤出去。但是周围已是喊杀声一片,枪声不绝于耳。而且身后的路也被火势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李老鬼提起他的土炮匣子,对天连鸣三枪!身子一轻便一跃上马,大喝一声,让周围的兄弟跟着他冲出去。
当家的说话了,大家也慌忙的纷纷上马。此时的火势,已经将众人逼到了极小的范围内,四周早已尸横遍野惨不忍睹。李老鬼这个时候才清楚的看到,从火势外围钻进来的人形东西并非是人,也不是他们以前,瞟儿物见过的活尸。而是上半身长有人形,下半身却是蛇身的一种不人不蛇的东西!此物移动速度极快,见到活人便扑到啃食煞是凶猛。
李老鬼二话不说,驾着马就向前面的火堆冲了过去!这就像飞蛾扑火一样,这几乎不可能从火堆活着穿过去。不过面对如此凶险的景象,这也是唯一还有希望活命的办法了。
李老鬼率先冲进火势,瞬间他身上便是一阵刺痛感,他能感到浑身的皮肤都在燃烧,鼻腔中被浓烟堵得死死的,完全不能呼吸,感觉整个人就像要窒息了一样。身下坐着的仿佛不是马,而是一批火麒麟。
忽然间,他感到一阵凉风拂面,李老鬼马上身体侧翻,直接从马上翻了下来,来回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算把身上的明火扑灭了。此时的他浑身已经被熏成了焦黑色,头发和眉毛都被烧得不见了。不过,好在算是捡回了半条命。而且他身体还算没有大碍,除了被烧得黢黑,呼吸起来有些不畅。
可是他手下的那些弟兄们,就没那么幸运了,几乎都被大火所吞噬。烧着的人和马匹发出了极惨的哀叫,让人听到后心里都是一阵酸楚。零星几个有命从火堆冲出来的,也都是只剩半条命的样儿了。而驮着李老鬼出来的,那匹追随他数年的爱马,此时也已经躺在了地上,身上的大火还在不停的烧着。
望着不远处的火海,心里仍然是心有余悸。所以李老鬼赶紧招呼起,那几个从火海中冲出来,半死不活的弟兄,快点离开这里。几个人相互搀扶的赶紧向山下走去,可是火势也并没有继续向山下蔓延,而就单单停留在了刚才他们所在的那个位置。
路上,李老鬼问其中一个,神态还算正常的弟兄,刚才那里发生了什么事?那个人眼神有些迷离的回答了两个字“棺材!”,然后又缓缓地说道:“当家的,棺材里面的尸体是龙……”
夏夏讲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我迫不及待的问她后续如何?夏夏摇了摇头,回答我说,“我也想知道后续如何,但是除了‘老鬼’家的人,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的后续如何。这个故事流传出来的部分,也只是到这里。并没有说后续怎样。不过有有些传言,有的人说李老鬼他们掘出来的棺材是龙墓,所以遭天谴了。也有的人说,那只不过是‘老鬼’家里的字迹编造的故事罢了。反正说法有很多,不过我讲的那一段,是很多人一致听过的。故事当中的瞟儿把子李三魁,就是第一个被称之为‘李老鬼’的人,从那之后,李家每一代的瞟儿把子,都会被冠以‘李老鬼’的名号。”
“你觉得这个故事有几分真?”夕羽惠不经意的问道夏夏。
夏夏想了想,回答说,她觉得这故事也就是二分真。李三魁可能确实找到了一具特别的棺材,而且在开棺的时候,遇到了大麻烦,但是没有故事中说的那么邪。其余的或许都是后人演绎出来的罢了。
我细细的品味着夏夏所讲的那个故事。巨大的棺柩,神秘的腾空巨物,奇火,还有那半人半蛇的怪物等等。这些东西好像我们都见过。所以这个故事在我听来,更像是一个真实的历险故事。特别是里面说到的那些半人半蛇的怪物,这和我们之前在仙山之中,看到的那条半人半蟒的九重子,描述上非常相像。难道这李三魁掘墓的地方,会和仙山有关系?
第二十七章江湖之事(三)
转念一想,我们去的仙山,和夏夏故事中所说的广西,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要说这李三魁掘出来的棺材,难不成就是我们在仙山见到的那种“九重棺”?李三魁一伙人遭遇不测,是因为“九重子”醒觉后,从九重棺里出来?可是细想一下,又不对,夏夏所说的故事中,是说从火光之中,窜出了很多半人半蛇的东西,一具九重棺里面,不可能葬有多具九重子。
想到这里我便感到十分不解,总觉得这个故事像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可是顺着思路想下去,却有很多地方根本解释不通。于是我问夏夏还能不能把故事,讲的更细一点?
夏夏回过头看了我一眼,问道,“我刚才讲的已经够细了,把我知道的统统说了。估计你就是再换一个人给你讲,都没有我刚才讲的细致了。你要是想听原版故事,等一下到了莱州,让‘老鬼’家的小少爷给你再讲一遍。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故事这么感兴趣了?”
我答曰,“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就是好奇心比较重。故事讲得那么精彩,我当然更加的好奇了。再加上,上学那段时间,正是盗墓小说风靡的时候,当年在校园里,你要是没看过什么《鬼吹灯》、《盗墓笔记》都不好意思跟别人打招呼。所以现在有机会了解正儿八经的盗墓人,我当然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了。”
说完我便又马上问道夏夏,“你和这个‘老鬼’家里又是什么关系?人家买你的帐吗?千万不要像去大江家一样,把我们拒之门外啊。”
夏夏轻哼了一声,对我说,“这次放心好啦。‘老鬼’家的小姑娘和我是发小。她出国的时候,也在托马斯先生家里住过一阵。我妈那个砂场里,‘老鬼’家里也有参股。再往上数几辈,我太姥爷和‘老鬼’家里关系也不一般。据说现在‘李老鬼’的老婆,也就是之前他们家的童养媳,就是我太姥爷当时给送过去的。你说这关系一般嘛?”
“你们家整个一江湖黑社会背景啊。难怪家里干的都是垄断行业,换成一般人也没有敢跟你们抢。你这几年没认识什么正儿八经的人,尽认识这种‘江湖’中人了。”我开玩笑的说道。
夏夏也不生气,只是对我说,人脉关系经营好了,生意自然而然就好了。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有一定的规矩,生活中有法律,江湖之中有法规,只要别坏了规矩,在规矩范围之内随便折腾。当年山东这片地方的大地主也没几个,地主和地主之前肯定都是相互认识的,“老鬼”家里以瞟儿物起家,算是最被人看不起的地主了。除了他们老夏家和老鬼家有点交情,别的那些地主根本不正眼儿看老鬼家。就像是现在有些“贵族”,看不惯人家暴发户一个道理。但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沉浮,老鬼家应该算是,当年那些大地主家中,唯一一个没有衰败的了。而且直到现在,“老鬼”也是北方瞟儿贼的头马。
说完这些,夏夏还不忘简单的给我们介绍了一下“老鬼”家的基本情况。据说现在当家的这个人,也就是“李老鬼”,是当年李三魁的二儿子。李三魁共有三子一女,说起来也巧,这四个孩子,每两个孩子之间,岁数相差都是三岁。小女儿是四个孩子之中最小的一个。
李三魁的大儿子,自小就是弱智,而且不会说话,生活从小就不能自理。所以难以继承家业。有一种传言,就是说李三魁大儿子的遭遇,就是因为当年李三魁掘出了龙墓,而且成功从那次掘墓的浩劫之中,捡回了一条命,所以他儿子就带他遭了天谴。
于是李三魁的次子、三子和小女,继承了李三魁的家业。次子更是继承了李三魁“李老鬼”的绰号。他们三人都算是赫赫有名瞟儿把子了。别看现在他们三人年纪已到古稀之年,但是有时也会亲自上阵。毕竟要给下面的小伙计们做个正确的表率。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开“观灯”大会的时候,“老鬼”家的话语权非常重的原因。基本“观灯”的时间、地点,都是“老鬼”家再加上南北方几个有名气的“耙子”敲定。其余那些“耙子”或者是瞟儿把子,在商定时间以及地点的时候,基本上都属于打酱油的角色。
现在的“李老鬼”有二子,和夏夏相熟的发小,就是李老鬼二儿子的女儿,名字叫做李兜。而之前夏夏说的“李家小少爷”,则是李老鬼大子的儿子,也就是将来极有可能继承“李老鬼”绰号的人。他叫做李星龙。
夕羽惠突然“咦”了一声,笑着对我说,“未来的‘李老鬼’名字和你挺像呀,都是中间一个‘星’字,名末是一种神兽的名字。说不定是你失散多年的亲戚。”
夏夏这个时候也恍然大悟一般的,对我说道说道,“我靠,我都忘了你老家也是在莱州了。说不定你和李星龙真的有点远方亲戚关系啊!你们俩倒是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眼睛特别小。”说完夏夏“哈哈”的笑了起来。
我让夕羽惠别打岔,好不容易夏夏能说点正儿八经儿的事儿了,夕羽惠这一打岔,夏夏立刻就跑偏了。
夏夏收了收笑容,便继续说了起来,现在“李老鬼”的二儿子,完全和瞟儿物扯不到半点关系,而是烟台一所大学的历史老师。他的女儿也就是夏夏的发小李兜,也算是女承父业,是一个在业界小有名气的考古工作者。夏夏笑着告诉我们,李兜之所以考古有点成就,除了她本身专业水平过硬外,再就是因为她爷爷知道孙女做这一行,有事没事就让手下的伙计去埋点东西,然后再不经意把消息告诉李兜,让李兜去“考古”。李兜人单纯但是自尊心强,所以家里人也都一直瞒着她。并特意叮嘱我和夕羽惠,见到李兜的时候,千万不要在她面前,把这件事儿说漏了。
而李星龙和他的父亲,则继承了“李老鬼”瞟儿贼的行道。只是因为他们的上辈名气太响,所以他们俩在道儿上并不是非常出名。不过李星龙在道儿上有一个之最,就是学历最高的瞟儿贼。估计干瞟儿物这一行,上过大学的人,除了他也找不出第二个了。他和他父亲,都是经营生意的好手,二人将老鬼家的生意倒是打理的井井有条。
至于“李老鬼”弟妹的具体情况夏夏就不得而知了。
这一家人确实有点意思。老辈是一个瞟儿贼,专门干瞟儿物的勾当,小辈里反倒是出了一个老师,还有一个考古工作者,甚至还出了一个上过大学的瞟儿贼。这一家人的知识文化水平够高的。应了那句俗话,不怕流氓不要命,就怕流氓有文化。
看得出来夕羽惠也对瞟儿贼这个行当很感兴趣。一路上我们三个人一直在聊这个话题。以至于车子到了莱州我都没有注意到。夏夏开着车绕过了莱州市区,又一直开了好久。我有些不解,便问夏夏“李老鬼”他们家不是住在莱州市区?
夏夏伸手指了指前面,对我说:“喏,这就到了,就是这个村。哪有传统大地主住城市的啊。”
我抬头透过车前玻璃,看到外面的路牌上写着——“后趴埠村”。夕羽惠看到之后,略带惊讶的看着我,对我说,“这不就是你老家吗?”
第二十八章我,到家了?!
我又看了看路牌,确定前面就是后趴埠村。于是默默地朝夕羽惠点点头。这后趴埠村确实是我老家。爷爷年轻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当兵的。我和夕羽惠结婚之后,应老爷子的吩咐,专门回这里老家请了一次客,这也是村里的老风俗,叫做“回头家”。说是请客,其实就是在我老姑家里摆了十几张桌子,请村里大伙吃个家常饭乐呵乐呵,沾沾喜气而已。农村的房子都比较大,我老姑家的大院子都是以前的猪圈改的,因为我和夕羽惠回来的缘故,那天老姑家里也是忙了整整一天,最后我和夕羽惠临走,给老姑留钱她也没收。没想到,我们两年之后,又回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