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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爱情,让人变快乐。
夏琦每天都心情很好,她将两人交往的消息跟父母报告,家人都没什么意见,没支持也不反对,看来是夏嘉拿了征信报告给父母看过,说了一些任冬柏的好话,才让父母决定暂时静观其变。
当然,疼爱她的父母还是语重心长的叫她眼睛得放亮点,夏新龙就说——
“就算交往了,还是不能代表你已经了解这个人了,琦琦,爸希望你下次可以带他回家给我们看看,让爸妈帮你把关。”
而夏琦也答应会找时间介绍任冬柏跟家人认识。
她爱情得意,事业也得意,任冬柏设计的阿兹特克风三楼卖场已经进入装潢阶段,不少客人从她口中得知改装后将有vip室,并且新引进了阿兹特克风系列首饰,都非常兴奋,说到时一定要来逛逛。
另一头,任冬柏也一样。
他心情也是每天都是大晴天,明明最近寒流来袭,又下起雨,湿湿冷冷的教人受不了,他还是笑容一天比一天多,阿昆都常笑他转性了,性格的任大设计师,变得太有亲和力。
每天下班后,他会去找夏琦,帮她送个晚餐,一起窝在“向隅”吃饭。
最近,连他都开始接触店内贩卖的首饰系列,偶尔夏琦忙不过来时,他会帮忙招呼客人。
他们的生活,一有空就腻在一起,休假时一起去看电影,有时也会去爬爬山、一起尝美食。
夏琦很爱看美食节目,主持人介绍某地小吃,她看得口水直流,等到有空就会叫任冬柏带她去。
有些小吃不在台北市,可能在台东,那他们就顺便泡个温泉;或许在南拉,那他们就顺便上山去清境农场看羊咩咩。
过年期间,夏琦跟家人出国玩了七天,任冬柏跟三个妹妹在老家围炉,明明是每年都做的事,今年却觉得不习惯,好像少了个人。
原来,爱情会让思念无孔不入,爱情的辛酸会透过思念,在对方不在身边的时候层层袭来
夏琦在夏威夷想念台北的任冬柏,任冬柏则渴望夏琦到他家来一起围炉。
越洋电话很贵,夏琦还是忍不住打过去。
任冬柏陪着三个妹妹看热闹的新年节目,但他却无法感染快乐气氛,感觉心空空的。
然后,他接到她的电话,明明才两天不见,却觉得隔了好久好久。
“任冬柏,台湾很冷吧?”她的声音很近,却也远。
“很冷。”他离开沙发,到房间里,吐露思念心声。“夏琦我觉得,是因为你不在,所以台湾变更冷了。”
夏琦在电话那头,被他的话感动着。
她的任先生,高大性格,没谈过恋爱,但总是说出好多好多肉麻体己的话,她确确实实感觉自己被珍视着
她抓紧电话,傻乎乎的也说:“任冬柏,我这边也好冷喔!”
任冬柏愣了一下,大笑说:“不要跟我说是因为我不在你旁边,所以连夏威夷都变冷了!”
被猜中心事的夏琦脸红了,幸好他没看到,不然又要糗她了。
“我很想你”她语气轻缓且温柔。
他躺在大床上,侧看着旁边窗户,外面下着细雨,天气阴冷且潮湿,可电话那头夏琦的话,像夏威夷的温暖阳光,透过话筒,蔓延到他身上。
他轻叹口气,感觉全身轻飘飘且暖洋洋。“我也想你。”
他们又闲话了一下,才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
挂上电话后,任冬柏在大床上翻了个身,脸颊贴着床,闭着眼睛,心里仍想念刚才她甜美的嗓音。
跟夏琦恋爱后,他的生活变了好多,原本专注于工作的他,现在时时都想到她,好像想念她这件事,才是他的工作一样。
他有时会分心,在街上看到适合她的东西,都会想到她,有回他在女装店橱窗看见一条水蓝色的及膝裙,进入店里后才想到不清楚她的尺寸,结果花了好久时间跟店员形容她的模样,请店员给意见。
以前的他,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但因为她,这些曾被他视为有点丢脸的经验,都变得自然,甚至,买到那条裙子的喜悦,也盖过了一个男人进入女装店问东问西的不自在。
房门被敲了几下,外面的筱兰偷偷开了个门缝,看见他没在讲电话后,便走了进来。
任冬柏起身,问:“怎么了?”
筱兰坐到床上,笑了笑。“跟大嫂讲完电话啦?”
“别再乱叫她大嫂,这会给她压力。”虽然这样说,但任冬柏其实不反对她们这样称呼夏琦,并且,在她们这样叫时,他还会从心里泛出一阵甜蜜
筱兰没多说什么,收起笑容,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交给任冬柏。
“这是今天我在信箱里拿到的,没让妹妹她们知道,怕她们心情受影响。”
看着那信封上的寄件地址,她认得,知道是当初被父亲撞死的林姓骑士父母写的信,没让两个妹妹知道是怕她们又想起父母的事情。
他接过信,皱了下眉。
林家两老向来不会主动联系他,这几年来,都是任冬柏主动去探视。
“他们写了些什么?”筱兰神情有点不安。
任冬柏拆开信,里面是一张简单的白底红线直式信纸,上头写了几行字一一
冬柏:
我们将搬去香港依亲,住在小儿子那儿。
生活上,无须挂念;经济上,亦无虞。
这些年,你做得够多了,今后,希望我们的离开,令你自由。
台湾,是少有机会再回来了,这么多年来,终于决定放下,不再守着老房子,不再时时念着去扫墓。
与你的缘分,到现在,辛苦你了,望你幸福。
林伯父、林伯母
他看完,眼眶热起。
见到他的反应,筱兰将信抢了去,看过后,她热泪盈眶地说:“哥!你终于自由了!现在我们已经大得可以照顾自己,而林家人也不需要你常去照看,负担减轻,你是真正自由了!”
自由?
是,他自由了。
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响应筱兰的话,只知道脑子一片空白,筱兰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房间,剩下始终感觉如在梦中的他枯坐床上。
半小时过去,感觉眼眶酸涩,背脊有些酸了,他躺下,呆望天花板,过去的记忆如洪水般袭来,将他吞没
父母出事的那晚,他痛哭了一场,接着便坚强地收拾心情,一度天真到想半工半读抚养三个妹妹,但这怎么可能?最后只能看着一家四口被拆散,各分东西。
寄人篱下的他只能努力找时间联系三个妹妹,维持亲情,不让年幼的她们对原生家庭失去印象。
他一个人苦撑着,想维持以前那个属于他的家,如今,他成功了,他们四兄妹相处融洽自然。
还记得第一次去见林家父母时,他刚满十八岁,穿着高中制服的他,站在林家门前迟疑了好久好久,才大胆按下电铃。
“哪位?”对讲机里传来的,是一道上了年纪的女嗓。
“我姓任我、我是那个”他不知道如何介绍自己。
“任?”林母嗓音转冷。“如果你跟那个害死我儿子的凶手有关系的话,请你离开。”
他只能坦白身分。“我是那个人的儿子。”
林母记得这孩子,身材高大英挺,眉宇充满正气,眼色单纯无害,这样一个少年,一夕间失去父母,带着三个妹妹,如果他不是害死她儿子凶手的家人,她会心疼这孩子。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伯母,我只是”他咽了咽口水,紧张地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们过得好不好?”
他才十八岁,想法单纯,没想过自己这样一厢情愿的举动可能对林家人招来刺激,他只是单纯想替死去的林先生看看他的父母。
林母没说话,她在对讲机前泪潸潸。
许久后,任冬柏才又说:“林伯母,我叫任冬柏,冬天的冬,柏树的柏,希望您可以记得我的名字,我以后会常来的,我想关心你们,想知道你们过得好不好。”
后来的一年里,他每隔几个礼拜就来一次,有时按电铃没人理,有时林父接,有时林母接,他们口气都冷淡,但他从没退却,仍然不屈不挠。
第二年的夏天,林家人才开了门,让任冬柏进来,他们带他看儿子的生活痕迹、生前的房间任冬柏才从他们口中知道他们还有一个小儿子,只身在国外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