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憾事

成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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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年代末期,我刚到深圳,还是个小孩子,那会喜欢看电视,慵懒的午后,最喜下午么么茶,听人闲话家常,颇具少年老成之态。十几年过去了,年岁渐长,四五年不看电视亦成习惯,想起从前如意时光,辗转经年,已成憾事;偶有草成文章,自娱自乐尔耳——大都市人都容易患上“精神溃疡”——疲倦、困顿、无奈消磨出来的。

    长大一点,学会了谈恋爱,喜欢长头发的女孩。女人的长头发象征女性气质,是神话世界中女性的特征。rapunzel的秀发又长又浓,巫师、王子都当绳索爬上爬下。又长又浓的秀发古今一样,是情欲的符号。

    在欧洲,披肩、垂背的长发跟少女贞洁的形象分不开。少女披长发;妇女梳髻。髻是维多利亚人笔下的“woman‘scrowningglory”;可是,一关起房门跟丈夫、情夫温存,则髻是要解开的,长发要放下来,撒得满胸满背满枕头,为悦己者“放”传说跟寓言总是如此口人心扉,到了年纪稍大一点,谈婚论嫁,亦理会不上长发短发,只求性格善良,五官端正足可。我想,我还是精简地表达出了适龄男女的心声。那么多的如意时光——到了无得拣择之时,究竟成了憾事。

    少年读燕京岁时记的感受至今不能淡忘:虽说有“流离失所”之痛,却也从字里行间找到寄托,找到“名分”是时正是年关元旦。

    “元旦,应酬作苦。且问岁渐深,韶光渐短,添得一番甲子,增得一番感慨。庄子曰:大块劳我以生。此之谓乎!吾所取者:淑气临门,和风拂面;东郊农事,举趾有期;江梅堤柳,装点春工;晴雪条风,消融腊气。山居之士,负宣而坐,顿觉化日舒长,为人生一快耳。”

    文字多少让人顿生“满园春色关不住”之感。昨日在华国森的完美专卖店喝茶谈天,华说道“深圳大把的钞票,看你会赚不会赚。”口气真大,亦是实话,别人开奔驰宝马与你何干?老生重弹,消磨掉了锐气,枉谈拼搏,改变命运云云。

    终究,人还是环境的产物。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曾经的苦难兄弟如今各奔东西?!都是借口,何不“相见亦无事,不来常思君”如此情深,懂的人自是懂,不懂,枉了我这副如此情深罢了!如意构思,终究敌不过他人无心装载,实属憾事。

    看过一个故事:有一天,男孩没事坐在十四英尺高的墙上发呆,女孩正巧走过,一时心血来潮说:“你老说你爱我;好,要是你真那么爱我,你现在就跳下来找我吧。”

    男孩什么话都不说,纵身一跃而下,摔得整个人知觉迷糊。她急坏了,抱着他说:“傻孩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听我的话,你明明知道我爱你”她用嘴唇吻他的脸。男孩静静消受这片刻的永恒。

    很纯很纯的故事,这样的文字纯得像沾满了奶味的婴儿般,怕也只有屠格涅夫才写得出。如意的爱情“摔”成了终身憾事——要是男孩永远醒不过来的话——女孩们千万别测试他对你的爱到底有多深!

    前段时间到中山参加精英特训营,遇见一个死党亦爱文字,他见我如故,心中狂喜“做完美的人还能有这么一手好文字?(自嘲)实属难得!”彼此聊起对方,他在东莞拼搏,纯爷们肩上责任重大。“予寓之燕,两廊不下百余;每当夕阳西下、炊烟四起时,颇有倦鸟思还之态。吾人离乡背井,久客异方,对此倦鸟归巢,能不感慨系之!”他在日志上写了引用了这段文字。是啊,谁人没有这种情怀,在没有取得成功之前,怀揣着的梦想不能磨灭,否则变成憾事,你找谁哭去?!湖北男人,真男人也!

    爱情的神秘变化过程很多人没看过,所以婚姻失败得一塌糊涂亦不见怪。这本书里有一个观点非常浅白也非常重要。利波维奇说:“相吸跟相依是不同的。相吸和相依是爱的不同层面。相依是一种深厚温暖的感情,既能予人以平静之感,又能教人萌欣慰之情。”

    利波维奇说:“人类代代相传的先决条件是:第一,成年男女必会异性相吸,交成配偶;第二,配偶的儿女必须受到保护,让他们度过无知的成长阶段而生存下去。相依之情不仅足以长时期维系母亲与婴儿的关系,也可以使父亲置身其间,连成一体。”

    可惜,我们大家都把相吸和相依这两种爱混为一谈,弄得纠缠不清,彼此痛苦。两性从相吸发展到相依的过程是漫长的;在这个发展过程中,两性关系要保持“花前月下的柔情蜜意”并不容易。在感情升华为相依的过程中,情人应该有彼此容忍或迁就的涵养;这个时候,相吸时期的激情早该过去了。这不是冷酷的现实,而是自然的现象。况且“相依”一点不冷淡,反而很温馨,利波维奇说:“在我们的文化意识形态里,我们要求男女之爱永远徘徊在花前月下。”这是人类婚姻生活的痛苦根源。

    说来说去又回到了爱情,这是写作人的通病;怎么写都离不开一个“情”字。八零后的择偶观也逼迫得价值观地畸形发展,不是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家庭的错,而是整个社会集体的错。回归当下,有人如意,有人遗憾,莫抱怨这个世界。

    听说,埃塞俄比亚的皇帝门尼力克二世每次生病就撕几页圣经吃下肚子里去,他吃了病就好了。一九一三年十二月他中风,病情相当严重,于是下令撕下整叠列王记给他吃,他没吃完半章竟哽死了。你说多冤枉!

    子夜已过,远处灯影迷濛、犬声不绝,我突然想到深圳这座城的文化恰似路灯柱子,虽说照亮了几个夜行人的归途,到底禁止不了贵妇牵着的狗在柱子上撒尿。

    如意倾城,憾事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