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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门,果不其然对上那张明明很帅却总喜欢呲牙咧嘴扮演乖张滑稽的好看脸庞,莫离鼓起腮帮子:“喂,你是专门赶着我家饭口来的吧?”
米夏进门,双手捧起莫离的脸,用力,把她日益精致的眉目揉挤成搞笑的效果:“良良说你打过电话,听那声儿像要翘辫子了,我当然要过来看看你还健在不?”
莫离搪开米夏的折磨:“去——你家潘良良那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主儿说的话也能信?”
米夏呲牙眯眼的笑:“一提到良良那货,你就像战斗中的小母鸡,看看,看看,毛都炸了,嗯嗯——还和平常一样有活力,一时半会儿翘不了,鉴定完毕!”
莫离斜眼看她:“真是不好意思,姑奶奶我福大命大,就算你家潘良良翘了我也不会有事。”
米夏耸肩摊手:“根据‘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定律,潘良良那货必将长命百岁。”斗完嘴了,米夏一整神色:“对了,刚才路过你租的那个店面,怎么停工了?”
莫离郁悒的瘪嘴:“和我想要的效果差的太远。”
米夏无奈的:“不挺时尚的么?我说莫大老板,敢问您老还想要什么样的效果啊?”
莫离边走边说:“虽然是快餐厅,但是我希望顾客进门后,可以体会到回家的感觉。”
米夏不解的:“回家是什么感觉啊?”
莫离想了想,微歪着头看她:“温暖,舒服,叫人惬意。”
米夏撇嘴:“还真是位不好伺候的主儿——离离啊,咱这是小成本买卖,可不能按照大酒店标准折腾。”
莫离执拗的:“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希望可以做到尽善尽美。”
米夏又靠过来捏她的脸:“你的完美主义,真是叫我又爱又恨。”
一扭头,看见洛邈皱着眉头盯着她捏莫离脸蛋的手,米夏松开手,痞里痞气的搭上莫离肩膀,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全倚在莫离身上,冲着洛邈眨眼睛:“表哥大人,我在占我闺蜜的便宜,又没非礼你老婆,你干嘛要瞪我?”又惊道:“姑妈说你昼伏夜出,跟个冤魂似的。”抬起另一只手搭着眉骨,看向窗外:“这青天白日的,你怎么跑出来了——难不成,还在调整时差?”
莫离凑近米夏,小声咕哝:“幸好他听不见。”
米夏浑不在意:“就算听见也没什么,我表哥大人大量,才不像你这种小心眼。”
午饭桌上,莫离委婉的暗示米夏——你表哥关于睡眠的行为艺术,大大超出了像我这种安分守已的小老百姓的承受范围,拜托你让他约束一下自己。
饭后,洛邈就跟米夏出去了,莫离也没问,安心的上网浏览店铺装潢图片,想来洛邈大约是真没带睡衣,这会儿让米夏带路,去采购诸如睡衣等生活必需品。
下午回来后,洛邈一头扎进房间,晚饭都没出来吃。
结果第二天一早,莫离起床后,发现灶上正煮着粥,她都要哭了。
不是感动的,而是想到:完了完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昨天送我贝壳摆件,今天早晨替我做饭,一定是想感动我,继而,房租和饭费,都算在我头上……
转眼就看到饭桌上摆着的草图,眼睛一亮,抓过来,快速翻看——这简直就是把她无法用语言描绘出的幻想分毫不差的落实到纸上。
家里住进来的那位不是米夏的表哥,而是她肚里的蛔虫吧?
莫离偶尔会犯那种一兴奋起来就乱打比方的错误,当然这些小毛病不至于让她感觉纠结,最叫她事后悔青肠子的是脑壳子充上血,会令她短暂性遗忘自己斤斤计较的小市民本色,诸如此刻,她抓着草图跑到正在忙碌的洛邈身后,想也不想,上来就拉住他胳膊,叽里呱啦说起来:“这是你画的吧,没想到你这么多才多艺,送给我吧,这个月的房租和饭费算我的。”
突然反应过来他听不见,又张牙舞爪的比划了一通,直到洛邈粲然一笑,莫离呆住了,脑子里莫名蹦出一句——色不迷人人之谜!
没多久,莫离就颓在沙发上抱着脑袋纠结:房租、饭费……虽然人家出设计她支付版权费是合情合理又合法,但她现在干的是小本买卖,一个设计就花掉几千块,实在是有点承受不起啊!
多一张嘴要吃饭,她肩上的压力大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啊啊!
洛邈一手拈着锅盖,一手握着勺子,得空回头看莫离一眼,莞尔浅笑,放下勺子盖好锅盖,关掉煤气后走过来,路过角柜随手抽出便签纸,飞快写出:闲着无聊随便画画,你喜欢就送给你,这不足以抵消房租和饭费。
莫离看清内容,再抬头看洛邈,大眼睛亮晶晶,嘴里咕咕哝哝:“米夏家的基因就是好——子孙后代都这么够义气。”她高兴懵了,还唱:“你在我眼里是最美……”
见到洛邈明显愣住的表情,莫离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事后更颓靡的缩在沙发一角,尽管一遍又一遍的自我安慰:“没关系,他是聋的听不到,我不丢脸不丢脸。”但低气压还是持续到浅尝和辄止去上学。
好在,有了努力的方向,转个身就把出的糗抛诸脑后,接着化身战斗小蜜蜂,每天忙忙碌碌,十分充实。
至于何晓佐,不管他是鸭子,还是何氏大少,和她都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既然没有交汇的可能,又何必枉费心思?
眼见装修就要完成,而她的生日也要到了。
之前的一天,潘良良不知有心还是无意,提了一嘴:“离离,你和何少还真是有缘,居然是同一天生日,可惜你们无分,听说他要跟叶厅长的千金订婚了。”
而那时,莫离正飞快的点着计算器,核算运作成本,听见潘良良这话,头也不抬:“哦,那真要恭喜了。”
商政联姻,门当户对,金童玉女,没能脱离世俗窠臼,有什么好八卦的?
这年头,猎奇才更容易引起关注度,假如潘良良跟她说的是:据砖家研究考证,白雪公主其实下嫁了七个小矮人;或者王子和公主她后妈有一腿;再或者,何大少爱上了非女性,目前已私奔……那才值得八它一回儿啊!
初八的黄昏,莫离站在即将竣工的铺面外,是越看越满意,偷偷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笑得心满意足。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就算倾家荡产了又能怎么样,她不信自己永远都是失败者。
突然,有人自她身后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吓她一跳,拍着胸口回头看,竟是洛邈,米夏说他脑壳子受过伤,记不住路,他是怎么找来的?
他绕到她身侧,与她并肩站着。
她好奇的窥视他,看见他如画的眉目间蕴满笑意,暗自揣摩:莫非他买彩票中了大奖?
是夜,饭桌上,洛邈邀请她陪他去看一场某国际友人在本市举办的私人收藏展。
莫离考虑到先前他帮她设计了店面,作为回报,陪他去也是应该,于是十分爽脆的点头同意,打电话告知米夏不必来给她庆生了,因为她需要陪洛邈去看展览。
米夏沉默三秒钟,然后一声狼嚎:“真的?”
“难不成你觉得我会轻易放弃难得宰你一顿的机会么?”
“好吧。”咔嚓,竟然就这么挂了电话。
三十分钟后,米夏拎着大包小包,气喘吁吁赶来她家,脸上的兴奋表情就好像终于逮到个冤大头,高价处理掉滞销多年的过期货,为了避免被当场退货,要对产品经行精包装,这是奸商的职业道德。
当天晚上,米夏跟他们娘仨挤在一张床上,兴奋的嘚吧嘚,话题始终绕不开洛邈。
不是节假日,浅尝和辄止依旧要上学,两个小家伙一人为莫离画了张“全家福”,外加一个早安吻当生日礼物。
米夏让洛邈帮忙送浅尝和辄止上学,也没多远,不怕他“有去没回”。
而米夏要留在家里,对第一次和“潜力股”约会的莫离经行精包装。
说实话,经过上次钢管舞事件,米夏的手艺在莫离心底留下了很深的阴影——那种拙劣的僵尸妆,在夜店还好,大白天的,跑出去吓人,真怕被当成精神病患抓起来。
一个半小时后,莫离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映出的影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摸了摸脸,镜子里的影像跟她是同步动作。
米夏贼兮兮的笑:“我就说么,我们家离离好好打扮打扮,也可以变身‘磨人的小妖精’。”
莫离咕哝:“原来你的化妆技术,是时好时坏的。”
米夏翻白眼:“切,那次画得那丑,还差点招个麻烦回来,画漂亮还得了?”
莫离又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青花缎面旗袍,侧盘的发髻上还别着根小簪子,用文艺点的形容词来诠释她此刻的状态,那就是:轻施粉黛,淡扫娥眉,婉约娟秀,媚态天成。
这个妆到底有多成功,可以从洛邈那目中无人的骄傲君反应中窥见一二。
如从日系少女漫画中走出来的洛邈,偕着古典优雅的莫离,这样对比鲜明的一双璧人,走上街头,回头率怎能不百分之百?
习惯了默默无闻,突然间成了焦点,叫莫离难免焦灼,连路都不会走了,好在不管她是快还是慢,洛邈的步调始终跟她保持高度一致。
挤上公交车,没座了,洛邈一手拉着吊环,另一只手轻轻环上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护在他怀里。
这样近,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她脸红红的,满腹懊悔——真不该为节省那几块钱,放弃打车而来挤公交。
公交到站,他护着她下车,然后,若无其事的松开手,从始至终,尽可能的维护着她的自尊心。
进到市中心展览馆,才发现这个展会的稀罕之处——摆件、挂件、贴画……全是由各式各样的贝壳加工而成的。
具是顶级的艺术品,本该是目不暇接的莫离,没走几步,却耷拉了头,莫名的觉得堵心。
她很想逃离这个地方,可一言既出,哪好半途反悔?
洛邈在大厅中央站住,莫离差点撞上他,不解的抬头,才发现他在看前方的电视屏,上面的字幕刚好定格在一句话上——我的天使,你听见大海的歌声了么?
莫离摸摸鼻子,小声咕哝:“真小资啊,可惜我是没听见什么歌声,倒好像闻见了一股臭鱼烂虾的腥气。”
话音方落,再看洛邈,迷人的微笑不见了,身体僵硬,表情臭臭的,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莫离反应了几秒钟才追出去,可他走得实在太快,等她追出大厅,他都穿过马路,又恰好赶上红灯。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又是个路痴,没她陪着,他要是把自己搞丢了,让她怎么跟米夏交代?
见他站在路那边,回过头来看她。
莫离忙打手势,让他等等她,她是没发现,就在她的斜对面刚好有个摄像头。
而这摄像头所属的机房,当值的是个新手,电话哈拉的太嗨,一时不察搭错了线,把现场监控连接到了展览中心隔壁的商场外墙面巨型广告屏上。
路上车来车往,等红灯的时候,扭头,就看见广告屏上青花旗袍的古韵女子,双手翻花,比划着:等我,等等我!
车龙中,一辆全黑的奥迪里,握着方向盘的瞿让轻轻叹息:“陶夭要是还活着,今天刚好是她二十七岁生日吧,也是你们结婚七周年的纪念日!”
坐在副驾驶上的沈夜淡淡的:“你记得倒是清楚。”
瞿让转过头来看他,却,眼角余光瞥见了广告屏,愣了一下:“这侧脸,还真像她。”
沈夜漫不经心的:“嗯?”
“真像陶氏夭夭。”
沈夜到底侧过头来看瞿让:“真要累了,可以给你休假。”
“不是要放假,是真像……”眼睛瞪大,突然拔高一嗓子:“真是陶夭!”
沈夜循着瞿让的视线望过去。
大荧幕上,那个手比“等我”的女子恰好看过来,瞪圆的大眼睛,微嘟着的小嘴,妩媚的扮相,生动的表情,不知念了句什么,眨眨眼,笑了。
然后,画面一闪,切成歌舞广告,再接着,黑屏。
瞿让不解的出声:“她比划些什么?”
沈夜的声音有点飘:“等——我。”
瞿让看着已关闭的大荧幕,笑得比哭还难看:“直到现在我都记得,大一那会儿的圣诞舞会,陶赫瑄牵着陶夭的手,当众宣布,那个中国风的芭比娃娃是陶家内定给他的未来老婆,瞧瞧,还有什么比旗袍更适合中国风的芭比娃娃,明天是她七周年祭日,莫非她泉下有知,晓得你又要结婚了,所以特意显灵警告你,要不,你就把婚事取消来吧!”
沈夜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轻按太阳穴:“去机房看看。”
而那时,莫离会突然看过来,则是因为发现有路人甲乙丙丁不时冲她指指点点,她循着大家视线看过去,愕然发现斜上方的摄像头,懊恼的咕哝:“真是——丢脸死了。”
要不是瞿让和沈夜被惊住,他们一定会发现她那个笑容,是要多勉强就有多勉强。
等挨过超长红灯,车龙缓缓蠕动,站在十字路口的莫离刚要去追洛邈,不想一辆转弯的车后门突然敞开,车里伸出一双手,不等莫离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拽了进去,关门,扬长而去。
等瞿让找到停车位,不经意的回头,也只看见洛邈追着那辆车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街头超人秀,看两条腿pk四个轱辘?”
沈夜看都没看,直接迈进商场。
瞿让的新身份,很有用处,他们畅通无阻的进了商场机房。
机房里一团糟,刚才开小差的新人垂着头,正被前辈狠狠训斥中。
瞿让亮出证件,表明他们正在处理一个案子,貌似从刚才的大荧幕上发现嫌疑人影像,想要看看那段视频的原始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