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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通常将自己对自己的过分欣赏、崇拜、爱惜、倾慕称为自恋,即所谓顾影自怜式的情愫;将自己对别人(特指异性)的过分欣赏、崇拜、爱惜、倾慕称为他恋,即所谓我见犹怜式的爱情。
当我们在歌颂那不顾一切的为对方付出的伟大爱情时候,我们断然想不到,在那微妙的心理作用下,却有丝丝自我欣赏的成分在内——即在他恋里包含着自恋成分,尤其当我们面对他恋对象背离自己的倾慕方向时,我们产生痛苦的原因,极大程度正是由于自恋所造成。
根据马斯洛的人类动机理论,我们可以清晰地得知爱情的生成是相当复杂的:既有生理需要(性欲),又有归属和爱的需要(稳定的关怀、付出),更有自尊需要(从对方的肯定中寻找动力)和自我实现需要(征服、得到)。其中自尊需要正是包含了很大程度的自恋。
我们的回忆最能说明自恋在恋爱过程中所起到的决定性作用。爱情的痛苦,往往并非“得不到”而是“到不得”即向对方“示爱”的丘比特之箭射不进对方的心窝;也像拳击之于棉花,力量化解于无形。求爱期间最痛苦莫过于此。因此,在我们求之不得,或曰被明白拒绝后,我们回想起当中的日子,想到最多的便是自己欲付出、对方却不接受的情景,偏偏很少回想起当初倾慕对方玲珑身段、优雅气质、智慧学识时的陶醉心情。这也是为什么分手的时候,多数人都认为是对方对不起自己的原因。
当我们为对方付出的时候,我们的喜悦,会随着对方接受我们的好而喜悦、升温;当这种示好遭到拒绝的时候,我们的心情一下子会冷下来,继而又进行下一轮的攻势,直到对方接受了我们所加之的好。在这种不断自恋的过程中,对方慢慢地由被动变为主动,也懂得向我们示好。这时候我们会惊呼“成功了”“追到手了”这是很多人追求爱情时的情感轨迹。
不断追求爱情,就是不断强化自恋的过程。他恋是爱情的诱因,自恋才是爱情的目的。当一段自恋结束的时候,另一段很快会随之开始,不同的只是其指向性。我们常常看到人们有喜新厌旧的习惯,其实自恋心理一直没有变到,变的只是他恋对象。从这个意义来说,一段他恋成分比自恋成分少的爱情,往往是短命的;相反的话,却能够永恒。我们谈到爱情一词的时候,其实是很纯粹的情愫,不会夹杂着其它杂质。当我们说到占有、报复、虐待、折磨等等性变态特征,以及家庭暴力、婚内强奸等爱情派生现象时,其实已经脱离了爱情本身。那不是爱情的真谛。求爱的本质是百分之八十的他恋加上百分之二十的自恋。以爱的名义将自恋付之实践,是每个人的本能。
一个人如果自恋达到了百分百,他恋为零的话,任何爱情对他来说都燃不起多大的火焰,热度维持不了很久。因为一个爱自己胜于爱对方的人,他的爱情可能是赤裸裸的性。对于一个以性为猎物的人,任何对象改变,都无法在他内心留下有分量的地位。一个人如果他恋达到了百分百,自恋为零的话,任何爱情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伤害。因为任何人都无法接受强加于身上的爱,毫无节制、不许拒绝、甚至有强迫回报的“示好”这类似于武志红所谓的“支配与服从”(见武志红博客及逢星期六广州日报武志红心理专栏),都是令对方厌恶的。
爱的本质是审美,审美的本质是对内部的自我欣赏及对外部世界的欣赏。因此,爱情的风行,就是寻找欣赏自我的眼睛及主动去发现美的过程。自恋与他恋就贯穿在这个过程里面。一个人如果无法做到自我欣赏,很难令别人来欣赏你——尤其在美的范畴内更是如此。因为当一个人缺乏寻找自身美的信心,则其也就缺乏发现美的动力。这是由于爱情的发生,往往在于主动出击。
2008-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