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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树讪讪的离开,孟询就像一头暴躁的狮子,顺手拿起一个价值连城的花瓶想砸,忽然想到什么,很挫败的又放下了。
他舍不得离开皇宫,舍不得离开这间书房,这里装载的是他和王洙满满的回忆,他的王洙就是从这间书房消失不见的,如果时光可以倒退,他多想没脸没皮的冲进来,那样的话她也就不会被人抓走,也许现在还能在他的身边。
如今,众人都有了好归宿。母后病好了,当了太后;大哥顺利登基,大赦天下;萧狄立下大功,升任锦衣卫正指挥使;谢元修成了大祁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院使;青树得了一大笔赏赐;而他,也随着兄长称帝被封了庆王,只有他的小太监成了罪人,孤苦伶仃的躺在冰冷的棺材里,还有可能被蛇虫鼠蚁啃噬了躯体……
他还记得他的王洙也害怕蟑螂,他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待在那种地方?
孟询夺门而出。
☆、奴才不依
清晨,瓦蓝瓦蓝的天空云雾缭绕,周围的景物一片朦胧。青树在迷雾中走了一会儿,太阳终于从东边冉冉升起,雾也渐渐消失,村子口那间茅舍屋顶上飘着袅袅炊烟,青树咧嘴一笑,快跑了两步。
王洙端着盆走出院子,豪迈的将盆里的水往外一泼,恰好泼在了急急赶来的青树脚上,她“啊”了一声,脸上绽出笑脸,“你来了!”
“我来了,你就这么欢迎我嘛!这水是什么水啊,别是洗脚的吧?”青树依旧是那副不正经的模样,王洙见了却觉得很亲切,笑着回他,“谁大早上洗脚,德行。”
两个人插科打诨了一会儿,王洙是寻常农妇的打扮,长长的头发盘了起来,青树绕着王洙转了一圈,啧啧咂舌,“两个月没见,你这一变身我都认不出你了。谢太医给你找的地方可真是好山好水啊,我来了都不想回去了,怪不得把你养的气色这么好,哪还像原先那副弱鸡的样子啊。”
弱鸡是王煜隔壁家李大婶对王洙的固有称谓,一听这话,王洙就知道青树去看过她弟弟了,“王煜怎么样了?”
“他好得很,圣上感念你的功劳,派萧正使暗中调查你在世的家人,萧正使权量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就把你有个弟弟的事和圣上说了。圣上发了恩典,牵线搭桥让王煜做了葛先生的门生。”葛先生是本朝最负盛名的儒家学者,他轻易不收徒弟,这次卖了皇帝面子破格收了王煜,王洙激动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有这么高兴么,又不是你拜入葛老先生名下……”
王洙兴奋地手舞足蹈,王煜拜入葛先生名下,就算不能金榜题名,好歹也能考上秀才,也算是给他们王家争光了。“你不懂,王煜可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是我最疼爱的弟弟,他出息了我能不高兴吗?我这辈子没别的追求,就盼着我弟弟好了,现在圣上给了恩典,我心里这块大石头也放下了,总算没愧对我爹临终对我的嘱咐。”
青树听的心里不是个滋味,这个傻丫头,一心就想着别人,这辈子都是在为别人活着。她多么疼爱王煜这个弟弟啊,如果当初他没把王洙卖给王家,那么自己是不是也会被她视为唯一的亲人一样珍重?可惜啊,一步错,步步错,永远不能挽回。只要她心里高兴,谁是她真正的亲人又有什么重要呢?他一个小倌,有什么资格与她相认,她现在不缺人疼,日后定是个有福气的,她落难困难时他不在她身边,这要发达时自己巴巴贴上去算怎么回事呢?不过是耽误她的前程罢了。
有些事注定是要埋在心底一辈子的,只要她以后能一帆风顺就好,认不认他这个哥哥不重要。
“你怎么了?发什么楞啊!”王洙注意到青树的神色,觑眼看他,“怎么?你不会是嫉妒了吧?”说着,王洙大喇喇的将胳膊搭在青树肩膀上,颇有称兄道弟的亲密感,反正她也不拿青树当男人,肢体接触根本不算个事儿,“别着急,你的好运也很快会来的。京城这么多达官贵人都有那方面的爱好,你看上哪个了就直说,以你的本事还怕勾不到人么?”
这话要是别的人说或者半年以前说,青树说不定还能有点洋洋得意,可是此时此刻听自己的妹妹拿这话揶揄自己,他可真是臊死了,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丫头真不愧是男人堆里长出来的,哪有点女孩子的样子,满嘴胡说,青树故意治她,便道,“看上了你们家殿下,你给么?”
王洙当即变脸,在青树胸口捶了一下,“说什么呢你,殿下又不是断袖,你别勾搭他。”
“是么?那可不一定。”青树眯着眼坏笑道,“殿下前些日子在养伤,可能是怕丑,一直不敢出门,清明节那会儿可算踏出了景德宫,打那之后他就活分多了,经常流连于京城的茶馆酒楼,身边还总带着一个少年。说不定……”
“啊?”王洙眉毛打了个结,“谢夫人明明不是这么和我说的啊……”短短几个月的功夫,纪桑田已经成了谢夫人,她短时间内服了两颗骨络丹,大大伤了身子,谢太医夫妇便为她寻了一块不一样的天地,一是让她将养身子,二是让她避避风头,毕竟这世上已经再无王洙王公公,她需要时间和皇城撇清关系,皇城也需要时间忘记这个人。
她假死的事情只有谢太医夫妇和青树知道,为什么没告诉孟询呢,一是因为孟询也受了烧伤一直昏迷着,二是因为孟询这人喜形于色,如果叫他知道王洙还活着的消息,这戏就没法在皇上面前演下去了。
谢夫人每次看她都为她带来了不少孟询的消息,他的康复情况,他的情绪,他为她的死产生的种种反常的举动,王洙又是心疼又是感动,恨不得马上回到他的身边,可是她身子太虚弱了。骨络丹伤身,服用一次就像是把全身的骨头打散再重组,她可是一个月内连着脱胎换骨了两次,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双腿才有力气下床。她也不想叫孟询看见自己这模样,本是想痊愈之后再活蹦乱跳回到他身边,可是青树带来了什么消息?他身边跟了个少年?这不会真要断袖了吧?
孟询有断袖的前科,王洙对他太不放心了。她曾经腹诽:做孟询的王妃一定很累,又要忙着吃女人的醋,又要吃男人的味,真是太辛苦了。想不到当时的冷嘲热讽如今全报应在了自己身上,王洙真是欲哭无泪了。
青树这话不是说假的,他虽然相信孟询对王洙的真心,但是孟询近日确实和一个少年走的很近,他怕自己妹子再不出现,孟询就真的被哪个男婊砸抢走了。他之前还想亲自会会那个男婊砸,但是一直没机会见到孟询,只能先把信报给王洙了。
为了帮自己妹子抢男人,他都亲自上阵了,这个做哥哥的也太拼了。
“京城传的有鼻子有眼的,王洙,我的王大公公,你还坐得住吗?”青树也是故意刺激王洙,才把话说的很夸张,“快把殿下抢回来啊,我可以输给女人,可不能输给爷们,我这脸面都交给你了。”
青树走后,王洙沉思了很久,谢夫人好久没来看她了,是不是因为孟询变心了她不知道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所以不好意思来了?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自己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如今女妆的扮相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认出来的,不如就回京看看吧?眼见为实,她也不能这么快相信别人的话给他判死刑。
王洙本来就是个急脾气,沾了孟询的事她更待不住了。回了屋,雷厉风行的打包了行李,留了书就离开了村子,踏上了回京的道理。
王洙回京第一件事便是去了王煜家里头,李大婶在院子里喂鸡,冷不丁看见王煜门前站了个姑娘。
“你谁啊!”李大婶将手里的筛子往地上一扔,王煜如今可是个香饽饽,李大婶瞄准王煜很久了,一直想办法撮合自家闺女方晗和王煜呢。王煜从小看方晗的眼神就不一般,是他们家闺女对王煜没意思,一心吊在王煜那个鸡仔哥哥身上,李大婶最近的任务是说服方晗弃暗投明。现在就差他们家闺女点头了,多么简单的事情,可是这姑娘哪来的,不会是来抢她未来女婿的吧?
王洙从小就怕李大婶,李大婶气势汹汹的朝她走过来,她像以前一样赔笑,“嘿嘿,大婶您好。”好久不见,你又胖了呵呵。
李大婶看着姑娘面熟,又说不出在哪见过,不管了,先把这姑娘赶走再说,“王煜不在家。”
“那他什么时候在家?我是他远房亲戚,过来投奔他的。”
远房亲戚?不会是表妹什么的吧?自古表妹爱表哥,自古表兄妹出□□啊!李大婶的触角非常的敏感,不耐烦道,“什么时候都不在家!走走走!没空搭理你!”
王洙心想,李大婶挺好一人,怎么变成了这样?难道她女装的模样这么人见人想揍?
好在这时候方唤凑过来,“哪来的姑娘?真漂亮啊!找谁的?”
王洙礼貌的笑笑,“找王煜来的。”
“王煜啊?他白天很少在家,听说他深得庆王爷器重,整日和庆王爷形影不离。你是他亲戚?那你可有福了,王煜哥前途无量,跟着王煜哥混有肉吃啊!”
王洙嘴角微抽,庆王爷不就是他们家孟询么?
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货不是看上她弟弟了吧?
她反思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和王煜长的一点也不像啊,她比王煜生的好看多了,不管是男装还是女装都比王煜好看,孟询不会是因为自己的死受了刺激所以瞎了狗眼了吧?生活再艰辛也不能降低生活标准啊!
王洙等到天色暗淡,便神不知鬼不觉的爬上了王煜的墙,躲在王煜的房间,打算好好盘问盘问这小子。
☆、正文完
王洙苦等王煜到三更,总算把王煜盼回来了。她听到院子里有声响,忙跑出去看,结果正看见王煜用手支着墙,在那里吐的肝肠寸断,王洙着急了,跑过去掺住王煜,“怎么了真是?王煜!”
王煜喝多了,眼睛肿的睁不开,吐光了肚子里的食似乎听到有人叫他,他迷迷瞪瞪扭过脸看王洙,稀疏的眉毛皱了起来,“嗝……嗯?你……你是谁?”
王洙看王煜这副不认人的醉鬼模样,气的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连我都不认识了?你想死么你?行啊你,出息了啊,入了葛先生门下了不起了啊你,还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小时候我是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么?多日不见你长本事了,气死我了你!”王洙边骂边捶打王煜,这几个月不见,她那个比猫儿还乖的弟弟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吵什么?”门外走进来个人,穿着紫红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看起来贵气逼人,他直挺挺的往那一站,拧眉道,“不就是喝多了,值得大惊小怪?你是什么人?”
王洙定睛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七殿下,她傻愣着盯着孟询看,孟询很不耐烦,“你看什么?没听见我问你话了么,半夜私闯民宅,你到底是谁,不交代清楚把你送到官府去。”
王洙觉得自己想说点什么,可是动动嘴唇,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她换了女儿装,李大婶不认识她,方唤不认识她,王煜不认识她,就连孟询也认不出她么?王洙觉得自己好失败,身为一个有屁股没胸部的女人,长这么大连女儿装都没穿过,好不容易恢复了自由,还原了本来面貌,却没人认识她,最亲近的人也是一样,这实在是太令人灰心丧气了。
她想起了戏文里梁祝的故事,祝英台恢复了女儿身,梁山伯也没认出来,但这也不妨碍他们俩情比金坚双双化蝶。现在该怎么办,孟询问自己话呢,总不能不理他,他这脾气可受不了别人的怠慢。“奴……我是王煜的……妹妹……”
她不敢说出自己是王洙,万一孟询把王洙忘了,她这不就自取其辱了么。孟询可能真的把王洙忘了,要不然他怎么半夜三更跟着王煜回了家呢。
“本王怎么不记得王煜有妹子?”孟询居高临下看着王洙,王洙感觉孟询长高了,现在看起来好大一只,不知道脾气有没有变,要是还和以前一样一生气就揍人踹人的,那还真是招架不住。
“成。”孟询说,“你先别走,我出去叫个人。”
王洙奴性发作,当然把孟询的话奉为圣旨,站在原主一动不敢动,王煜瘫坐在地上,靠着墙壁呼呼大睡起来。没一会儿,孟询回来了,看王洙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愣着干什么,还不把王煜扶进屋?你不说是他妹妹么,怎么看起来一点不关心他的死活?”
王洙垂头,故意试探道,“扶不动,他太重了。”
孟询想都没想,“扶不动就在这儿睡。”
孟询也没怎么把王煜当回事,王洙觉得好笑,投降道,“还是我把他扶进去吧,没的吹风着了风寒。”说着,就蹲下来要王煜的胳膊勾住她的脖子,费力的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要搭着他进去,孟询跨步一站,扎了个稳妥的马步,清清嗓子道,“叫他上来吧!”
王洙觉得好笑,这人刀子嘴豆腐心,有心帮忙也一定要别扭一通。两个人合力把王煜背进屋,王洙给王煜脱鞋、擦脸,又给他盖上被子。这些事情她很多年没有做过了,如今她又可以回到亲人的身边,心里觉得很幸福。孟询却不耐烦了,“你磨磨唧唧干什么呢?你过来,跟我出去!”
王洙不舍的给王煜掖好被角,灰溜溜的和孟询出去了,孟询说,“你真是王煜的妹子?”
王洙含含糊糊应了。
“成,我把王煜娘接过来了,叫她来认认人,看看王煜有没有这么个妹子。”孟询拉着王洙的胳膊就走,王夫人半夜被孟询请过来心有怨言,可是面上却谄媚的很,她最擅长和达官贵人打交道,一见孟询来就说,“王爷啊,您找奴家什么事儿?奴家睡的正酣,一听是庆王爷的人来差奴家,二话不说就来了,一开始鞋都忘了穿呢,王爷的事儿是大事,奴家的事都是小事儿……”
孟询被王夫人的话恶心的厉害,但是面上还是挺客气,“真对不住您老人家,大半夜把您请过来,本王就是想让您帮忙认个人。”说着,把一直往后缩的王洙扯到自己面前来,“您看看这人是谁,她自称是王煜的妹子,可本王没听王煜说他还有别的亲人在世,本王怀疑这人是骗子,看王煜出息了过来蒙骗王煜。”
王夫人仔细瞅着王洙,王洙一个劲儿的给王夫人使眼色,王夫人虽然不是她的亲娘,和她感情也不好,但还不至于坑她吧。谁知道王夫人打量了一会儿,坚定的道,“王爷,这哪是王煜的妹子啊,王煜没有妹子,这是他姐姐,王洙。我的女儿我不知道么……”
“您老人家先回去歇着吧,来人,把王夫人送回去。”他不乐意听王夫人歪缠,王夫人的事迹他心里一清二楚,真不用跟这种毒妇太客气。
王夫人讪讪的走了,王洙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孟询,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背对着孟询,掰扯着手指,手心都是汗。
她一直不知道怎么面对孟询,想他是一码事,无言以对是另一码事。按理说,光凭欺骗一条罪名就够她喝好几壶了,她不光骗了孟询一次,是一次又一次,想解释都不知道从哪个谎言开始。现在被人这么揭穿了,王洙膝盖都软了,做了十年奴才的老毛病又犯了,一出了事腿就发软,除了下跪什么都不会。
不过这次,她还没跪下,孟询的手就先一步揽住了她的腰,他的力气很大,王洙几乎都是借着他胳膊的力气才没软成一滩水。
“你怎么这么怂?”孟询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低沉悦耳,比曾经多了几分稳重,王洙一听这声音就心里发酸,“洙儿,玩够了吗?都到这地步了,还要继续演下去么?”
王洙吸吸鼻子,说不出话,孟询问她,“你还站得住吗?”
没等王洙回答,他把王洙拦腰抱起来,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让王洙坐在他腿上,像抱个孩子似的拥着王洙。王洙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孟询嗤笑了一声,“你还委屈上了,瞧你那点出息,还好意思来骗我。要不是我设计逼你回来,你是打算不再回来找我了么?”
王洙无地自容,将脸贴在孟询的胸口,蹭了蹭眼泪鼻涕,孟询像训孩子似的开始数落她,“看见了么,连你娘都出卖你,这世上除了我有谁信得过?你还要玩么?我心甘情愿的被你骗了那么多回,还逼自己装成个傻子,我容易么,你倒好,骗了一回还不为过,越玩越大,这回直接装死,糟践我的真心么。要不是我把你的坟刨了,我都不知道那是空棺材,你胆子可真大,刻个自己的墓碑,自己咒自己么。我告诉你,也就是我,这么犯贱被你耍的团团转还回来找你,换别人你试试。”
王洙一诧,“你……你把我棺材都掀了?我要是真死了,你这是叫我曝尸荒野么……”
孟询得意的勾起嘴角,抱着王洙晃了晃,“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你没死,脑子一热就去把你棺材挖出来了。你要是没死,我也不算缺德,你要是死了,我一冲动就跟你躺一块儿去了。”
王洙泪流满面,伸手环住孟询的脖子,嘟嘟囔囔说,“知道我没死,为什么不来找我,我等着你来找我呢。如果你清明时跟着青树一块来,他就会带你来见我了,可你就是不来……”
孟询“哼”了一声,“还不是青树,叨叨说了半天,说的我心烦,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王洙“噗嗤”一声,转悲为喜,“他们都说您最近开始念书了,我以为您多看看书,脾气能改改,怎么还是这么烈呢,动不动就要踹人……”
“你当我愿意?提起这个我就来气,都是木头脸出的馊主意,我就不是念书的料,这些日子可憋屈死我了。”孟询忿忿道,“我一看见字就脑袋疼,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想认识我,强扭的瓜不甜,还真不能往一块凑。不过,唯一的安慰就是皇兄终于准了我外调了,这些日子样子也没白装,咱们一块下江南,以后再也不回来了。等到时机成熟,我就把你娶过门,做我媳妇,谁也管不着我。听说秦淮的‘才女’小曲儿唱的可好了,我带你一块去见识见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没完,两个话唠越聊越精神,生怕说了这晚没下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孟询和王洙对视一眼,孟询把王洙放下来,自己要站起来出去看看,谁知道被王洙压久了腿都麻了,差点没站起来,王洙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我去开门瞧瞧吧。”
开了门,是方唤焦急的脸,“怎么是你?”还没等王洙问话,这家伙就道,“算了,不管了,我妹和我娘闹别扭,吵着要上吊,快叫王煜去看看!”
王洙心想,方晗可是他弟弟从小的梦中情人啊,这可不能出什么事,忙跑屋里去叫王煜醒过来。孟询出来问方唤,“你妹妹要上吊关王煜什么事?”
“王爷,您有所不知啊,王煜打小就喜欢我妹子,我妹子打小就喜欢王煜的哥哥,这不,王煜哥哥好些日子不回来了么,我娘看姑娘年纪大了,想撮合我妹和王煜来着,可我妹死心眼,觉得我娘在逼婚,这就要上吊……”
王煜的哥哥,这不就是王洙么?孟询黑了脸。
王煜听说心上人要寻死,一下子从床上弹跳起来夺门而出,王洙跟在后面大喊,“你还没穿鞋了——”
王洙要跟过去给光脚丫子乱跑的王煜送鞋,孟询一伸胳膊把她拦住,“你别去,我去。”
王洙一愣,“你又不认识晗妹子,你去干什么?”
“我去告诉她,别打你主意,剩下随便。”
王洙:“……”
这鸡飞狗跳的一晚上,王洙为了不让孟询跑去方家胡说八道,自己也没跟过去看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盯着不让对方去方家添乱。
天亮了,王煜可算回来了,不过这家伙回来的表情和离去的表情完全不一样。
他一回来直奔着孟询去了,“哥,我搞定了。”
孟询嘉许的点点头,“以后叫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