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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常看着他们二人,肉麻极了,打了个冷颤,仰起头,将手中的那碗荔枝玉露全喝了。
如今正值夏日,暑气正盛,崔珝虽趴在凉椅上未曾动过,后背却热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你别动,我看看你的后背,好像出汗了。”迟兮瑶按住了正准备示意季风常离开的崔珝,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掀开了他后背光滑透气的锦缎,露出了崔珝光溜溜的上半身。
季风常忍不住地,投眼看了过去。
好家伙,这伤口,要是他再不看,恐怕就看不着了,恐怕都要愈合了。
崔珝的肌肤很白,这一点倒不似寻常的行伍之人。他后背的伤口已然结痂,正横七竖八的长在他的背上,结痂处黑黝黝皱巴巴,看上去很不美观。
迟兮瑶打起扇子,在他的后背处扇了扇,倒是看不出半分嫌弃的模样。
“还疼吗?这伤口看着好像要愈合了,痒不痒?”边说,她边打着扇子,替他扇风,另一只手拿着手帕,小心翼翼地在伤口四周擦拭着汗渍。
崔珝趴着也不老实,微微侧了侧身子,看着迟兮瑶,同她说话。
“不痒。你在这给我扇风,我觉得好像没有受伤一般。”
季风常抖了抖肩,尴尬地站在原地。
由于崔珝侧了侧身,这动作之间,宽松的锦袍便顺势滑下了肩头。
因为怕他的衣物会被汗水打湿而粘在伤口上,所以崔珝在家穿着的都是非常宽松单薄的锦衣,如此一动,难免会有些裸,露。
锦袍滑下肩头,露出了他的锁骨和大半个胸口。
若隐若现的,一片雪白。
迟兮瑶心头一惊,连忙将他的衣物拉扯了起来。
“侯爷!”她红着脸,别过了脑袋,不去看他。
季风常也愣在了原地,像根木桩子一样,动也不动。
像是好事被人打断了一样,崔珝没来由的有些闷闷不乐,睨了季风常一眼:“你还有事?”
季风常连忙摇头,即便是有事,也不敢在此刻有事啊!他连声告退,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他原先不明白,明明三日便能下床的伤口,侯爷怎么一直拖拖拉拉就是不见好,难不成是为了迷惑二皇子吗?
如今他算是看明白了,有人疼有人爱,躺着有人投食有人擦身喂药,还扇扇子。这样的日子,侯爷的伤,恐怕没个一年半载都好不了。
果真,美色误事,美色误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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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临近黄昏,日头西垂。
椒房殿的大门紧闭,宫人们皆立于殿外,垂首低眉不敢出声。
椒房殿内燃着熏香,浓厚的香气顺着窗棱缝隙传出。
此刻殿外的空地上,正七七八八跪着好几位前来探望皇帝的妃嫔。
皇后自皇帝病后便不许宫中众人探视,如今这些妃嫔已有十几日未曾见过圣面,心中自然焦急,今日一早便跪到了椒房殿外。
有几个新近入宫的低位妃嫔,撑不住,中途还晕过去几次。
可是待到日头下移,眼看着马上便要天黑了,椒房殿的大门都未曾打开过。
有几个没什么定力的妃子便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也有几位胆小懦弱的开始呜呜咽咽的哭泣。
皇后从能从一个皇子侍妾一步步爬上后位,自然是有几分手段的。
她听着殿外吵吵闹闹的声音,凤眸微眯,将皇帝身上的锦被重新盖好,走出了殿门。
“陛下还没怎样,你就这么急着哭?”皇后那双眼睛轻轻扫过正哭的梨花带雨的静嫔,带着股不怒自威的狠劲儿。
“既然这么喜欢哭,那就好生哭给本宫看。”
静嫔茫然抬头望向了她,一张小脸哭的通红,双眸莹润眼角泛红。
她今年春日里才刚刚进宫,连陛下面都还未曾见过几次,哪里是对陛下有什么真情流露,只是怕陛下一旦去了,自己会被打发去守皇陵而已。
后宫中无子嗣的妃嫔,在皇帝驾崩后,大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要么被派去守皇陵、要么就得跟着殉葬。
静嫔才刚刚十七岁,正是花样的年华,若是被派去守皇陵,或是殉葬,那这辈子也就算完了。
一想到这,她的眼泪便怎么样也止不住。
跪在她身旁,知晓皇后性情手段的高位妃嫔,轻轻扯了扯她的衣服,暗示她适可而止。
可静嫔是个蠢笨的,并未有发现此刻气氛的变化,仍旧自顾自地哭的伤心。
“皇后娘娘,陛下病了,您为何不让我们去探视?”
没想到区区嫔位也敢跟她叫板,皇后噗嗤一笑,伸手悠闲地扶了扶自己的发髻。
“你既如此爱哭,不爱惜自己的眼睛。那便将这双眼睛,挖了吧。”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椒房殿外的守卫便迅速上前,捂住了静嫔的嘴,将她拖了下去。
其他几位妃嫔也都受到了不少的惊吓,纷纷瘫软了下来。
“还有人要进去探望陛下吗?”她轻描淡写地说到,脸上甚至毫无表情,像看蝼蚁一般,看着跪在她面前的这些人。
后宫这些年在皇后的管制下,根本无人敢于她叫板,也无能与她抗衡之人。
是以,皇后几乎做什么决定,都是随心所欲,并不怕有谁敢出来与她为敌。
待几个妃嫔离开后,皇后扶着发髻又进了殿。
她看着正躺在榻上,喘着气,目光混沌的皇帝,轻笑出声。
“你看看,你身边的这些人,多没用,连一个敢与本宫对峙之人都没有。本宫不过小惩大戒,杀鸡儆猴,他们便都跑回去了。”
皇帝将头慢慢循声移动,一双眼睛,毫无光彩地盯着皇后看了好一会儿,他大口喘着气,胸膛起伏,却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有一件事,太子与齐王如今正斗得如火如荼,他们好像都很盼着你死呢。”
“不过让本宫头疼的是,到底该由谁来继位更合适呢?”
“这两个孩子,都被本宫给养废了。似乎不论哪一个登基为帝,大梁都离亡国不远了。可是本宫就是好奇,到底哪一个,能让大梁亡得更快些呢?”
“毒……毒妇!”皇帝握紧了拳头,使出了全身力气,低吼到。
“哈哈哈。我是毒妇?”皇后突然放声大笑,她面容狰狞地看着还在苟延残喘的皇帝,咆哮到:“到底是谁更毒?”
“你们各个都对不起我,凭什么还要我对你们感恩戴德?”
皇帝轻轻叹息了一声。不知是在懊悔些什么。
大殿之内,突然又静了下来。
皇后自嘲般的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又强行给皇帝喂了一粒药丸。
*
由于不必上朝也不必去礼部点卯,崔珝在家养伤的日子,过得飞快。
这些日子两人的相处时间,倒是一下子多了起来。
一晃眼,距离大婚便已有月余。
这几日迟兮瑶格外忙碌些,她一面要照顾崔珝,一面又忙着向季风常探听北渝暗探的事,这一忙活,竟连自己小日子晚了五六日没来都给忘了。
倒还是橘若提醒了她。
起先她还以为自己是有了身孕,正又惊又喜地传唤大夫来诊断,不料大夫还未来,她的小日子倒是先来了。
迟兮瑶知道自己脑补了一场乌龙,心中有些遗憾又有些忐忑。
怎么成亲月余,亲密之事也未少做,她竟未有身孕呢?
难不成,真要给崔珝抬个姨娘不成。
是以,迟兮瑶这几日都蔫蔫的,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儿。
若是要她说出个所以然吧,她又说不出,可就是情绪莫名低落,整个人都很颓废。
她这种摆在脸上的不开心,崔珝自然也察觉到了。
不过崔珝误以为她是牵挂迟沐炀的下落,所以也没有多问,只在晚间入眠时,宽慰的多抱了她一会儿。
迟兮瑶心事重重,到了夜里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的。
“怎么了?”崔珝侧身躺在她的身侧,支起了身子,看着黑暗中翻来覆去地像个咸鱼一样的迟兮瑶,问到。
“可是担心兄长?我已经派人去北渝了,不日便会有消息传回了。”
迟兮瑶抿了抿唇,转过身,也看了他一眼。
她有些犹豫,双手紧紧地捏着崔珝寝衣的领口,扭扭捏捏地说起了心中疑虑:“夫君。这几日,我小日子来了。”
崔珝点了点头,两人日日待在一起,他倒也不至于如此迟钝,连枕边人月信来了都不知道。
“夫君,我们成亲已有月余,可是我的小日子来了呢。”她有些沮丧,声音也是闷闷的。
“我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听到她这么说,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崔珝,突然便轻轻笑了起来。
“才不过月余,你想有什么动静?”
迟兮瑶自幼失去母亲,裴氏又是个黑心肠,柳姨娘更是不会与她说起这些事。
所以,她对于夫妻之间相处之事,完全都是瞎子过河,投石问路。
她记得从前还在闺阁中时,英国公府的几位表小姐成亲,都是月余便有好消息传回的。
“可是。不是很多人都是成亲月余便会有身孕吗?”
崔珝微笑着,揉了揉迟兮瑶的头顶,又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一下。
“你又是从哪个话本子里看到的?”
“话本子不是还有很多人,终生未有子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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