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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书静吃痛收回手,人也条件反射退了一步,尤书宁趁着那空档牵着许诺就往里走。
尤道远和吴白语都在,两人一个看书一个看新闻,见他们来没有惊讶,稍稍弯了下眼角。
尤道远高兴道:“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早,饭菜还没好。”
“不着急吃饭。”尤书宁转头问吴白语,“妈,感冒好些没有?”
吴白语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即使这么大岁数了,看上去也像一朵清冷的百合花:“再不好你下次见到我的时候估计就是在殡仪馆了。”
许诺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搭腔,被尤书宁牵着坐在沙发上,紧挨着他坐下。
尤书静关了门赶过来,嘴里不满的嚷嚷道:“爸,哥他耍赖,没给钱还冲卡,扣他的人、扣她的车。”
“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尤道远对这个小女儿甚至无奈。
尤书静一本正经的模样站定,严肃脸说:“你们好好聊,我去给你们弄水果。”等走了两步回头笑嘻嘻的问,“爸,刚才那句话成熟吗?”
尤道远摇摇头,没再说话。
尤书宁拿过桌上的茶具给许诺倒茶:“爸妈,我昨天跟小诺领结婚证了。”
“嗯,你昨天跟我们提过,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吴白语搁下手中的书,问道。
“这个还得商量下,短时间内不太现实。”他自认为了解许诺,穆华生才走没多久,她应该没那份心。
吴白语皱了皱眉头:“你不愿意办婚礼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许诺的?”
许诺不傻,自然能从这些话中听出吴白语其实是在维护她,忙开口道:“我们俩意见很统一。”
吴白语脸色这才缓和不少,接着对尤书宁说:“不是我爱啰嗦,我知道你有主见,但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凡事都得问问许诺的想法,不能独断。”
他倏忽笑开:“妈,这事儿你大可放心。”
尤道远关了电视的声音,转头问许诺:“你以后是想从事金融还是法律事务?”
她思忖很久,才说:“我想跟着书宁留在律所。”
“你不要紧张,我就是随口问问,这些事情你们俩商量就成,通知我们就行。”
一个公安厅厅长的父亲,日报主编的母亲,美院的妹妹,再加一个律师。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一家大概喜欢散养孩子,任由孩子自己发展,没有多加干涉。
怕是他们领证,大概都没多问一句吧!
整个晚上话最多的是尤书静,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许诺怕生,一见生人歇菜,老老实实憋了几句话也只有尤书静应声。
饭后她主动收拾碗筷,吴白语也没动,待她和尤书宁告辞时听到吴白语说:“我把我儿子□□的很好,以后收拾碗筷这些事,都让他去做吧!”
许诺愣了很久,旋即笑开,转头对吴白语甜甜道:“知道了,妈!”
她牵着尤书宁的手走出尤家小别墅,月儿弯弯的挂在屋顶,洁白的月华撒了一地,她心情很明敞,晃着尤书宁的手蹦蹦哒哒的踏进小花园,转头对他说:“你爸妈性格好像,就算再怎么在意你,都不会表现出来。我忐忑了一晚上,要是出门时她不说那句话,我估计还得担心好几个月。”
“你习惯就好,在这样的家庭里好也不好。好的是你很自由,能随心所欲,他们对你几乎完全没有要求。不好的就是他们爱的不明显,不等自己到一定的年龄,怕是体会不出来。”
“嗯。”她点头,晃荡着两人紧牵着的手往停车位走去,随后说,“你上次给我的那十万,我支出去了。”
他停顿片刻,方说:“那本来就是你的。”那笔钱的去处,他自然是心知肚明。
她咯咯笑的往他怀里扑:“要是换了其他助理,你还会把那笔律师费给她吗?”
“我会照律所的规定来,不会给全部,只给百分之五。”
许诺心中一动,没想到他回答的那样坦诚,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两人四目相对,停顿了好久。
她踮起脚尖环着他的脖子,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如羽毛划过一般,盯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笑着说:“我开始可能只是单纯的觉得你对我很好,什么事情都将我护得好好的,虽然话不多,也不会明说,但我都能懂。真正意识到自己内心的感受是在西安,在少年庭前落在我额头的那一个吻,然后告诉我,老天之所以给我磨难,就是因为你会给我弥补这个世间全部的爱。你说完的那一刹那,我觉得心脏处暖暖的,之后又觉得空空的,那个时候才明白,我的心,已经被你取走了。”
她像袋鼠一样挂在尤书宁身上,他揽过她的腰,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眼睛比之前更亮了些:“其实你跟着我没多久,我就知道你所有的事情了。”
他顿了顿,低头见她诧异的望着他,接着道:“那个时候就是觉得你比书静小,还承受了那么多,可能是哥哥当久了,习惯性的想要护你周全。地铁追尾那天,我刚和你通完电话,微笙就打电话告诉我地铁追尾了。打你手机关机,打给冬凝她说你们没在一起,我像疯了一样开着车沿着地铁线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就是没看到你的人……”
尤书宁的话没有说完,但她心照不宣的明白了。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样,明明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却结合成了一个家庭。
她抬头注视着尤书宁的眼睛,见他飞扬的眉眼在她面前越来越清晰,然后唇上一软,压了下来。
“哈哈哈……想说情话就早点回家去,我可没有偷听啊,只是赶巧站在窗户边而已。”尤书静站在二楼的窗前笑得前俯后仰,说完后还不忘落井下石,“喂,哥,我听光希姐说你们俩交往的时候手都没拉过,她那个时候都怀疑你是是不是性.冷.淡呢,要是我跟她说我旁观了你和嫂子接吻,你说她会不会大跌眼镜。”
许诺刚探出舌头准备回应他,尤书静的声音吓得她慌乱的从尤书宁怀中跳出来,退了两步赶巧碰到花坛,一屁股坐在花坛里了。
尤书宁见她坐在花坛里,脸颊绯红,身后是一簇簇茂盛的桔梗,仿佛那一花坛的桔梗,抵不上她那嫣红一面。
他走上前把她拉起来,情不自禁的护在胸前,转头认真的对尤书静说:“沈光希她不是近视眼,跌不了眼镜。”
尤书静怒:“深层含义不懂不懂,亏你还是a大的,这点都不懂。”
他将许诺送上车,抬头忘了眼仍在二楼窗前的尤书静,冷哼一声:“我只知道我成绩一直比你好。”说完滑进车厢,麻利的关了门。
她看着车缓缓的倒到主干道上,车顶“哗”的一声,玻璃窗前落了一层水珠,尔后听到尤书静咆哮道:“这是你教我的,什么样的力度能抛出什么样的抛物线。”
☆、第五十四章
雨刷器不停的清洁着前挡玻璃,等车开出别墅一百米的位置,许诺笑着问他:“你妹妹一直都这样吗?”
“从小就这样,宠坏了。”
她摇摇头,明显不认同他的观点:“没什么不好的,她大概只有在你们面前是这样,因为知道你们宠着,才会放肆的。”
她小时候在许家也是这样,说要吃的时候就一定要吃,谁劝都不行,所以小时候才肉嘟嘟的。后来回韩家后就自然明白了这个道理,你能任性、耍疯、刁蛮的人,都是爱你、包容你的人。
他估摸她是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便用李天一的案子来分散一下注意力:“还想不想听饭前给你说的案子?”
她忙不迭点头:“当然听了。”
“当时李天一有一个律师团,做的是无罪辩护,最后将所有赌注都压在了一点上:原告不能自圆其说,其实她是自愿与其他人发生、性、关系的。这其中最大的误区是代理律师的情绪化,将所有罪状都推到了女方身上,并振振有词的说女方从事的就是出卖肉、体的工作,是引诱未成年人,但他们忘了我们是在中国而不是欧美,即使代理律师说的全部是事实,李天一仍然有罪,因为他忽略和中国是成文法而不是判例法。”
她皱了皱眉头,“这我明白,但你那个案子,和李天一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能说被告和死者是小情侣吗?而且死者一直从事卖、淫工作,而刚好此次案子负责的主审法官刚从美国回来,学的就是判例法。”
她弯了弯嘴角,“我明白了,你是在纠结要不要和李天一代理律师一样,要不要结合成文法和判例法。”
“是也不是,当了这么多年的辩护律师,倒是头一次想从死者身上找到出口,现在只要一想到这个案子,就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她望着他不经意间皱起的眉头,说:“其实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了,我们是律师,在帮助别人的同时也不能让自己不顺心,你要是不想跟进这个案子,就丢给我爸爸,他想要转手,多的是人想接手。”
“让我再想想吧!”
她问:“魏姨跟你说没有,她想自己处理穆律师的案子。”
尤书宁沉默片刻,说:“就像医者不能自医一样,从专业的角度来说,不太合适,往往和自己切身相关的事情,很难找到切入点。不过既然魏姨自己坚持,我肯定也没有什么话能说。”
两人到家后一直都是尤书宁走在前面,她才刚转身关了门,尤书宁就欺身将她压在门后吻了起来,她想起刚才在尤家花园时被尤书静看了个透,羞赧之意更盛,呆呆的站在他面前也不知道怎么回应他。
尤书宁离开她的唇,认真道:“还记得华生住院那会儿我问你的话吗?我大你十岁,这意味着我走后你还有很长时间要一个人过下去。”
他俯身留恋于她的唇,说:“我不介意你重新找个人陪你走下去。”
许诺身子往前倾了倾,环住他的腰:“穆律师在人生最后阶段都有勇气和冬凝姐在一起,那我当然没有理由去想以后那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想要跟你在一起。“
“许诺。”
她久久没有听到他接下去说,抬头刚一张口他就吻了上来,轻轻松松突破牙关,两舌交织间她闭上眼睛,拙劣的回应他。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相拥着喘息,她虽未经*,但也知道往下该怎么发展。
他捧着她的脸颊说:“先去洗澡。”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顺口就说了出来:“你有洁癖吗?”玄关的灯有些暗,她抬头见他一脸困惑,脸颊微红,不自然的别过脸,嗡嗡说:“干这档事之前必须先洗澡?”辅一说出口就想自尽,她都说了什么。
他伸手撩起她的衣角,掌心落在她后腰上,声音出奇的性感:“只要你不介意大夏天我出了一身汗,我肯定是没问题的。”
许诺囧,忙推开她一头扎进了浴室,真想咬舌自尽,要是问死因,大概是自作多情,羞愤而死。
她出浴室时尤书宁已经回主卧了,她目光飘忽的望向他之前为她准备的房间,犹豫着到底要住哪边,很久后还是转身进了主卧。
她现在,是尤太太。
她开门见他低头看着文件,因为刚才的事不自然,直接滑进被窝开始数绵羊,只感觉腰上一紧,整个人都落在了他怀中,他们和之前一样亲吻,身上本就不多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没了,他分开她的腿,轻轻的推了进来……
翌日天气很好,太阳到百尺竿头时她才悠悠转醒,稍微动一动就浑身疼,等她彻底清醒时才发现尤书宁已经不在床上了,顺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已经十点了。
她窝在床上想了很久才想起尤书宁九点钟时,有个非法买卖人体器官的案子开庭,直到肚子传来一阵阵叫声她不得不起来觅食。
她习惯性的扫过茶几,上面雷打不动的有两颗大红枣和一杯蜂蜜水,她坐在沙发上,揭下水杯上的便签:“厨房有粥和白水蛋,我估计你会起得晚,只做了这两个冷了也能吃的。”
尤书宁的字她自然认得,拿起便签在嘴上亲了亲,脸上满溢着幸福。
离司考不到一个月,她便再也没有帮尤书宁处理过案子,老老实实在家复习知识点。
时间一晃而过。
九月九日沈光希和尤永的婚礼他们没能参加,因为那天久久没有跟许诺打电话的韩妈妈给她打了个电话,声音软软的,带着哭腔,她说:“多多啊!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你能不能看着我生了你的份上救救你哥哥。”
当时她正在换参加沈光希喜宴的衣服,电话是尤书宁接的,他说:“您等等,她现在在换衣服。”
韩妈妈一听不是许诺就变了脸,扯着嗓子说:“那你快点把手机给她,我找她有急事。”
尤书宁拿着手机回卧房时她正好换好衣服,因为头一回穿礼服,有些小兴奋,拎着裙子长长的裙摆说:“好不好看?”
衣服的款式很简单,白色纱质长裙,腰部有不规则褶皱,从中飘出的白纱挂在肩上,点缀着一朵小花,肩后是长长的纱带,轻飘飘的拖在地上。
许诺本就是一个美人胚子,细长的眉,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乌亮的眼睛,含情脉脉的盯着他,像一朵含羞花。
尤书宁很久之后才回过神,点头说:“好看。”她肩上的那朵花,仿佛和她一样,落在了他心尖上。
他将手机递给她,“有你电话。”
她看了下备注后接过来,上一次两人通话,是讨债,她将钱汇过去之后也没有通过电话。
她敛了笑,叫了一声妈。
“我听暖暖说你跟了一个特别厉害师父,很有钱是不是,你能不能找他借一点,救救你哥哥。”
许诺心里凉了半截,声音冷冷的:“他怎么了?”这一刻,她真的想告诉自己她不是韩家的孩子,倘若是,为什么一直受着不公平的待遇呢?
“你哥哥不小心从楼上摔了下来,脑出血要做开颅手术,要六万手术费啊!”接着道,“你找你那师父借六万。”
她伫在那儿半天没动,“我把那十万都汇给你了,要是韩良真的有事,六万也够了啊。”
韩妈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嚎道:“你哥哥今年也三十了,我们把r市的老房子卖了在江城市给他买了房,你那点钱早就贴进去了,哪里还有多余的。”
她见许诺没应声,忙说:“你能不能来景和医院一趟,最好带上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