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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追求你了?”
过于直白的话让江蕙面红过耳,羞涩间尽显女人的柔美。洛毅森轻轻笑了一声,说:“然后呢?”
“我,我对他没有那种感觉,所以也就拒绝了。从那之后,总会在下班或者是上班的时候遇到他。虽然他说是巧合,可我觉得他是故意在路上等着我的。有几次我绕远路上下班,然后,他就索性在幼稚园门口等着,不是送花就是送小礼物。”
“他在门口等你,不接孩子回家吗?”
“接的。我知道他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职位不低,还有自己的司机。通常,他都是让司机先带孩子走,他留在外面等我。”
听到这里,洛毅森多了个心眼儿,就问:“你跟唐康丽女儿发生争执那事,他知道吗?”
“知道的。”江蕙点点头,“唐康丽来闹的那天,我下班就在门口看到他,当时他的心情很不好,还问我唐康丽是不是动手打我了什么的。看他那样子我有点害怕,再加上那时候我的情绪也不好,跟他吵了几句,说我的事不用他过问,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
“他什么态度?”
“挺生气的吧,然后就走了。我也觉得当时那几句话说重了,我以为他不会再找我了,。但是接连几天他都在门口等着,还送我回家。说是担心唐康丽再来找我麻烦。”
窗外的阳光倾洒进来,照映在江蕙的脸上,白皙的脸颊被淡粉色的毛衣衬托着,方才那抹娇媚的红晕褪去,徒留困扰的神情。一时间,洛毅森竟被这个并不算漂亮的女孩吸引住,忘记移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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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幼稚园的时候,他一口气喝光了两瓶矿泉水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今天也没吃什么咸的东西,怎么就这么渴呢?喝了两瓶水,肚子凉着了,很不舒服,连带着,脑子里也有点乱。当下,只能专心想着那个追求江蕙的男人,葛洪。为了尽早查到这个人的情况,他急忙回了家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把自己的笔记本打包,带去自己新的宿舍。
苗安给他安排的是两人一间的房间,据说其他房间都住满了,他只能住在这里。洛毅森对住宿的条件并不挑剔,简单收拾了一下,就问蒋兵在哪个房间。
“上午十点前,你可以去301找他。晚上八点之后没什么大事尽量不要打扰他,其他时间可以去办公室找人。”苗安站在门口说完了这些,咬着嘴唇,犹犹豫豫地问,“你觉得,真是龙吗?”
洛毅森失笑:“我哪知道啊,我只知道,这案子到了你们一科,就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了。”
站在门口的苗安看上去欲言又止,最后对他说声再见,关上了房门。洛毅森也没耽搁,洗了澡换了身衣服,也离开了宿舍。走到二楼的时候,他的脚步停了下来,最终也没去找蒋兵。
他又去了一趟幼稚园,没见江蕙,而是通过葛洪的女儿查到了他的所在公司的地址和名称。调查这些他还是很得心应手的,所以,这一天几乎都耗在了葛洪身上。
按照他一贯的办事风格,葛洪本人是要留在最后才能见上一面的。他以为这个人的情况应该很好查到,但第一天他就吃了大亏。
葛洪身为工程公司的副总经理,涉及到不少公司业务上的隐秘事情,所以,想要查他,就算是警察也并不容易。结果,连续三四天,洛毅森都被耗在了这上面。
为什么要如此执着的调查葛洪呢?事实上,他在看似不起眼的线索中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从打追求江蕙之后,葛洪的公司可说是意外频发,状况不断。
洛毅森整理了一些他的情况资料:葛洪是本市人,父母健在都是普通的公务员。他大学念的是金融管理,毕业后在一家金融公司上班,二十七岁那一年娶了同事做老婆,三十岁有了个女儿。那家金融公司并不景气,葛洪辞职自己创业,在最难的那段时间里遭到妻子的白眼,两个人在女儿一岁半岁那一年离婚,话说也就是前年的事。葛洪在商场里摸爬滚打了几年,后来跟一个朋友合作做生意,才算是渐渐有了点成绩。
现在的生意人基本上没几个干净的,他和朋友合作开了家工程装修公司,里面的猫腻就不用仔细琢磨了,肯定是混汤里面煮乱麻,乌七八糟。在公司里,葛洪主要负责对外商洽这一块儿,他的那个朋友负责公司内部情况,两人算是分工明确,一直没红过脸。葛洪在感情方面是个规矩人,自从跟孩子她妈离婚之后,相隔两年半才追求了另外的女人,也就是江蕙。
根据几个好心人提供的消息以及各个时间段来分析,葛洪追求江蕙之后,公司发生了不少意外情况,但是详细情况他查不到。无奈之下,只好回去求助蒋兵。
他站在马路上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半了。记得苗安说过,晚上八点之后尽量不要找蒋兵。还是明天再说吧,反正还有点时间,干脆再去现场看看。
打定了主意,第二次赶到了嘉良的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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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毅森赶到的时候,发现现场,不,整个一层都被封锁了。他不知道该不该吐槽一科的办事能力,哭笑不得地按响了大门上的门铃,不消多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洛毅森没想到会是蓝景阳。
蓝景阳给他开了门,但是却没让开进去的路,就站在跟前冷冰冰地问:“你来干什么?”
好浓厚的敌意啊。洛毅森也挺不高兴的,直言:“我好像也是来调查的,这么说满意吗?”
“随你。”蓝景阳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又说,“不要乱动其他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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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大爷的!老子好歹也是刑侦队的头牌,你还真当我是新兵蛋子?洛毅森在心里埋怨着的时候,冷冷地白了一眼蓝景阳离开的背影,转身走进了小楼。
现场内的情况已经没什么收获了,他上了楼,转了几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抱着随处看看的态度,又上了一层楼,刚走完楼梯,忽见里面走廊的尽头闪过一个人影。
因为里面的光线太暗了,他看不清一闪而过的影子是男是女,急忙追了进去,在走廊的尽头听到逃生楼梯那边传出急促的脚步声,不作他想,拔腿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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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旧的楼梯间充满了刺鼻的潮湿的霉味儿,脚步声在这里发出空旷的嗒嗒声,越是追得紧,前方的声音越是遥远,听得专注些,却有了种不真实的感觉。带着愈发不安的紧张感,他刚追到顶楼,已经冒了一身的冷汗。
顶楼比一楼还要黑暗,只有几缕惨淡的月光透过窗子映在地面上,散发着幽幽的清冷。整个走廊里异常的安静,连他的呼吸声都变得好像通过扩音器传出来一样,清晰而粗重。
不知为何,洛毅森总觉得在这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紧盯着自己,也许是在头上,也许是在背后,也许就在他的面前。但他什么都看不到。
一滴冷汗顺着额头滑落下来,他抬起手摸了摸,擦掉脸上的汗水。谨慎起见,他打开了手机,接着微弱的光亮朝前走出第一步。
脚步声在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一声接着一声,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几步之后,戛然而止!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从刚才起一个人的脚步声变成了两个人的,他走,那个声音也在走;他停,那个声音也停了下来。
他分辨不出另外的脚步声来自于哪个方向,装作系鞋带的样子蹲下去,顺手点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把镜头朝后。屏幕上依然是昏暗的走廊,空无一人。慢慢地调转镜头的方向,朝着楼梯口和拐角的位置。
周遭的环境似乎起了些变化,前面不远的饮水机里发出咕隆咕隆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外面的月色忽然被乌云隐去了大半,黑暗就像一团有生命的黑云无声无息地潜入走廊,在地面上蜿蜒爬行着,眼看着连他也要一并吞没。
忽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摩擦声。这声音很刺耳,却有点发闷。不等他明白过来,又是闷呼呼的一声。这一回好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在心里咒骂:妈的,什么鬼东西?
听起来应该是在脚下,楼下吗?起了身急忙往回跑,刚跑过拐角,忽然眼前一片亮白!
瞬间,他想起了嘉良,想起了他脖子上那道狰狞的伤口,脑中一片空白,这一次,轮到自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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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谁啊你?”
忽然而来的质问让他缓过神来,这才发现这束光亮只是手电筒而已。对面穿着保安服的男人拿着电筒,一脸惊悚地看着他:“你,你是谁?”
洛毅森出了一身的白毛汗,这才想起掏出证件。他的手刚伸进口袋里,对面的保安如临大敌地后撤一步,紧张地问:“你,你干啥?小子,你,你混哪里的?老大是谁?”
直接给对方一记白眼,把证件拿出来,说:“我混警察局的,老大是刑侦队队长。”
保安这下找到了安全感了,立刻献媚似地笑成一朵难看的花,急忙迎上去:“警察大哥啊,你怎么没穿警服啊?可吓死我了。”
“怎么看你都比我大了不下十岁,你跟我叫大哥?”
“对对对,是小哥,警察小哥。那什么,您忙着,我不打扰、不打扰。”
洛毅森一把抓住要落跑的保安,问他什么时候上来的?
“就刚才呗。”保安说,“这不是过了十二点么,最后一次巡楼。我刚上来就碰上你了。”
十二点?洛毅森赶紧看了眼手表,惊讶于竟然过了这么久。他又问说:“刚才,你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了吗?”
“没,没听见。”
很显然,保安在说谎。洛毅森冷眼瞪着他,到底是把保安瞪得心虚了,压低声音,说:“这里闹鬼啊。”
“闹什么?”
“闹鬼!”
一阵凉风吹过,拂过洛毅森冒了些汗的脖子,他打了激灵,不但没害怕反而兴奋了起来!保安大哥都有点诧异了,后退一步:“那什么,你,你激动了?”
“你看错了,我没激动。”洛毅森反倒是不着急了,决定下楼看看刚才的声音到底怎么回事。没想到,保安却说:“不用看了,那东西过去了。”
“什么东西?”
保安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看上去他想尽快离开顶楼,便拉着洛毅森下去,到一楼的保安室详谈。
洛毅森拉着把椅子坐下,问:“跟我说说,闹鬼是怎么回事?”
保安吞了口唾沫,紧张兮兮的样子让洛毅森觉得可笑。他坐在了洛毅森的对面,手里捧着个大茶缸子,里面的茶水已经冷掉了,散发出清凉的茶香味,让洛毅森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这个四十来岁的保安自称姓李,在这栋老旧的写字楼工作了四年多。他没成家,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别看这人表面上挺浑,其实是个热心的人,还经常替同事值夜班。据他所说,第一次发现闹鬼还不是他当班,而是新来的一个小保安在第二天早上跟他说这楼不干净,没等他多问几句小保安就跟逃命似地跑了,再也没回来。
这件事,老李也没放在心上。又过了一周,他替人值夜班,当晚过了十二点,他最后一次巡夜,走到三楼的时候听见脑袋上面有簌簌啦啦的声音。起先,也没觉得害怕,以为是耗子。可没过多一会就觉得不对劲儿了,那个声音很规律,响响停停,如果真是耗子,从声音来听至少得有五六十只。当时他浑身冒出鸡皮疙瘩,心想,明天得多搞点耗子药了。就在这时,都头顶上忽然咚的一声!好像……
看到老李心有余悸的样子,洛毅森不禁追问:“像是有点重量?”
“你,你怎么知道?”
他也是被直觉驱使着想到了“应龙”。但似乎又不对。不管怎么说,这一切是不是太玄幻了?那种生物,或者说那种神兽不可能真的存在,就算现今社会有了一科这样的组织,他的内心深处对这样的事始终有些抵触。但是,好吧,不管什么事,都有个“但是”。他明白,人类并不能以现有的知识面来判断所有的现象,虽说这种说法已经上升到哲学等理论层面,作为一个普通人,洛毅森还是懂得,看待事物,不能管中窥豹。
他抛开繁杂的思绪,对老李点点头:“你继续说。”
“那动静就像有啥东西要出来,我当时就傻了。而且,走廊里的灯本来挺好的,就在那时候啪嚓啪嚓闪个没完,我操,太应景儿了。我就听着脑袋上面的动静越来越刺耳,你听过用小刀刮玻璃那动静没?比那个还瘆人。听上去像有好几个人同时用指甲挠玻璃,我吓得转身就跑了。”
“这是哪天的事儿?”
“话说啊,这都过了十天了。”言罢,他小声地说,“不过啊,闹鬼的事可是有半拉多月了,都是每周的星期六,今天也是周六,你说悬不悬?”
“你不害怕吗?”洛毅森问道。
“咋不怕!”老李苦了脸,“可有啥办法啊,这栋楼的老板是我亲戚,人家平时也挺照顾我的。别的保安不敢值夜班,可不就是我来嘛。不过吧,经过两次之后我也发现没啥危险,就是听上去瘆人了点。我怀疑,是那个东西借个道,路过而已。”
这说法倒是有趣,类似于阴兵借道吗?还没听说有哪个品种的阴兵借楼板走道儿的。滑稽的念头一闪而过,他想起案发当晚,蓝景阳也说过在配音室的屋顶有通道,这绝对是一个可能性,就问老李:“你们这楼有没有管道?能爬进去的那种。”
“有啊。”老李点点头,“几年前做了中央空调,可电费吧,几家公司都吵吵着不愿意分摊。老板就把中央空调的通道封死了,让那几家公司自己安装空调。”
坐不住的洛毅森起身就说要爬进去看看,吓的老李一把抓住他,直喊爷爷。洛毅森安慰他两句,说既然那东西都走了,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言下之意就是,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老李欲哭无泪,只能拿着工具带着他去三楼,那个唯一留下来的入口。
爬楼梯的时候,洛毅森忍不住笑了出来,说:“这些情况你怎么没告诉我那些同事?”
“我说了。”老李睁大了眼睛,一个劲坦白,“我可是详详细细地都说了,没敢瞒着。”
为什么公孙锦和蒋兵从来没提到过这些情况?疑惑之余,洛毅森觉得心里堵得慌。老李见他不吭声,还以为自己说错话,紧跟着问是怎么了,他笑道:“没什么,对了,你听见什么呼吸声没有?很沉重的呼吸声。”
老李摇着头,只说当时吓坏了,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浑身发冷。他见老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这个话题暂时告一段落。他们又找了梯子,推开了洗手间的房门。
俩人刚把门推开,就见在对面已经架了一个梯子,墙面上的入口已经被打开,一个男人上半身悬在通道口外面,正往外钻呢。
“你他妈的是谁?下来!”身边有洛毅森这个警察在,老李的胆子也大了,底气也足了,不由分说地冲过去,把里面的男人拉了下来。结果,男人跟洛毅森打了个照面,俩人都有点惊讶。
“赵航!?”
“洛毅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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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赵航是谁呢?是洛毅森在警校的同学,同期的。虽然在警校那时候俩人没什么交往,但还是知道彼此的。赵航非常能干,还没毕业就有人看上他了,据说这小子连实习期都是被人抢着要的,可说是个风云人物。不过,毕业之后他们再也没见过面,听说他被调入临市的警察局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你怎么在这儿?”洛毅森走过去,看着比他高出一头的赵航,“刚才的声音是你搞出来的?”
赵航长得帅,蹙着眉的样子估计能迷倒一大片的异性生物。可惜,洛毅森是个爷们,就算赵航再怎么帅,在他眼里除了可疑没啥意义。这时候,赵航从头到脚对他打量了一番,笑道:“哦,原来你就是另一个。”
“什么另一个?”
“没什么。”赵航随意摆摆手,就朝着外面走,还说着,“既然不知道我也不能多嘴,慢慢查吧,有机会再见。”
这是什么意思?洛毅森反手抓住了赵航,面色不善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案子不归你们局管吧?”
“我说你啊。”赵航冷笑一声,“我不是私家侦探,遇上警察还要被盘问一番。咱俩都是警察,我好像也没义务跟你汇报什么。”说着,很不客气地甩开了洛毅森的手,扬长而去。
按理说,多年不见的同学就算不熟悉,也会客套寒暄几句。可赵航的态度似乎把他当成了对手,又似乎当成了昨天才分手今天又见面的老朋友。总之,这家伙给洛毅森的感觉不但奇怪,而且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