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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着那首歌的前奏,感觉十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待之英缓缓开口歌唱时,我才听清,她唱的是孙燕姿的《遇见》。
这首歌很早之前就有了,火了好多年,即便是很多年后,我走在大街小巷中,依然还能听见这首歌,然而事实上,之后的我,并不是很喜欢它。
这是2012年,孙燕姿这首歌03年发出来,迄今为止整整活了十年,它刚出来的时候,我才刚上初中,温以安骑着自行车载着我上下学的路上,他拿着MP3的耳机塞进我耳朵里,当时就有这首歌。
我以前不知道,原来我姐姐唱歌这么好听。
我听着之英委婉动人的歌声,和她平时刚烈的性子很不相符,其实她也有很温柔的一面的,我之前对她一无所知,之前,连有这样一个姐姐都不知道。
我仰起头听着之英缓缓唱歌,全程她都站在舞台上,盯着我身边的男人看着。
之英唱的太好听了,以至于全场都被感染了气氛,唱到动情处,之英突然笑了起来,把头上的贝雷帽摘下扔掉了。
台下一阵喧哗,“哇!沈之涵啊!那个男人……林澈在哪儿……沈之涵……”
这些声音打乱了我原本的思绪,当大家朝之英注视的方向看过来时,我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林澈就站在我旁边,他没有任何动静,依旧定眼看着之英。
之英双手握住话筒,轻声唱到结尾处——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我往前飞/飞过一片时间海/我们也常在爱情里受伤害/我看着路梦的入口有点窄/我遇见你是最美的意外/终有一天我的谜底会揭开”
我听着歌词,越发感觉哪里不对劲,我再仰起头看向旁边的林澈,他的视线从头到尾也都一直在之英身上,和之英用眼神交流着,这些我全部看见了。
之英嘴里唱着——“我遇见你是最美的意外,终有一天我的谜底会揭开。”
台下的人纷纷议论着说,原来沈之涵唱歌这么好听,现在即便是失忆了,颜值还在线,有林家在背后撑着,以后不管是混演艺圈还是进乐坛,总归都好。
这时,突然有个人冲上了舞台,一把抓住之英的头发,撕扯之中拉开了之英的外套。
吓的现场一阵唏嘘,酒吧里的光线不稳定,看不清抓住之英的人,我只看见之英一阵惊慌,在拼命地挣扎。
我吓的立刻就想冲上台去。这时,我的视线定在了那个拉扯之英的男人身上,他脸上有道很明显的伤疤,我眨了眨眼睛,试图看清楚一点。隐隐之间,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林澈抢先了一步,赶去台前揍了那个拉扯之英的男人一拳,那个男人看见林澈,似乎特别慌张,也不愿意再露面,挨了一拳就匆匆逃开了。
现场一阵喧哗,林澈和之英被包围在人群之中,我站在人群之外,仿佛一个身外人,而大家嘴里说的那个人,却是沈之涵。
我挤不进人群中,眼睁睁地看着林澈将之英打横抱起,将自己的大衣包住之英,给她带了出去。
之英受了惊吓,将脑袋埋在林澈的衣服里面,我看着林澈抱着之英经过我身边,但是他根本没有在意我,他只是抱着之英迅速离开了。
我的身上开始发热起来,我没有喝这里的酒,也没有被人下药,这种发热,倒像是小时候撒谎被温以安抓包时的尴尬。
我便独自走出酒吧。外面还有点冷,冬日里的寒气还未完全褪去,我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外套,缩了缩脖子,身上的热气随着室外的低温,也全然不见了。
我看着商场的广告牌,上面播放着之英的笑容和她搂着林澈的手,在林珘集团大厦的门口,面对记者的采访。
广告是无声的,听不清说了什么。
我抬头看着,无知无觉中眼睛就湿润了。
这时我看见赵文驱车来了酒吧,或许是来给处理刚刚发生的事,又或许是林澈让他来找我。
我下意思地背过身去,不想让他看见我。他匆匆地进去了酒吧里面。
而就在我转头的同时,突然有人牵住了我的,迅速地把我拉到街道的另一端。
我刚察觉出不对劲,想扭头找赵文,抬头一看,却见到那个拉住我的人,是江俞。
我便和他一起走了。
他把我拉到对面解道两个门店中间的过道里,从外套里掏出纸巾给我。
我擦干了眼泪,问他:“你最近去哪里了?”
江俞没有说话。这时我再抬起头看他,过道里黑漆漆的,但我隐约着能看清他脸上的胡渣,有点不修边幅的感觉。看样子,这些天江俞过的不是很好。
“你怎么了?”我问江俞,他将鸭舌帽压的低低的,低下头看着我,抬起手想摸下我的头发,却在触及到我头发的时候,又把手放了下去。
“我能有什么事?之涵,你最近怎么样了?刚刚哭什么?”
这些事情说来话长,而且我终究不好向江俞提及,便也说我没有事情,只是一时有点情绪低落。
江俞见我不想说,也没有追问。
我又说要和他谈谈,他就带我去了停车厂,开车去了他的一间公寓。
我就和他说起了季筱筱的事情,其实发生了这么大事,不用我提,江俞自然也是知道的。我问江俞那个周六晚上,有没有去赴约。
江俞的神情突然变得特别低落,沉默片刻后,他点头,说去了。然后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抽了一支。
“季筱筱自杀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我问江俞。
“有。我有责任,但不是我杀了她。之涵,她因为我,感情道路不顺,才变得这样狰狞,你可知道那日她为什么要你把东西交给我?”江俞的眼神越来越落寞,在暖和色的灯光下,我突然发现,他憔悴了不少。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俞看着我一脸茫然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之涵,没事的。季筱筱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如今我们之间的恩怨她也该放下了。倒是你,我想问你今后的日子该如何打算?你和林澈,我听宋希说已经领证了,就这样断了,以后怎么办?”
“断了……没有啊!我们之间没有怎么……”我刚想说我和林澈之间好好的,脑子里又想起林澈刚才抱着之英时的模样,以及之英在唱歌时,两个人对视的眼神。我转换了语句,问江俞,“你为什么觉得我们断了?”
“他和如今的沈之涵,高调秀恩爱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没断,之涵,你们之间,有什么利益纠纷?”江俞轻轻地吐了个烟圈,仿佛他有几分心疼我。
“没有。想必你也听宋希说给了,那是我姐姐,去年才找了回来,我们……我现在不太适合出去工作,过段时间一切都会回归正轨的。”
“过多久?”江俞掐灭了烟头,“之涵,你可知林澈下个月就要和她举行婚礼了?”
“你说什么?你从哪里听到的?”我吓的立刻起身,嘴唇都在打哆嗦,骗子!胡说!
江俞见我这副模样,有些犹豫要不要说话,我便拉住他,大叫道:“你瞎说的吧?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江俞就被我推了好几下,但他没有制止我。过了一分多钟,他缓缓地开口,“你心里有答案的,之涵,郭老头在林珘听来的内部消息,不会有错。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功夫,不是他们亲自宣布,便是公司出面官宣。”
我推搡江俞的手不断下滑,自己没控制住,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江俞立刻扶着我,蹲下身来看着我,说道:“这些日子他们在各种场合光明正大地搅合在一起,之涵,你那个姐姐虽是打着你的名义,可这些事你真的不介意?甚至不介意自己的婚礼,由别人代替自己完成?”
我介意,这种事谁会不介意呢?即便那是我的亲生姐姐。
我使劲摇头,事情变成如今这样,林澈对之英,是真是假我都快分不清了。可我绝对相信,林澈爱着的人是我。他不会轻易放弃我的,更何况我才是他的合法妻子。
“你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江俞问我。
我也不知道,事情的发展远远地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告诉江俞,我这些天来一直在外地调理身体,对这些事一概不知,甚至连我的手机都被林澈拿走了。
江俞听我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也没表达清楚意思,但他仿佛却什么都明白了,他说:“林澈这是想把你们姐妹俩都套牢?他几个意思啊?之涵,这些事情……以安知道吗?他不来救救你?”
温以安?提起温以安,我也不知道,那日在医院看过季筱筱的尸体后,我被林澈带着,就再也没和他见过面了,他现在,是回了杭州还是去了美国,或许依旧留在北京,我一无所知。
江俞叹了口气,我们沉默着坐了良久,他就待在我旁边,看我哭了半天。
过了好长时间,江俞缓缓开口,问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可我相信林澈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他说过两个月后会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不会骗我的……”
这时候说出这话,我是出于真心的,但终究也有点底气不足,夹杂着太多不确定,仿佛是给自己的安慰。
就像江俞说的那样,两个月后,然后林澈和之英的婚礼,却是要在一个月内举行……
我看着江俞又点了一支烟,突然抬起头,对他说道:“你能给我吸一口烟吗?”
江俞怔了怔,似乎听到了什么毁人三观的鬼话,我感觉这个请求也不过分,但江俞立刻就把烟扔进烟灰缸里掐灭了。
看着烟头完全灭掉,他似乎放心了不少,那种感觉,像是生怕我吸了一口他吸过的香烟。
然后他再打开烟盒,里面已经没有烟了。他给我看,说道:“没有了,你会抽烟吗?染上对你不好。”
我没有再纠结江俞这个奇怪的举动,这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林澈和之英的事情。然后我的身体又开始发烫了,我试图起身,对江俞说我要回去找林澈要一个交代。
江俞也跟着我一同起身,结果我整个人突然重心不稳,一阵眩晕变倒了下去。
然后是江俞扶着了我,之后的事情,我再次醒来,是第二天早上,看见陌生的天花板和陌生的房间,我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我掀开被子从江俞的房间里走出来,他正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抽了将近一盒的香烟,旁边的烟灰缸已经满了。
“不是说没烟了吗?”我问他。
他笑起来,没有答话,反问说:“早安。之涵,要不是上次有过一回,宋希告诉过我你现在的情况,我真要被你吓死。”
我也笑了笑。跟他说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去找林澈。
江俞扬了扬下巴,“餐桌上有刚才订的外卖,去吃一点,我送你走。”
我走过去,看见餐桌上的牛奶和汉堡,突然觉得有点恶心。江俞看我的样子,还疑心地问我不会是怀孕了吧?
我心里顿时有些苦涩,没好意思告诉他,林澈根本不想要我生孩子,这样一想,我变越来越慌张。
回去之前,江俞拿来一个手机给我,让我有事随时和他联系,里面存了他的号码,他笑着说:“不过只存了我一个人的,没有其他人。”
我接过手机放进口袋里,他打开门送我走。我们两个一前一后,上了电梯,到一楼准备下去的时候,碰巧有人上来,那人一抬头,我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是林澈的助理——赵文。
江俞也是出于本能,看我往后退变顺手捞了我一把,他问“怎么了”的同时,我俩都看见了,赵文身后的林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