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沪市行

尤雷卡牌肥皂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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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心没肺的养殖大户对宋丫头的心思毫不知情,此刻正忙得屁股不沾凳。

    之前买的八千鸡仔好歹是孵化了,长了一段时间的,这回江老幺直接面对的是刚破壳的雏鸡,技术是有的,就是操作非常的繁琐。

    不说严格保障室温,提前消毒的工作,单单喂食喂水这一块,就是极其费时费工的。

    小鸡刚孵化时,需要时常喂水,清理排泄物,处理死鸡。

    因为小鸡刚孵化时是最脆弱的,得尽量少接触人,所以基本都是两家的人在忙活,个中辛苦,自在不言当中。

    这回江老幺总算知道上回压根不是自己运气好,全是因为小鸡死亡高峰就是孵化后的头个礼拜,有时温度没把控好,就是一批死鸡。

    有的时候望着死了一片的小鸡仔,江老幺心里也是自责,感觉等这批订单熬过去了,还是用抱鸡孵化,有老母鸡照看,成活率高。

    江老幺心中总是抱有一种有点幼稚,有点天真的想法,他不打算搞工厂化的养殖,认为那种关在笼子里饲喂的鸡肉是没有灵魂的。

    就像有些鄙视化肥农药的,纯粹是种矫情的表现,不过就是这种矫情,在后来普遍工厂饲喂的情况下,特立独行的金鸡养殖场倒是打下了名声,形成了品牌。

    从三月初,到五月初,养殖大户就这么老老实实在山上猫了起来。陆陆续续也有好些农户家孵化的鸡仔,半大的小鸡送了过来,看样子,五月份的订单是可以交差了。

    上了山,回到熟悉的山村,五狗一猪就撒着欢跑开了,大黑狗去找大黄狗了,可惜两只都是母的,凑在一起也繁衍不了。

    瞧着在一块闹得欢,相互扑着打滚的两只土狗,一个邪恶的念头在养殖大户心中冒出来——难道同性才是真爱?

    想到这,江老幺赶紧甩了甩脑袋,尊重是一回事,尝试的话性质就变了,得赶紧找条公狗过来,一条应该能应付过来吧?

    二师兄在山下憋了一个月了,也不顾山上气温还低,硬是跑到地里拱,结果冻土可不比松软的土壤,不一会就蹭破了猪鼻子。

    望着身前不停摆着那根短小尾巴的二师兄,可把傻丫头心痛坏了,那猪鼻子上还带着血丝,二师兄还不自觉疼痛,想往傻丫头腿上拱,被傻丫头摁着猪头不能前进。

    一个一百八十斤的壮货,硬是被一个不到九十斤的傻丫头降服地死死的。

    教二师兄它们跳圈过跷跷板的时候,江老幺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收效甚微。但轮到傻丫头,总是轻描淡写地瞎指挥,这帮动物却异常乖巧,又跑又跳,欢着了。

    每次看到这一幕,江老幺就纳闷,上一世也没发觉媳妇有这超凡能力呀?!

    山上的日子就是这么平淡安逸,如果没有二师兄的话。

    冬去春来,初春的时候,傻丫头兴致勃勃地到处去找野茶树,提前踩点,等着谷雨清明的时候采摘,以往她都是央求大舅哥们带着去。

    山上偶尔有狼出没,每次傻丫头野到山里去了,回来时总躲不过一顿训斥,不过今年不会了,领着几条黑狗,傻丫头就是村里最威风的靓女。

    傻丫头跑出去野了,二师兄就没了监管,又偷偷摸摸跑出养殖场,这回他也学乖了,不再拱地,拱了也没找到好吃的。现在它喜欢往林子里钻。

    雨后的一天,二师兄居然从林子里含回来了一个鸟窝,里面好几只破壳没多久的雏鸟,病恹恹地缩在一起,偶尔轻微抖动着,看样子是昨天刮大风把鸟巢吹落的。

    望着一脸请功表情的二师兄,江老幺都怀疑这货是不是天蓬元帅来凡间渡劫来的。

    得了,先是养猪,再是养狗,养二师兄这猪狗不分的怪胎,又养了鸡,现在接着养鸟,还真成养殖大户了。

    等傻丫头采完茶叶,领着黑狗们回来时,就瞧着没脸皮的一手拿根小木棍,一手拿着个罐子,低着头对着个木箱子“啊,啊,啊”叫唤着,还不时把小木棍往罐子里搅一下,再伸到箱子里去。

    瞧着几只雏鸟在没脸皮啊啊叫唤声中,抖动伸着脖子,张大鸟喙,把通过小木棍送到喙里的食物吞到肚子里。

    傻丫头就挺好奇自家男朋友怎么会懂得这么多,殊不知,在后世,信息爆炸的时代,啥视频没有?做不到专业的,学一点皮毛还是没问题的。

    望着吃饱了的几个小家伙歪歪斜斜靠在一旁孵蛋的抱鸡身上,两人歇了一口气,感觉就像上一世调皮捣蛋的儿子喝饱了奶呼呼大睡。

    至于老母鸡,反正孵蛋也是孵,顺带照顾着几个小家伙又不少块肉,再过二三十年,养别人娃的,大有人在。

    五月份,按照合同,江老幺要出发去沪市了。

    老太太一早就收拾妥当,穿上新衣裳,戴着过生日才舍得戴的金手镯,把头发梳理地顺顺堂堂的,还不时照照镜子。按她的话说,不能丢了中国人的面子。

    趁着之前攀上的交情,江老幺请小林秘书在沪市找了个大酒店,让三舅哥去跟大厨学手艺。

    上一世,就县城那条件,三舅哥最终还不是在合瘦混开了,可见其天赋与毅力,这一世有条件了,怎么着也得往高处爬。

    旅途漫长难耐自是不必细说,特别是江老幺,享受惯了后世一切便利的生活,对于交通,他是真的受够了。

    其他人都怀拆着憧憬,对于陌生的沪市,既期待又有点自卑。还是老太太在那吹得天花烂坠,可惜她也是孩提时被姥爷带着去过一回,很多记忆就是瞎拼乱凑。

    饶是如此,也把其他几个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尽管对幺儿隐瞒恋情感到不满,但老太太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也没为难傻丫头,倒是瞧着幺儿和傻丫头有说有笑的,感到心里空荡荡的,就像白养二十年的猪,说走就走了。

    准媳妇对着准婆婆,那是要多紧张有多紧张,傻丫头可做不出头回上门就东厢坦腹的举动,一言一行都规规矩矩的,连没脸皮的乘机偷摸搞些暧昧动作也不敢反抗。

    作为一个老牌名城,也是作为中国后来最发达的城市之一,刚刚对外开放才四年时间,浦东亦还未开发,着实难觅江老幺印象当中的景象,但已经足以让同行的几人感到震惊。

    去了外滩和老街,养殖大户才提起精神,兴致勃勃地参观,不是因为情怀,而是因为他的前辈们,不乏豪气冲天之人,挥挥手就把这些老建筑通通收入囊中。

    对此江老幺只能感叹,真是猫妖下凡,像他这样的小农民,跻身上流社会,赢得一份家当已是不易,到处圈地,除了作死还是作死,没有猫的九条命,还是老老实实做人吧。

    老太太在家梳妆打扮了半天,收拾全套过来重游外滩,怕见着洋人丢了中国人的面子,如今倒是多余的,一上午也没瞧见个大鼻子,搞得老太太一直问幺儿,那些外国人都跑哪儿去了。

    得了,第二天,老太太就见着了个大鼻子,不过是在医院里。

    江老幺不想老太太过早离世,提前带着她来检查身体,消化内科的大夫是个蓝眼睛,高鼻孔的西方人,却硬是操着地道的京腔,一再强调自己是德裔中国人。

    对于老太太来讲,一辈子的稀奇景这两天全算是都瞧够了,居然遇到一个假洋鬼子,不对,假中国人,也不对。

    回家时,大户人家出身的老太太就这么纠结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