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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祖的脸变成了猪肝色,即刻垮下了一张脸,旁边的侍卫给老太祖顺气,一直安慰着:大小姐只是不懂事,不用一般计较。
可惜,侍卫刚说完这话,简玥就无情地把他踹开了,不费吹灰之力,把老太祖挪到了凳子边儿上,愣是让他坐了下:“糟老头,有什么要事就说吧。”
老太祖瞪了简玥一眼,知道这种节骨眼儿上,还是莫要跟简玥置气了,只得捋了下胡须:“刚刚我的宝贝蛋子跟你说过了吧?”
宝贝蛋子?任汝嫣心下疑惑,直到夙薄拿酒杯的手,不知道为何,顿了一下,须臾,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任汝嫣瞬间了然,猛地弯弯着唇角,不说话了。
“夙扒皮确实告诉我了,糟老头有什么屁话赶紧说,本小姐没空听你再墨迹一遍。”简玥拍了拍衣袖,面上打量着年迈的老太祖,冷声道。
“政事有了变数,近日里,西凉的祭祀丝绸都不够用了,丝织坊里的宫女们因为没有布料,缝不了衣物,西凉的丝绸真是日渐短缺,天子有一天看不下去,说是要选出一个冲锋战将,试图越过边疆和朝北人借一下——”
没等说完,简玥就抬起眼帘:“那就去借,是让我当冲锋吗?”简玥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就借个绸子而已,抓夙扒皮带路不就行了?
“非也、非也。”老太祖连连摇头,知道简玥把这件事想的太过简单的,不由得沉声:“跨过那里,需要路过蛮族,那儿以人肉为生,牛羊的尸骨遍地都是,天子把你叫过去的目的,不是为了冲锋陷阵,而是跟蛮族的人讲和,这次毕竟是西凉人缺乏东西,若是甩脸跟蛮族看,又得经过一番苦战,倒不如谈判协约为妙。”
“蛮族有点儿棘手。”简玥蹙着眉:“这丝绸什么时候断的?”
“太子想要为自己的母妃,制成千年茧丝衣,非得动用百个织女,当天一个月内制成,在皇后娘娘的大寿上穿。”老太祖叹息,好似很是失望般:“所以宫里的布料几乎为了这件衣服用尽了,本来西凉没有那般短缺这东西,可不知为何,谁把跟丝绸的交易行断了,现在街上的店铺也闭门不出,太子左右为难,天子才会来帮忙的。”
简玥皱了皱眉:“好端端的,非要制什么千年茧丝,太子最近是什么情况?”
老太祖摇了摇头,一脸沉思:“本来以为太子陛下能有点儿国君的样子,但…太优柔寡断了…”
原因是这样的,颜钰某日正批着奏折,三陛下颜宗就突然走了过来,跟颜钰套了一番近乎,若有若无地试探颜宗,想让颜宗把这个什么千年茧丝给做了,好尽一下孝道,颜钰本来早已经嘱咐了侍卫,看到颜宗来就避之门外的,可听他这么一说,自己确实心动了一下,也便赞成了颜宗的意见,开始连夜让宫女赶织了。
听到这儿,任汝嫣的眼底闪过一抹失望,看来颜钰把自己的话当做耳旁风,吹一吹就过去了,压根就不记得,颜宗比他聪慧得多,若是真想做好国君,就要跟大臣和官吏、百姓们打好关系,不应该大费周折的弄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按照萃香那日描述的皇后,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必定会大发雷霆的
“这样的国君,可真不当立。”简玥虽然知道颜钰很善良,不太渣,而且性情温和,是个不错的太子。但如果硬说的话,也只是夸赞到太子那里而已,一个国君,性情应该是贤明、在生气的时候能把握好势力,有分寸的人。不该是颜钰那般优柔寡断的类型,这让百姓们怎么看待西凉的天子?不倒戈相向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糟老头,那还要我们简家出去摆平?”简玥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露出一丝不耐烦,可每次颜钰一有事,都是皇后娘娘和简家给他擦屁股,本来简玥就不喜欢替别人收拾烂摊子,可颜钰这厮就这个德行,还能让简玥说什么?
老太祖冷声:“不错,皇后娘娘特地跟我聊了一会儿,我看她就是这个意思。”
简玥耸着背,眉头一皱:“糟老头,那就别多说了,赶紧告诉我兵营场,不就是当冲锋么?”
老太祖点了点头,微微颔首,让一个侍女把令牌给了简玥,让她调动几千人的兵力,再带几个能文的谋士,以保简玥无忧。
“三陛下也要跟着去,你最好照顾一点儿。”老太祖顿了下语气,沉声地敲着拐杖。
“三陛下也要去?”简玥皱眉,天知道颜宗到底是有多么自私自利,每次和这个三陛下去打仗,准保没有好事放生。
“毕竟是皇子,你和宝贝蛋子一定要照看好。”老太祖当着任汝嫣这个外人的面儿,说了一大堆,简玥一直屏息的听着,注意到了任汝嫣把目光望了过来,先是回了个浅淡的微笑,草草地跟老太祖聊完后,就直接道:“糟老头,你可以走了。”
老太祖语气一噎,不满地看着简玥,似乎从简玥那里看出什么来,这个臭丫头就这么不待见自己吗?天天赶着他走,一点儿也不尊重老人。
老太祖心中腹诽,但知道正事儿也墨迹完了,自己赖在晚辈面前也不好意思,也就让侍卫搀扶自己走了。
简玥常常呼出一口气,似乎解脱了。
老太祖确实挺墨迹的,一句重要的话能重复好几遍,这让简玥着实感到一股莫名的烦躁,不是她不尊老爱幼,只是这个老头太欠扁了。
若是简玥当面儿跟老太祖这么说,估计他又要气得翘胡子了。
“得了,我去军令营了,那帮属下们肯定又欠揍了。”简玥以“魔鬼教官”的称呼一直训练着自己的属下,故那些属下们很听她的,一点儿都没把简玥当做大家闺秀来看。
夙薄微微浅笑,允了这件事,手轻扶着酒杯一侧:“二狗那边呢?”
“估计在哄着那个什么…任四小姐吧。”简玥一脸戏谑,虽然不知道二狗是从哪儿拐来的任常纱,但简玥还是衷心希望,任常纱别被二狗那货给坑了。
“算了,一个个都是神仙眷侣,本小姐还是干正经事儿吧。”简玥挥了挥手,也便扬长而去。
屋子里就只剩下任汝嫣和夙薄,俩人一直默不作声,空气似乎沉寂下来,似乎连地上的一根针都能听到。
任汝嫣目光悠远,一直望着窗户外面的嫩枝,似乎刚长出一点儿新芽,粉嫩嫩的、宛如初生一般。
“夙公子,我能拜托你一个事儿吗?”任汝嫣笑了笑,不等夙薄说话,任汝嫣便自顾自道:“四妹妹若是真的成跟二狗成了此事,必回遭到任家人的阻拦,估摸着会千方百计的把四妹妹嫁给表哥,到时候,让她住在你们简家吧。”
夙薄不可置否:“若是不成呢?”
任汝嫣笑了,任何东西,只要任汝嫣敢去斗,就真的会让对方尝到苦头:“任家的事儿,我会亲自摆平。”
夙薄望着任汝嫣挺直的脊背,双目似箭,谷波十分淡然,仿佛有穿透人心的力量,十分慑然。
夙薄心中微动,轻轻一笑:“那好,期待任大小姐的举动。”到底这么弱小的女子,怎么能让摆平这件事呢?二狗和任常纱的心思无疑是相通的,剩下的,只要任汝嫣努力就够了。
“多谢。”
……
任常纱一路跑到了后庭,刚跑到一半儿,就被树枝给绊倒了,任常纱白嫩的脖颈,滑出了一道长长的疤痕。
任常纱一把跌进了草丛中,脸中闪过一抹茫然,自己来这儿是做什么的?若是以前,默默地顺从就好了,任家本身就是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父母之命、媒约之言,这些,即使是任常纱也是知道的。
自己不该逃,更不该在二狗面前露出一副泫然的表情…
任常纱垂下眼睛,睫毛微微扑闪,眼眶微红,长提的泪珠掉落下来,沾湿了衣襟,尽管心中是顺从的,可是为何这么不甘心呢?
“傻丫头,你怎么了?”身后传来了一丝担忧的声音,任常纱抬起眼帘,看到了二狗正来到任常纱面前,极为温柔地摸着自己的脸,声音无比的轻柔:“疼了吗?”
这样的二狗,让任常纱呆滞住了,身子似乎定格了一般,动不了指头。
任常纱哑着音,不想看二狗柔如似水的目光,明明以前都是对她那么冷淡,这样的二狗让任常纱很不懂,任常纱如小鹿般的眼眸特别迷茫,正巧让二狗看了个正着。
二狗轻轻摸着任常纱乌黑的长发:“你是不是饿着了?爷把凯特喂给你吃吧?”
“凯特…”任常纱微愣,直到二狗带着一丝戏谑地看着任常纱:“我家的小妾,需不需要让我把一个位置让给你?”
“小妾…”任常纱喃喃自语,黯淡地垂下眸,原来二狗有偏房了啊…也是,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即使一个仆人,也是该娶妻纳妾的。
任常纱默默地推搡着二狗,心中一揪,这样自己是不是也该心无旁骛,准备嫁给迟均益了?
“恭喜公子您,过几日,纱儿会订婚的,多谢您追过来。”任常纱抽开了二狗的手,憨厚的微笑,一下子刺痛了二狗的眼眸。
“是不是任家欺负你了?”二狗微眯着朗目,隐约含着一丝阴鹫。
任常纱摇摇头,苍白着一张脸:“纱儿跟着大姐姐来的,竟然没有什么事儿,纱儿也该走了,多谢公子体谅纱儿。”
任常纱鞠躬行礼,敛黛微皱,这不禁让二狗的心中更加起疑了,一把握住了任常纱的手指:“爷不喜欢你皱眉的样子。”
任常纱脊背一僵,手指暗暗搓出了一道红印,心中早已经被针扎得遍体鳞伤,心跳声横冲直撞,似乎要一把从任常纱娇小的身子里,破茧而出。
任常纱望着二狗的眼眸,冷凝似水,好似要把自己融化了一般,再这样的眼睛中,任常纱突然想到了另一双眼睛,也是那般雾起雾里的,任常纱一时想到了任汝嫣的话:
“这样真的好吗?”
任常纱真的很爱很爱二狗,即使是一见钟情,即使是其他原因,任常纱喜欢二狗的微笑、泼赖,爱对着自己戏谑的二狗,从那天开始,任常纱努力的绣着手帕,一遍一遍地给自己的大姐姐看,不断的做修改,手指早已经汩出了血,但任常纱还是绣着,似乎忘记了疼痛、烦恼。
只为了那个名字不好,却给了任常纱无比温柔的二狗。
任常纱的眼眶红了几分,硬咽并捶着二狗的胸膛:“为什么,你要追过来?”
如果你不追过来,不闯进任常纱的心扉,任常纱就可以在家族的期望、利用下,慢慢耗干自己的一生,这样,就不会伤心了,不会对任何事情所动容了。
可是为什么,你要过来?
“爷会保护你的,即使你再怎么害怕都不要紧。”二狗慌神,手却一直坚定不移地握着任常纱,唯恐她又伤害自己,拿起她的素手,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温暖的让人烧灼。
任常纱的眼泪像是流不尽了,紧紧地擦着衣襟,星眸望着二狗,没有力气松开二狗的手,挣扎了几下,也还是一无所获。
二狗修长的手,默默地扶着任常纱的脊背,慌声:“是不是任家真的要让你干什么?跟爷说,爷会替你做主的。”
任常纱噎着泪,摇摇头,眼泪模糊了视线,可还是想推开二狗:“公子…请你……”
任常纱喘息着胸口,闷闷的,让她说不出来“自重”俩个字,自己不能这样的,要遵从任家的规矩嫁人,这样,才能让姨娘高兴、祖母也会像看待二妹妹一样看待自己。
任常纱很羡慕任汝嫣,这样英勇的大姐姐,能反驳任何人,能像个长姐一样做出表态,任常纱为这样的姐姐感到骄傲,同时,任常纱渴望着能成为那样耀眼的存在。
如果自己的性格能改变一点点,能够拒绝二狗,不会对一见钟情这种事情动了真心,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
“爷会保护你的,无论你发生了什么,只要你乐意,爷都会保护你的!”二狗看着任常纱又愣神了,硕大的胸膛一下子抱住了任常纱,在她软嘟嘟的嘴唇上,深深烙下一吻。这个吻让任常纱浑身一颤,酥麻的让人喘不过力气,二狗仿佛宣告着自己的所有权,加深了力道,控诉着自己的霸道,舌齿缠绕,缱绻不绝。
任常纱呆了呆,直到二狗给了任常纱呼吸的机会,吻也变得浅浅的。
二狗松开了任常纱,任常纱差点喘不过气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孱弱地扶着草地,直到二狗的手突然悬在了半空中,任常纱鬼使神差地搀了上去。
“爷的吻技一直不错。”二狗盯着任常纱通红的嘴唇,满意地瞧了瞧,又是一阵燥热。
任常纱的脸蔫成了一摊烂泥,不敢抬头看二狗,只是一直盯着草丛,心想着刚刚的那个吻,微微的失了神。
二狗见任常纱的注意力又不在自己身上,一把拽过她,霸道地贴在她的耳畔,痒痒的吹了一口气:“你是爷的,心思又跑到哪儿去了?”
任常纱的脸红得更透了,心脏跳动的厉害,不敢再分神了,只是推推搡搡、软糯糯地“嗯”了一声,之后再也不说话了。
二狗认真的脸,让任常纱微微抬起眼眸,又想到了自己以后的未来,立马推开了二狗,咬着唇:“公子,请您自重。”
二狗深深皱着眉,心底一揪:“是不是爷弄痛你了?”
任常纱摇摇头,对二狗的感情似乎要爆发出来,可任常纱必须忍着,为了家族,她要划清这个界限。主仆是不能在一起的,在西凉,就是出格,为了自己和二狗,任常纱不能这么自私。
“我要嫁人了,公子请您自重。”任常纱不知鼓起了多么大的勇气,才把这句话说出口,深呼一口气说完,不敢看二狗的脸。
二狗果真的闪过一抹伤痛,霍地低视任常纱,愣是把任常纱拐到自己面前,不顾她的挣扎,十指相扣望着任常纱的褐瞳:“无论你是嫁给王权富贵还是其他人,爷一定要跟你比翼双飞去,管他那些什么狗屁的歪门理论,爷就是要娶你。”
这句话,又让任常纱鼻子一酸:“公子,你我只有几面之缘,不该对一个感情放在不想干的人身上。”
“你不想干?”二狗仰天长笑,咬牙切齿:“爷可是第一次就把你认做我的女人了,即使你再怎么反抗,爷都要娶了你,若是爷不喜欢一个女子,用得着把心思全费在她身上吗?凯特只是一只母老虎而已!”
任常纱倏地抬头,微微一愣。
“若是你想拒绝爷就趁现在,爷是等不了那么多了,无论你是反抗还是怎地,若是接了这个吻,就乖乖的洗干净,等着我娶回家吧。”二狗英眉凝望着任常纱,身子倾斜,狠狠地扣住任常纱的后脑勺,再一次来了个激烈的吻…
任常纱微微喘息,直到二狗得意地哼哼着:“你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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萃香:这一不做二不休的气势…
百鬼:恭喜我终于把一对cp造成了,任常纱和二狗喜结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