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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秀们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似乎对夙薄走了,感到十分失望,毕竟难得一见,都恨不得把这个场景给记下来。
任青柠这时来到任汝嫣身侧,她没有冒冒失失的挤进去,而是站在原地,因熙熙攘攘的人群,她现在才见着任汝嫣,任青柠顾盼明目,笑着询问:“大姐姐,刚刚夙公子在跟你谈话?”
任汝嫣没答应也没否认,只是“嗯”了一声,淡笑:“能跟夙公子说说话也是极好的。”从那里找到的线索,比自己派硫月去探查好多了。
“哦?是吗?”任青柠神情微变,一闪即逝,缓声一笑:“柠儿可真是羡慕大姐姐啊,这么快就和夙公子聊开了,柠儿一直都没见过夙公子。”
任汝嫣佯装不懂任青柠的画外音,只是点头:“以后会遇见的。”
任青柠听后,在心底里冷笑,若是那么容易遇见,就不会有林氏说得那般邪乎了。
很显然,任汝嫣在敷衍任青柠。
这时,江宁走了进来,面色阴测,咬牙切齿:“任汝嫣。”
“嗯?”任汝嫣转头,眸光一闪:“江家小姐有什么事吗?”
“你可真是好啊!不仅淫荡,还连夙公子都不放过!”江宁挣着一张脸,恶狠狠道:“你这个贱人,凭什么会获得夙公子的青睐。”
“我不懂江家小姐在说什么。”任汝嫣内心波澜不惊,睫毛弯弯,有一股冷意悄然滋生:“夙公子是自动搭话的,而且嫣儿从头到尾都没有勾搭夙公子的半点意思,倒是江家小姐,从刚刚开始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说嫣儿,试问嫣儿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哼。”江宁紧咬着贝齿,睥睨地看着任汝嫣,冷笑:“本来你就是目无尊卑一点儿没有嫡女的样子,多亏青柠跟我说了你的事迹,否则,留着这么一个祸害,简直就是给西凉丢脸!”
原来,是任青柠起的哄?任汝嫣眸光微闪,掩着帕子的手,加紧了几分力度,面上微笑:“敢问江家小姐,嫣儿怎么就目无尊卑了?您是左眼看到了?还是右眼看到了?本来嫣儿就是一介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江家小姐这般说岂不是玷污嫣儿?”
任汝嫣内心一冷,江宁明明跟自己只有几面之缘,就这么偏袒任青柠,可真是没事儿找茬,有事儿追究。
“你!”江宁的脸变成了猪肝色,冷哼一声:“本来就是一介贱人,不过是生的好,抢了嫡女之位罢了,本来这个位子就是青柠的!”
“多说无益,看来,不给你一点儿教训,你是不会长记性的。”江宁居高临下地看着任汝嫣,准备抬手,欲打任汝嫣。
任青柠在一旁看着,也不劝阻,只是眸光放大,娇艳欲滴。这就是跟她作对的下场,任汝嫣还不是照样被别人扇巴掌?只不过是个生的好,中看不中用的贱人而已。
任汝嫣冷冷地凝视着江宁,江宁一瞬间被任汝嫣的眼睛给唬住了,强自咬牙,自己怎么可能会怕任汝嫣?只不过是心理作用,心理作用。
江宁反复不断地催促自己,直接抬手扇了任汝嫣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音萦绕在众人耳边,她们皆呆住了,讶异地看着江宁和任汝嫣。只见任汝嫣偏过头,伴随着风声,簌簌而入。任汝嫣面色平静,她知道,左边的脸肯定肿了。
“你们在做什么?”没等江宁猖狂起来,后面就传来威严雍容的声音,众人愣了片刻,偏头看…
大片的牡丹花,相衬着这个女人,她年纪像三四十有余,对襟排穗下摆坎肩,鬓角微白,蔻丹修长纤细,微眯着凤眸,相衬着一群宫女们,摩挲有声,裙摆逶迤黄色袖,缓缓走来。
任汝嫣一怔,又想到了那味道香酥,最后一盘吃到的糖蒸酥酪。眼角不禁湿润了起来,太后,好久不见。
“太后安康万年,母仪天下。”随后,闺秀们一惊,急忙掀起裙摆跪在地下,毕恭毕敬,身子轻屈。
太后最先巡视了周身一圈,随即,落在了任汝嫣的身上,在左半张,被打脸的颊上一顿,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
众人唯唯诺诺,一时不敢说话。
江宁脸色煞白,转了下眼珠子,指着任汝嫣就喊:“是她、是她——主动挑起事端,看着我的不好,我的丫头一时看不惯,仗责了任汝嫣!”
“哦?”太后面容祥和,微眯着眸子,沉声:“是真的吗?”
江宁转向众人,犀利地瞪着她们,眼色中的威胁显而易见。
众人脊背一僵,纷纷出声:“是啊,是任大小姐主动挑起的事儿,说了出言不逊的话,才把好好的牡丹宴给搅和了。”
“哎,江家小姐那么善良,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子事儿,一定是任大小姐的错。”
“是啊,江家小姐想要评理,却被一一驳回,当真是可怜得紧。”
“哦?”太后听着众人杂七杂八的声音,面色沉静,亲自走到任汝嫣面前,太后不知道为何,突然想听听任汝嫣的意见,道:“任家的小姐,哀家要听实话,你怎么被扇的巴掌?”
任汝嫣突然抬眸,眼底没有丝毫畏惧,连左脸边炽热的痛意,都不自觉:“是嫣儿大意了,不小心被江家的侍女打了脸。”
“仅此而已?”太后眸转犀利,细细地看着任汝嫣,问道。
“嗯。”任汝嫣低下眼帘,微颤了颤,眸中含着氤氲的水光,只是正视太后,轻声:“太后娘娘,是嫣儿不好,非得跟江家小姐说说话,害得自己挨打,江家小姐其实没有错的…”
任汝嫣的轻声细语,巧妙的让江宁脸色苍白,这可比当众讽刺,还要令江宁抬不起头。任汝嫣这般说,即使旁人再怎么辩护,都落实了江宁欺辱任汝嫣,还以要挟封口费为目的,这无疑对江宁这个未出嫁的人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我…”江宁后退一步,果真,见太后凛冽的目光轻轻刮着自己,随后威压的站起身,沉声:“任大小姐可说的是真的?江小姐,真的在哀家眼皮子底下打人?”
“是任汝嫣!一切都是她的错!我什么都没有做,太后娘娘你要相信我啊——”江宁直指任汝嫣,喊道。
太后狭促地眯着眸,望着任汝嫣倔强的眼睛,一丁点儿都不想让自己的泪水流淌在衣襟上,又跟江宁嚣张跋扈的模样一对比…显而易见,江宁输了。
太后不由得一喝:“好大的胆子!”
“太后娘娘…”江宁欲言又止,一时被太后的威压所逼迫,十分不忿地咬着唇,硬是不跪下道:“我没错,是任汝嫣,非得目无尊卑,和夙公子他搭话,甚至不惜以聊天为由,随随便便打发了宁儿不说,还十分下贱,太后娘娘,我就是看不惯她!”
“给我闭嘴。”太后轻喝一声,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因和经过,看向江宁的眼光,是颇为厌恶的,只见太后摸着蔻丹,冷声:“江家小姐,哀家念你是荣国公的女儿,就不责罚你了,只需让任大小姐扇回去一个巴掌就行。”
“什么?”江宁骇然万分,她不相信!自己凭着荣国公的地位,太后娘娘只是说说而已,怎么可能会责罚自己?江宁不确定,干笑道:“太后娘娘,您是…开玩笑的吧…”
太后笑了笑,举止端庄,淡淡:“哀家还有牡丹宴,若江家小姐不赔礼道歉,哀家的宴会就无法进行。”
“任汝嫣只是个贱人而已,我不要!我不要被扇巴掌!”江宁听毕,狰狞着一张脸,扭曲的不成样子。
“小幺子——”太后无动于衷,压根当刚刚的话没有听见,挥了挥袖,直接命人把江宁按住,不等别人回话,便道:“竟然任大小姐心地善良,那就不用她替你打了,让小幺子代替,仗责江家小姐几个巴掌,回头哀家亲自跟荣国公解释。”
“什么…”江宁的表情绝望了,高傲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倒退几步,喃喃:“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任青柠,对!任青柠——”
江宁瞬间把目光转向任青柠,眼神略些哀求:“青柠,帮我说说话啊,替太后求求情。”
任青柠迟疑地看了江宁片刻,直到太后那阴鹫的眼神,漫不经心地扫了任青柠一眼。任青柠第一次感到害怕,心忖:这时候得罪皇后娘娘也不好,大不了让江宁背黑锅,自己坐收渔翁之利,有可能会得到太后的好感。
瞬间,任青柠放弃了给江宁的求情,只是柔声,温柔般地看着江宁:“江小姐,我会跟荣国公的人说的。”
这句话,俨然是把江宁抛弃了,当做废弃的棋子,扔了。
江宁脸色不好看了,忽青忽白,霎失了颜色。
随后,巴掌声缓缓响起,太监面无表情,挥手挥落,江宁的脸上就多了巴掌,被风呼呼吹的生疼,渐渐地,江宁传来杀猪般的叫声,让众人听得毛骨悚然。
任汝嫣倏地勾起嘴角,一扬,心下大为畅快,你打了我一巴掌,我就要还你十倍!
须臾,太监的手打麻了,渐渐停下了动作,太后这时淡声:“好,停手吧。”
随即,太监退后几步,毕恭毕敬地站好,手放身体俩侧。
江宁这时俩腿一软,匍匐地倒在地上,脸变得十分臃肿,看起来,很不雅观。
“都散了吧——”太后轻扫了一眼任汝嫣,貌似对这个小姑娘挺有兴趣,毕竟,她还没看见过自己被打了,能这般从容不迫、临危不乱的。
当下,江宁被搀扶起身,不顾着众人的目光之下,被丫头们搀扶着回了去,本来好好的牡丹宴,因为江宁这一搅和,都提不起来什么兴致,直接去凉亭上休息,三俩个人围坐在一起,唠会儿闲磕。
任汝嫣最先坐在凉亭上,硫月拿药着箱,给任汝嫣上药,萃香则是给她冰敷一下。
萃香最先嘟囔:“小姐,刚刚可真是吓死奴婢了,都怪那个什么江宁,没事儿闲的,非得找准我们小姐不放,看得奴婢真是来气。对亏小姐反应机灵,巧妙地避过了江宁的语言攻击,否则奴婢真的要上去挂花她的脸,看她怎么嚣张。”
任汝嫣笑吟吟地掩着帕子,说道:“你啊,把不住气,你小姐我只是皮外伤,一点儿也不碍紧的。”
“没错——”硫月点了点头,严肃道:“多亏大小姐从中暗示奴婢不要出手,否则早就把她的爪给剁了。”
任汝嫣:……
缄口了一会儿,任汝嫣咳嗽一声,便见一双纤细的素手,递给她一个手帕。任汝嫣抬眸一看,发现任常纱走到任汝嫣面前,笑的十分憨厚老实:“大姐姐,给你。”
任汝嫣接了过去:“多谢。”
任常纱摇了摇头,脸色羞红:“能帮上大姐姐是最好不过的,毕竟纱儿…”任常纱黯淡地低下眸子,她刚刚又懦弱地缩了头,一点儿都没帮上任汝嫣什么忙。
任汝嫣轻拍着任常纱的头,像个长姐般温柔大方,笑着:“不碍事的,你能看大姐姐,姐姐就十分开心了。”
任常纱吸着鼻子,更加羞愧万分,只能陪着任汝嫣说会儿话,缓和气氛,萃香她们也乐见其成,毕竟,小姐的朋友挺少,也是时候有个妹妹黏着她了。
俩人聊得不错,便听见一股窸窸窣窣的声音,任汝嫣抬眸一看,便见到一位女子,她身穿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年纪有*岁,粉嫩嫩的小脸譬如新生,皮肤如凝脂的乳膏,还未长开的脸如菡萏的花儿般含苞待放。
任汝嫣眼帘微动,还没说什么,就见这个女子,跑到任汝嫣她们面前,高傲地摆着扑克脸,糯糯奶声奶气:“你们是谁?怎么踏进本公主领地的?”
本公主?任汝嫣和任常纱面面相觑,任汝嫣眼皮一跳,貌似猜中了这个小娃娃的身份。
当今西凉,皇子多的数不胜数,可偏偏只有一位髫年公主,六公主颜刖。因为是仅有的一位、跟太子一母同胞的公主,深受皇后和太后的宠爱,可当真是含在手心儿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地步。
任汝嫣支起下巴,一时想到了天子给颜刖安排了一个后花园,估计是自己和任常纱偶然踏进了颜刖管辖的范围,惹这个小公主不高兴了。
果不其然,见她撅着一张嘴,摆着婴儿般肥嫩的手,指着任汝嫣:“说,你们怎么在这儿的?”
“我们…”任汝嫣等人刚想解释一番,就听到一阵呼喊声,缓缓传来…
“六公主,你在哪儿啊?”
颜刖面色微变,心中“咯噔”一声,忽地,瞪着任汝嫣:“都怪你,她们追来了。”
不等任汝嫣再说,颜刖直接一跳,隐匿在任汝嫣身后,嘟囔着脸:“你要想办法给本公主收场,否则本公主不会放过你的。”
任汝嫣嘴角一抽,便见侍女们已经来到了凉亭旁,最打眼儿便见了任汝嫣,立马行礼:“给任家小姐们问安。”
任汝嫣微微颔首,淡声:“你们在做什么?”
侍女们回答:“任家小姐,请问你们见着六公主了吗?我们一时在找她。”
没等任汝嫣说完,侍女们便带着三分犹豫,七分焦虑不安,道:“我们是六公主的侍女。明明今儿是牡丹宴,皇后娘娘特意嘱咐我们要照看好六公主,可六公主不到中半段儿就跑了,奴婢失职,现在奴婢们正在着急,若是找不到六公主被皇后娘娘责罚了怎么办…”
侍女们叹息一口气,似乎对六公主的事情无可奈何。
任汝嫣淡瞥了六公主一眼,见她娇小的身板,突然攥住任汝嫣的衣袖,紧咬着唇,十分不情愿的模样。
任汝嫣貌似了解到了侍女们的痛苦,只能一叹,淡笑:“抱歉,这儿没找着。”
“是吗?”侍女的眼角有一丝失望,便对着任汝嫣她们行了一礼,走去找六公主了。
任汝嫣望着侍女们的背影,淡笑:“六公主陛下,您该出来了。”
随后,颜刖十分不情愿地冒出头,走了出来,朝着侍女们的背影,吐着香舌,一哼:“让你们抓本公主,本公主偏不让你们抓住。”
“六公主,你这样真的好吗?”这时,任常纱开了口,畏畏缩缩:“这样,母亲会担心的…还是赶紧回去吧…”
“哼,你懂什么?”颜刖傲娇地扭着头,似乎不愿意听任常纱说话。
任汝嫣淡淡一瞥,对颜刖任性撒娇的行为习以为常,毕竟…任汝嫣眸光一闪,变得幽深晦暗。
“喂!”颜刖转头过,葡萄般水灵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任汝嫣,想了想:“今儿不是牡丹宴吗?正厅那边儿正在吟诗作对,你们为什么不去?”
“正厅那里在作诗?”任常纱愕然,道。
“对啊!母妃特意举办的牡丹宴,不仅仅是用来赏那些破花的,据说还要给每个花做出相应的诗词,挺麻烦的事儿,那些臭婆娘还乐在其中。”颜刖不满地恼出声,翘着嘴道。
臭婆娘?任汝嫣眸转,淡声笑问:“敢问六公主,臭婆娘是?”
“哦,就是那帮浓妆艳抹,把自己涂得跟个猴儿的人。”颜刖的毫不忌讳,让众人一噎,尤其是任常纱,难得忍俊不禁,似乎被逗笑了。
“你啊——”任汝嫣嘴角带着一丝无奈,蜻蜓点水,点着颜刖的鼻尖,随即,任汝嫣的手指不禁一僵。
颜刖愣了半响,她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人做过如此放肆的动作。
但这种感觉,颜刖并不讨厌。
“看在你们帮本公主的份儿上,本公主就大发慈悲的把你们带到正厅吧。”颜刖羞红了一张脸,抿着嘴,哼了一声,拉着任汝嫣就走了,嘴上还说:“喂,你们快跟上。”
……
皇宫正厅
迎面而来的是三皇子颜宗,他今儿穿着暗色袍,看到任汝嫣她们,先是一愣,随即低视颜刖,瞬间了然,带着一丝浅笑:“任大小姐。”
任汝嫣冷眼相待,只是跟颜宗行了个虚礼,便道:“三陛下怎么在这儿?”
颜宗晦暗的瞳孔一闪,低头蹲踞,摸着颜刖的头,温笑:“刖儿,侍女们正在找你呢。”
“三哥,可别泄密,我最烦那些侍女,成天屁后跟着。”颜刖翘着嘴,直接道:“母后也真是的,天天不让我去逛集市,弄了半天还是被你们给搅和了。”随后冥思苦想,脸成了苦瓜形。
颜宗闪过一抹令人察觉不到的微笑:“母后也是为了六妹好,毕竟你要是磕碰了,她会担心的。”不错,因为皇后最担心她的小女儿出什么事,每天派十几个侍女跟着,生怕颜刖有什么差池,便限制了她的自由。
可惜,颜刖喜好自由,放荡不羁,便天天跟皇后对着干,暗自里翻墙、挖地洞、拖关系…等这些招都使了不下千遍万遍,一次比一次花样奇特,可都被皇后娘娘的慧眼给看穿,一次次的被逮住,害得颜刖一次都没去成集市。
奈何,颜刖是越挫越勇,随着年龄的增加,她为了出去,变得心思缜密。就比方说这次,翘过了侍女之后,没有在皇宫里游荡,而是直接去了男茅房,不顾礼仪尊卑,在那儿呆了几个时辰后才出来。颜刖如愿以偿逛上了集市,可却一下子令宫里腥风血雨,为了找这个小公主,侍女、仆人、甚至将军都跟着全城搜捕,那场景可真是壮观。
对于颜刖的逃跑方式,连心思缜密的颜宗都不得不佩服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出逃去外面这一步,颜刖堪称佼佼者了。
颜刖心虚地瞥开头,“嘿嘿”一笑,哀求:“三哥,别告诉母后,否她又该墨迹了。”
颜宗笑了笑:“没规矩。”
“切。”颜刖不满地憋着个小脸,做鬼脸,一时引得众人哄然大笑。
不经意的一间,颜宗的目光瞥了一眼任汝嫣,猛地一怔。只见任汝嫣笑靥如花,清风徐来,乌黑如发飘荡,脸颊顾盼生姿,明眸皓齿,倒有一番韵味。
颜宗的目光一时痴迷的看着任汝嫣,紧紧的握着手,明明这个女子,对谁都可以笑,偏偏对颜宗若即若离,忽冷忽热,还带着一种莫名奇妙的恨意。
颜宗痒忍难耐,一时想不通自己为什么看上了任汝嫣。是因为容貌吗?不,任汝嫣的容貌没有任青柠的美丽,只能算得上清秀。是因为地位吗?不,要地位的姑娘们比比皆是,根本不差任汝嫣这一个。
那颜宗到底为何看上了任汝嫣?这至今为止都是个谜。
任汝嫣感受到背后炽热的目光,心下作呕,嫌恶地蹙着眉,佯装没有注意到,淡笑如常。
“老六,你竟然在这儿——”温润如玉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一抬眼睛,发现颜钰挑着英眉,敛长睫毛,淡笑:“母妃正找你找得紧,怎么不知道?”
“大哥。”颜刖跌足,跺了跺脚,不由得鼓起一张脸:“连你也说我,我不过是出去溜了一圈而已,怎么都怨我?”
颜钰温笑:“你若是没有那么调皮,母妃估计会省心一些。”随后,颜钰抬眼,细挑的眸子落在任汝嫣身上,在左脸颊用白布冰敷的地方一顿,淡声:“任大小姐,你的脸…”
“咦?”颜刖叫了一声,一时都没注意到任汝嫣的脸上有伤,不由得道:“是谁打的你?”
面对众人的追问,任汝嫣应付自如,只是笑:“江家小姐弄得,嫣儿一时没处理好,见笑了。”
“一时没处理好?”颜宗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阴鹫了,而颜钰也是眉头一皱:“怎么这么不小心?”
任汝嫣“嗯”了一声,淡笑:“没关系,太后娘娘都处理了此事。”
“那就好。”颜钰不知为何,松了口气,若是任汝嫣吃了亏,他的心就莫名其妙的悸动一下。
颜刖这时,沉默了片刻。怪不得这个什么任家小姐,非得要什么冰敷,原来是惹人欺负了,被扇巴掌了…简玥内心的同情开始起来了,皇后娘娘告诉自己,要帮助弱小,虽然任汝嫣比她大,可就是没有她彪悍的劲。
这时候,就该让帅气的颜刖来救你,颜刖脑补了一下,不等众人开口说话,就拉扯着任汝嫣,直接踹门,望着正厅的大门开了,不由得冷哼叫嚣道:“那什么狗屁江家小姐现在在哪?我现在来讨理了!”
“……”
厅内吟诗作对的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坐在最中央,品着酒优雅端庄的太后,最先注意到颜刖的小身板,声音慈祥:“刖儿。”
“皇、皇奶奶…”颜刖不确信,犹豫道。
“嗯?”太后威严的挑着眉,袖口一摆,等待颜刖的下言。
“轰!”
颜刖一时知道,自己开玩乐大发了,这可是皇奶奶啊!若是让皇奶奶知道自己出宫游玩,心还不得翻个儿,天啊,颜刖可惹不起年近花甲的皇奶奶。
颜刖一时愁成了苦瓜脸,讪笑地挠着头:“那啥…皇奶奶…”可千万别告诉我的母妃,就谢天谢地了。
“呀!六公主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姐姐都快找疯了,你不知道么?”一位弹花暗纹锦服,面容可掬,笑的十分温婉的一位女子缓缓开口,眸子不经意间一转,年纪像二十多岁,这就是五皇子的母妃,周宸妃。
“贵妃娘娘。”颜刖可怜巴巴地盯着周宸妃:“可别告诉母妃我去了集市,否则她得弄死我。”
周宸妃哑然失笑,点着颜刖的额头:“你啊你,不知道听着点儿姐姐的话么?她都为你操碎心了。”
这话是同意了?颜刖喜笑眉梢,撒娇地垮在周宸妃面前:“贵妃娘娘最好了!”
周宸妃嘴角无奈,眼底带着点点宠溺。对待颜刖,如亲生女儿般地疼。
“颜刖。”只听一人轻轻唤着颜刖,颜刖回头一看,只见简玥正扔了一个飞蝗石,打中颜刖的额头,充满挑衅意味地看着她,似乎很是敌视。
“好啊,原来是你!”颜刖气恼地红了眼,嘟囔地直接抓起一把佩剑,攻向简玥。
简玥侧身一闪,华丽地一个后前踢,趁着颜刖不注意的功夫,直接到了她后面,一把拽住颜刖的手,“晃荡”一声,佩剑随之掉落。
简玥凝视着颜刖,冷冷道:“要想跟我斗,你还早了一百年。”
“你!”颜刖跺了跺脚,哼声:“你等着,我下次就把你的手给剁了。”
“没有那个机会了,要是被你个黄毛丫头给超了,那才是笑话。”瞬间,简玥和颜刖杠上,俩人虎视眈眈,谁也不肯让谁一步。
“哎。”太后扶额,一脸的无奈。
众人也随之露出这个表情,颜宗等人皆摇了摇头,表示淡然。
任常纱左顾右探,常年不出阁,让她十分不解,为什么她们露出这种表情?
望着任常纱茫然的脸,一个手突然拽住了任常纱,没等任常纱惊呼出声,便见二狗眯着一个眼睛,不知何时把她拽到了坐席旁,调侃地揪着任常纱,道:“哎呦!这不是四小姐么?”
“你…”任常纱怔然,望着二狗俊俏的面庞,一时间面红耳赤,低声:“二狗。”
二狗一愣,哈哈大笑,也回应了一句。
“美人,你怎么来这儿了?”二狗细抬着眼,十分轻挑道。
“我…今儿个…有牡丹宴,跟大姐姐她们来的…”任常纱诺头,因为含羞,本来很小的声音,更加腼腆细弱如蚊。
二狗不禁一笑:“原来如此啊——”随后,二狗的视线不经意地看向站着的任常纱,哀怨道:“这么个美人却要站着,可真是可怜,爷大发慈悲,把这座儿让给你了。”
“啊?”任常纱呆愣,便被二狗按住,慢悠悠坐下以后,这才注意到简玥和颜刖又打的难舍难分,不禁看得入神。
“美人,对她们很感兴趣?”二狗试探地问道,随即替任常纱解答了:“她们啊——简玥,嗯…在八岁的时候,来宫里见刚出生的六公主,结果因为六公主一个不小心,把尿洒在了简玥的身上。简玥黑如锅底,太后就灵光一现,正愁找不到名字,就把简玥的名给套了过来,叫成了颜刖。”
“从此,俩人的关系一直不好,一直打来打去,因为六公主总输,所以发奋练习武艺,虽然结果还是简玥赢,但最近是在进步了。”二狗凝视着俩人打的难舍难分的身影,不由得感叹一声。
任常纱似懂非懂,毕竟不是学武的,压根不知道谁赢谁输,只知道简玥每次都是反扣颜刖,轻松自如。
“最近…还好么?”自从知道了二狗是简家的仆人之后,任常纱忐忑不安,带着些许安心和几分失望。毕竟,简家府邸和任家不是一个等级的,即使是奴才,也拥有着一定的地位。
简家的门规很严,光是来回做客的人都少之又少,何来谈得上去见二狗?任常纱心碎了一地,实在想不出什么方法,又不能跟毕氏说。
毕氏走了一个女儿,自然会把任常纱调教到最好,婚事也应该是富贵之家,又怎能看上一个小小的仆人,即使是再大的家族,只要是仆人都不行…再说了,二狗又没有娶她的决心。
一个只有俩面之缘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到真情?任常纱自嘲的笑了,第一次,憨厚的任常纱,流露出黯淡的目光,让人心疼得紧。
“啪!”
只见二狗拍了一下任常纱的脑门,别着嘴:“你在考虑什么啊?爷给你的座位都白瞎了。”
“对不起,我…”任常纱低下头,十分歉然道。
“爷可是不会放弃美人的。”二狗坚定地凝望着任常纱,随后握住她的素手,稳定不移。
奈何任常纱眨着眼睛,不懂地抬着头:“美人?什么不会放弃?”
“你啊…”二狗无奈地拍着任常纱的头,没有再说什么。
一旁,正在观望的任汝嫣,看完全程,不禁略有深意的一笑,萃香这时也看了过去,诧异地看着二狗,张着嘴道:“这不是那个什么…简家的…什么二狗么?”
“嗯。”任汝嫣不可置否,淡笑的点了点头:“就是那天的人。”
“那他怎么把四小姐给拽过去了?什么时候?”萃香心中腹诽万分,不由得说道。
“别管了。”任汝嫣淡声,任常纱的这段恋爱,肯定会遭到任家的集体反对,若是意志坚定还好,可惜,任常纱的缺点就是,不敢赌。
任汝嫣摇了摇头,又把目光转向了简玥那边,俩人早已经歇手,皆气喘吁吁,众人鼓掌喝彩,似乎把这个当做了比武台。
“切。”颜刖高傲地冷哼一声:“等着被本公主反超吧。”
“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简玥毫不犹豫地拍着镶边,勾着嘴角,眼底夹杂着一丝赞赏,看着颜刖道。
“好了,事情结了,该去赏赏花、看看茶了。”太后见闹剧已收,便轻声高笑,挥了挥手,命太监和侍女们收拾、准备一下。
周宸妃最先站起来,拍着颜刖的手,轻声:“六公主,走吧。”
“嗯。”颜刖很不情愿地瞪了一眼简玥。
而简玥视若无睹,反倒站在任汝嫣跟前,淡淡:“什么时候来得?”
“跟六公主一起来的,看你们打了很久。”任汝嫣应答道。
简玥一“嗯”,便左顾右探,微微皱着眉:“我哥没来吗?”
“中半段跑了。”任汝嫣无奈般笑了笑,正色道。
“啧啧,最终还是受不了女粉丝们的攻击么?”简玥带着一丝戏谑的微笑,拉着任汝嫣的手,道:“反正也干呆了那么半天,走——去赏花。”
“我也去。”任青柠徒然插声,让任汝嫣不禁回头一看,只见任青柠笑靥如花,眉角弯弯:“正巧看见大姐姐过来,柠儿想跟大姐姐增进感情,就一起去吧。”
“不了。”没等任汝嫣说话,简玥斩钉截铁的婉拒,淡淡道:“这儿没有空位,给任二小姐挤地方了,跟江家小姐一起去吧。”
任青柠脸色一白,不知怎么招惹到了简玥,不由得讪笑:“简家小姐可真会开玩笑,江宁早已经去抄佛经了。”不错,江宁在被扇了巴掌之后,就被一路拖进了寺庙里,太后特意命令,让江宁抄几百遍的《金刚经》,自然是没有空去赏花了。
“哦!”简玥恍然大悟,眸光陡地一冷,她早就知道任汝嫣被扇巴掌了,其中肯定有任青柠参与,对于任青柠随便抛弃江宁,更加嗤之以鼻,又怎能邀请任青柠去呢?自然是回拒:“不用了,任二小姐,我可是害怕会抛弃朋友的人。”
简玥的略有指意,不禁让任青柠脸色苍白,狠狠地握着手,干巴巴一笑:“怎么会呢?柠儿怎么可能…”
“走吧。”简玥高声,直接护住了任汝嫣,跟随着太后的步伐走了去,任汝嫣回头看了一眼任青柠,目光闪过恰到好处的担忧。
“咯。”任青柠恼恨地看着她们的背影,一瞬间,美丽的面庞变得狰狞。有地位就了不起了?江宁只不过是抛弃了一颗毫无用处的棋子而已,至于那么大惊小怪么?简玥这次的没事找茬,估计就是任汝嫣惹得祸患。好啊!本来想让你多蹦哒几天,没想到大姐姐这么不领情…等着吧,任汝嫣,我任青柠,可不止只有这一个招数。
现在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任青柠闪过一丝诡谲,把袖中的凤笺拿出来,随即撕碎在地,笑的眉红齿白,缓缓道:“告诉她,我等不了了,现在,就开始行动,要了任汝嫣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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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我不断告诉自己,这是言情、这是言情…
萃香:任常纱都跑来跟二狗秀恩爱了,我们的男主至今为止还不知道是谁!
百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