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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君柔不语,仍然一副呆愣,望着他高大的身影坐进了那架陌生而又奇异的“飞机”,继而听到一阵嗡嗡作响的声音,他和飞机已经离地,越来越高,他用嘴型,对自己说出了一句“珍重“。
响声渐渐远去,最后彻底消失,整个上空,恢复了宁静。
“婕妤,刚才的事,是真的吗?蓝大人,为什么会有飞机?那个飞机,真的像大鹰一样,带着人高处翱翔吗?”紫晴的头,还是高高仰着,心头依然充满难以置信的震撼,她需要冷君柔来确定,自己刚才所见是否真实。
冷君柔沉默如旧,剪水秋眸也直直望着蓝隽消失的方向,今晚的那些画面,在脑海交错浮现。
“对了,婕妤,蓝大人刚才对您说过什么?他叫您考虑考虑,到底怎么回事?”紫睛继续道,碰巧一阵寒风袭来,于是扶住冷君柔,“婕妤,夜深了,我们先回屋吧!”
冷君柔这也才收回耙线,小心翼翼地迈步,随紫晴前进,不久,回到寝室。
紫晴安顿她上床,然后也到旁边那张小床躺下,不久便进入了梦乡。
躺在厚厚的、温暖的棉被里,冷君柔却毫无睡意,望着灰粉脱落的屋顶,脑海闪现的全是今天发生过的一切,心头,被各种情绪所充斥。
她想着想着,忽闻外面传来一声叹息,重重的叹息声,以致于,能把她从沉思中惊醒。
先是屏息凝神,她继续侧耳聆听,果然,那种古怪的叹息声再一次飘到耳际。
是谁?在这冷宫中,不是只哨自己和紫睛吗?莫非是蓝隽?他又回头了?可是,这叹息声有点儿苍老,并不像是他发出,而且,那人,分明是想引自己出去!
怎么办?自己要出去吗?外面的人,是敌还是去?自己出去的话,会不会有危险?但是,假如那人要对付自己,自己即便不出去,也同样会受到袭击的!
想罢,冷君柔拧起眉头,俏脸严肃,手下意识地掩上腹部。
“哎……”猛地,叹息声第三次响起!
终于,冷君柔无法再沉寂,无法再犹豫,翻坐起身,下床,先是走到紫晴的床前,看到她正睡得香,便也不打算把她叫醒,自个拿着蜡烛,小心谨慎地走出门外去。
可惜,大厅内一片寂静,根本不见任何人影。
柳眉皱着更紧,冷君柔美目大睁,借着晃动的烛光,警惕环视四周,猛然发现,一个黑影在门口闪过。
真的有人!
身体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冷君柔停顿一下,毅然跟了过去。
那黑影似乎要和她捉迷藏似的,时而不见,时而出现,冷君柔已经顾不着其他,继续紧紧地跟随,直至最后,进入厨房。
找不着那个人影,反而看到……地面出现了一个洞。
怎么回事?这个地洞,是何时有的?记得上次找遍整个屋子的时候,这儿平平坦坦,并没有这个洞出现。
冷君柔知道,自己应该止步,起码,应该先回去找紫睛,然而,内心仿佛有东西在催促,身后也仿佛有人在推着她,她只是沉吟了数秒,便重新移动脚步,踩进洞内,沿着那一层层阶梯往下走,一切动作,非常的小心和谨慎。
下了阶梯,映入她眼帘的是一条地道,不宽,也不窄,约可容纳两人并肩前进。借着手中的烛火,她沿着地道住前缓步走着,大约一刻钟后,终于走完地道,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间宽阔的石室。
石室里,点着几根蜡烛,一个人影伫立在中央,正是刚才那个黑影,而且,那黑影开始转过身来!
尤物皇后正文074真相(二)
那是一张沦桑苍老的女性面庞,满面皱纹,导致已经看不出年轻时候的痕迹,微微下陷的眼窝里,嵌着一双深褐色的瞳仁,隐约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头发倒是梳得很整齐,没有一丝凌乱,那一根根银丝般的白发与黑发错综交织,清晰可见。加上身上的黑色斗篷,整个人显得异常神秘,且给人带来一种惊悚的感觉。
冷君柔也不例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声音颤抖地问,“你……你是何人?”
老妇人不应答,鬼魅的双眼不经意地扫了一下冷君柔隆起的腹部,淡淡地道:“孩子……快要出来了吧?”
冷君柔心头又是莫名的一寒,同时,疑惑加深。
“东岳国第十八代皇太子,够矜贵,够尊荣,而且……”老妇人没有往下说,消瘦的身子已经走近过来,高深难测的黑眸,继续诡异地盯在冷君柔的肚子上。
冷君柔更觉恐慌,下意识地抬手,掩住腹部,“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这里?你躲在这,有何目的?”
从室内的摆设不难看出,眼前这个古怪的老妇人应该在这密室里生活很久了,那么,自己上次见到那双赤红的眼睛,应该就是她,而紫晴所谓的鬼魂,肯定也是她!
“快回答我的话,不然我会告诉外面的人,让他们来抓你!”冷君柔于是又道,不过,话尚未说完,便觉一阵疾风来袭,喉咙马上被人掐住,余下的话变成了咳嗽。求生的本能,让她迅速握住那只枯瘦却力大无比的手,企图把它从自己脖颈上拿开。
可惜,那只手好比装在她脖子上似的,任她如何努力也拿不走,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痛苦死去之际,那只手终主动松开。
顾不了太多,冷君柔拼命咳嗽,拼命吸气,同时为自己把脉,确定宝宝没事后,她站直身子,迷惑而又悲愤地瞪着老妇人。
老妇人则一脸枉妄的表情,冷哼道,“怎样?还敢不敢说叫人来抓我?我要是怕,就不会把你引来这儿了!”
“那你到底是谁?引我来这儿有何目的?”冷君柔听到了自己声音中的愤怒和急躁。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引你来这儿,不过是想给你看看我的样子!好了,你可以走了!”老妇人忽然走到刚才出现的密室中央,最后还补充了一句,“不想你肚里的孩子有啥意外,你最好当个哑巴,别把今天的事败露出去!”
那挺直的黑影,透着杀气,冷君柔呆呆望着,樱唇紧抿,一会,便也转身,沿着来时的方向住回走,且慢慢加快脚步,直至回到冷宫的厨房内。
她不急着离开,而是弯腰对着密道出口仔细端详和观看,可惜就是找不到任何机关。于是,她索性在密道口坐下。
那个神秘的老妇人,到底是谁?一直都在密室中生活的吗?为什么呢?还有,她故意引自己去密室,又是因何缘故?很明显,她上次就已经留意自己,可为何这次才让自己见其真面目?莫非是,她得知自己杖打入冷宫,无法揭发她的存在?又或者,笃定自己会怕她的威胁,不敢轻举妄动?
还有,她似乎对自己的胎儿很关注,那种眼神,有点像……像是逮到猎物。
她到底想怎样?要对自己的孩儿不利?但是,如果真的这样,她刚才大可顺势掐死自己,来个一尸两命,而非最后放过了自己。
冷君柔眉头深锁,满腹慌乱,百思不得其解中,碰巧,肚皮微微动了一下,估计是自己刚才快速走路,导致振醒宝宝了吧。
“宝宝,别怕,娘亲在,娘亲会保护好你,别怕,别怕!”她伸手来到腹部,隔着衣服轻轻摩挲,心里默念出来,继而站起身,缓步走出了厨房。
刚踏入寝室,发现紫晴突然醒来。
看到冷君柔从外头回来,紫晴神色一慌,迅速起身下地,“婕妤,您……您怎么又出去了?”
冷君柔给她一个别担心的眼神,撒谎道,“我尿急,出去小解而已。”
“小解?邢你因何不叫醒我。”紫晴已经来到她的身边,扶住她。
“刚看到你睡得正香,所以没亦叫醒你。没事,我这不弄好了?”冷君柔把蜡烛放回到桌子上,随即在床畔坐下。
“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哦。您也知道,您现在行动不方便,还是三更半夜的,万一摔倒可怎么办!”紫晴蹲下身子,为冷君柔脱鞋,然后抬起她的脚,小心放到床上。
冷君柔并没有躺下,而是背靠床头的梁柱而尘,稍后,对紫晴迟疑地问出,“对了紫晴,你上次跟我说过这儿闹鬼,你能再告诉我一些详细的消息吗?”
紫晴再一次大惊失色,“婕妤,难道……难道您刚才……”
“没有,我没遇见那种东西,只是忽然想起,所以问一下。”冷君柔决定暂且蒙着紫晴,继而示意紫晴坐下,“我睡不着,陪我说说话吧。”
紫晴惶恐不安的心这才平复不少,依言坐在冷君柔的脚边,“好,那婕妤谈说什么呢?”
“你上次说,先帝有个妃子与外族人苟合,所以被关在这儿,后来死了。那个妃子,是哪个家族的人?她出事后,她的族人有没有受到牵连?现在还有族人在朝中当官吗?”冷君柔开始了发问,尽量装出一副漫不经心地闲聊状。
紫晴稍作思忖,便也如实解答,将自己知道的告诉出来,“先帝刚即位不久,南楚国送来了一位公主来和亲,长相非赏漂亮,而且才艺双全。为了达成两国友好关系,先帝便也接纳了,但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先帝开始真心喜欢上那个公主,还封她为容妃,令她盛宠一时。可惜好景不长,一年后,容妃被发现与一外族人通奸,先帝气愤又失望,加上朝堂重重压力,不得不把容妃打入冷宫,再过两年,传出了容妃在冷官畏罪自杀的消息。”
原来如此!冷君柔于是再问,“那个外族人,是哪个国家的?容妃深居后宫,又怎有机会认识外族人,甚至还和那外族人苟合?”
“听说也是个南楚人,大宗都在猜测,会不会是容妃和亲之前结识的。至于他们如何朕系甚至苟合,我不知道,因为这毕竟算是丑闻,先帝不准任何人提及,关于容妃的事,还是先帝死后,有次这儿闹鬼了,大家忽然说起才谈到的。”
南楚人?难道是……容妃的情人?冷君柔柳眉一重,“那个外族人呢?后来怎样了?”
“听说当天就被处死了。”紫晴继续应着,忍然顿了顿,“婕妤,您怎么无端端问起这个?”
“呃……”
“难道你在担心?担心自己最后也会像容妃那样?”紫晴自作聪明地猜测着,同时做出劝慰,“其实不用怕,您的情况和容妃不同,何况,皇上才不舍得让你死,不出几天,等事情水出石落了,他就会亲自过来接你出去的。”
冷君柔听到最后半句话的时候,眼神陡转黯淡。哼,他要是真的舍不得,为何连看都不来看一下自己?连蓝……隽都费尽心思偷溜进来,他这个畅通无阻的皇帝,又因何不出现。
或许,他正在某个宫,和某个妃子欢愉着吧,又或者,在瑶华宫安抚关爱着“受伤”的冷若甄吧。
原来,自己还是很在意!都到这个时侯了,自己依然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默默留意着冷君柔的反应。紫晴大约猜出她在想什么,不由又道,“婕妤在想皇上吗?皇上估计有事在忙,才没马上过来了婕妤。
冷君柔心里一个嗤哼,打断不让紫晴住下说,“紫晴,时候不早了,你快去睡吧。”
紫晴愣了愣,便也作罢,先是协助冷君柔躺下,继而转身走向自己的床铺。
她刚到床前,忽被冷君柔喊住,回头之后,听到冷君柔由衷说出了一句谢谢。嘴唇一扬,她回冷君柔一个憨直腼腆的笑,正式爬到床上。
她们都侧身而睡,都没立即闭眼,而是彼此静静对望着,偶尔还会抿唇微笑,最后,是冷君柔先闭眼入睡,紫睛也才缓缓进入梦乡……
——
今天,又下雪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飘落,整个大地笼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古煊赐给冷睿渊的别苑,也不例外。
大院里种满了各种花草树木,一棵槐树下,一个魁梧的人影正在挥剑练武,只见他脚步稳健,招式凌厉准确,打下不少树叶,合着雪花飘落,绿中带白,漫天炫舞。
一阵子过后,雪停了,树叶的掉落也慢侵变少,不停奔动的人影,终收起了剑,看向左面,对那个出现多时的人影发出醇厚洪亮的呼唤,“逸天,回来了?”
冷逸天一身白衣若雪,大步住前,两手一拱,“逸天拜见师父!”
原来,刚才这练剑之人,正是冷睿渊。他先是叫冷逸天免礼,径直走到旁边的石凳坐下,同时,把剑也搁在桌上。
“昨天最后一战,总算把贼寇打败,我先独自回来跟师父报喜,杨护卫率领弟兄们归途中,大约明日上午抵达京城。”冷逸天开始作出禀告。
东岳国北面的一个小国,突起叛乱,适逢冷家堡和朝廷朕盟,朝廷于是派冷家堡前往迎战,打响了朕盟的第一炮。冷家堡的好汉们也不负所托,个个骁勇无比,只需数日便把叛乱彻底镇压。
“对了,逸天刚才看到师父练剑,与以往有点儿不同,师父是否遇上什么烦恼事了?”冷逸天忽然又道,充满关切的星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冷睿渊。
跟随冷睿渊己有20余年的他,不愧是冷睿渊的得意门生,难怪会被冷睿渊视为养子,因为,他对冷睿渊的了解,实在太深入了。
“莫非是与朝廷有关?皇帝有事刁难师父?”见冷睿渊一个劲地沉默,且神色愈加地凝重,冷逸天心里也跟着悬挂起来,唯有继续做着猜测。
终于,冷睿渊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炯蛔有神的双目对上他的,将昨日发生的事猜大概述说一遍。
冷逸天听罢,大震。脑海己经不由自主地浮起一个倩影,那张眉宇间流露着一股淡淡优伤的绝美容颜。
“对你师母的为人,我是很相信,知道这事并非她所做,冷君柔掌捆甄儿的事,我也不想再做追究,只不过,为师担心的是甄儿以后的日子。冷君柔必定不会放过她,皇上有心偏袒冷君柔,甄儿要是再受欺负,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冷睿渊突然想到,昨日若非自己及时赶到,女儿还不知道被打成怎样了。
“师父,您的意思是说,这事是冷君柔的苦肉计?”
冷睿渊沉吟一下,才接话,“那倒不会。虽说后官尔虞我诈,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但为人子女的,应该不会想出这种狠毒无孝的手段。”
冷逸天下意识地颌首,稍后,再开口,“对了师父,有件事,关于冷君柔的,逸天不知该不该说。”
“嗯,说吧。”
“师父还记得上次,皇上亲自去冷家堡的时候,冷君柔也一起跟去吗。那天下午,我带她游庄园,她忽然过我关于师父和师母的一些私事……”冷逸天剑眉微微蹙着,大概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形。
冷睿渊听后,微微一震,不觉也想起一幕几乎快要遗忘了的画面,那天夜晚,在一片蒲公英花田前,她吹着很伤感的曲子,跟自己说了一个很悲伤的故事,关于她师父的。
自己当时听了,也深感惋惜和心酸。可现在想想,似乎有点儿不妥,既然她有娘亲,为何她会拜师?很明显,她和师父的感情很好,但根据昨天的情况,她对娘亲的爱更是非常的深切,莫非……
“还有,我记得冷君柔当时跟我说,她小时候在雪地里被她师父捡到,所以跟了她师父的姓,姓冷。那么,她怎么会有娘亲?”冷逸天想到一件事,连忙又道。
“我想,她师父就是她娘亲,娘亲就是师父!”冷睿渊也即刻说出猜测,还不自觉地想起了昨天看到尸体时发生的莫名感觉,整个心,顿时又是一阵混乱。
冷逸天也深深地震慑中,好半响,才开口,“她们也姓冷,难道和我们冷家堡有关系?”
“没有,我已经派人查过,姓冷的人当中,并不认识有叫冷艳芝的人。对了逸天,当你第一次看到一具尸首,忽然产生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你说这是什么原因?”冷睿渊还是忍不住说出心中的困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不敢跟妻子说,只能跟眼前这个视若亲子、经常彼此无话不谈的徒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