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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听到这儿,陈二喜也算明白过来了,这盘子里的蛇段,怎么看也就是一条蛇的量,也就是说,守财捉来的那条菜花蛇跟小花,有一条做成了菜进了万岁爷的肚子,另一条好好的活着呢,不过皇上是怎么瞧出来的呢,这么想着,又盯了那空盘子一眼。
文帝这会儿的心情是彻底好转了,不仅好,转简直可以说好到暴,心情一好,自然就看什么都顺眼了,尤其守财,难得还安慰了他一说:“小花好着呢,你回去邹府就能见着它,去吧。”
守财一听小花还活着,顿时就收了眼泪儿,躬着身子往后退,刚到了门边儿上,就听皇上道:“回来。”
守财忙又回来跪下,文帝道:“若那丫头问你,你如何回话儿?”
守财老实的道:“回万岁爷,奴才就说万岁爷喜欢,肉跟萝卜都喜欢。”陈二喜差点儿没笑出来,这老实的都出圈儿了,却见皇上点点头:“还要加上一句,她若想给朕补身子,日后就偏劳她了,可记得了?”见守财傻傻的点了头,才让他去了。
守财回去了,文帝吩咐道:“唤周山进来。”
周山是内廷侍卫的头儿,陈二喜虽奇怪这般时候唤他来作甚,却不敢怠慢,忙去传了周山来,陈二喜在外头候着。
他徒弟小德子觑见这个空儿凑到跟前道:“师傅刚守财那傻货出来,给我们几个围着说他今儿得了命,都是师傅您保着他呢,让他拿出点儿银子来给师傅买酒吃,那傻货缠不过我们几个,在腰里的荷包里摸了半天,摸出块灰灰黄黄瞧着不知是铜还是铁的碎银子来,还跟扣他肉似的舍不得,给我踹他一脚,抢了过来,这小子真是个琉璃耗子瓷器猫,一毛不拔的主儿,回头等他回宫,瞧我怎么收拾他……”
话没说完就挨了陈二喜一脚,踹的小德子在地上打了个滚儿,陈二喜一伸手:“拿来。”小德子楞了一下,陈二喜又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守财的银子。”
小德子忙从腰里拿出来,陈二喜瞧了瞧,不禁叹息,不定攒了多少日子,碎银子的边角都摩圆了,傻成这样,没被欺负死真算他运气。
把碎银子袖起来,跟小德子道:“以后守财就是杂家认得干儿子,你小子要是敢欺负他就给杂家掂量着。”
听见里头周山告退,踢了小德子一脚:“还不进去伺候,等着万岁爷叫,你这差事就当到头了。”
小德子急忙进去,陈二喜送着周山过了回廊的角门才小声道:“周大人得的什么好差事,杂家在外头半个字也没听着?”
周山道:“我这心里也正纳闷呢,皇上让我带着侍卫去郊外的山里头捉蛇,说赶在日头落下之前,要捉一百条,可多不可少,喜公公可知这里的缘由?”
陈二喜听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笑道:“圣意哪是我们这些当奴才的能猜出来的,周大人只管办差就是了,这时辰可不等人,晚了恐皇上怪罪。”周山听了哪敢停留,忙着去了。
陈二喜回来的一路都在琢磨,皇上这蛇指定是送到邹府的,真不知武三娘看到一百条蛇会如何……
正走着御膳房总管刘方从那边儿过来,点头哈腰的道:“御膳房昨儿供上的河蟹,个顶个的肥,我哪儿给公公收着一篓子团脐的呢,晚上让小太监给公公送过去,筛一壶绍兴黄配着吃正应景。”
陈二喜皮笑肉不笑的道:“如此有劳刘公公惦记了。”知道他的意思,让他在外头候着,进去躬身道:“御膳房的刘方在外讨万岁爷的示下,晚膳……”他话没说完呢,文帝就说了一句:“朕晚膳要吃罗卜……”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章
刘方眼巴巴候在廊檐下,一见陈二喜从里头出来,几步赶上去:“喜公公,万岁爷今儿可有什么想吃的?”
陈二喜瞥了他一眼:“万岁爷吩咐下了想吃萝卜。”“啥?”刘方还以为自己耳背听差了,忙道:“喜公公打趣老奴呢,皇上怎会想吃那东西。”
陈二喜白了他一眼道:“你这老货缠着我询圣意的是你,这询了来,你又不信,反正万岁爷就吩咐下了,晚膳要吃萝卜,你自己瞧着办。”说着就要走,刘方哪里肯放他,忙一把扯住他,往边上挪了几步道:“别介别介啊,喜公公大人大量,跟老奴一般见识,未免低了您老人家的身份,我这儿可还等着喜公公提点呢,您透个话儿给我,怎么万岁爷想起吃萝卜了,这萝卜有甚吃头,便是翻着花样儿的做,也不还是萝卜吗,外头的穷老百姓吃这个那是没辙了,咱万岁爷这是咋回事儿啊?”
陈二喜这才道:“瞧在你这老货平日没少孝敬杂家的份上,杂家今儿就提点你两句,你要是真把萝卜做成燕窝鱼翅一般的精贵吃食,你这差事就当到头了。”
刘方听了忙道:“喜公公的意思是……”
陈二喜嘿嘿一笑伏在他耳边道:“跟你说句透底的话儿,皇上是吃了邹府呈上的萝卜雕花,晚膳才想起吃这东西来,至于怎么做,做什么样儿,你自己掂量着吧!”撂下话往太医院去了,皇上要看武三娘的医案呢,王升这小子倒是会钻营,如今这意思,王升伺候好了邹府的武三娘,头上这顶乌纱帽儿也就稳当了。
刘方眼瞅着陈二喜没了影儿,自己也莫头往御膳房走,这一路上都跟中了病似的,嘴里没完没了的叨叨萝卜,萝卜……
进了御膳房都没消停,他徒弟周大福迎上来,扶着师傅坐下捧了茶来,他师傅还在哪儿萝卜萝卜的。
大福忙道:“师傅您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昨儿的螃蟹黄子吃的多些,积着寒给外头的冷风一抽病了不成。”
刘方这才回过神来,抬手就是一巴掌:“你小子少咒你师傅,你师傅好着呢,再吃一篓子螃蟹黄也积不住寒,你去瞧瞧,今儿的菜里有没有萝卜,没有的话赶紧让人买去,有的全给我拿来,万岁爷吩咐下了,今儿晚上要吃萝卜。”
大福听了不禁笑道:“师傅拿徒弟打趣呢,咱万岁爷啥山珍海味吃不着,怎会吃萝卜。”
刘方心里话儿,我哪知道万岁爷为啥想吃萝卜,伸腿踹了他一脚:“少废话快去,耽误了正事,咱爷俩这差事就算当到头了。”
大福一听忙着跑了,不大会儿功夫,提了一筐萝卜回来,白的,青的,红的,紫心的……凡是能想到的都有。
这萝卜是有了,刘方又犯难了,陈二喜说皇上是吃了邹府的萝卜雕花,才动了吃萝卜的念头,这就是说,皇上想吃的口味就是萝卜的原味儿,自己要是真整出别的来,说不准皇上一皱眉,自己脖子上这颗脑袋就有点儿悬,可也不能真给皇上整一桌子雕萝卜花儿啊,皇上吃多了生萝卜,要是拉了肚子,自己这脑袋一样要搬家。
越想越愁,他徒弟大福在一边儿见师傅愁成这样,忙道:“师傅您别愁了,万岁爷想吃萝卜雕花还不容易,咱们御膳房的二狗子别的不成,这雕花倒学的精,就算让他雕一筐出来,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大福这一句可算救了刘方,忙吩咐大福:“你去寻两个精致的竹编花篮子来,要好看精巧的,让二狗子把这些萝卜雕花,能雕什么花儿就雕什么花儿,萝卜不是一样吗,咱可以雕不一样的花啊,师傅今儿给万岁爷呈上一盘百花争艳,不管万岁爷是想吃萝卜,还是想赏花儿都挑不出错去。”
大福应着忙去办了,刘方这才算松了口气,摸了摸额头,好家伙这会儿功夫都急出了一身汗,心里却暗道,这么下去不成,陈二喜那刁奴如今越发奸猾,求他提点两句,好处不定要给多少,且这厮越来越不痛快,提点自己也不说明白,指望他,哪天这老刁奴给自己下个绊子,自己这一跤栽下去,老命就甭想要了,他可还想着顺顺当当的出宫养老呢,老家的宅子也置办妥当了,在宫里当了一辈子差,多少风浪都熬过来了,临老临老若丢了命,就是死了,他也闭不上眼。
所以得寻个稳妥的法儿,可万岁爷跟前陈二喜把的死紧,旁人别想往上凑,忽想起刚陈二喜提了一句是邹府送来的萝卜雕花,要说这邹瑞,虽是皇上的蒙师,性子却耿直忠厚,不像个会给皇上上好儿的大臣,好端端弄萝卜雕花呈上来作甚,这里头必有缘故,大福这小子机灵,一会儿让他去扫听扫听。
刘方在宫里头混了这么些年,早就明白了,想要混出头,最要紧就是消息得灵通,上头刮什么风,下头就得跟着风向走,不然没你什么好儿。
文帝虽说吩咐下晚膳要吃萝卜,可摆上来的时候,也是满满的一大桌子,侍膳的小太监在一边儿躬身立着,等着皇上开口想吃哪个菜,就忙着夹过去。
文帝扫过桌上的菜,忽然就没胃口了,要说御膳房的菜做出来,自然不差,白菜都恨不得做出花儿来,可就是这个,文帝最不喜,回回端上来一大桌子,看着样儿,再听菜名儿,任他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出到底是什么菜,吃了个稀里糊涂。
忽然想起下午三娘那盘子蛇肉,便随意问了一句:“二喜,下午邹府呈上的那盘叫什么名儿来着?”
陈二喜愣了愣,在桌上扫了一圈,瞥了眼那边角落里立着的刘方,心里暗骂,这老家伙真是老糊涂了,跟他说了,万岁爷要吃雕萝卜花,这满桌子的菜,别说萝卜了,萝卜缨子也没见着,这是他自己不想活了,还是想着给自己下绊子呢。
刘方弓着身子低着头,就当没看见陈二喜的目光一般,陈二喜在心里骂了这老货几句,忙道:“回万岁爷话,下半晌儿,邹府呈上的那盘,守财说姑娘起了名儿叫椒盐蛇段。”
文帝点点头,跟那边刘方道:“记下了?以后朕的御膳也都照着这样的名儿,你那些什么金玉满堂,凤凰展翅的,朕吃了这些年,也不知吃的什么东西,弄这般繁杂的名儿有个屁用,还有,朕吩咐的萝卜呢,怎么不见?”
刘方忙跪下请罪,然后才道:“奴才记下了,万岁爷吩咐的萝卜奴才不敢轻忽,只是询了太医院的太医,道萝卜顺气消食,宜饭后食用,故此,这会儿未呈上。”
陈二喜一边儿听了,心里头暗恨,这老家伙倒生了一条好舌头,在这儿等着上好呢,这几句话说出来,皇上心里自然舒坦。
果然皇上说了一句:“到底儿是御膳房的老人,差事当得用心,呈上来吧,朕瞧瞧你能变出什么花样儿来。”
刘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忙给他徒弟使唤了眼色,大福这才把最后的大提盒揭开,这一揭开,皇上也不禁挑挑眉,竹编的精致花篮里百花盛开,五颜六色分外娇艳,呈上来一瞧,有芍药,牡丹,玉兰,玫瑰,茉莉,芙蓉,紫薇,丁香……数之不尽,一刹那倒有种春回的错觉。
文帝拿起牙著夹了一朵牡丹端详了端详,与真花一般无二,相比之下武三娘那朵萝卜花雕的简直上不得台面。
文帝咬了一口,不知是不是他先入为主,就觉得这朵巧夺天工的萝卜花,比不得下午三娘雕的那朵香甜,不过御膳房的确费了心思。
文帝嚼半朵萝卜花说了句:“赏。”刘方跟他徒弟大福忙跪下谢恩,文帝指了指那篮子萝卜花道:“二喜你跑一趟,把这个跟周山捉来的蛇一道送去邹府,说是朕赏的,让她也瞧瞧朕御膳房雕出的萝卜花儿,再有,那个椒盐蛇段儿明儿晌午再给朕供上一盘儿,你寻个人在邹府候着,她一做得,快马加鞭的给朕送过来,今儿下午那个好吃是好吃,就是有些凉了,想必刚炸出来的时候更好。”
陈二喜忙应了,心里却道,得,万岁爷这一回就吃上瘾了,忽得起了个念头,那武三娘看着挺莽撞的,别是深藏不露吧!这一招使出来,比后宫的娘娘使唤一万个争宠的招儿都有用,谁能想到,皇上就好这口儿呢。
出了门,见刘方笑的一张老脸都是褶子,不禁道:“你这老家伙越来越会当差了,这个百花争艳的萝卜雕花,可合了万岁爷的心思。”
刘方目光闪了闪忙道:“哪里哪里,亏了喜公公提点。”陈二喜暗哼了一声,这老家伙就是条老狐狸,提着那篮子萝卜花儿办差去了。
等他去远了,刘方后头的大福小声道:“这老阉货,师傅给他了多少好处,他还这般……”话没说完就给刘方打断,四下瞧了瞧,见无人才放心喝道:“这是哪里胡说八道,不要命了。”
等回了御膳房,刘方才道:“福子,你师傅这辈子就这么着了,你还年轻,在宫里要想好好的活着,这头一样嘴得严实,第二样儿,就得跟对了主子,师傅今儿算是听明白了,邹府里头有个皇上上心的人儿,你跟伺候小花的守财不是老乡吗,抽空跟他套套交情儿,若是能攀上这条门路,你这一辈子可比师傅有出息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章
三娘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随手雕出的一个萝卜花能整出这么多事儿来,她其实想的挺简单,你个死变态不是想拿蛇吓老娘吗?老娘给你弄成椒盐蛇段回敬,就瞧孙嬷嬷跟守财那样儿,三娘就能知道,宫里那个死变态对小花蛮喜欢的,自己整成蛇段送回去,死变态的脸肯定绿了。
想到这些,三娘就忍不住笑,一边笑一边摸着老实盘在她身边儿的小花,小花也不知道是真给自己吓着了,还是本身就是个性情温顺的蛇,总而言之,从自己做了椒盐蛇段之后,小花就越发乖了,乖的近乎谄媚,她靠在炕上,小花就盘在她旁边儿,她摸摸它,它就用身子蹭蹭自己的手背,如果把这种冰凉的触觉变成毛茸茸的的话,三娘都觉得小花变成了一条狗。
而三娘打心里喜欢养狗的,只不过这么多年阴差阳错的一直没有实现罢了,她盯着小花琢磨,自己是不是能把这条蛇当狗养着,怎么养?
小花在她那明显不怀好意的目光下,蛇身不着痕迹的颤了一下,小花如果长了腿儿,估计现在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这姑娘在它眼里简直就是天敌。
孙嬷嬷等人也是等守财走了之后才瞠目结舌的发现,小花根本没变成盘中餐,守财前脚刚走,后脚三娘就拎着小花出来了,孙嬷嬷几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用说,这是她使的一招狸猫换太子,貌似这个比喻不大恰当,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娘虽然没把小花整成菜,可这种做法认真来说也是欺君之罪,更何况,皇上根本不知道送过去的那盘不是小花,所以三娘这次仍然是凶多吉少。
孙嬷嬷抬头往紫禁城那边儿望了望,心说,估计她们那位万岁爷这会儿气大了,想着怎么把三娘处置了才能泄愤,要不怎么这么长时候听不见信儿。
正捉摸着就见守财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进了院直眉瞪眼就要往屋里闯,给孙嬷嬷一把抓住:“疯魔了不成,往哪里瞎闯呢,规矩都忘了不成。”
守财给孙嬷嬷一巴掌打醒才想起里头是姑娘的屋子,他一个奴才不能擅闯,忽想起小花忙问孙嬷嬷:“小,小花……”说到这儿,仍是有些不信小花还活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孙嬷嬷叹了口气:“哭什么哭,小花好着呢,我问你万岁爷可发了什么话儿不曾?”
守财眨眨眼回想了回想,摇摇头小声道:“万岁爷只跟奴才说,小花活得好好,奴才一回来就能见着。”
孙嬷嬷有点儿楞:“那你送回去的那盘子,呃,菜,皇上吃了?”
守财点点头:“吃了,一丁点儿都没剩下。”守财心里说岂止吃了,根本就是意犹未尽,要不能连盘子边儿上萝卜花都嚼了?
孙嬷嬷知道守财老实,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跟他道:“姑娘这会儿正歇午觉,待姑娘醒过来,唤你再进去不迟,这会儿得空也好好歇歇你的腿儿去。”
守财本还想问问小花,可见孙嬷嬷这意思,也就只得闭上嘴,一步三回头的回自己屋去了,孙嬷嬷等他没了影儿,不禁侧头瞧了眼窗子,里头那位倒真是吃得饱睡得着的主儿,这心大,运道也不差,惹了这么大祸,万岁爷是丁点儿降罪的意思也没有,这真不像皇上性子能干出来的事儿。
孙嬷嬷是百思不得其解,只琢磨到日头落下,天色黑下来,院子里燃亮了灯,也没琢磨明白,忽听见里头三娘的动静,忙带着宫女端着洗漱用具进去伺候。
通过这件事,孙嬷嬷是真不能小看武三娘了,就算她胡作非为,可她运道好,在宫里头这些年,她深深明白什么都是虚的,运道好才是真格的,就算这武三娘的运道有些邪,才更说明了不一般。
心里头有了这些想法儿,孙嬷嬷行动态度上便有些不同,只不过孙嬷嬷带着宫女进来,几个宫女都缩手缩脚的不敢靠前。
孙嬷嬷往炕上瞧了一眼,登时就明白了,武三娘是醒了,不仅醒了,正跟小花玩的不亦乐乎呢,一人一蛇缠来缠去的,她们自己是挺欢乐,可难为了底下伺候的人,小花在宫里积威已久,莫说宫女,后宫里的嫔妃都没一个敢靠前招惹的,这就是个蛇祖宗,再说,你真靠前,它给你来一口,命可不都没了。
孙嬷嬷心里知道,什么拔了毒牙,拔了毒牙小花早死了,根本就是哄三娘的,估摸皇上也没想到,三娘是这么个怪丫头,偏这个怪丫头就对上了万岁爷的口味儿,虽说宫里的规矩大,可这性命攸关,孙嬷嬷也不免提醒了一句:“姑娘睡了这半日时候,如今可都过了晚饭光景儿,让奴婢们伺候着洗漱了也好传晚上饭。”
潜台词就是,把你手里的蛇先放放,等洗漱吃了饭再玩,三娘倒真不是这么识趣儿的人,之所以放开小花是因为她觉得肚子饿了。
三娘一放开小花,小花就自动自发的盘到一边儿炕角乖乖的趴着,蛇眼巴巴的望着三娘,三娘忽然觉得,能成为变态皇上的宠物真就不是一般的蛇,就小花这会看眼色的本事,就是人有时候都比不上,弄的三娘越来越喜欢它了,原先因为它主子升起的那点儿恶意,渐渐消弭无形,现在剩下的是据为己有之心,养条蛇貌似也能解解闷是不。
洗漱完毕,柳婆子进来问三娘:“晚上饭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三娘想都没想开口:“吃包子,肉包子。”三娘是真给饿伤了,吃到现在也没补回来,她得多吃点儿肉,省得以后没得吃,就变态皇上那个性子,今儿过去了,明儿还不知道抽什么风,这要是搁在现代,三娘早抽不死他了,可在这里,她除了跟他拐着弯的斗智斗勇,想不出别的法儿,不过以后也难说,虽说那变态有权有势有力气,可就是大儿童,自己一个成年人对付变态费点儿劲儿,对付个变态的大儿童或许不难,只等她摸透了变态的性子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养好身体。
想到此,她顿时觉得道路虽然曲折但前途光明,跟恶势力斗也不是没有胜算的,孙嬷嬷跟柳婆子同时觉得三娘要吃包子这件事着实有些上不得台面,你说如今好歹是万岁爷的女人,就算没名没份的,可万岁爷这意思挺上心,三娘就是想顿顿吃燕窝鱼翅,邹府吃不起还有宫里的御膳房呢,只要她说的出来,没有弄不来的理儿,可这位就想吃肉包子,弄的柳婆子出了门还不禁暗叹,这丫头是给饿怕了啊。
她一说肉包子,她旁边的小花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估计是下午给三娘徒手剁蛇,油炸蛇段的壮举给吓的不轻,现在还留着阴影呢。
三娘却会错了意,以为小花这是饿了,安抚的摸了摸小花,回过头问孙嬷嬷:“守财可回来了?”难不成给那变态一怒之下砍了,不能吧,那变态要是这么个蠢货,她也不用愁了。
三娘刚问出来,就听见守财在窗户外头的声音:“姑,姑娘,奴才早就回来了。”
三娘唤他进来,问:“那,变,呃,皇上,都吃了?”
守财老老实实的道:“万岁爷很喜欢,萝卜跟那个肉都吃了。”说着不由自主瞅了眼小花,小花一看见守财,立马有点儿兴奋,蛇头支楞的老高,有点儿眼巴巴的意思,早没了刚才的乖巧,三娘心里未免有点不平衡,可想想守财成天跟着小花,又伺候,又喂食,根本上说,守财才是小花的主人,所以就算她不平衡也没辙。
不过守财提到萝卜,三娘倒是乐了,心说狗屁九五之尊天下之主,原来就是个穷命,赶明儿给他扔萝卜地里头去,让他吃够了,想到那变态趴在萝卜地里拔萝卜啃萝卜的情景,三娘忽然想起了兔子……
三娘自己在心里yy够了,又问守财:“那,呃,皇上还说了什么?”守财眨了眨眼:“万岁爷还说,以后就偏劳姑娘了。”
三娘愣了一下,还没明白这句话啥意思,就听外头一阵喧闹,接着就见孙嬷嬷忙着进来道:“姑娘快着出去谢恩,万岁爷让喜公公送了赏赐过来。”
三娘却没她这么激动,经过小花的事儿,她算彻底明白那变态就没好心眼子,不会赏自己想要的金银珠宝,不定又是什么要吓自己的东西,那变态的恶趣味令人发指,不过,她可拗不过孙嬷嬷,白等给这帮人弄了出去。
看见院子里的阵仗,三娘不禁有些皱眉,心说还是组团来的,这是赏赐啊还是打狼啊。
院子里陈二喜打头,后头跟着八个小太监,两人抬一个笼子似的东西,院子里虽掌了灯火,笼子外头却罩着黑布,看不见里头是什么东西,离得近了,却能听见嘶嘶的声音,三娘顿时有些毛骨悚然,盯着那几个笼子咬了咬牙,心说,那变态不是给她送了四笼子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