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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长孙明所说,那长孙曜现下失的血应该大多是摘星楼时失的。
她看得出绝不是长孙曜舍不得给长孙明喝长生蛊血,怕是……
扁音神色有点复杂,只能道:“少量多次更利解结春散,燕王便先喝着,等哪日觉得没问题了,便可停了。”
“不是,我……”长孙明只是觉太过麻烦尴尬。
扁音明白长孙明的意思,只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她低了声,犹豫又问:“燕王现下对太子殿下还有那种情绪吗?”
长孙明的脸倏地就红了,说没有是假的,但说有又太可怕。
扁音看她这般就明白了,她不敢猜,却又忍不住暗中叹气,长孙明若不是长孙血脉那该多好。
长孙明心里很纠结,很害怕:“我……”
扁音看长孙明时多了几分心疼:“怎么了?”
长孙明的声音又低了些:“结春散会致幻吗?”
扁音眼睫轻颤,看长孙明好一会儿,给长孙明添茶,垂了眼道:“致幻的,怎么了,燕王?”
长孙明猛地舒了口气,险要高兴哭了:“没事没事,我就随口问问。”
第69章就一下
被唤去用晚膳时,长孙明才反应过来长孙曜那一句挑鱼刺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长孙曜这个人讲究惯了,用膳也要很多人伺候,没想现下在幽园,竟没让人伺候用膳,案前除了长孙曜就她,她想到那句挑鱼刺,明白长孙曜是让她布菜。
好在长孙曜饮食清淡也不吃辣,长孙曜吃的她也都能吃,她挑好一块鱼肉,将装鱼肉的碟子给长孙曜。
长孙曜执著夹了一小块的鱼送入口中,吃罢这碟中鱼便又放下。
长孙明极快将一条鱼挑完了,往长孙曜面前一放。
长孙曜这次没再用,捏紧了筷子又放下。
自从扁音那确定结春散致幻后,长孙明看长孙曜时就更自然了些,看长孙曜不用膳了,便不解问:“挑的不好吗?”
长孙曜抬眸看她,道:“桌上是只剩条鱼了?”
长孙明极快明白过来,不好意思道:“哦哦哦,我以为、”
她道:“我也不知道你还想吃什么。”说完这话又觉多了,长孙曜的晚膳,自然都是长孙曜自己喜欢吃的。
她急着回王府去,近来她总不着家的,多了只怕裴修他们多想,她希望长孙曜快些吃完,便挨个盘子夹了一筷菜,直夹的长孙曜碗里都放不下,堆得同小山似的。
“这样可以吧,其实我留这也没什么用,也就挑鱼刺挑的还行,不过也挑完了。”她说罢,又把那条挑完刺的鱼往长孙曜面前推了一推。
长孙曜看出她什么意思,冷冷看她一眼,起身。
长孙明还抓着筷子,又不是外头他吃不下的东西,怎还吃一点就不吃了,问:“你起来做什么?”
长孙曜侧过身,不豫:“不吃了,让人撤了。”
这脸变得太快,长孙明都不知道是哪出了问题,看着长孙曜沉着脸出了厅房,闷声放下筷子:“说不吃就不吃,都夹碗里了还不吃,是怪我夹的不好?”
“布菜还有分好不好?那一开始就叫会伺候的来不就好了。”她又忍不住嘀咕,闷闷抓起筷子,“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不吃就不吃,我自己吃。”
独自吃了两口,长孙明又放下了筷子,大抵是这幽园的厨子做饭太难吃,她尝着真没滋味。
*
陈炎看出二人大抵闹了什么气,回禀时也颇小心:“方下了雨,臣叫人让燕王住下,但燕王府中有事,便又回去了,下头见太子殿下同燕王都未怎么用晚膳,知是做的不好,便又重做了,太子殿下现下可传膳?”
为长孙曜更衣的内侍垂首替长孙曜褪了大氅,长孙曜面色不好看,抬起左腕,斜倚在小榻,看着腕上白纱,冷道:“废话说这么多做什么。”
他又烦躁冷漠地补了句:“饿不死她。”
“臣多言,请太子殿下责罚。”陈炎又一行礼。
长孙曜将缠着白纱的左腕搁在引枕。
侍从跪于小榻前,动作极轻地替长孙曜解下左腕上的白纱。
长孙曜左腕上只剩了一条淡得几看不到的痕迹。
陈炎不着痕迹地收了视线,长生蛊融合越久,长孙曜的自愈能力便愈发惊人,浅口刀伤都留不得两日了。
长孙曜乌黑的眸子里沉沉一片,垂眼看着左腕沉默。
外间忽来了坤仪宫人,陈炎领旨快步去查看,不多时,霜降并着陈炎一道入了房。
霜降呈上密折,禀道:“皇后殿下命奴婢送来,请太子殿下定夺。”
陈炎将折取了递给长孙曜。
是关于卫国公遇刺一事,长孙曜漠着脸看完,阖上密折掷还于陈炎,声音越发地冰冷:“孤会处理。”
霜降领了旨,退下。
侍从又上前,伺候长孙曜宽衣,房内水汽氤氲。
陈炎明白,长孙曜是要沐浴了,果不然,又听得长孙曜冷道:“退下。”
*
华灯初上,烟雨浓夜,多了几分朦胧美。下了雨,西城这一带的人不减反增,年轻的男男女女尤其多。
司空岁独撑了把十六骨的水墨翠竹油纸伞,一身月白长衫一头如月色般的银发,在这烟雨天,这样一个面容隽秀的年轻男子立在桥头,很是惹眼。
长孙明双手挡在额前,自雨雾中冲了出来,司空岁快步上去,为长孙明挡了雨,温声不解:“阿明,你的伞呢?”
“刚在铺子里碰到个没有伞的阿婆,我就把伞给阿婆了。”长孙明擦去面上的水雾,“雨不大,我身子比阿婆健壮得多了,淋淋雨不碍事,而且师父还有伞呢。”
司空岁无奈笑笑,伞倾了长孙明几分,温声再道:“走吧。”
长孙明:“好。”
二人刚走下桥,却见到陈见萱,陈见萱身旁还有一个年轻姑娘。
“上次的事还没同燕王殿下致歉。”陈见萱一袭青衣立在油纸伞下,眉眼温柔,面容娇美,“确实是臣女失了考虑,让燕王殿下为难了。”
长孙明一愣,知道陈见萱说的是送花那事,想起长孙曜沉默了会儿,末了,她道:“陈姑娘,是我自己应了事没帮你做好,怎能要你道歉。”
陈见萱又行一礼,两人又说了两句。陈见萱问:“燕王殿下今日来此是为何事?”
“同我师父来西河吃饭。”长孙明道,司空岁身体好了许多,但一直在燕王府待着,她怕司空岁闷坏,就带司空岁出来散散心,李翊裴修有课业,便没来。
西城有条内河,绕着西城,众人都唤为西河,烟雨天来此处,雇上一只小船,随流绕着西城,赏看河岸华灯,再点一桌好席面,颇有几分雅趣。
不过,来西河雇船游河的大多是年轻恋人,陈见萱便是陪着自己表姐来赴约的。
长孙明并不知此处是男女游玩幽会的好来处,只当此处有些趣味。
陈见萱也没觉长孙明和司空岁一同游河吃饭有什么奇怪,便道:“那待会儿,臣女可能还会碰到燕王殿下。”
她表姐是约了人的,她自不会同她表姐一条船,只跟在后面。
长孙明微微笑,几人又说了几句方告别。
立在茶楼高处的长孙曜漠着脸收了落在长孙明身上的视线。
陈炎自也看到了桥上那对亲昵的师徒,师徒同撑一把伞并没有什么,但若这师徒是年轻男女,却是过于暧昧了。
长孙明对司空岁一直都很特别,特别到能为了司空岁不要命,为了司空岁敢同长孙曜姬神月为敌,他不敢猜二人是否真的只是师徒。
因雨雾沾染了衣袍,长孙曜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潮湿的阴冷,他转身:“陈炎。”
陈炎垂首,答:“据密报,再半个时辰,刺杀卫国公的贼人就该到了。”
*
直到对方被逼得使了明泉剑法,长孙曜方颔首下了令,墨何等人快剑制下人,长孙曜事先命人封锁了这一片,倒未伤及任何无辜的百姓,但此处动静却算不得小,周围几条街道知道此处出了事的百姓,都吓得退离。
这样的雨夜,血腥蔓延得更快,血顺着青石板上积成的细流淌进西河,雨雾中也带着腥臭味。
被墨何制在剑下的男子约莫三十来岁,生得像个读书人模样,q群:一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欢迎加入看文若不是亲眼见了,怕是无人敢相信这样一个人竟也使得明泉剑法,闯得了卫国公府杀卫国公。
男子被扒了衣裳,除却方受伤留下的刀剑伤,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已经痊愈了的伤疤。
男子狞笑大声:“要杀就杀,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炎未出鞘的长剑打下,打得男子头破血流,肃声:“太子殿下面前,胆敢放肆!”
男子自不会是主谋,背后定有主谋,陈炎等长孙曜下令,是否将其押入天牢审问。
便是满地污秽,也未沾染长孙曜衣袍半分,长孙曜神色倨傲不耐,偏头看一眼被压制的男子,自袖中掷出一枚指刀,男子圆目还瞪着,头颅便滚落在青石地。
陈炎一顿,只听得长孙曜冰冷地道:“送到正和殿。”
*
瞧出长孙明兴致不是太高,司空岁温声:“你要是不喜欢这,我们便回去了。”
他瞧出了,这两日长孙明都没啥精神。
长孙明恍然回神,有些不好意思,本就是她要带司空岁散心的,怎自己频频走神,便道:“河都没绕完呢,这么早回去做什么。”
没多久,有不小的动静自远处传来,二人顿了顿,后头一只船极快划过来,船上是陈见萱和方才的年轻姑娘,并一个年轻男子。
陈见萱本是单一条船的,出了事后方上了她表姐这条船,她向长孙明招手,急声道:“燕王殿下,附近似出了些事,今夜怕是不便赏玩了,燕王殿下快些回去吧。”
长孙明疑问:“出什么事了?”
陈见萱又道:“倒不太清楚,像是官府办事,抓逃犯,动了刀剑。”
长孙明不甚在意,道:“多谢,不碍事,我同师父不在意这些,陈姑娘快些回去吧。”
既然官兵都来了,也没多大问题了。
陈见萱也知长孙明师徒武功高,便也不再多说,西河本就不大,不多时,陈见萱这条船就靠了岸,候在岸上的侍卫丫鬟纷纷护在陈见萱左右,带陈见萱离开。
因着那动静,西河上的游船少了许多,驶船便容易许多。
船头悬挂的一盏青灯笼着雾气般,摇摇晃晃,凉风拂动低垂的船纱,长孙明抬眸看到前头船上亲昵的年轻夫妻,忽地一怔。
也恰是这时,船大晃一下,司空岁伸手扶住长孙明,没叫长孙明摔下。
长孙明坐稳了身子,道:“师父,好像有点凉,你还好吗?”
司空岁笑笑,道:“这样的风吹着倒是很凉爽,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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