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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萦无奈,只好推开车门,被李叔扶下车马。下车后,用余光扫了众人,看了周遭,除了云荣、池洛稔和萧府的人,人群众也有朝中其他小官员的随从,想必这些人奸猾得很,都装成了缩头乌龟。不禁内心冷笑,要不是有人惊了马,估计自己也是其中一只小龟。看来惊马之人不是云荣,就是池洛稔。
众人也没有向云萦行礼,按理来说云萦是御封的澍灵王妃,是场上位分最尊的。可是众人,要么是看不起云萦,且与云萦、澍王府敌对,要么生怕被人认出,又怎可能自己跳出来恭恭敬敬地行礼!
云萦下了马车,看没人理她,自也不必先理会这些小人。竟向麻衣少年开了口:“少侠当众拦马,可有话想对天下人说?”云萦看这少年仿佛与萧家家丁周旋过了,萧家将军世家,家丁武艺也不是一般人可比。可是四五壮汉愣是没能降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云萦就顺势称其为少侠,以正其名。
“王妃……”这少侠披麻戴孝,却秉着一股毅然决然的态度,但是看到这么小的孩子是王妃,也有一丝迟疑。“家父原是辽远军中的将士。我数日前接到父亲死讯,本是为国捐躯,无可厚非。可是……”
“那你还敢拦本将军的车马?”萧荣贯借机打断这少年的话音。
“那又为何如此?”云萦既然做不了乌龟,就只好硬着头皮管下去了,否则不仅要承担告密的责任,还要被这糊涂账卷进去,或是留得一身恶名或是被京城人耻笑。
“我们不仅没收到一分抚恤金,还着令我立即入军服役。家母听到父亲战亡,也相随而去,留下小妹不到五岁,我怎能再离家而去。按我朝法令,战亡者赐抚恤纹银二十两,身后若有独子可免兵役……”少年还未说完,话又被打断了。
“怎知你是不是拿了抚恤金又要额钱?”萧荣贯气急败坏地说。
“你可有凭证,证明他收过抚恤金?”云萦怒怼了萧荣贯。“你又可有凭证他还有其他成年兄弟?”
云萦紧接着对少年大声说,生怕在场人听不到:“既然本王妃已知此事,定会帮你问清事实原委。请少侠跟我回府一趟,面见了王爷再说。”云萦一是说给百姓听的,二是她也解决不了,不如给王爷留个好名声。只是她也明白,若是处理不好,王爷也会被他拖累;她的最坏打算就是把嫁妆和月例银子赔进去,至少给王爷留个仁厚贤德的美名。说罢,又上了马车,准备进车门。
萧荣贯怎么能把这么大的把柄留给澍王,赶紧下马,冲到云萦面前,举手就要一巴掌打下去。说时迟那时快,一白衣公子从云萦身侧的酒阁二楼一跃而下,挡住了萧荣贯的一掌。云萦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请的先生——白珀行。
云萦躲过了这一巴掌,看清楚了白珀行,想是王爷应该也在附近,还没等萧荣贯对白珀行发飙,就挥手打了萧荣贯一巴掌。在场众人无不惊愕。
“回府!”云萦面色微愠。
少侠见势,附身叩拜,大喝:“谢王妃。”
众人顺势:“恭送王妃。”此事过后,八岁王妃美名不绝于耳。
这少侠也不是白白大喊,一是为了感谢王妃维护,二是告知众人自己是跟着王妃走了,若是王妃也是萧荣贯之流,总有个凭证。
回到府中,云萦谢了白珀行。白珀行倒是没放在心上,似笑非笑,打趣道:“好自为之。”云萦明白今日的动作大了些,可能会给王爷带来不便,可是自己也是被人推出去的,所为所行多是无奈之举。只是不知道萧家和太子府会把这文章做成什么样子。
云萦让李叔带着少侠将妹妹接进王府中,以免遭受他人胁迫。李叔去了才知道除了他们兄妹二人,还有数位残兵和死了父兄的妇孺,便赶紧回到王府告诉了云萦。云萦知道后,自知没能力保护这么多人,立马写了一张画状纸,严明厉害,报给了京卫府。状纸上只说有烈士家属在京郊无处居住,并没有提及萧家和抚恤金的事。这样做,一方面是因为云萦觉得京卫府本就处理不了这件事,二是云萦怕若将来此事原委和她知道的有所纰漏,她也好有个转圜的余地。至于京卫府府尹曹大人那边,看到是王妃报案,内里又知道牵扯八柱国之一的萧将军,自是不敢怠慢,赶紧收入府衙。云萦心里其实也是犯嘀咕的,自己宽慰着,想必萧家再跋扈,也不敢杀进京卫府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