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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萧瑶看到，厉海轻轻握住自己女儿的小手，从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把小手指一根根挪开——
然后，从身后的腰包里，男人掏出来一只毛绒绒的小猴子，把它塞进了帆帆半抱的臂弯里……
——他怎么知道自己女儿，有睡觉时抱着玩具的习惯？
而且哪个大男人，会随时在身边，带着一个毛绒玩具？
……
也许，他也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
可是在医院里，自己似乎只见到过，一个长相跟他有几分像的女人，出现在他身边啊，应该是他的妹妹。
其他的人，女人，小孩儿……
从未见过啊！
……
尽管睡着了，帆帆还是下意识地将小猴子，往自己怀里紧了紧……
也不知道是睡得深，还是小女孩力气小，或者这货喜欢帆帆身上，属于小孩子的清洁味道。
老三没有挣扎，没有醒！
厉海知道，小猴子贪睡，是为了减少它体内能量的消耗度……
反正这货除了吃，啥也不会干！
今晚带它出来，总得物尽其用不是？
……
萧瑶在小女儿扬扬的病床边，看着眼前的一幕：
男人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的大女儿——
眼眸里，带着自己作为一个母亲，能够感同身受的宠溺与爱怜。
高大的身子，温柔的眼神，注视与守护……
与长椅上身子小巧，熟睡着的帆帆，相映成景！
萧瑶心中，不禁又生那种——
“铁汉柔情”的即视感！
……
厉海转身，轻手轻脚地往自己这边走过来……
萧瑶赶紧将散乱的思绪收了回来。
她迎上去，顺手把男人刚刚抱帆帆，随手放在椅背上的另外一件外套，抓在手里的……
“快穿上吧，这天还是有点儿冷的。”
同时她心里又不禁嘀咕：
“他是来之前，就预估到，会哄帆帆睡觉的么？
“这个男人还真是细心——怕别人不放心，这件不知来源的外套，还直接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给帆帆裹上。”
……
等厉海穿好外套，看到男人的衣领略有歪斜，萧瑶发现自己，居然有伸手去帮他调整一下的想法……
她赶紧开口分散注意力，“厉先生，很抱歉耽误你这么长时间。你看我，刚才上你车时，也没想起来，把后座上准备的衣物什么的拿过来……
“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
“我看你随身还带着毛绒玩具，是你也有女儿吗？”
……
厉海看着这个脸上带歉意与客气神色的单亲妈妈，回答道：
“没事儿，我当时不也是没有帮你们想到么？今天开的朋友的车，所以车里放的东西我也不熟悉……本来还想着找点儿零食什么的，怕你和帆帆，或者扬扬晚上饿了呢。”
“厉先生你可真细心，想得真周到！你女儿一定很粘你吧？”
“帆帆妈妈，你可别抬举我了。我哪儿有福气，有一个像帆帆这样，乖巧又懂事的女儿啊。”
“那就是男孩儿？您这么有爱心，一定是孩子喜欢的好爸爸。”
“咳，帆帆妈妈！那啥……小生尚未婚娶！”
“呃——？”
……
就在萧瑶为突然转变画风的寒喧，而瞠目结舌时——
刚才那个小护士回来了。
她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的厉海和萧瑶，又走到病床边查看了输液管的点滴流速……
扭头望了一眼躺在长椅上熟睡的帆帆，她轻声说道：
“她睡着啦？你们谁去把押金交一下！就在急救大厅左边，那个窗口。”
萧瑶看了一眼男人——
厉海说：“帆帆妈妈，你去吧！我在这儿照看她俩。”
萧瑶点点头。
今晚的厉海，已经用行动表明了他的沉稳、可靠与细心。她竟为自己曾经怀疑过，这个男人是恋童癖，而有点儿暗暗心愧……
她很放心将自己的两个女儿，交给他来照料……所以她随即拿起自己的包，转身就往外面走，去交费了。
……
小护士还没出去。她对这个男人，叫自己媳妇儿的称呼很感兴趣：
“你怎么称呼她叫‘帆帆妈妈’啊？像老电视剧里演的一样……不过，那不也应该叫‘孩儿他妈’么？”
说着，她竟然“咯咯”地轻笑了起来，口罩外面的眼睛和一双秀眉，笑得都弯了起来。
“真有趣！我还从未在现实里，听见江州人叫自己的老婆‘孩儿他妈’呢……这个，应该是西陕那边乡下的称呼吧？”
……
厉海望着这个自得其乐的小护士，有些想苦笑……
这个小姑娘不但先入为主，而且还自嗨起来。
“护士小姐，你是不是陪家里大人，看西陕电视剧看多了？——不能让你再误会下去！我不是帆帆和这个生病小女孩的爸爸！去缴费的帆帆妈妈，也不是我的老婆。”
“啊？”
正在笑着的小护士，听到这话，眼睛睁大了——
“不可能吧？这大过节的……
“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半路遇到她们母女仨在路边拦车，你善心大发，送她们来医院……还跑出跑进的，给拿水拿东西吧？
“我年纪轻，读书少！但电视剧和现实还是分得清的……”
……
厉海有种想抬手拍额，深叹一口气的冲动——
这小妮子是哪儿里钻出来的妖精，猜得这么准？
而且肯定是个资深剧迷，熟悉各种cp相遇桥段。
……
自己实话实说，怎么就成了，蹩脚电视剧的男主角了呢？
如果再解释下去，她那奇妙的脑洞，会不会又演绎出：
男人想追求单身妈妈，所以事事殷勤帮忙……然后得到孩子的喜欢，终于也感动了女人，直接升级成为“孩儿他爸”？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百口莫辨——
……
可厉海不想误会继续下去，还得再次解释：
“护士小姐姐！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我呢？我真是你口中所说的，善心大发的那个好心司机——不是电视剧，是现实中的。”
“你骗鬼啊——看你一把年纪了，长得也还算高高大大……怎么还信口胡说啊！”
小护士明显不信，“刚才出去缴费的‘帆帆妈妈’，能够这么放心地，把两个睡着的孩子，交给头一回见面的陌生人照顾？”
……
厉海感觉败退，继续无奈解释：
“好吧，小姐姐！还是你明察秋毫……我跟帆帆妈妈，之前确实认识。”
“哼——，少在这儿跟我耍贫嘴！谁是你小姐姐？……你一大叔，别把我叫老了。”
小护士获得了阶段性胜利，也就不再对这个男人，跟帆帆妈妈的真实关系，产生较真之心了……
今晚的急诊不少，她得赶快去其他地方巡房呢。
走到门口的时候，小护士还转过头来挖了厉海一眼，不知怎么，嘴里又轻轻“哼”了一声，才走开。
……
厉海有些猜不透，这个受网剧荼毒，跟自己隔了两三代年轻人的心思。
所以只能对小护士的眼神和冷哼，干受着了……
当然他也没有将她所说的话放在心上。
不过是一个小妹儿，想证明自己脑子里的男女剧情，足够精彩……
跟自已斗嘴，不过是单纯想获得胜利而已。
至于事实如何……她忙碌得很，哪会真的关心？
……
萧瑶很快回来了，而且不是空手而归。
哪怕是一年最后一天的节假日，有需求的地方，就一定有，为生活放弃休息权力的劳动者。
所以厉海看到她带着两盒蒸饺与蘸料，还有两份粥回来时，并不惊讶——
自己虽然进医院时，也有看到街边的摊贩……动过这方面念头。
但不知道母女三人的胃口喜好，她们也未必会，放心吃陌生人送的东西……
所以他就，没有买吃的东西带进去了。
……
厉海走上前去，从萧瑶手里接过了食物。
他看了看病房——
椅子上，有萧瑶放下的，自己带来的那叠毯子。
床头柜，总不能站着吃吧？
再说，在急诊病房吃东西……也不太合适。
于是他跟女人提出建议：
“帆帆妈妈！咱们，去外面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