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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珩娘瞧着姐姐和杨冯相谈甚欢样子,心里咯噔一声起了警惕来,姐姐素来好强,想攀附一个好依靠。杨家大郎风度翩翩,姐姐若是被他给蛊惑了就糟糕了——杨家大表哥可是已经娶了尹氏表嫂。
“姐姐,不是说早些回去伺候祖母吗?我看大表哥也忙着,我们还是不要耽搁大表哥功夫了。”宋珩娘突然出声打断了两人谈话。
宋玥娘满心不舍,脸上却只露出几分不好意思表情来。而杨冯,别看他房中只尹氏这个正妻一人,一个姨娘也无,但是也有三个通房丫头,外头是有不少相好,早就摸透了小娘子们心思,当即装作正人君子样子道:“原来姑祖母身体不舒服?表妹怎么不早些说呢?我也好一道去探望下姑祖母。现却是不成了,不过一会儿我会回了我阿娘,让她派管事去请大夫瞧瞧姑祖母。表妹也不要着急了,若是有什么不对便让人通知我。”
宋玥娘满眼感激地看了杨冯一眼,低声道了声谢,这才和宋珩娘一起福了福然后就带着两个小丫头回了客院。
正当这时,一个女人畏畏缩缩从院子里大树后头冒出来,宋家两姐妹也吓了一下,两个小丫头也被吓到了,一个小丫头抚着胸口撅嘴骂道:“宋夫人,你这是做什么?人吓人吓死人呢。您可是宋家太太,怎么藏头露尾地像个贼似……”
“玥娘、珩娘,我,我只是想和你们说说话,阿娘好几日没有见你们了……”宋高氏被人骂了,却还是畏畏缩缩地说话,虽然她穿着深绿色绸做八幅裙,头上也插着两根钗子,但是却好似穿着龙袍乞丐,一点也没有大家夫人样子。尤其是她脸上神色凄凄惨惨戚戚,凄楚中略带哀怨,一点也不像是生了两个女儿年已三十当家夫人,反倒像是被人揉捏搓磨小媳妇。
宋玥娘嫌恶地瞧着宋高氏,匆匆行了一礼道:“阿娘想找我们说话,让招弟过来传个话不就是了?你现这样真是……”
“姐姐,阿娘也是想我们。”宋珩娘看着畏畏缩缩母亲,心中叹气,“姐姐,我先送阿娘回屋去,一会儿再过去祖母那里。”
宋玥娘冷哼道:“随你便吧。”两个小丫头也冷哼着跟着宋玥娘进了中间正房。
宋高氏含悲带怨看着宋玥娘身影,好半天才回神抓着珩娘手,还没有说话眼泪就落了下来:“珩娘,你姐姐她生气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珩娘你不晓得,我这几日里亲手给你们姐妹各裁剪了一件衣裳,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给给你们,所以才院子里等着……”
宋珩娘看着懦弱生母,心里一痛,阿爹还世时候将阿娘捧手心上,让阿娘性情一直柔软懦弱。阿爹时候,阿娘这样性子还没有关系,但是如今这性子如何能成?不但让祖母嫌弃,便是自己和姐姐两个女儿也有些瞧不起。
不说宋珩娘和宋高氏母女情形,却说宋玥娘去见宋老夫人,见陈姨娘也,脸色一沉,冷声道:“姨娘好像很闲呢,不妨给祖母和小母做两身夏衫,穿着也体面些。”
陈姨娘不高兴地道:“大娘子一进来也不给老夫人请安就发作我,大娘子不将我一个妾放眼里,也得给小郎几分颜面呢,殊知咱们家以后可是靠小郎呢。”
宋玥娘瞧了一眼趴宋老夫人怀中抓着糕点吃得欢什么都不懂弟弟,正想反唇相讥,被宋老夫人看了一眼只得悻悻地闭嘴。
“好了,陈氏你带着小郎先下去,玥娘你有话好好说。”宋老夫人吩咐道,等陈姨娘抱着宋小郎出去了,她才不满地看着玥娘道:“这屋子里伺候人都是杨家人,你注意点言行。”
“祖母,我知道,现他们不是不嘛。”宋玥娘抱着宋老夫人胳膊撒娇道:“祖母啊,我事儿您到底是怎么打算啊?我方才园子里碰见了杨家大表哥,他人很和气呢。“
宋太夫人脸色一沉,警告地看着宋玥娘道:“杨大郎?他再和气也是娶了妻人,以后你避开一点儿。你放心吧,我曾对你舅婆有恩,我昨日给她透了点意思,她并没有一口拒绝,想来你嫁进杨家不是没有机会。如今该想是嫁进大房机会大还是二房机会大。”
宋玥娘抿了抿唇,掩藏住心底不满,也不害羞,低声道:“可是祖母,我都没有见过杨二表哥和杨家三表哥……”
宋老夫人不意地道:“这个有什么关系,哪怕他们长得丑陋不堪,他们也是杨家郎君。你这段时日里好生跟着杨家姐妹相处,尤其是杨四娘,她是二房嫡女,又是养太夫人跟前,她一句好话比什么都管用。”
“是……”宋玥娘不敢祖母面前说反对话,只是心里头想着之前才见过杨冯,对没有见过杨二郎和杨三郎都有些不待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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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阳光从薄纱窗里透进屋中,杨葭捏着画笔宣纸上画着她印象中卡通猫啊狗狗,弄得上了两次茶桃儿却好奇起来:“八娘子,您画得这是什么啊?不像猫也不像狗,难道是老虎……可是老虎长成这个样子吗?”
杨葭画正是一只后世绝大多数人都知道“加菲猫”,随口道:“当然是猫了,小桃啊,你看它可爱吧。待会让画眉进来,看能不能做一个这样子布偶,我想送给大姐家娇娘做见面礼,你说好不好?”
“……会不会太简单了点啊!”小桃觉得八娘子想法越来越奇怪了,“娇姐儿可是侯爷和大娘子嫡长女呢。”
“我不过是个庶出姨妈,手中也没有多少私房钱,就算买一些小玩意大姐也看不上,还不如做这个,也算是一份心意了。”杨葭搁下画笔,伸了个懒腰,想到很就要见到杨芷一家子,心里就很不痛。不过为了避免自己再次成为接替大姐做嫁进赵家人选,若是让赵娇厌恶了自己,那把握就大了。而赵娇这个表面上看着可爱小女孩,但是她看见猫猫狗狗却恨不得全都捏死,是个半点爱心也无残忍小丫头。
“八娘子,大消息,听说二郎和三郎马车已经到了大门口了,而两位郎君也不是单独回来,他们是随着大娘子、大姑爷一家子一起到,大夫人、二夫人得到了消息已经去二门迎接了,吴姨娘说今日是您禁足后一日,也不用再呆着房中,赶紧收拾打扮赶去太夫人那儿才是。”百灵跑得一脸红晕地进了屋,不喘息地将听来大消息说了出来。
“……”杨葭捏着玫瑰膏手指不自觉用力,捏了一手渣子。她扯出嘴角露出有些嘲讽笑容:“去端水来我洗手,至于太夫人那儿,明日再去也不迟,迟早能见到大姐夫和大姐,他们又不是只家中住一日。”
“可是八娘子,不但十一娘都梳妆打扮准备去见客,就是七娘子她们也都准备呢。”百灵疑惑道。
“我禁足中,大姐会理解。好了,去喊画眉过来,现开始给我赶做一只小狗布偶出来,至于百灵你,再去前面看看什么情况吧。”杨葭暗想这个禁足倒真是帮了自己大忙了,不然还真担心见到赵霖那个伪君子,自己会忍不住吐口水翻白眼呢。
桂苑前头,就是太夫人都被林嬷嬷扶着出了门,却见被丫头们扶着杨芷挣开了下人们搀扶,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太夫人面前跪下哭道:“祖母,孙女儿来瞧您了……”
“好孩子,你这才做什么,起来,起来。”太夫人疼爱便是嫡长孙女杨芷了,又是她亲自养大,再看她一身上穿着,浅紫色散花飞蝶齐胸襦裙,外面是浅灰色纹锦薄纱罩衫,一条泥金杏色披帛,头上是戴了一支五根赤色尾翅凤衔宝石金步摇,那几根金箔做尾翅好似活一样,随着杨芷动作轻轻颤动着。而这样五尾翅凤钗也只有二品侯夫人才能佩戴。
太夫人满意地看着杨芷笑道:“回来就好,你不知道这些天我天天数着日子,就想着你会哪一天回来。对了娇娘和我小孙孙呢?”
杨芷笑了笑,就扶着太夫人胳膊笑道:“喏,侯爷说要带着孩子们给祖母请安呢。”
赵霖此时不过二十四五岁年纪,头戴金冠,身上穿着玄色圆领绣金莽袍,腰系一玉龙珏,脚蹬褐色嵌金线厚底飞凤靴,说不出得富贵气派。便是不如杨大郎面容俊秀,却有一番威严气势是杨大郎所不及。
赵霖待妻子杨芷极好,连带地待妻子娘家上下也是格外有礼,他嘴角噙着浅笑牵着女儿赵娇上前,让女儿磕头后,这才作揖到底道:“孙婿见过祖母。”
太夫人身上是四品恭人诰命,按理是不可以受赵霖这一礼,只是赵霖乃是孙女婿,她便只是侧了下身子受了半礼,又赞了几句赵娇长得越发好了,便将目光放到了被乳娘抱着赵小郎身上,双眼都笑眯了:“这,这就是我小孙孙吧,,给我抱抱……”
“祖母,便是要抱也得回屋去抱,也得让小郎先给祖母您请安才是。”杨芷忙道,随即又带着女儿给母亲大夫人,看着大夫人激动神色,杨芷眼中也泪花滚滚,“阿娘……”
“如今一家子重逢,该高兴才是呀。”却是二夫人刘氏插话道,她含酸地瞧着杨芷头上金步摇,就恨不得眼珠子也黏上去一样,这支金步摇不是内造便是玲珑阁专门给定做,只怕要几千两银子呢。若是自己四娘也有这样造化就好了。
“婶娘说得是。”杨芷却只对二夫人微微福了福,便扶着替夫人一大家子进了屋,又是兄弟姐妹们一番厮见,而杨冯瞧着一屋子大小娘子大半目光都被赵霖给吸引过去了,心中不忿,笑着出声道:“祖母,我和二弟、三弟和侯爷去外书房说话,你们女眷们也好自说话才是。”
太夫人笑着应了,嘱咐了杨冯几句,便让三个孙儿领着赵霖去了,完全没有多问问两个孙子情况。可见得某些时候,太夫人也不是绝对到底重男轻女。
“我以前都想着天上仙女是什么样,今日见了大表姐方才知道先女儿竟和大姐姐长得一个模子出来。”宋玥娘笑着给杨芷见礼后,突然奉承道。
马屁精!杨茹心中暗骂了一句,笑着挤杨芷身边娇声道:“大姐姐,自从您出了门子,我玲珑阁里住得从没有从前活呢。”
杨芙却是走近赵娇身边,一脸羡慕道:“侄女儿身上衣裳是蜀州雀锦做吧,真是好看,大姐姐可真是有眼光呢,不过也是侄女儿生得好缘故。”
杨芊刘姨娘抛了一个眼神过来后,也想说几句好话,可是她外人面表现得素来清高,让她立时说奉承话憋红了脸还没有挤出一句来。至于十一娘,有二夫人虎视眈眈,她自然一个字也不会多说。
杨芷微笑着接受姐妹们恭维,随即也一一地夸了回去,至于没有见过宋玥娘和宋珩娘,已有婆子她耳边低声说了她们身份,她自然是没有放心上。
太夫人和大夫人都觉得杨芷被夸那是理所当然,只二夫人心里加嫉妒了,也加坚定了要给杨茹和杨芸姐妹们觅得高门婚事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