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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其实你只想想考验帝凌轩,试探他到底有多喜欢你对不对?”仙语轻声询问道。
鬼娃轻轻点了下头,含着嗓音道:“我知道我的想法可能很任性,但是我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也做不到,或者如果我还是从前的我,也许我可以,只是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仙语伸了下懒腰,挑了下眉梢道:“我觉得一点也不任性,我很支持你的想法,以前都是你追着他,这次换他来追你。哦,对了,最好让帝凌轩追你久一点,反正时间越长,越能证明一切。我负责给你把关。”
仙语想到日后可以借这个机会为难帝凌轩,心中就忍不住激动起来。
“你要替鬼娃把什么关?”帝凌轩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来,让仙语和鬼娃同时吓了一跳轺。
仙语扬着眉毛冷哼道:“又不关你的事,没必要告诉你,对吧,鬼娃?”说完,她就朝着鬼娃眨了下眼。
鬼娃立即点点头,随声附和道:“就是,不关你事。”
帝凌轩见状,便没有再追问,而是撩袍坐下来,将包着野果子的荷叶平摊开,从里面掏出一个又红又大的果子递给鬼娃道:“给你。哎”
鬼娃习惯性地想要伸手去接,但是手还没碰到果子又立刻缩了回来。
帝凌轩表情怔了下,继而低声问道:“你是不是不吃这些东西,想要吃魂魄吗,我替你去抓来。”
帝凌轩一边说着,一边就要站起身。
鬼娃连忙摇着头道:“不是的,我现在还不想吃魂魄,只是我不想要你给我的,我不是小孩子,自己有手,可以自己拿,不需要你费心照顾。”
说完,鬼娃就从那些果子里面随便拿了一个,放到嘴边咬了下,故意别开目光不看帝凌轩。
帝凌轩也不恼,而是重新坐下来,将自己手中的果子放回到荷叶上,重新拿了一个小的吃起来,眸子却一直盯着鬼娃。
鬼娃被帝凌轩火辣辣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便将自己咬了一半的果子给放下,侧身靠在树上,闭着眼道:“我困了,我先睡了。”
仙语也假装疲惫地掩嘴打了个哈欠,懒声道:“我也困了。”
帝凌轩知道鬼娃装睡想躲避自己,也没有点破,而只是轻勾着唇角,加了些柴火,让火熊熊燃烧着,火光落在三人的身上,折射出一丝暖意。
鬼娃原本只是想要无视帝凌轩,因为被他那样盯着,自己的心就会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让她慌乱不已。但当她真正闭上眼的时候,就突然感觉到身体好疲惫,让她忍不住沉睡下去,意识也变得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鬼娃觉得有人在自己的脸上轻抚了下,她以为是帝凌轩,睁开眼就准备训斥,却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没有任何人。
天空是灰蒙蒙的,让人觉得压抑和沉闷,周边都是树木,但是树叶的颜色不是绿色的,而是一片银色,树干则是黑色,放眼望去,只有黑白两种色彩,给人一种莫名的凄凉。
这里是哪里,鬼娃诧异地站起来,望着眼前这个从没有来过的地方,但是却又觉得似乎来过。
眼前有一条道路直通向远处,鬼娃提起裙摆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着,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但是直觉却告诉她,前面有什么东西在。
路好像很长,长到没有尽头,到底走了多久,鬼娃不知道,只觉得自己又累又渴,连膝盖都发抖,让她都萌生出想要放弃的念头。
“不要停呀。”一句轻喃如风地声音蓦地钻进鬼娃的耳膜里,让她惊讶地睁开眼,四处寻找着,但是却没有发现一个人的踪影。
那个声音,听不清是男是女,却是对鬼娃来说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鬼娃咬了下牙,一鼓作气朝着前方奔跑起来,树木在眼前迅速移动,终于她看见不远处的出口,让鬼娃欣喜地加快速度,猛地冲出这片树林。
树林外,映入鬼娃眼帘的,便是一大片泛着寒光的湖面,湖面上有些许水雾弥漫,白烟袅袅。
湖中央似乎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由于白雾的存在,鬼娃看法看清那石头的模样,脸上忽地一片冰凉,她伸手一摸,自己居然在流泪。
望着那石头,鬼娃觉得自己的泪水越来越多,怎么擦也擦不干净,连带着心都变得悲伤起来。
“你终于回来了呀,我一直在等你们回家。”就在这时,那轻喃如风般的声音再度响起,让鬼娃惊愕地瞪大眼,只见石头上隐约有个人影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自己。
明明看不清面容,明明迎接不到那人的目光,鬼娃却仿佛知道那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里面,一定充满着深深的寂寥和浓浓的悲伤,如同那弥漫在湖面上的白雾,怎么散也散不开。
“你到底是谁?”鬼娃焦急地大声喊道,她想要知道答案,为什么自己的心会因为这个人而疼痛起来。
那石头上的人影没有回答,依然紧紧地看着鬼娃,然后身体慢慢地虚幻起来。
鬼娃心中一慌,拔腿就朝着湖里面跑去,却没想到自己的腿才刚一进入湖里,湖面就忽地裂开,自己的身体就像掉入无底深渊一般,直直地坠落下去。
鬼娃拼命地挥舞着手想要抓住什么,眸子却在看到上空那矗立着的模糊人影而收紧,手也忘记挣扎了。
“我在这等你们回家,请快点回来。”那呢喃的声音中,明明带着一抹深深的希冀,却又让鬼娃感觉到一股蚀骨的孤寂,淡淡的痛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鬼娃,鬼娃。”帝凌轩低沉而又慌乱的声音突然传来,让鬼娃下意识地睁开眼,就看见他那担忧的脸。
帝凌轩见鬼娃终于醒来了,便长长地吁了口气,拧着眉低声问道:“是不是做噩梦了,为什么哭得这么厉害?”
“我哭了吗?”鬼娃诧异地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果然皆是泪水。
帝凌轩嗓音低沉地问道:“是什么样的梦?”
“不知道,感觉很痛苦的梦。”鬼娃迷惘地说道,回想起那个梦,泪水又再度从眼眶里流出。
帝凌轩蹙了下眉头,动作轻柔地替鬼娃擦拭着泪水,低低道:“没事的,只是梦而已,我在这里,不用害怕。”
那温柔的话语让鬼娃感到一阵安心,意识也清醒了几分,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被帝凌轩抱在怀里,便伸手想要推开他,不悦道:“放开我,以后不准随便抱我。”
帝凌轩挑了下眉头,却下意识地将鬼娃抱紧,目无表情道:“你忘了你以前总是随便抱我吗?别和我说你不记得了。”
鬼娃顿时脸色一红,她当然记得,自己以前可是没事就往帝凌轩怀里钻,甚至还同他一起睡过一张床,现在想想就觉得羞愧。但是那都是以前,是自己不懂事的时候,如今的自己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那是以前,请别拿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比,我说了我不是以前的鬼娃了。”鬼娃恨恨地瞪着帝凌轩道,努力地想要挣脱这个怀抱。
帝凌轩沉吟了下,然后淡声道:“夜里很凉,要是这样睡,你会因为着凉生病的,我抱着你你就不会冷了。”
“我身体本来就凉,而是我也不是普通人,根本就不会因为这天气生病,快给我放开。”鬼娃皱着眉头反驳道。
“可是我冷,我不想生病,所以只能抱着你取暖了。”帝凌轩墨瞳在桃花眼里微微一转,然后理直气壮地说道。
鬼娃瞬时觉得一股无名火直窜大脑,看着帝凌轩那依旧神色自若的脸,她就咬着牙斥责道:“帝凌轩,你肯定疯了,居然这么荒唐的理由都编得出来,你无耻。”
帝凌轩看着生气的鬼娃,不以为然地回道:“嗯,你说是就是,反正我只对你一个人这样。不过你不要太用力推我,我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好,你要是太用力,我的伤口就会裂开。”
说完,帝凌轩就无视鬼娃愤怒的脸,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缓缓地闭上眼。
太不要脸了,鬼娃第一次发现帝凌轩居然可以如此地厚脸皮,真是让她无法接受,而且更让她生气的就是他还一副不让抱就是想害他生病的嘴脸。
但是,纵使鬼娃再生气,她都没有再去推开帝凌轩,因为自己狠不下心让他去生病,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确很不争气地想要贪恋这个怀抱。
帝凌轩感受到怀里的鬼娃没有再挣扎,闭上的眼缓缓地睁开,眸子里快速闪过一缕浅浅的得意,冷硬的棱角也开始柔和开来。
此外,鬼娃不知道,靠在另外一棵树上睡觉的仙语正在心里将帝凌轩骂了几千几万遍,因为她早就发现鬼娃在做噩梦,正准备起身,却没想到帝凌轩突然对自己使用定身咒,让她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帝凌轩吃鬼娃的豆腐,怒火几乎快要烧了起来。
帝凌轩,此仇不报,我就不是仙语,你等着。
这一晚,三人都怀着各自的心思睡了去,待到睁开眼时,天色已亮,太阳正缓缓从东方升起。
帝凌轩继续领着鬼娃和仙语朝着忘忧城走去,对她们的怒火完全无视,仿佛都不关他的事。
待到回到忘忧城时,已是下午了,还没走到客栈,帝凌轩就听到醉柳惊喜的呼唤声“沐千歌,帝凌轩他们回来了。”
“主子,你们去哪了,我和沐千歌回来见你们没了踪影,都以为出什么大事了。”醉柳急冲冲地奔到帝凌轩的面前,关心地问道。
帝凌轩冷冷地回道:“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醉柳宽了下心道,目光下意识地瞟了眼鬼娃,原以为她是鬼姬,正准备快速躲到一边,又忽地发现不对劲,那正望着自己的眼珠,不是红色的,而是黑色的,难道是。
想到这里,醉柳小心翼翼地唤道:“鬼娃,是你吗?”
鬼娃朝着醉柳灿烂一笑道:“嗯,是我,醉柳。”
那一句回答,让醉柳心里就像烟花绽放一般,猛地一把抱住鬼娃,扯着嗓子道:“鬼娃,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呀,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我难过好久了。”
“臭色鬼,你快放开鬼娃,别趁机占她便宜。”仙语拿出玉笛就狠狠地敲在醉柳的脑袋上,沉声警告道。
醉柳忍着痛叫道:“不要,我才没占她便宜,你这泼妇,我只是太激动了而已。”
“好了,仙语,醉柳他不是那样的人。”鬼娃替着醉柳辩解道。
醉柳忙点头道:“嗯,就知道鬼娃你最好,最了解我了,不愧是我的鬼娃啊。”
醉柳还没说完,就觉得眼前一道光芒一闪,全身如雷击一般,痛得他跳着脚大叫起来。
“醉柳,你忘了我以前对你的警告吗,要是记不住,我不介意这次让你好好记住。”帝凌轩指尖捏着符咒,对着醉柳厉声喝道。
醉柳赶紧摇着头求饶道:“我记住了,主子,记住了,下次不敢了,我这次只是因为看到鬼娃太激动了而已。”
“记住了最好。”帝凌轩没好气地冷哼了声。
鬼娃正准备驳斥帝凌轩不该这么对醉柳,却在看见快步朝着自己走来的沐千歌时安静了下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到自己的面前。
“你真的是鬼娃吗?”沐千歌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鬼娃,温和的声音此时带着一丝颤抖。
鬼娃朝着沐千歌微微一笑,点头轻声回道:“嗯,我是鬼娃,对不起,让你担心和难过了。”
那熟悉的灿烂笑容,让沐千歌的眼猛地睁大,原本应该感到开心地内心此时却觉得万分苦涩,就像误吞了黄连一般,苦得他想要流泪。
望着沐千歌凤眸里面的悲伤和心疼,鬼娃伸手轻抚了下他的眉眼道:“没事了,沐千歌,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看我,我已经好好的回来了。”
“嗯。”沐千歌抿着薄唇挤出这样一个字,伸手将鬼娃拉进怀里,紧紧地抱在胸口,仿佛怕一松手她又会不见。
鬼娃伸手回报了下沐千歌,手在他背上轻拍了拍,内心对他充满了感激。在自己最痛苦的那段日子里,如果不是沐千歌的陪伴,自己也许会过得更不堪。
在多情谷也是,虽然他也误解着自己,但是那深情的话语,自己依旧很感动,只是他对自己的用心,自己恐怕无法回应,注定要欠他。
帝凌轩看见鬼娃和沐千歌抱在一起,顿时沉下脸,冷声道:“大街上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赶紧进客栈吧。”
帝凌轩的这番话,成功让鬼娃和沐千歌分开,但是却让鬼娃对他更有异议。真不知道昨晚是谁不要体统,硬要抱着自己入睡,如今却又拿这套说教,真是够让人无言以对了。
进了客栈,面对着醉柳和沐千歌疑惑,帝凌轩只是简单地将昨日分开后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至于为何鬼娃会醒来,他也不知道,而鬼娃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自己也不清楚,也没透露自己和鬼姬的关系。
听完后,醉柳呼了口气道:“鬼姬终于走了,我终于可以回来了,鬼姬在的时候,我连客栈都不敢回,她真的太可怕了。”
鬼娃微蹙了下眉头,疑声问道:“鬼姬很可怕吗?”
沐千歌噙着嘴角的浅笑,戏谑着道:“她和你一样,怎么会可怕,只是脾气比较难伺候而已。再加上醉柳是个胆小的鬼,明明鬼姬已经没多少鬼力,却一看到她就瑟瑟发抖。”
醉柳立刻扬声反驳道:“什么叫做胆小,沐千歌,你不是鬼,当然不知道鬼姬对我们这种普通鬼的影响力,她就算没有多少鬼力,但是那双红眸,就足以让人敬畏和恐惧。等你日后死了去了冥界就知道,鬼姬可是你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人。”
“这样呀,我倒还真期待,等我死了,我一定会去尝试一下,是不是会和你一样为了躲她几日来不回客栈。”沐千歌揶揄着嘲笑道。
鬼娃虽然脸上带着笑,但是心却微微有些沉重。关于鬼姬,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听到醉柳对她的恐惧,不知道为何,自己居然有点难过。
被人恐惧和害怕的鬼姬,心里一定不好受吧。就算是鬼,也希望能得到亲近与关怀,而不是醉柳那般的害怕。
“好了,不说这个了,寒月找到了吗?”帝凌轩看出鬼娃有点心不在焉,便也不点破,而是转移话题问道。
沐千歌摇摇头,叹了口气凝声道:“我和醉柳翻遍了忘忧城,也没有找到她,只怕她已经离开了。”
“不会的,寒月不是不辞而别的人。”帝凌轩蹙了下眉头反驳道。
“那是因为她做了那样的事,自己待在这里觉得没意思,就离开了,要不是她,鬼娃也不会。”醉柳径直地说着,却在看到帝凌轩冷冽的目光时赶紧噤了声。
鬼娃站起身轻笑着道:“你们先聊吧,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一下,仙语你不用跟来了。寒月姐姐虽然的确做得不对,但是还是先找到她比较要紧。我休息好了就陪你们去找吧。”
说完,鬼娃就强扯出一抹笑容,转身朝着鬼姬原来待着的房间走去。
想起寒月,鬼娃就觉得心像被狠狠抽了一鞭,疼得她有点想落泪。自己其实是真心喜欢着她的,温柔体贴的她就像姐姐一般照顾着自己,教导着自己,却没想到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让鬼娃无法承受。
刚转个弯,鬼娃就看见自己的房门前有一道结界门,让她诧异地抬了下眼,迈着步子就朝着里面走了去,而在刚经过门壁的时候,鬼姬与寒月所发生的一切就全都钻入她的脑海里,让她知道了其中的缘由。
“啊。”寒月凄惨的尖叫声传来,让鬼娃放眼一看,只见鬼犬正一口咬住她的手臂,鲜血顿时蔓延开来,疼得她几乎晕厥。
“鬼犬,回冥界去。”鬼娃见状,顿时沉声命令道,鬼犬抬头一看见她,就立刻松开嘴,朝着她摇了下尾巴,趴在地上呜咽了几声,最后化成烟雾消失在空中。
“寒月,你没事吧。”鬼娃快速跑到寒月面前,一看见她身上的伤,就惊骇地捂住嘴,只见她的全身都被鬼犬咬得血肉模糊,有的地方甚至还露出狰狞的骨头,全身都被鲜血给染红,那脸色苍白得几乎快要透明。
鬼娃右手摊开,定声道:“化魂鞭。”话音一落,手中就出现蓝色的化魂鞭。
鬼娃左手拿着鞭柄,右手握住鞭首,正色道:“魂凝术。”只见刹那间化魂鞭上的九个蓝球飞至寒月的身体周围,张开嘴,吐出白色鬼力覆在她的全身,修复着她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