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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丞相惶惶恐恐地垂下头。
“哼。”赵凯文从鼻孔里哼出声音来,很是厌恶地怒斥他:“而今知道自己有眼无珠,方才不是要死谏,真是可笑至极,你为官数十年,大大小小的丰功伟绩都不及李明德一件举措,而你还能在此大言不惭,朕看你越老越糊涂,你居然如此多的牢骚,那不如告老还乡吧。”
庞丞相懵了,听到皇帝叫他告老还乡,他真是要哭了,心里那个难受呀,真是不该得罪李明德,更不该跟李明德作对,若是好好的跟李明德相处,他也不至于这样被陛下问责。
他眼泪婆娑地哀嚎起来。
“陛下,老臣万死。”
“哼。”赵凯文一点也不解气,他很清楚庞丞相家底,难道没李明德富裕吗?不,他们只是没李明德那种大爱,无法像李明德一样从百姓角度出发,更无法感同身受。
只有满嘴的道义仁义,却没有大爱。
赵凯文沉着一张脸,厉声谴责庞丞相。
“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对李明德的态度,你们一直觉得朕瞎了眼睛,认为朕钦点李明德为状元有失颜面,那是你们有眼无珠,根本不识遗珠,满口的道义仁德,却没做过一件有意义的事。”
庞丞相等人真是一句都不敢反驳,只能缩着头,战战兢兢地听着。
说实话赵凯文此刻真是有种大快人心,甚至扬眉吐气的感觉,他选李明德来,一直遭受到各种非议,百官背地里如何腹诽他,赵凯文心里自然清楚,而今这李明德用行动来证明自己,他本非那种无耻之徒,他是有大爱之人,为了百姓,他视钱财为粪土,这样的人谁还敢非议?
赵凯文此刻真是解气,冷冷地说道。
“庞丞相带头非议李明德,扰乱视听,该重罚,朕念你往日的功劳,罚俸一年,即日起便任命你为京都的通判,而其他大人,罚俸一年,以此为戒,百官也应该记住此次教训。”
“什么?”
庞丞相瞬间崩溃,他双腿顿时软了,他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被贬为一名小官,这样的事情在他们庞家可出来没出现的,而今这种可笑的事情竟是发生在他的身上,他真的无法接受,他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如何面对庞家的族人,他心里难受的无法呼吸了,但却无力在争辩,一时他整个人瘫在金砖之上,然而对于皇帝的旨意,他不敢反驳,更没脸异议,眼泪直流,一张脸抵住冰冷的金砖,哑声道。
“臣遵旨。”
众人附议。
王公公看着这场变故,他心惊肉跳,陛下早就对庞丞相忍耐到了极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皇权,他自持权重位高,却没想到过李明德不是好惹的货色,陛下更是忍无可忍。
庞丞相的下场是他自找的,但凡他明智点,都不会有如此惨的下场。
贬官对于庞丞相来说不亚于杀了他,这种结果对于他来说是悲惨的,更是无法面对的,他一直瘫坐在金砖上悲泣,赵凯文语罢,便带着王公公等人离开,徒留一群大臣在哪里呆若木鸡,无法是从。
……
李明德回府休憩,这一觉就睡了一天一夜,张子仁虽然不知道李明德带宫中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李府来往的官员,他知道李明德这是要高升了。
从李明德入翰林院当值,朝廷的官员都是躲着李明德,似乎有意远离,而今才朝中大臣纷纷来拜访,还送了礼来,这态度明显的不一样了,天差地别。
张子仁便猜测,李明德这是要高升了。
李明德起来便给李宏文写信,命他带着银两来京都,至于这些钱财用哪里去,他便没有提,毕竟自己这个爹好不容易发迹,若是知道这么多钱全部送出去,李明德无法想象自己那个爹会做出什么事来了。
所以这些详细的事宜,他都暂且不提,这样至少有个安心的日子过。
李明德愿意捐出这么多钱,是因为他知道天下的钱是赚不完的,但若是涨洪水,冲走了粮食,毁了良田,那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他也于心不忍。
他本性善良,并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自然不愿看到黎民百姓受苦,况且这洪水一旦涨起来,他们也会变成灾民,若是这样,那不如做好措施,让自己能安于一隅,心安理得过日子。
他这种性格的人,若是发生了大灾难,他是无法独善其身的,更无法做一个铁石心肠之人,对别人的苦楚视若无睹。
就像后世的时候,每次看到什么动人的新闻,他都热泪盈眶,恨自己无法帮助对方。
即便他经历了俩世,他依旧拥有一颗赤子之心。
李明德的壮举满朝文武都知道了,这谁提到李明德即便不喜欢,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来夸赞他,毕竟这样的人他们真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即便有,那也是书里看来的,也不会知道是真还是假。
因此翰林院的张学士,曹侍讲对李明德也是佩服的,当李明德来当值,他们便热情地凑到李明德跟前,笑呵呵地问道。
“李修撰你好好编著书,其他的事你都不要管,若是有什么不懂,你尽管问老夫,如果二个月编著不成,老夫也愿意替你扛下责任。毕竟我们翰林院所有人都是一体的,我们要互相扶持,互相帮助。”
李明德瞬间成了翰林院的香饽饽,众人追捧,对于这样的改变李明德还是很不适应的,不过也无所谓,这些人吹捧自己几句无碍事。
说到李明德编著书的事,张学士才想到,此事已经上报给皇帝了,估计这会皇帝已经知道了,两个月之内,李明德无法完成编著,那也跟他们无关系。
一时他们不禁万分后悔,怎地他们就没看出李明德是个有本事的人,自己真是瞎了眼睛,若是早看出李明德才能,指不定自己也能沾光。
而不是现在被陛下嫌弃,虽然他们没有到皇帝面前闹,但是他们的小九九,还是被陛下看透。
李明德刚到翰林院,他便被王公公请去见皇帝了。
王公公自然已经知道皇帝召见李明德是为什么,王公公见识了李明德本事,自然希望能跟李明德交好,这对他百利而无一害,因此他一张肉乎乎的脸满是堆笑。
“李修撰,等会见到陛下,陛下若是问你编著的事,你便说自己说错了,陛下也不怪你,无伤大雅的。”
李明德一脸好奇地看着王公公,自己编著书有什么问题?
王公公见李明德没回过神来,便皱眉说道:“李修撰,你说自己两个月可以编著一本书,你知道陛下现在正在恼怒呢,大家都知道李修撰的本事,但是这种事你不能乱说呀。这传出去谁会相信,陛下也怕你行事鲁莽,所以这会子在恼怒呢。”
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因为编著的事,李明德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是在他们看来自己就是轻狂,夸夸其谈。
对于他来说有什么难的。
李明德自然不想掩饰自己的内心,毕竟老是遮遮掩掩的,有点累,因此他那股骄傲之色又显了出来。
“原来是为了此事,王公公无需担心,这编著对于我来说小菜一碟,根本不值得一提,陛下就为此事寻我?”
王公公一惊,一时像看怪物一样地盯着李明德看,这人怎么如此不听人劝,要知道若是编不好,著不成书,丢人的可不是他自己,陛下如此器重他,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陛下。
陛下现在正为此事恼火呢,李明德却一点也不怕,更不听劝,此人真是太太猖獗了。
咱家活了一把年纪了,从未听说谁可以两个月编著一本书,即便是简单的书,少则一年多则数十年,而李明德在夸下海口,不是咱家不信李修撰,而是这样的消息简直是耸人听闻。
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见李明德完全不当一回事的样子,王公公不由摇头,感叹起来。
“李修撰这人不能得意忘形,要脚踏实地,这样才能立不败之地。”
李明德知道王公公的好意,可是他真的没吹牛,因此他朝王公公报以一个灿烂地微笑。
“多谢王公公提醒,但我有什么本事,就说什么话,从来不说大话。”
王公公感觉自己真的要吓死了,这李明德还真的可以两个月编著一本书,不可能吧,自古还没出过如此厉害的人,若是李明德真的可以,那陛下真的是又要被李明德折服了。
俩人说着话,很快便到御书房。
赵凯文因为看李明德洪汛措施的奏折,因为激动,和李明德彻谈三天三夜,堆积了一沓的奏疏未看,而今翻看,便看了曹金等人上奏的奏疏,李明德夸下海口,两个月一个人编著一本地理类的书籍,与翰林院等人无关,这都是李明德一字一句保证的,陛下您快快管管李明德,臣等惶恐,不知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
赵凯文看了奏疏,整个人都懵了,李明德还真的狂,竟是可以夸下海口,这奏疏朕要丢回去,不对,朕要寻李明德来问清楚,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丢回去,还要狠狠教导教导李明德,为人低调点。
不能什么事都当儿戏,张口就许下,在他看来逞口舌之快,痛快了,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承诺过的事情便要实现,不能做到,这就丢颜面了。
因此这李明德一到御书房,赵凯文手中依旧捏着曹金的奏疏。
“臣见过陛下,您召见臣?”
赵凯文将曹金的奏疏直接丢给李明德,沉声问道。
“你可曾说过此话?”
来之前王公公已经提醒过了,李明德自然知道赵凯文指的是什么事,他将奏疏拾起来,也没看,只是拿在手里,他朝赵凯文咧嘴一笑。
“陛下这等小事,他们还惊动您,真是令臣无言以对。”
赵凯文双眸微眯认真审视李明德。
“意思曹金等人没诬陷你?”
李明德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原来在皇帝老儿面前,他是个安分守己的人,这编著一事,他以为是曹金等人诬陷自己,所以赶紧将自己寻来问清楚。
挺好的。
至少在皇帝老儿面前,他的形象不错。
对于李明德来说编著书真不是难事,将明朝的抄一遍不就得了,这有什么难的。
徐霞客的出游大至分为两个时期:前期北登恒山,南及闽粤,东涉普陀,西攀太华之岭,偏重搜奇访胜,写下了天台山、雁荡山、黄山、庐山、嵩山、华山、五台山、恒山等名山游记十七篇;后期的西南地区之行,则在探寻山川源流、风土文物的同时,重点考察和记述喀斯特地貌的分布及其发育规律。
这样的书拿出来保证可以震撼到所有人,李明德很有信心,于是他朝赵凯文一字一句地顿道。
“陛下这编著什么难的,臣脑子里有无数游记,编著一遍地理类的书籍根本不是什么难事,陛下不必为臣操心。”
赵凯文真的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本来是寻李明德来,朕要好好说教说教,他话还没说呢,李明德已经向他承诺一定可以在规定时间里完成编著。
赵凯文一时心里都不知道是喜还是忧,李明德若是真的可以做到,那朕自然是开心的,但若是李明德无法在规定时间完成编著,话已经说出去了,岂不是让天下之人看笑话,李明德怎么就如此不懂低调,非要让人看笑话。
赵凯文板着一张脸,格外凌厉的警告李明德。
“李爱卿这可不是儿戏,不是你可以随便糊弄的,若是无法做到,那这文武百官就等着看你笑话,这样朕的龙颜往哪里搁,你又把自己置于何地,为何非要把自己置于舆论之中?”
李明德知道赵凯文是关心自己,生怕自己落下把柄给人,不过他很肯定地说道。
“陛下您不必忧心。臣两个月内一定可以编著一本前所未有的好书。”
赵凯文就好像一位老父亲一样的,苦口婆心地劝,然而李明德却一点都不紧张,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这令赵凯文格外的好奇,因此他盯着李明德,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就这么自信,完全没有一点担忧?”
李明德勾唇一笑。
“臣一定可以完全。”
赵凯文顿时无语了,他也拗不过李明德便不再管了,因此他沉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若是你在规定时间内,不能完成,朕可要罚你,让你记住食言的后果,也好鞭笞你,省得你不知收敛,总是这样轻狂。”
“好,若是臣不能完成,那陛下想怎么罚臣,臣都接受,毫无怨言。”
赵凯文真是头痛,李明德什么都好,就是太张扬,什么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