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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天福已经很暴躁了,文秉在一旁看好戏,他对李明德也是不满的,昨夜他的名誉都败在了李明德手里,本来他可是风靡天下的大画家,而今日,街上都是贱卖他作品的人,几乎人人提到他的名字,都透着失望。
甚至很多人羞辱他,骂他。
文秉有一种一朝从天堂掉到地狱的绝望感,而他的名誉,荣耀都毁在了李明德手中,他自然希望李明德可以得到旁人的冷漠,甚至是欺凌,他自己可以不出手,旁人能替他教训就好了,因此文秉便冷冷笑了起来,开始添油加醋。
“杨修撰,这种事情,我们能忍则忍,毕竟李修撰风头正足,他迟早会被陛下重要,我们还是不要惹事。他又没有骂我们乌龟,即便他真的骂了我们是缩头乌龟,我们也只能忍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罢了。我们惹不起,那便躲起来吧。”
杨天福睃了一脸害怕的文秉一眼,随即便冷冷地瞪着李明德,沉声道。
“李明德你等着,你敢骂我乌龟,我要你好看。”
“杨修撰,你入戏如此深,我什么时候骂你了,你别颠倒黑白,我画几只乌龟,你这么激动,那若是我画几头猪,你是不是也要觉得我在骂你猪。”
杨天福年轻气盛,面对李明德挑衅,他的心口直抽,痛得不行,可他只能瞪着李明德。
李明德就是要挑事,他才来当值一天,他们就欺负自己,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他们岂不是日日都要压在自己头上了,这样的事情李明德是不会允许的,干脆今日就将事情闹大,让百官知道翰林院里头这些人的德行,他也让百官知道他李明德不是那么好惹的人。
李明德朝杨天福冷笑。
“我看你是心里不服气吧,那杨天芳是你弟弟吧,他可是我的手下败将,你弟弟是我的手下败将,你不会觉得自己也是我的手下败将,心里不服,故意诬陷我。”
提到杨天芳,杨天福心里不知道多气,自家那个堂弟就是个猪,竟是能被李明德打败,在想到杨天芳那些话,说李明德不将他们杨家人放在眼里,在看看面前李明德德行,杨天福真是要气死了。
从小他没被人这么鄙视过,一时他失去理智,朝着李明德大骂。
“你这狗贼,下作之人,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不然就你这种无耻之徒,也能中状元,真是可笑至极,眼睛瞎了,才能选你这种人。”
李明德可是皇帝钦点的状元,而今杨天福口不择言,胡乱地骂人,翰林院办公场所都是连在一起的,虽然隔音比较好,可也禁不住杨天福如此放肆的大骂,自隔壁办公的人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放肆,杨天福你在说什么?”张大学士闻声赶来,见到杨天福像疯狗一样的大骂,顿时气得一张脸都沉了下来,厉声呵斥道:“李明德乃是陛下钦点的状元,你骂谁瞎了眼睛呢,杨家怎么出你这样的人?”
杨天福顿时犹如雷击,现在才回过神来,整个人都懵住了,自己方才说什么了,那他岂不是骂皇帝瞎了眼睛,自己岂不是冒犯了陛下,一时慌得口不择言。
“是李明德害我,他害我。”
大学士是翰林院之首,手下的官员大肆喧哗,还冒犯陛下,他自然很厌烦,而且还是杨家人,刘沁的事他也很清楚,若不是杨家人总是缠着人家刘沁,刘沁至于天天弹劾李明德,至于被陛下罢官。
张学士对杨天福的印象更差了,他走到杨天福面前,一字一句地顿道。
“本官只看到你在此喧哗,你出言不逊,堂堂翰林院修撰做出如此出格的事还不认错,还不知醒悟,还在此谴责他人,杨家怎出得你这种人。”
杨天福的面上一时跟开染坊似的,红白青黑齐齐在面容上泛起,说什么都好,但是人家说杨家怎地出了你这种人,那就是他给杨家丢人,给自己的家族抹黑了,是杨天福不能接受的,他一时难受的要死,眼泪直流。
“张学士,李明德故意害我,我没说谎,我自然有错,但我绝对没李明德那么恶劣。”
张学士可是人精,人家李明德迟早会得到陛下的重用,他自然是不会得罪李明德,因此他微眯着眼眸,冷冷注视着杨天福。
“就你这德性,啧……”
声音满是讽刺之意。
“你应该回去好好学习你们家主,而不是在这里痛哭流涕,真是的丢人,老夫看你真是越来越糊涂了,出言不逊,明日自己去给陛下请罪。”
杨天福真的感觉自己极度的委屈,怎么才一日的功夫,他的骄傲在旁人眼里就犹如狗屎,他看向文秉,文秉此刻垂头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杨天福顿时觉得自己是猪,自己是被人利用了,他欲哭无泪了,张嘴还想为自己辩驳。
张学士理都不理他,领着李明德往外走了。
杨天福真是叫苦不迭。
李明德跟张学士来到无人的走廊处,张学士便朝李明德淡淡一笑。
“本官公房有几部史书需要人修改,等会命人送过来。”
李明德就知道,自己来翰林院,这些人肯定不会让自己接受重要的工作,肯定是给他一个闲工作,打发他。
修撰所负责的是史籍编修,再就是负责查阅典籍,整理文稿,将翰林院上官们召对皇帝时所答问的内容整理,以便他们能在皇帝面前更好地表现。
那这张学士拿几本他们已经编的书,让他修改,这明显就是不讨好的苦差事,修改史书,需要大量的查阅资料,他们已经编写好了,但是里头的错误就要自己去发现。
等这几本书修改好了,功劳是修书之人的,但是有错误,就是他的,他没认真修改,说明他没水平,看着清闲的表面之下,却藏着吃力不讨好的性子。
不过他刚来翰林院,自然不愿和张学士起什么矛盾,便含笑着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