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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语澹还没有想到,光天化日之下自己将要被调戏,对着他冷天拿扇子的行为吐槽了一下,被赵翊歆往身后拉,才感觉到他看过来,猥琐的目光。他身后有四个小厮,一排站前,把前路都堵住了。
白文成啪的一声打开折扇,装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用大人逗小孩子的语气,接着夏语澹的话道:“地摊里的金鱼也叫金鱼?它哪儿值得你们赏它一赏。我那里的金鱼,才叫金鱼呢,五花水泡,一条鱼上,有红白黄黑橙五种颜色,是宫里养出来的,只有宫中的贵人们才看过呢。”
白文成一边说话一边走来,他身后的四个小厮也渐渐的围上来给他壮声势。他口口声声说他有宫里的金鱼,更说明他不可冒犯。
夏语澹可没理会他话里的威逼,实在看不上他嚣张的态度,不屑道:“你又不是宫里的贵人,会有那样的东西?”
夏语澹藏在赵翊歆身后,白文成看不见,但他看着赵翊歆,看着他精致的女人也不能及的面容,想着他那还未长开,介于男人和孩子之间的身子,紧致的肌肤有着光滑的的手感,听着他自己意淫出来的,夏语澹娇嗔的声音,早已心神荡漾,也就没在意赵翊歆冷冰冰带着怒气的眼神。
带着这种眼神,猫爪子一样挠在身上才有意思呢。
白文成一步一步的逼近,垂涎的笑道:“宫里的贵人都是我们家的人了,宫里的东西,还不是我们家的东西。好孩子,跟着我走,我保管你们姐妹俩儿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多少精贵的玩意儿,你们这辈子没见过,下辈子投胎再来也未必能见。来来来,跟我来,我绝不亏待了你们。”
赵翊歆当然是男的,可是这会子,他在白文成眼里和女人一个用处,所以,统称‘姐妹’。他说的绝不亏待也是真心的,这么艳丽的两个人,把他伺候舒服了,他有什么东西舍不得给他们呢。
白文成边动嘴,边伸手来拉扯赵翊歆,他身边四个小厮也配合着他拿出架势来,若赵翊歆和夏语澹乖顺就好了,若是不乖孙,四个人还绑不了两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两人一个堵住嘴巴抗走。
这种事情,在平都公主下降聂家后,他们就干过一回,这么被掳走玩一次,被玩都是白玩。谁还有脸到处宣扬自己被□□了,裤子一脱一系,谁来证明,被谁□□了?谁的后台,能有营陵侯府强硬?
赵翊歆漆黑的眉眼染着浓重的怒气,脸色已经愤怒到煞白,又气出一层胭脂红,伸手掰住白文成的四指,往他手背折,手腕一扭,同时踢出一脚,踢在那只手的肩膀上,劲风带起赵翊歆的衣摆,把白文成踢飞了出去。
只听到半声剧痛卡在喉咙里的呼痛声,一阵筋骨咔擦咔擦扭断和拉断的恐怖声。
白文成伸过来的右手,手指,手腕,手肘,肩甲,四处关节都被折断了。白文成呼痛呼到一半,就晕了过去,立马又痛得醒过来,在地上嚎叫。四根折断的手指,食指和中指朝着手心,无名指和小拇指朝着手背,这样诡异的摆开。
白文成痛得像被人重头浇下一桶水,脸上*的,呼哧着气道:“给我……给我抓住他们!”
赵翊歆根本就没有逃,从袖袋里掏出一块和他衣服同质地的月白色手帕,平静的擦着刚才和白文成触碰过的那只手,擦完了把手帕丢在地上,随意的看着前面半圈的四个人,一只手背在身后,把夏语澹拉住。
夏语澹都呆住了,她生气发狠的时候,最多折掉别人一根手指甲,赵翊歆眼睛都不带眨的,把人一只手所有的关节都拆断了,估计修都修不好。夏语澹虽然呆住了,但缓缓的呼出一口气,也回过神来,不能在对方走狗面前落了赵翊歆的气势,紧紧的靠在赵翊歆的后背上,这时,她突然想起来,那次赵翊歆在面馆说过,他一个人打五个人没有问题,又放松的缓缓呼出一口气,这么狠辣的身手,果然打五个人没有问题。
赵翊歆就站在哪里,折断人的手,就像折断一根黄瓜似的,那么平静。白文成的小厮反而不敢直接扑上来,其中一个人手指着赵翊歆怒喝道:“长了狗胆的小子,你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人,是老营陵侯的小舅子,现在营陵侯的亲舅舅,平都公主的舅公,你打的是皇亲贵戚!”
赵翊歆是高傲到目下无尘的性子,这会子也不会和小厮对话,就是动手,也懒得对小厮动手,直接拉着夏语澹就抬步走了,两个小厮要撸袖子,赵翊歆停下来,就等着他们先撸好袖子。
那种镇定自若的神态,他们的手连黄瓜都不如。
天子脚下到处都是深藏不露的人,其中一个小厮有点心算,知道他们这回看走眼了,拉了一下两个袖子撸了一半,正在犹豫该不该继续撸下去的同伴。
赵翊歆和夏语澹就在他们这样畏畏缩缩的犹豫下,走远了。留下白文成在骂骂咧咧,道:“给我跟上他们……妈的,我找姐夫……”
他还没有说完,冯扑带着一群人不知从哪里扑出来,把白文成五个敲晕了抗走。冯扑还在白文成残废了的那只手上踩两脚骂道:“他奶奶的,殿下长这么还没有欺男霸女呢!”
☆、第一百零九章申敕
白家在白氏成功当上聂家妾之后,就不住十八里铺了,依附着聂家水涨船高,居住在小富人家聚居的永和街附近,只是白文成太好色,又知道永和街的人家招惹不起,就常常去十八里铺横行霸道。
就那么一去,本人连着四个小厮彻夜未归,其妻白娘子着急,也还是先使唤仆人们在他相好那些窝里找了找,才求到白氏那里。
白氏一听白文成出门时打扮得那么富贵,又去十八里铺那种人蛇混杂的地方,第一反应就是被人打劫了,绑架了,一次五个人全部绑走,这还了得,也不住她那根最近稀罕的百福百寿鎏金拐杖,带着弟媳妇,直接杀到营陵侯处。
为什么是营陵侯而不是老营陵侯呢?因为老营陵侯是夫,营陵侯是子,对儿子要求,当然比对丈夫要求容易些。
白氏一边哭一边谩骂道:“你舅舅一夜不曾回来,跟出去四个小厮,也一个没有回来,也不知哪个儿王八羔子,盯上了你舅舅。”
营陵侯是知道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舅舅,在外面有几个相好,也不着急的陪笑道:“估计是在哪儿绊住了,他又不是几岁的人,还能走丢了。”
白娘子抹泪道:“昨天离家时,他说这些日子闷得慌,出去看看,带了四个小厮,他们又能住哪里?”说闷得慌,就是家里家外这么些人都睡腻了,若是会相好,谁会带着四个小厮。
营陵侯收回笑容道:“姨娘也该多管管舅舅了,抱上孙子的人,也该庄重些,别什么人都拉上手。”
白氏大了白文成十几岁,说是姐弟,长姐如母,白文成一直是白氏养的,这么个大活人不见了白氏心疼还来不及,哪儿听得进去这样的话,拍着桌子强硬道:“便是我要管,你也得先给我把人找着了,失踪一天一夜了!你现在给我使人去找,聂家的人不够,你让五城兵马司的人,全部给我出去找!”
在儿子面前,白氏有几分说一不二的底气。大梁律没有不能以妾为妻的硬性规定,但儿子要当侯爷,为了避免落下宠妾灭妻的口舌,白氏要当一辈子的妾,白氏自觉为儿子牺牲了一辈子,所以,也能抬起腰杆发号司令。
营陵侯蹉跎不前。在白氏面前,哄一哄她,营陵侯能叫白文成一声舅舅,可真正说出去,白文成是他舅舅吗?外面不少同僚耻笑他庶子出身,若大张旗鼓的动用五成兵马司来找白文成,更要被人耻笑了去。而且,五成兵马司聂家也动不了。
所以,营陵侯勉强笑道:“姨娘先别急,我这儿先让人去舅舅长逛的几处地方寻一寻。现在永嘉侯是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我们家怎么指使得动五城兵马司的人。”
白氏又在儿子面前哭骂了一阵,亲自坐镇指导了聂家管事们怎么找人才算罢休。整个聂家能抽调的人手,都得去给她找弟弟,正这般忙忙乱乱的安排着,总管门房的程大急急来报:“老爷,天使奉着圣谕来了!”
因为平都公主下降了聂家,这几个月聂家恩宠不断,常常接到各种赏赐的圣谕,只是之前的赏赐,都是早几个时辰或几天传出消息,没有这样突然来的,不过营陵侯没有在意这份突然,还问到:“有多少人来?”
若是赏东西,一人拿一样东西,加上宫卫和打伞鸣锣的人,动则就是几十上百人成队浩荡威武而来。这样奉着圣旨走过来,才是聂家得到的体面。
程大明白营陵侯的意思,擦擦额头的汗道:“也只一个姓曾的宣旨太监,手持圣旨来了,命太爷和老爷等大小主子都去接旨,小的看今日天气阴寒,让着他们吃茶,他们也没有接茶。”
动静不似以往,营陵侯心提了一下,问道:“可惊动了公主和瑛哥没有?”
平都公主府和营陵侯府相连,平都公主和驸马聂瑛住公主府,在聂家地位超然。
程大松了松劲儿,笑道:“倒是不曾打扰公主殿下。”
营陵侯也算着笑道:“那便无大事,赶紧叫大家准备好,去前厅接旨,姨娘,接旨要紧!”
为白文成忙碌的人早就停了下来,聂家大小主子得准备接旨,白氏是妾,不算主子,她没有跪接圣旨的资格。白氏心里压着一口气,面上不敢表现半分,还要面带微笑的走回她的屋子躲着。
老营陵侯站在最前面,营陵侯站在身后,往后依着辈分和年纪,站了四位小爷,女眷另外站成一排。
身后十个宫卫站成燕翅,曾太监捧着圣旨,面上肃然,道:“司礼监监官曾止,受皇命,前来向前营陵侯聂奔问话,聂奔接旨。”
老营陵侯已有六十多,以老病为由把爵位传给了儿子,利索的跪下接旨,一阵环佩之声,所有人都整齐的跪了下来。
因是皇上以圣旨传话,用词就口语许多,其实很多话没有写在圣旨上,是曾太监口头传达道:“圣旨下:朕于年前诏发天下,各地宗室皇亲,应以身作则,树立奉公守法的典范,为天下臣民做好表率。聂奔,你知道吗?”
老营陵侯额头冒出冷汗,道:“臣知道。”
“燕京永和街草民白文成,可是府上卑妾白氏之弟?”
老营陵侯很想多说几个字,可圣旨问话之下,只有是与不是,老营陵侯原来声如洪钟的声音,变成了一口破钟,道:“是。”
“草民白文成,多年来以聂家舅爷自诩,近一年来,以皇亲贵戚自诩,奸污男女十余人,其中男者五人,女者九人,两人奸污致死。聂奔,你知道吗?”
“臣……臣……”老营陵侯冷汗涔涔。白氏是妾,白家确实不是聂家的正经亲戚,可是,现在营陵侯爵已经落到了白氏一脉子孙头上,白家无亲戚之名,确有亲戚之实,奉承在白文成周围的人,都是这么抬举他的,白文成确实沾沾自喜着头上那顶高高的帽子。那些男女,具体几人几人,老营陵侯不会知道那么清楚,只有闹大了,闹到白家擦不了屁股,才会捅到聂家来,致死的两人,老营陵侯倒是知道,白文成都是挑没钱没势的穷困人家玩玩,弄死了人赔个百八十两银子,有聂家在,那两家还敢继续争不成,而且百八十两银子不少了,他们都穷困了,要是穷困到自卖自身,也只值几两银子罢了,还没有百八十两。
“聂奔只需回答知道,或是不知道。”曾太监可没有耐性听他一直臣下去。
老营陵侯头点在地上,道:“臣知道!”身后营陵侯等聂家爷们儿,也做羞愧状,把头点在地上。
曾太监接着道:“聂家是追随太|祖皇帝,太宗皇帝收复河山的忠烈,现在尚了朕的平都,和皇家结亲,即是勋贵又为皇亲,为何任人冒认皇亲,污蔑聂家,而不及早严惩。朕予以严厉的申敕,聂家自即日起,闭门谢罪七日!”
闭门谢罪七日,整个聂家闭门七日,颜面扫地,聂家得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了。女眷那一排,有几人都忍不住哭了起来,也不敢哭出声,只能低头垂泪。老营陵侯抖着嘴唇,如去了半条命般有气无力的道:“臣领罪!”
“前营陵侯聂奔,早年在战场上有勇有谋,杀伐果断,执掌公器,亦是公私分明,为何在家务上毁了晚节,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聂奔及聂氏一族,应以此事做深刻的反省。”
曾太监终于把皇上的口谕传达完了,卷回圣旨,换回他自己的口吻道:“老侯爷,起来接旨吧。”
老营陵侯都被申敕的起不了身了,营陵侯和另外一个儿子一左一右的把他扶起来,才让老营陵侯接了圣旨。
营陵侯上前一步,还想向曾太监探望一下皇上对聂家的态度,贴着手心捏一个小荷包,才觉得,荷包里的银票太薄了。
曾太监直接忽视了营陵侯热切贴上的手,没说一个字,肃然的神态也没有变,迈步而去,身后燕翅站成两排,威武而去,然后,聂家所有的门都被封上了,要封七天。
营陵侯府里,还是能自由走动的,因为一个妾的亲戚,奸污之罪,把聂家几十年的脸都丢光了,聂家的女眷听着这样的污秽之事就橙红了脸,各自该回哪个院子回哪个院子。
营陵侯和两个庶弟搀着老父回去,半道上,白氏便冲了出来,白氏也已经是六十岁的老妪了,在老侯爷面前还能翘着兰花指,声音能嗲得如十几岁的少女,哭道:“太爷,太爷,怎么办?文成他现在怎么样了?太爷你得救救他呀,妾就那么一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