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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小年，村里的节日气氛渐渐浓厚起来。
张晓娟带着李艳丽和周妍去张寡妇家找柳燕，想看看对方现在是什么情况。
村向阳村的最西头，旁边就是荒凉的玉米地，张寡妇在这里有间院子。
李艳丽裹着厚厚的棉袄，戴着棉帽子，尽管如此还是觉得冷，不免抱怨道：“咱们赶紧看，看完早点回去。”
张晓娟敲响院子的木门，这白日还上锁的院子不多，张寡妇家就算一个。
敲了一会儿，里面才响起动静。
张寡妇穿着一件破旧棉袄，过来开门。
周妍看见这个两颊凹陷，瘦弱不堪的女人带着有些惊讶的目光问道：“……你们有啥事吗？”
“我们是来找柳燕的，请问柳燕在家吗？”张晓娟询问。
“她不在，和村长请假去探亲了。”
张寡妇说完也没有邀请几人进屋，就站在冷风里看着她们。
“那……那谢谢了。”
顶着这样不欢迎的目光，张晓娟只好带着其他人先离开。
“探亲，是回南方了吗……那也太远了吧。”李艳丽有点不信。
周妍这才想起原来知青在农闲的时候也是能回家探亲的，只不过那是极少数的特殊情况。
因为现在倡导革.命化春节，不回家是首要执行的；其次就是冬闲要变冬忙，冬天也要积极参加生产劳动；最后就是要保持生活上的艰苦朴素。
做到这些，能很大程度的给知青经历加分。
柳燕的家又在南方很远的地方，如果没有很重要的事情，应该不会回家，她去镇上或者县城亲戚家住两天的几率比较大。
如果她在东北有亲戚的话。
“或许过两天人就回来了。”
张晓娟也没多想，之前知青所只有她和柳燕的时候，柳燕也是从来不回家的。
对方突然离开，想必是有事做。
几人回到广播站把柳燕请假的事情和陈扬说了。
“原来是请假了。”
陈扬也放心了，只要不是出事就行。
……
周妍坐在家里，思考着……过年都要准备什么。
眼看已经腊月二十八了，村里其他村民都去找人写对联准备明天贴，周妍这里还什么都没有呢。
她家里只有自己，过年好像和其他时候也没什么不一样。
知青们倒是愿意在一起过年。
但张晓娟今年要去村长家里一起过，她熟悉的人就没有了，还是算了。
想着，周妍觉得先写几副对联，留着明天贴。
她倒是不用去找别人，自己就会写。
找了红纸和黑墨，铺在客厅的茶几上笔走龙蛇，铁画银钩。
笔迹不需要多练，她很快熟悉了现在的身体，将自己在古代位面学到的东西挥洒自如的应用起来。
家里大大小小的门都要准备对联，连院子里的水井都有一副。
贴对联没问题，再多的却是不能有了，上面抓得紧，其他活动能免则免。
否则过年热闹的时候，村里可是能唱大戏的。
翌日，腊月二十九。
周妍拿着弄好的浆糊贴对联，因为刮风，她一个人贴得十分艰难。
左右看看，嘿……隔壁郭老爷子也在贴对联呢。
对方的对联被吹走，因为出来追对联，周妍才看见对方。
周妍搬着小板凳去帮对方，并且讨价还价。
“我现在帮您，一会儿您也得帮我。”
郭鹤年看见站在板凳上的周妍没说话。
周妍手里摸着对联，郭老对联上面写的字很好看，像是练过的。
不过郭老只贴了里面自己住的正房屋门，最外面的大门却是什么都不准备贴，有种过分的低调。
“外面不贴吗？”周妍问。
“不贴，我这样的人能活一天是一天，还管什么门面。”
郭老看着脾气不好，但是说话算话，又帮着周妍把她院子里的对联全都贴了。
“丫头，这是你自己写的？”
郭鹤年看着红底黑字的春联，露出审视的表情。
“嗯……”
周妍点头。
“你啊……生错了年代，往前几十年到民国也能凭借这个混出个模样来。”
郭鹤年背着手，面上带着一股惋惜。
“再等等呢，以后未必就没有希望。”周妍将最后的抬头见喜贴好，淡淡说道。
“你们年轻人能等，我这把老骨头可等不起。”
郭鹤年摇着头，背着手走了。
周妍看着对方饱经沧桑的背影，觉得这真是位有故事的老人家。
贴好对联周妍便准备做点零嘴留着守岁的时候吃。
当然……村里也没啥娱乐活动，没准儿闲着没事她就不守岁了。
家里有瓜子花生，周妍就准备炸点小麻花留着给上门拜年的孩子们啃。
她刚刚把水兑到面里，门外却响起久违的汽车声。
周妍：“……”
她有预感，自己好像不用炸麻花了。
风风火火走进来的是季少强，他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后面跟着两个小战士，也都拎着东西。
“小周医生，我过来感谢你了，这是给你带的年货。”
季少强知道周妍的真实身份后，着实别扭了一阵子，最后还是想明白了……这才带着一大堆东西过来道谢。
周妍把手上沾的面洗干净，把人迎进客厅。
东西摆了满满一屋地，看着都是吃的。
得……年货不用操心了。
“谢谢。”
周妍接受的坦然，也没说不收之类的客气话。
季少强见惯了拖拖拉拉的推拒礼仪，对这样干脆的人反倒是充满好感。
“也不光是我送的东西，还有沈家那小子给你带的东西呢。”
季少强指了指靠在墙角的一堆东西。
沈隽过年肯定是过不来的，他家里那堆亲戚就够应付，更何况还有公事。
“哦……也代我向他道谢。”周妍淡定。
“噗……”季少强忽然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们俩挺熟的呢。”
周妍给几人沏茶倒水，正听见季少强这句话。
她不是和沈隽熟。
是沈大少爷自来熟。
“你这里住的还挺不错，要是缺东西或者需要帮忙你就去军区找老肖，我都交代好了，不管啥事，他肯定帮你。”
季少强还有点不好意思，周家的事他是帮不上忙了，只能多看顾一下周家丫头。
“嗯……”
周妍点头。
“那我们也不多待了，这就走了。”
季少强喝完一杯茶就起身站起来。
毕竟这里是小姑娘住的院子，他们大老爷们留太久不好。
周妍把人送到门口，看着车尾气渐渐消失在村子里。
再往远处是青山绿水，诗和远方。
近处则是拥簇人家，袅袅炊烟和一盆没有和好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