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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黑幕下的故事
“一个军队有二万一千四百人,每年一共要发放二十八万两纹银,消耗二千零四十万零五千斤粮食。如果减去五千六百人,纹银粮食不减,平均每人每月能多发放多少两纹银?平均每天可以多消耗多少斤粮食?”
在坐的将领个个眼力都不错,看得许多人直摇脑袋。这种跨了几道的算数,对他们来说比打仗还难受。
何浩然严重怀疑李慕白在管钱粮时,手脚是不是干净。这道题一定不是他临时起兴,减去五千六百人,还想将一年的钱粮发下去?
为了让众人刮目相看,他没有在这方面耽搁时间,几个算式一列,在二十多双期盼的眼神中,他从地上站了起来。
“每人平均每个月可以多发三钱八分银子,每天可多消耗零点九二斤粮食。”他的结果说出,还顺带向对方下了份战书:
“李将军,你还有没有难的题?要是有一并写出。”
“你、你这些真的是梦中所学?”李慕进从布榻上站起,一脸惊奇地问。其他人已经从他脸上知道答应,怀疑尽去,李抱玉哈哈大笑:
“好,此法不但要在我军中推广,还要向我大唐所有地方推广。这不但对军对商,对民也有极大好处。”
何浩然很佩服李抱玉的远见,没有回答他儿子的话,对他说:
“大帅英明,士农工商皆需要它。如果只论算式其实也很简单,管钱粮的我只需培养两三天,他们定能学会。”
“你说的可当真?”李抱玉也从蒲团上站起,没等他回答立即下令:
“那好,等会你就可以先回去,这次仗打完,就抓紧培训所有钱粮人员。”
他有些心虚,军中可不能有什么不实之处,要两三天培训不出来,他就算不掉脑袋也要受处分。
“如果人多,应该五日能够学会。”
“给你半个月时间,你顺便将方法详细写出来。”李抱玉大手一挥,以为对方要封他的官,居然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学问如何?”
不知道李抱玉什么意思,他只得朝好的方面回答:
“尚可,诗词歌赋皆懂,就是字写得不怎么好。”
他说的是实话,论诗词歌赋,他要是侵权抄袭,现在李白已死,杜甫也快了,除这两个超级大神外,很难找到能打败他的人。字玩不得虚,虽然他在后世的书法也算不错,哪怕和这些将军比,他也难比过人家。
已经对他很信任了,李抱玉没有再考他,说出一个关系他前程的选择:
“七品以下,老夫上奏朝廷,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军职和文职有些不同,一旦选择军职,有可能一辈子都要在外面拼杀。要是你对自己的学问有信心,不如通过科举,哪怕考上一般的举子,凭你的头脑也不会低于人下,在朝中比在军队中好。”
这是一个老人对他的真心告诫,他没有想太多,不说能不能考上秀才,军权这东西一定要比斗笔和嘴的强。他诚心向李抱玉鞠了一躬,说出一番极为惊人的话:
“多谢大帅爱护,我决定选择在军队中。我大唐昌盛举世无二,因安史之辈祸害,现在一些地方武将不思报国,妄想坐大,安史虽然失败,可为这些心怀幻想之人开了个头。又加之外患频频,朝廷日渐无法控制。要是多出几位像大帅、李将军、在坐的这些忠勇将领,他们哪怕心怀不轨,也不得不三思而行。”
他这番话让大家都惊呆了,连李抱玉也不敢说。安禄山史思明之乱不过才过去一二十年,的确有些地方将领相继叛乱,他总结得非常好,好得令有些将领忍不住要拍手大叫。
可对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这些话要是传出去,怀着这种心思的将领,恐怕不想让他看见第二天的太阳。李抱玉深深呼吸几下,对在坐之人说:
“你以后千万不可再说此类的话,大家也要保证,他今日说的话,绝对不可流传出去。”
“今日这番话,末将绝不会对任何人说,”众将领起身保证。李抱玉点点头,看他的眼神也变了:
“你就暂时做我朔方钱粮统筹副将吧!主要将你那套帐目管理写出来,待大家学会后,我会上书朝廷,自有皇上对你朝廷嘉奖。”
他又喜又忧,这个职务应该是文职,要是皇帝看得起他,将他调回京打入户部就惨了?他退下后,李抱玉又对另外五人嘉奖。
没有让他失望,吴默任陌刀营都尉,正九品上。张铁生陪戎校尉,从九品上,其它三人也一样是从九品。宣布完没多久,前方传来消息,伏完收拾残部退兵。
何浩然醉了,他们回来后,受到灵州全城人的热烈欢迎。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埋葬带回来的战友,曹敬祖最终没能救活,他和张铁生、冯正几人,将四个战友亲自埋到坑里。在军营中走完调任过程,得到二十两银子的奖励,倒在床上差点再次猝死过去。
第二天中午,张则祥的假批下来,叫上几天前的一伙人,去他租的地方痛饮一顿。因为少了四人,大家都没当酒喝,全部喝醉在院中。待清醒过来,已经月上五更。
春天早就来临,可能是酒意刚散,西北的夜有些冷。他们一行六人走在冷清的大街上,曾寿看了他们一眼,将目光落在何浩然身上,颇为羡慕地说:
“这次大战下来,你们几乎个个都有提升。唉!要是我的脚方便,去战场放手一搏也好啊!”“用命换来的东西,有什么好的。”何浩然情绪有些低落,话还未说完,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贼站住,再不站住我打死你们。”
六七个手持家伙的男子,正在追逐老少两人。两人看见他们,吓得呆了片刻,很快一个年青的惊喜声叫出:
“许伯,是何大哥。”
两人快步朝他们走来,何浩然已经看清,这两人是他以前在定秦堡的饭友、许万堂和汪三。
“许伯汪兄弟,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后面的人已经赶到,一个衣衫不整、挺着大肚的中年男子指着他们:
“你们来得正好,快给我将两人押到州衙去,这两人偷了我府上的东西。”
他的话刚说完,一起的六人冲上来就要拿人,被吴默几人一瞪吓退几步。汪三拿出一个涨鼓鼓的包袱,递给何浩然:
“我们不是偷,许伯和我给他家帮了十天的木工,做了几扇门窗,他居然一分钱不给。我们只是回去,想拿回自己的工钱,就找到这么一个花瓶。他要是将工钱给我们,这个花瓶还给他就是。”
中年男子没有被他们吓到,走到汪三身边,一把将包袱抢过来,指着他的鼻子:
“你们做的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好好的木料被你们糟蹋不说,还白养了你们十天。给我去州衙,要不然就在这里打死你这些贱民。”
何浩然明白了,他选择,一定不会相信别人,一把将男子的手抓住:
“他是贱民你是什么?是猪吗?你的意思他们做的东西不好,那我们去看看,要不是你说的,工钱必须给双份。”
男子的力气连他也比不过,被捉住后根本无法挣脱,气得直发抖。此时大家还是穿的火头军服,男子挣不脱,想用另一只左手过来帮忙,被他一脚踢到右脚盖上,顺势一带抢了个狗吃屎。
后面的几个家丁中出来站出来一人,远远指着大叫:
“你敢如此对我们老爷,可知我们老爷是谁?”
大家因为失去四人,本来心情就很差。男子刚从地上站起来,又被吴默一脚踢翻在地。吴默这一脚哪怕用了一两分的力,也非是他能够承受得了,踢到街边惨痛声起,一时无法起身。
“老子管是家老爷是谁,没有我们这些贱民当兵,你他娘的早就被蕃军杀光了。”
几个家丁跑过去将男子扶起,对方满嘴是血,带着十分的惧意和恨意说:
“我女婿是灵州书佐常贵,你这几个火头兵哪怕逃到军营,我也要将你们逮出来治罪。”
何浩然皱了皱眉,他不知道书佐是个什么玩意。旁边的曾寿很机警,对他说:
“正七品,协助裴刺史管理文书一类的。”
“哼,现在知道太晚了,”男子以为他们怕了,重重吐出一口血:
“你们可以逃,不过明天就会在州府相见,到时我看你这些兵痞还如何逞凶。”
“站住,”他正要离开,被何浩然一声吼吓了大跳,一脸不爽,却是不敢再向前迈出一步。
“他该付你们多少工钱?”
原本在担忧的许万堂两人一喜,汪三嘴快:
“做之前我们说好,包吃住,每天在他家连饭也吃不饱,睡在柴房。这些我们都没说什么,他该给我们六百文钱,做完后就被他们追出去,一文钱也没得到。”
何浩然走到男子身边,一把将他衣领抓住:
“拿一两银子出来,多余的作为对他们失信的补偿。如果你不拿出来,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的话并没有咬牙切齿地说,像是在对普通人聊天。可听在男子耳朵里不一样了,无形中的杀气散发出来,令身边的几个家丁也打了个冷颤。
男子没敢再多说一句,摸出小锭银子递给他。正在此时,从他们后面走出一队衙兵,领头的壮年男惊讶问:
“张员外,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