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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名字叫应龙,是一头年轻而骄傲的雄龙,有着雄壮的身躯和绝大的力量,即使在故乡的九州神地,他也是屈指可数的强者。
某天,他离开神州周游世界,来到一块名为帕拉米亚的大陆,并且在这里遇上了一生的挚爱。
那是一头美丽而温柔的雌龙,她的名字叫莱阿涅,是生活在这块大陆的龙族的一员,他因她而留下来,但她也同样受到其它雄龙的倾慕,他不断击退着竞争的情敌,也持续累积着对她的思念。
就这样过了两百年的时间,他的存在逐渐被帕拉米亚的龙族所接受,然后,他决定向她求爱。
按照这边的风俗,雄龙必须在建造起自己的巢穴后才能向雌龙求爱,而求爱的时候,巢穴的富丽程度则代表着雄龙对雌龙的爱慕深厚——于是,他精心选择了一处视野开阔、环境优雅的山峰作为建巢的场所,虽然听说这座山峰已经被附近的人类擅自划为自己的领地,不过对于这个位于生物链顶端的种族而言,人类的好恶并不是需要去特别注意的东西。
他一共花费了一百年的时间来建造这个巢穴,而直到昨天为止,一切都按照他预想的完成了!新建的巢穴是如此的壮观和美丽,以至于身为拥有者的他在完成的时候也不禁仰天长啸!
而那一刻,峰下的半个人类王国都在他的啸声中颤抖悲鸣。
此刻,他就要启程飞往龙族栖息的龙岛刚泽尔,向族人骄傲地宣布自己巢穴和领地,然后,再向她求爱。
他站在龙巢的露台上,舒展开背后的双翼,巨翼挥动时带来的风压吹走了露台的浮尘,而就在他欲腾空飞起的时候,却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情——来回刚泽尔即使是一路飞翔也需要花上两天两夜的时间,再加上其它事情的耽搁,他至少会有一周以上的时间离开巢穴,而他的巢穴中实在是聚集了太多令人垂涎的宝物了,万一那群贪婪的虫子趁他不在的期间前来袭击的话,后果恐怕将不堪设想。
他绝对不希望给她看到的是残破不堪的巢穴。
被爱火烧烫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他踌躇了片刻,雄壮的龙躯在淡淡的光辉中缩为人形,然后转身朝着通往寝宫的出口走去。
在去刚泽尔求爱前,他必须先让这座巢穴固若金汤才行。
……………………
“帕蒂!帕蒂在吗?”应龙回到寝宫,呼唤着管家的名字。
“在啊,主人。”响应他呼唤的是一个声调有点高、听起来相当甜美的声音。一名身材娇小的少女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她穿着黑色的燕尾服,火红的长发束成整齐的双马尾,给人的印象虽然偏向严谨,但也有几分可爱的感觉。
“主人,有什么吩咐吗?”叫帕蒂的少女向应龙恭敬地低头问候。帕蒂的双瞳中流转着独特的红光,她并非人类,而是被人类视为灾厄根源的魔族。身为魔族的帕蒂拥有着人类望尘莫及的力量,同时还精通诸多事务,也因此才会被应龙聘用为巢穴的管家,并予以由衷的信赖。
“我马上就要去刚泽尔,巢穴的安全交给你负责。绝对不能让那些贪婪的虫子踏进我的巢穴,要巩固防御还需要增加多少人手?”
应龙的巢穴就犹如一座宫殿般庞大,而其中道路的复杂程度丝毫不亚于魔族的地下迷宫,就算是他也不能同时看住所有地方,因此一直以来都是由来自混沌地域的魔物们负责龙巢的警戒巡逻以及击退侵略者等任务。
“这个嘛,我已经按照主人您的吩咐,安排了死亡骑士和黑暗牛头在通向山顶的道路巡逻,巢穴的防御设施也相当完善,普通冒险者根本不敢靠近,但若您的要求是要保证万无一失的话……”帕蒂偏头沉思了几分钟,随即向应龙请求着。“那希望主人能允许我在巢穴内自由调遣帮手。”
“帮手?你指的是……”应龙困惑似的挑了挑眉毛。
“就是被主人关在地牢里的那些俘虏。”帕蒂进一步地说明着。“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主人允许我在必要时借用她们的力量。”
“你说的是那些女人?”应龙脸上流露出明显的不屑神情。
地牢里关着的大都是窥视龙巢里的宝物,或者想得到“屠龙者”名声的冒险者。在狂热和yu望的驱使下,这些胆大妄为的卑微虫子敢向最强的龙族张牙舞爪,而在应龙看来,这简直就像蚂蚁朝巨象挑战般可笑,甚至在大部分情况下他根本就不需要出手。闯入巢穴的强盗被看守的魔物拦截,倒霉的被杀掉,幸运的则被俘虏,关进地牢里面。
应龙对这些虫子的处置方法很简单,少数年轻美丽的女子被挑选出来作为寝宫的装饰品,剩下的人若能付出巨额赎金的话,就给予自由,付不出来的话就打入奴隶群,在巢穴的地底矿场里终身苦役——当然,以龙巢主人的角度来说,应龙没有当场杀死这些窥视着他性命和财宝的盗贼,就已经算得上是宽容至极了。
“能力高低姑且不论,但她们没理由会为我竭尽忠诚吧?若是借用她们的力量,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应龙如此认为。
虽然敢于闯入龙巢的人,不论男女大都有两把刷子,但那些被解除武装关入地下牢的女子,基本上就只是作为他消解yu望的玩具,应龙从来没想过笼络她们的可能性。
“不,或许主人没有察觉,但在那些俘虏中,也有被主人征服了身心的女子存在。”帕蒂如此断言着。“事实上,我想借助的正是那位女战祭的力量。”
“女战祭?啊,那个女人吗……”应龙皱起眉头,他对帕蒂说的女战祭有点印象,但那并不是什么有趣的回忆。
大概就是在半年前,有一队相当厉害的冒险者,突破了魔物的防线,直接杀到了龙巢的寝宫来,应龙被迫亲自迎战——当然,冒险者们不可能是龙族的对手,为首的战士当场被斩成重伤,另一名似乎是红莲之民的法师也同样负伤不轻,本来应龙可以轻易结果他们的性命,但剩下的那名女战祭却拼命妨碍着他,同时用神术将两名重伤的同伴送走。
女战祭得到母神诺雅的庇护,应龙花了数倍的时间和力气才将其制服,对方的剑甚至在他的手上留下一道深深斩痕——对拥有龙鳞之钢铁防御的应龙来说,这是极其罕见的事情,因此他的记忆相当深刻。
结果,这队冒险者不但杀掉了大批守护魔物,就连应龙的寝宫都遭到了相当程度的破坏,可以说给龙巢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损失。
为此事而震怒的应龙,把那名被俘的女战祭关进地下牢,连续数月对她施以最粗暴的侵犯。持续数月的暴行,若是普通的人类女子,大概早就不堪折磨了,然而或许是经过严格锻炼的缘故,那名女战祭无论精神或肉体的强韧程度都远远胜过普通的人类女子,每每在失去意识的最后都还持续着反抗,这让应龙相当感兴趣,因此就让她活了下来。
不过最近一段日子以来,那名女战祭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温驯了下来,不再反抗应龙的施暴,更多的时候是默默忍耐着,应龙对此不知所以,但落在帕蒂的眼中,却是颇为耐人寻味的迹象。
“我稍稍调查了一下,那名女战祭在冒险者中似乎也相当有名,被称为‘剑伶’的安希亚,她的剑技出神入化,本身战力超群的同时,还是侍奉母神诺雅的战祭,她的神术能够让魔物们发挥出两倍以上的力量,如果得到她的帮助,主人巢穴就能变得固若金汤,万无一失。”帕蒂以罕见的热情劝说着主人。
“是这样吗……”应龙沉吟了片刻,随即点点头。“好,带她来见我。”
……………………
片刻以后,“剑伶”安希亚,在两只黑暗牛头的护送下来到应龙的寝宫。
就如同其它俘虏一般,她的身上只披着一块极薄的轻纱。轻纱从肩头拉到大腿,腰间则以一条红丝固定,侧面的曲线由此完全裸露出来,从圆润的肩膀到高挺的胸部,纤细的红丝束着白皙的腰肢,到臀部截断,一双xiu长的美腿则完全裸露。
即使经过半年的囚禁,那千锤百炼的身体上也没有一丝赘肉,细腻的肌肤随着玲珑的曲线起伏,上面残留着绳索束缚的红痕,在强烈的对比下,看起来分外魅惑——应龙眯起眼睛打量着这具同时具有美和力量的女体,目光就像陶醉于自身收藏品的艺术家。
“……剑伶?”好半天,应龙嘴角牵出一抹高扬的弧线,如此确认着。
“……是。”并不是需要特别否认的事情,安希亚点点头,沉默地看着他。
“剑伶,剑的舞者吗……你的舞姿,我确实亲眼目睹过了。”应龙轻笑出来,下意识地看向右手,半年前被她斩伤的地方,此刻还残留着一道红痕。“如何?事隔半年再次来到我的寝宫,有什么感想吗?”
“……并没有特别的感想。”安希亚淡淡地回答着。或许看在别人眼中,会以为她是屈服在了应龙的龙威下,但应龙却很清楚,眼前这女人从来都没有向他屈服过,而之所以会表现得如此安静,应该是有某种他还不知道的理由。
应龙挥手让两只黑暗牛头退下,同时弹出一缕指风切断了捆着安希亚的绳索。对于他的行动,安希亚报以不明所以的诧异目光。
“身为侍奉母神的战祭,你应该不会窥视我巢穴的财宝,而在我也没有和圣地伊甸为敌的记忆……我想问,你当时要为何侵犯我的巢穴?”
应龙向安希亚如此问着,傲慢的语气显示出完全是出于兴趣的动机。而面对迟来了半年的问题,安希亚在沉默了几分钟后,就像放弃似的叹了口气,简短地说了一句。
“……是梅扎斯家向伊甸的请托,请求母神惩戒恶龙。”
“梅扎斯家?”应龙试着在脑海中搜索着这陌生的名字,却毫无印象。
“主人,那是拉维利斯王国的贵族家名,他们的领地就在靠近主人巢穴的北部平原。”帕蒂及时提醒着。
“啊,就是那地方吗……”应龙轻笑起来。梅扎斯家的领地是被他视为游乐场的区域,偶尔心血来潮就会跑到那边去肆虐一番,因此在那些下位种族的眼中,时常袭击其家园的恶龙应该是十恶不赦的存在吧?那会向圣地伊甸请求帮助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只不过对应龙来说,这种程度的憎恶根本就不是需要在意的东西。
“算了,那里怎么样都无所谓……”应龙就这样轻易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向安希亚直接说出了本意。“剑伶哟,从今以后就为我舞剑吧!只要你发誓为我竭尽忠诚,我就饶恕你入侵龙巢的罪,把你的生命和自由都还给你。”
“什么……”安希亚愕然看着应龙,显然这提议大大出乎她的意料。“这是,要我留在龙巢的意思吗?”
“没错,留在龙巢里,为我竭尽忠诚。”应龙看向旁边的帕蒂。“帕蒂是我的管家,你只需要遵照她的命令,为我击退来犯者就行。视你的功绩,我会给予你相应的地位和报酬。你应该知道,那绝对不比任何人类国家能给予你的来得逊色。”
应龙看着安希亚,他并不担心她会拒绝。人类是求生yu望极其强烈的种族,而比起在地下牢中悲惨死去的结果,他提出的条件绝对要好上许多。
只是安希亚却出乎意外地沉默了许久。
“……能够答应我一件事吗?”安希亚抬头看着他,似乎下定了决心。“我愿意为你守护巢穴,但只是四个月的时间,在那以后请放我自由。”
“四个月?为何?”应龙偏头看着她。虽然四个月后他应该已迎娶了新娘,再不会需要安希亚的力量,但却忍不住对女战祭要求的时间好奇起来。
被这样询问的安希亚,困窘似的偏头望向一旁,以低弱的声音解释着。“……我是母神诺雅的战祭,在诺雅的教导中,养育子女是极其重要的义务……我不认为这里是能让孩子们健康成长的场所,所以那时候请让我回到圣地伊甸……至少在最初沐浴阳光的一刻,我希望他们能受到诺雅的祝福。”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就答应你吧……”
应龙不耐烦地挥挥手,他向来讨厌人类这种兜圈子的说话方式,因此直接把安希亚话语中隐含着的重大事实给忽视了过去。
“只要你为我守住巢穴,四个月后就放你自由。”
……………………
下方是连绵起伏的山脉,泛着蔚蓝色的天空在眼前延伸向无限远处,还原为龙身的应龙就在空中自由飞翔着。
相比起龙岛上的其它雄龙来,他的身躯显得更加修长,青白的鳞片覆盖着全身,脊背上则长着柔顺的银色长毛,一对雄壮有力的翅膀向两旁展开,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浮在空中的巨大十字架,洗练的线条勾勒出极尽雄壮的潇洒。还在刚泽尔的时候,当他以这样的姿势翱翔天际的时候,总会引来众多雌龙的侧目,她们喜爱着他那分叉优美的龙角,更喜欢他不同于其它雄龙的骄傲。
只是,他却始终只注视着那唯一的身影。
从遥远海面吹来的季风,温柔地抚mo着他的脸颊,应龙仿佛从风中嗅到了爱人的气息,那黄金的晚霞犹如爱人身上美丽的鳞片,映红了他的眼睛。应龙心中浮现出那宛如熊熊燃烧的火焰般的美态,一想到很快就能把那思念的人儿搂入怀中,顿时激动得难以自抑。
他忍不住仰天发出一声高亢的吼声,藉以宣泄心中疯狂膨胀的喜悦。
然而,这声音落在下面的人类城邦里,顿时掀起一阵翻天覆地的恐慌。
这座人类城邦的名字叫“达贡”,因为位置在应龙领地边缘的缘故,过去曾遭受过数十次毫无道理的龙息洗礼。后来达贡的居民学到了教训,每年都向领地的主人奉上丰厚的贡品,应龙这才勉强认同了他们在此居住的事实,只有在偶尔心血来潮的时候会去肆虐一下。
听到下面传来纷乱的声音,应龙心中扬起另一股兴致。
虽然欺负这些渺小的虫子并不能带给他快乐,但是观察他们面对危机时作出的种种反应,对他来说却是相当有趣的事情。
考虑到将暂时离开巢穴的情况,应龙决定下去再好好警告他们一次,以防这些卑微却贪婪的下位种打他巢穴的主意。
应龙拍动着双翅提升了高度,跟著作出一个急速俯冲的动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到了达贡城邦上空。
然后,毫不犹豫地大肆破坏。
普通的龙只能喷吐带有本身属性的龙息——例如红龙只能喷吐火焰的龙息,而白龙只能喷吐冰封的龙息,然而应龙却是其中的例外。他并不是帕里米亚的龙,因此龙息完全不受属性的限制,甚至还能把两种不同的属性复合到龙息中——红龙的高温烈焰,混合着黑龙独有的黑暗侵蚀,由应龙口中喷出,远远看去犹如一条暗红的光束扫过地面,街道上一把从天而降的巨刃切成了两半,在十米宽的焦黑断口中,街道和房屋,还有其中的居民,在一瞬间化为灰烬。
被一道龙息扫过,整个城邦都陷入了疯狂的恐惧中,看着那头顶来回盘旋的死亡巨影,居民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窜,而这情景落在应龙的眼中,却是相当有趣的模样——就好像闲得无聊的人类有时候会去捣毁蚂蚁窝,或者朝把蚂蚁丢到水里,看它们在水中垂死挣扎而开心不已,虽然是相当恶劣的爱好,但弱者永远无法反抗强者的意志却是自然的律法。
毕竟是贵重的收入来源,应龙并不打算破坏这座城市,准备再来一发龙息后就赶向龙岛。然而就在这时候,他的双翼却突然颤抖起来,身体也跟着失衡。应龙挥动翅膀在空中拉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弧线,借着风的承载勉强找回了平衡,却发觉到周围环境正发生着某种奇异的变化。
一股肉眼看不见的波动在虚空中扩散,波动经过的地方气温顷刻间下降了数十度,原本还晴朗无云的天空,一眨眼间就飘起了小雪。雪风在应龙的周围形成旋风,极速降低的气温甚至使应龙的双翼出现白霜。
“谁!谁在那边捣鬼?”应龙猛地转向气候变化的中心,发出愤怒的咆哮。
能在短时间内引起如此规模的环境变化,据应龙所知,帕拉米亚大陆上只有一种存在能做到这种事情,而心中浮现出的某种可能,让他感到些许紧张。
“孽龙,汝可知罪否?”
就像要印证他的不祥预感一般,伴随着一冰冷的女声,一阵雪风突然在他眼前飘过,雪风中浮现出一头雪狼的模样。
“……玛蒂亚!”
应龙瞬间眯起了眼睛,来者是冰雪女神玛蒂亚,而雪狼正是她在凡世的象征。
“北国的冰雪女神,来到我的领地有何贵干?”应龙以充满敌意的口吻质问着。
龙族和神族皆是站在万物巅峰的强者,应龙听说自从千年前的古神战争以来,双方都习惯尊重彼此的立场,甚少有发生冲突的记录,然而现在看来,玛蒂亚却明显是怀着敌意而来。
“汝玷污母神之权杖,此罪其一。”
雪狼以冰冷的语气宣告了应龙的罪行,随后远方骤然吹来一阵青色的风,风在应龙面前化为苍鹰的模样,跟着宣布了应龙的第二项罪行。
“汝破坏吾之神殿,此罪其二。”
然后,随着悦耳的鸟鸣声响起,一只云雀忽地落在苍鹰的身上,继续宣布着。
“汝杀害吾之使徒,此罪其三。”
跟着,雪风中突然窜出一簇火苗,火苗中腾起一粗壮的炎蛇,炎蛇身上燃起熊熊火焰。
“汝掠夺吾之神器,此罪其四。”
最后,虚空中突然涌出海浪,一窈窕的人鱼浮出水面,以手中的三叉戟指着他。
“汝欺凌吾之眷族,此罪其五。”
雪狼是冰雪女神玛蒂亚的化身,苍鹰是暴风之神阿尔贝斯的化身,云雀是森林女神西尔维阿的化身,炎蛇是火焰之神帕特丽夏的化身,而人鱼则是海洋女神奥蒂尔涅特的化身。他们是帕拉米亚大陆的信仰核心,支配五大人类国家,被誉为“五柱神”的上位神明,而此刻竟然同时现身一地——在帕拉米亚大陆过去一千年的历史中,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应龙的心沉了下去。
“阿尔贝斯,西尔维阿,帕特丽夏,还有奥蒂尔涅特……帕拉米亚的五柱神,你们全都来了啊……”
应龙一一扫过五位神明,脸上浮现出狰狞神情。在帕拉米亚的神话记载中,五柱神最后一次齐聚是和一千多年前的那场“古龙战争”,被称为“背德皇帝”的魔龙挑战神明的权威,最后被五柱神联手击杀,应龙从龙族长老们那里听说过有关“背德皇帝”的事情,但却从未想过在某一天自己竟然会被置于相同的立场。
五位神明的神威压在身上,让应龙几乎动弹不得。应龙感到神力的浩瀚,然而心中沸腾的怒火却压倒了恐惧——姑且不论那些他记不清楚的罪名,但即使是真的,好不好就在他即将向意中人求爱的前一刻神罚降临——再没有比这更恶劣的时机!简直就像就像耗尽心血建设的巢穴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被他人掠夺一空,或者更凌驾这以上的强烈怒火充斥着应龙的胸腔,灼热的炎气随着呼吸从鼻孔中喷出,形成熊熊燃烧的火焰。
“去你的!想要我的命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应龙发出愤怒的咆哮,龙威骤然爆发。澎湃的龙威抵消了神明加诸其身的神威,使他重新取回了身体的自由。
“别说我没提醒你们,龙族和神族间的直接战斗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除非进行到其中一方的彻底毁灭为止,你们……有这样的觉悟吧!”
应龙咆哮着,以恐怖的目光扫过五位神明。
(该死的,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就在……就在我要向你求爱的时候……)
就算应龙从来不曾轻视自身的力量,但以支配帕拉米亚大陆的五位神明作对手还能活下来的事情,他也难以去奢望。应龙在心里向远方的人儿致上歉意,然而五位神明却朝他举起了手,在他疏忽分神的时刻,一瞬间凝聚的神威再度剥夺了他的行动力。
“汝所犯之罪并非龙族之罪,而汝之罪,亦未到须以性命偿还的地步……”
五位神明的神力,在虚空中凝成五道颜色迥异的光链。下一瞬间,光链贯穿了应龙的身体,钻进他的血肉,就像毒蛇般紧紧缠绕着他的骨头,并且持续施加着足以绞碎金属的巨力。
“这是吾等的一致决定,给予汝所犯之罪以相应之惩戒。”
五柱神的神力在应龙体内点燃了不熄的劫火,应龙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吼声。在劫火的灼烧下,他感到体内的龙力仿佛烈日下的水渍般迅速枯竭,仅仅一分钟不到,便被强制解除了龙身,不得不化为人类的模样。
“该死的……你们想……想干什么!”即使对死亡无所畏惧的应龙,此刻也不禁慌张起来。
“吾等封印汝之龙力,即刻起,汝将以凡人之身体悟汝之所行的善恶。”
五位神明的声音在应龙耳中合而为一,五道光链逐一融入应龙的体内,将其龙力完全封锁起来,缚龙封印至此完成。
“五柱神,你们会后悔的……我会让你后悔的!”
神明的枷锁合拢的一刻,应龙发出一声咆哮。
这是他竭尽全力吼出的,最后的咆哮。
蕴含着龙威的咆哮声响彻天宇,震颤大地。
咆哮声中,应龙的身影逐渐湮没在封印的光辉中,浮在空中的五位神明则相视一眼,悄然隐去身影……
……………………
在帕拉米亚大陆的神话中,是父神但丁和母神诺雅创造了世界。
最初诞生的龙族,被称为“神的长子”,拥有一切完美的天赋。
在龙族之后诞生的五神眷族,被称为“神的宠儿”,得到五位神子的眷顾。
人类是神明最后的造物,被称为“神的幼子”,却没有从神明处得到任何馈赠。
“神的长子”的龙族站在世界的巅峰,肆意蹂躏着下方的万物。
“神的宠儿”的五神眷族在大陆各地定居,同时将龙族视为长兄而敬畏着。
“神的幼子”的人类仰慕着五神眷族,聚集在他们的周围,并用一千年的时间在帕拉米亚大陆建立起五个大型的国家……
……………………
应龙被五柱神封印时是神圣历六百八十五年,而此刻日历已经翻到七百零三年。
在恶龙消失的十八年间,帕拉米亚大陆的五个人类国家依旧重复着你争我夺、尔虞我诈的历史,若说这其中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北方的奥斯坦帝国出兵侵略东部邻国的拉维利斯王国这件事。
自然资源贫瘠的奥斯坦帝国,长期窥视着拉维利斯王国中部平原的丰饶资源,双方的矛盾早已经延续了几百年,至于最近的一次大规模战争是在八十年前,两国以拉维利斯边境线展开攻防。虽然奥斯坦帝国拥有大陆诸国首屈一指的强大武力,但拉维利斯王国却在边境上建立了坚固的要塞,并以此为据点展开了防线,借着地势和补给线的优势,也堪堪抵抗住了帝国军的猛攻,战争也随即转入相持阶段,然而以拉锯战的形式缓缓前进了八十年。
在这期间,宛如演习般的攻防战几乎一成不变地上演了数十年,令奥斯坦帝国和拉维利斯王国皆为之麻木,近百万人的鲜血染红了边境的大地,但谁也找不到止血的方法,双方皆认为这样的战争至少会再持续数十年以上……
但此刻,拉维利斯王国的翡翠王都,却已在奥斯坦帝国的铁蹄下呻吟!
一周前,奥斯坦帝国威名远播的“战姬”珂利娅,统率着麾下的北方军团,穿越被拉维利斯王国视为天堑的“白龙山脉”,直袭其翡翠王都。由奇袭展开的攻城战持续了三天三夜,翡翠王都已有半数化为废墟,而剩下的一半也正被绝望和死亡所浸透。
后世以此传颂着“战姬”的威名,然而几乎没有人知道,把这奇迹般的战果送到珂利娅手中的,却是一名名为“应龙”的冒险者。
……………………
“哼哼,真是狼狈啊,希尔维阿,这就是你眷顾的翡翠王都的模样……”
应龙站在半边垮塌的城墙上,冷冷地看着下方狼烟四起的战况,嘴角拉出冰冷的讥笑。
攻防战持续了三天三夜,而他则从头到尾目睹了战争的过程。奥斯坦帝国的北方军团给予守备翡翠王都的王国军以重创,已损失了近八成的兵力,虽然目前勉强把残余约一成兵力则集中到圣王宫,利用地利作着最后的挣扎,但这却给了北方军团以更充足的时间用来镇压被分割在街道的零碎抵抗。与此同时,北方军团对圣王宫的包围网也已经完成,就算王国军如何挣扎,也绝对无法逃脱笼中兽的命运。
一切如同他计划的那样,北方军团的胜利已确凿无疑,然而要想获得完全的胜利,他们还有必须克服的东西。
“以凡人的力量和神明的使徒对抗,即使对北方军团来说也困难了一点吧……”
应龙嗤笑着,把视线转向圣王宫的位置,那里是目前战斗最激烈的地方。
圣王宫是一座建在天然湖泊中的白色宫殿,宽敞的湖面上只有一座造型优雅的拱桥和外城区域相连,远远看去就像浮在镜面上一般,因而又被誉为“镜之宫殿”,是拉维利斯王国引以为傲的标志之一。
只是放到战争层面上,这座赏心悦目的宫殿同时也是一座易守难攻的要塞。
狭窄的拱桥使得帝国军无法发挥兵力上的优势,而周围湖面的宽度也超过了重型投石车的射程,因此北方军团别无选择,只得依靠最原始的云梯战术来强攻圣王宫的正门——当然,倘若只是这种程度的不利,在战术层面上总能找到克服的办法,只是他们此刻面对的却是凌驾人类智慧以上的强敌——那位站在圣王宫的城门前,身着白银全身铠的高大骑士,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天堑,拦住了千万帝国军的脚步。
银骑士手中的大剑犹如风一般锐利,又仿佛火似的灼热,即使是重步兵的三重塔盾也无法抵御那闪光似的斩击。银骑士身上的铠甲犹如城墙般厚重,就算是最沉重的精钢箭头也无法伤到那铠甲一丝一毫。银骑士仿佛完全不知疲倦似的挥舞着大剑,在帝国军中制造了一场又一场的血雨腥风,那白银铠甲散发着煌煌神光,凡是沐浴到这光辉的王国士兵,身上的创伤都会立即愈合,转而充满勇气地投入战斗。
因为这名银骑士的存在,使得圣王宫成了字面意义上的“铜墙铁壁”。北方军团的猛将达尔顿,指挥着麾下的部队由凌晨开始前后组织了三次冲锋,却都被银骑士率领着王国军的残兵给击退,甚至自己也被银骑士斩伤了右臂。尽管在连续三次的败退中依旧能保持部队基本秩序,达尔顿作为将领的手腕值得称道,然而士兵们的士气和体力却都消耗得七七八八,无法再次面对银骑士的锐锋。
银骑士的前面铺垫着无数帝国军的尸骸,汇流的鲜血甚至把宽敞的湖面染成了红色,即使是以勇悍闻名的北方军团,此刻也被对银骑士的恐怖所压倒。目睹银骑士手中那柄浸透血光的大剑时,就连猛将达尔顿的心中也没来由地飘出一股凉意。
王国军的残兵靠着银骑士发挥出十倍以上的战斗力,而反过来说,只要击倒了银骑士,也就等同瓦解了他们的斗志,北方军团也就拿下了这场战争的最后胜利!
然而,近在咫尺的胜利果实却被钢铁的荆棘保护着,前后三次的溃败让达尔顿知道那荆棘的锐利,为了避免伤口再大量出血,他决定改变战术。
原本配置在后方的弓箭队被移到了前阵的位置,而疲倦的前阵则由两则退向了后方,这异常的调动落到后方窥视者的眼中,让其嗤之以鼻。
“想打消耗战吗,虽然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但这种细腻的战术可不适合以铁血闻名的北方军团呢……”
应龙判断出达尔顿的意图,却报以轻蔑的嘲笑。或许帝国军不在乎消耗这点时间,但他却没有慢慢等待的余裕,在“那东西”来到以前,必须让北方军团攻陷圣王都才行,否则无法保证计划的顺利进行。
“没办法,就在这里帮他们一把好了……”
应龙耸耸肩跃下城墙,随手捡起地上某位战死者的长剑,低沉的声音由高扬的嘴角漏出,是满溢暴虐和邪恶的冷笑。
“撕裂者哟,准备吞噬血肉吧!”
……………………
北方军团对圣王宫发动了第四次冲锋,被移到前阵的弓箭队朝着银骑士射出满天箭雨,同时由后方调遣来的部队也在弓箭的掩护下向着圣王宫发动冲锋。达尔顿的打算是以弓箭抑制银骑士的锐锋,然后让冲锋部队绕过银骑士侵攻城门——银骑士以外的王国军残兵根本就不堪一击,哪怕只有一小队帝国军突破城门,就足以终结这场毫无意义的拉锯战。
达尔顿的考量可以说相当合理,但这项战术在展开的最初就遭到强力否决。
银骑士宛如钢铁巨像般站在城门前,暴风骤雨的箭矢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在城门前等待帝国军的依旧是那仿佛没有丝毫迟滞的锐利罡风。银骑士在帝国军中掀起血雨腥风的同时,城墙上的王国军也随即展开反击,居高临下地将箭矢回敬给冲上来的敌军,北方军团的先锋小队几乎在顷刻间就遭到灭顶的命运。
由城门射下的满天箭雨,再加上那宛如战神般傲然立在城门前的银骑士,北方军团的第四次冲锋似乎又将以失败而告终。
然而这一次,一名出乎意外的援军加入了帝国军的冲锋里面。
虽然一开始混在队伍中的他并不是特别显眼的存在,但在一轮齐射攻击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面对王国军居高临下的齐射,帝国军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蹲在原地防守,但轻便的简易木盾无法完全抵挡由上而下的重矢,被集中攻击的先锋队更是死伤惨重。
箭雨过后,通往圣王宫的道路上铺垫着无数的尸骸和箭矢,然而却还有一人昂然站立。
那人跨过地上的尸骸缓步向城门靠近,漫天的箭雨似乎没有带给他任何的伤害,两军的视线几乎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名佣兵打扮的青年,他有着一头帕拉米亚大陆相当罕见的黑发,以及同样罕见的黑色眼瞳,两者构成一张堪称英俊的容貌,然而整体的气质却偏向狂野。
或许是为方便活动的理由,青年只穿着一身和黑发同色的轻便布衣,布衣外面没有罩上任何铠甲,手上也没有盾牌,甚至身上也没有任何防护性的装备。在如此激烈的战场上,这样的打扮大概只能用“找死”来描述,然而谁也没有怀疑青年作为顶级战士的力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右手上。
那是一把呈现出不祥之暗红色的巨剑,其存在的瞩目程度甚至还超过持剑者的黑发青年。巨剑剑身宽约两尺,长约六尺,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剑柄则呈现出向四方放射的狂猛姿态,犹如猛兽的利爪,镶在剑柄中央的是一颗眼球似的黄色宝玉,就像拥有生命般向着四周张望,而所有看到这幕诡秘光景的人,全身都忍不住浮起鸡皮疙瘩。
哪怕是最保守的估计,这把充满魔性的巨剑的重量至少也超过了八十公斤,但青年却似乎毫不费力举起来。想象那恐怖的力量,王国军感到不寒而栗,几乎是下意识的,来自城楼的箭矢纷纷朝着青年集中。
然而,面对铺天盖地的箭雨,应龙只是简单挥舞几下魔剑,甚至连前进的速度都未减分毫,所有射向他的箭矢都被悉数挡开。
在王国军窒息的注视下,毫发无伤的应龙来到了城门前,而在那里等着他的,是在过去半日中无数次击退帝国军进攻的银骑士。
似乎注意到来者的与众不同,银骑士也举剑摆出戒备的架势。闪着银辉的大剑斜向下构成坚固的防守架势,只是对上应龙以恐怖力量挥动的沉重魔剑,却在一瞬间被连人带剑一并砸飞了出去。
银骑士宛如炮弹般撞入后面的城墙中,霎时间激起尘埃飞扬。
圣王宫的守护神,如战神般屹立不倒的骑士王,就这样轻易地被砸飞了出去……目睹这情景的王国军,呼吸不禁为之紊乱,而和他们相反,帝国军在几秒钟的沉寂后,随即爆发出狂喜似的欢呼声。
在背后惊天动地的呼声中,应龙却皱起眉头,改由双手握住魔剑,剑身向斜下方伸展,对着尘埃飞扬的前方摆出防守的架势。
“那是……愚者架势?他使用的是阿克雷斯骑士剑!”
在城墙上目睹应龙的架势,拉维利斯骑士中掀起低语的声浪。
“阿克雷斯骑士剑”是被誉为拉维利斯王国“国技”的剑术,以拉维利斯初代国王骑士王阿克雷斯为名,乃极尽王道的正统骑士剑技。至于“愚者架势”,则是阿克雷斯骑士剑中的基础架势之一,也是最坚固的防御招式,据说骑士王甚至能用它隔断龙的火焰——若是以此为标准的话,应龙先前挡开箭雨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只是在常识中,修行阿克雷斯骑士剑的无一例外是拉维利斯的骑士,还没从听说过有奥斯坦人会修习骑士剑技。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看着应龙摆出如同教科书般标准的架势,再看看那柄隐约有着骑士剑轮廓的魔剑,城墙上的骑士们心里涌出如此疑问。但没等他们得出答案,城墙下方尘埃飞舞处突然闪出耀眼的银辉,一束银光炸出,卷起的剑风驱散了浮尘,如同强弩一般射向应龙的心脏。
(突刺?好快!)
应龙以双手挥动魔剑格挡,银骑士的大剑擦着魔剑的剑身滑开,拉出一连串的火花。
电光火石间应龙和银骑士擦身而过,在互换位置的下一秒钟,两人间随即爆出激烈无比的攻防!
银骑士压低身子,大剑向后斜拉出满弦的轨迹,这是骑士剑中的“强弩架势”。强弩架势原本是以速度见长的招式,然而银骑士一记接着一记刺出的突刺,每一击都如同闪电般迅猛,并且伴随着洞穿岩石的力道。
应龙则维持着最初的愚者架势,以双手挥动魔剑,在面前建起了一道肉眼看不见的墙壁,持续格挡着银骑士的密集突刺——如果把银骑士的攻击形容为水银泻地,那应龙的防御则称得上滴水不漏了,那两道交错光影中爆出密集的火花,目睹这情景的拉维利斯骑士紧张得忘记了呼吸。
强弩架势对愚者架势,眼前上演着的是阿克雷斯骑士剑中堪称的经典对决,而考虑到进攻的一方是骑士剑的始祖,传说中的骑士王阿克雷斯的情况,那防御的一方,以愚者架势把骑士王的密集突刺防御得滴水不漏的应龙,就显得越发恐怖了——城墙上的骑士们绞尽脑汁在记忆中搜索,但却怎么也想不出曾听说过这样一位实力直追骑士王的人物存在。
铛!随着一声清脆的撞击,持续了十分钟以上的激烈攻防暂时告一段落,两人保持着原本的架势静立原地。
应龙的呼吸稍稍急促,起伏的胸膛上浮出密集的汗水,而银骑士的全身笼罩在那身全身铠甲中,因此看不到他的表情。表面上看来应龙似乎稍显劣势,但他随即改变了架势。
应龙把魔剑高举过头,剑尖斜向后拉出,压低身子摆出准备冲刺的模样,而看到这情景,城墙上传来近乎呻吟般的呼声。
“激……激怒架势!”
“激怒架势”是骑士剑中具有压倒性攻击力的招式,看样子应龙是打算一举转入反攻了。在激怒架势的配合下,应龙的全身散发出宛如鬼神般的暴戾斗气,而和应龙毫无保留的战意相较,银骑士的对应却稍显迟钝,似乎在贯彻攻击和转为防御间拿不定主意。
“虽然很荣幸能和骑士王过招,但是我没太多的时间,所以啊……”应龙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在魔剑下压的同时踏出一步,并在第二步转入冲刺的状态,几乎一眨眼间就逼近到了银骑士的眼前,同时一记强力的横斩夹着风雷之音挥出。
“死人就给本大爷乖乖退场吧!”
手的长度再加上魔剑本身的剑长,使得这一记横斩的攻击范围达到了相当恐怖的地步,即使银骑士也不敢直撄其锋,向后跳退打算避开魔剑的斩击,但这却正是应龙需要的反应。
一抹冰冷的弧线浮上暴君的嘴角,随即化为暴虐的言语。
“咆哮吧,撕裂者!”
魔剑剑柄处的黄色宝玉一瞬间闪出绚烂的光华,原本还残留金属质地的剑身突然转为魔兽的钢鳞,深邃的暗红剑身暴涨成血腥的凶牙,仿佛一头突然苏醒的凶兽,张开血盆大口,一口把毫无准备的银骑士拦腰咬住!
“撕碎它!”
应龙猛地一振魔剑,前方魔剑锋刃所化的凶牙即刻交错咬合,来不及反应的银骑士当场被拦腰咬断!
……………………
毕竟是没有实体的英灵,被咬断的银骑士并没有鲜血飞溅之类的血腥情景,而是整个儿化成一堆发光的磷粉,很快消散在空气中,只剩下那把闪着银光的“骑士王剑”插在原地,仿佛哀悼逝去王者的墓碑。
形同精神支柱的骑士王如此简单的被击败,太过惊骇的展开剥夺了王国军的思考能力,甚至就连帝国军一方也受到了相当的冲击。
在随后几分钟的时间里,以圣王宫城门为中心的战场,呈现出极其诡异的静寂,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黑衣青年的身上,而被众人注视的应龙,却把目光放到手中的魔剑身上。
和斩断银骑士时的无限凶暴姿态不同,此刻应龙手中的魔剑,一半以上的剑身萎靡软倒在地面,剑柄处的宝玉也由原本的黄色转为灰败的颜色,感觉就像一头濒临死亡的野兽,简直让人无法相信它竟是那柄斩杀骑士王的魔剑。
“啧,解放一次就撑不住了吗,凡铁终究也只有这种程度啊……”
应龙不甚满意地瘪瘪嘴,随手将魔剑抛掉。
垂死的魔剑落到地面,又弹起来,再次摔落时,如同玻璃般寸寸破碎,每一寸碎片都泛着象征死亡的灰败色泽。只是应龙的注意力已经不再这些碎片上了,他向前几步,把银骑士消逝时留下的那柄白银大剑捡起来,掂一掂份量,随手挥了挥,满意的点点头。
“骑士王剑啊,没想到这种古旧的东西居然保留了下来……”
应龙就像理所当然般把骑士王剑据为己有,跟着转向身后呆愣的帝国军,不快似的皱起眉头。
“喂!蠢货们,还愣着干什么?”
傲慢而暴戾的声音,一瞬间把帝国军的注意力扯了回来,应龙举起象征胜利的骑士王剑,指向圣王宫的正门。
“去啊!你们就是为此而来的吧?”
银骑士既死,圣王宫就像失去牧羊犬的羔羊,赤裸裸地暴露在来自北国的狼群前。被应龙的呵斥唤醒了野性的帝国军,就像要一吐先前郁气似的,朝着最后的障碍发动了前所未有的猛攻,而城墙上的王国军却已然丧失了斗志。
战斗的结果似乎根本不需要猜想,就连达尔顿都忘情指挥军队冲锋陷阵,因此谁也没注意到,手持骑士王剑的应龙在硝烟中悄然隐去身影……